第19章

裴沐菲被他一句話說得沒了底氣。最近她真的是前所未有的矯情,想想大約就是從那天晚上跟穆寧深談過了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就是因為跟穆寧深談了,所以才壓抑得更加厲害,才會在言清洛過生日那天喝醉。

“我不想回去,你先回去,反正我身份證也在你那。”意思就是她也跑不到哪裏去。

“那就走走。”

三亞的酒店大部分都集中在海灘的對面,他們住的酒店就在對面,走過酒店修的地下通道便能直達酒店大堂。

只不過施政沒有往回酒店的那個方向走,而是拉着她往連燈光都沒有的那個方向走。

九月的三亞和B市的夏天溫度差不多,甚至最低氣溫還要比B市高出好幾度。

施政額頭上沁出些汗,便停了下來。

海浪拍打着沙灘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他們兩個人就這麽站着,呼吸着海邊潮濕的空氣。誰也沒有說話。

最難得的安靜。

裴沐菲腰有些疼,索性就直接坐到了沙灘上。

沉默了良久,她才聽見施政的聲音從頭上方傳來:“那天的話,是真是假?”

“哪天的?什麽話?”

“你好像很喜歡揣着明白裝糊塗?”施政不信她不知道自己問的是什麽。

“我說的是真還是假你知道了又能怎樣?其實那天就是我喝多了,然後把你當成別人了。就這樣。”

那樣卑微的感情,不讓他知道也好。而且那天她估計是頭腦發熱了,才會跟他說出那番話。

“除了我以外你還陪誰睡過七年?”

“……”

“施政你閉嘴吧。”裴沐菲有些無力,“那天的話你當我沒說,我是真不想作踐自己當小三。”

“辦不到。”

“我發現你們男人真是賤,你這樣是不是覺得偷|的比正牌的更刺`激更`爽?你要想做,言清洛不是照樣能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反正我估計只要是個女人都能把你弄`爽,你說是不是?”

施政看着她仰着頭對自己說出這通話,怒極反笑。

他就知道裴沐菲嘴裏說不出什麽好聽的話來……

直接俯下|

身抓着她的胳膊就将她拽起來,然後欺近她的臉,冷笑一聲,說道:“是,當然是。可是我舍不得累她,不行麽?你也知道我做的時候愛折騰,她還太小了。”

“……”

“反正這裏有現成的,這麽熟練,洩`欲的時候是夠了。”

施政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有多輕快,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可裴沐菲卻覺得他的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針,一顆一顆地插`到她心上。

裴沐菲很想再給他一巴掌,但是卻發現自己連擡起手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感覺到她身子都在發顫,施政動作利落地扣住她的後腦勺就啃`上她的唇,呼吸也越來越粗重,撬開她的牙關、直接在她口中一陣肆`虐。

裴沐菲覺得自己的舌根都被他吸`得發麻了,但是心跳卻愈來愈快。他的一個吻比他之前的每一次不帶感情地刺`穿她的身體更能讓她癱`軟。

海風、海浪、他的呼吸。

裴沐菲此刻耳中只剩下這三種聲音,雜糅在一起,鋪天蓋地的酸`慰感。

有時候能讓女人動情的并非是多麽熟練的調|情技巧。女人動情,并不是因為對方做什麽動作,是要看做這個動作的是什麽人。

察覺到嘴裏有一絲鹹澀的味道,施政才松了口,周圍沒有光,他看不見裴沐菲臉上的表情,但觸到了她潮濕的眼眶。

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她帶着恨意的聲音,“你別以為老娘忘不了你!你快滾!愛找誰洩`欲找誰洩`欲!!”

“你非得這樣跟我說話才開心麽?”施政掰正她的臉,“能不能有點女人的樣子。”

“你都沒有男人的樣子,憑什麽要求我有女人的樣子?”

說完這句話兩個人又是一陣靜默。

口中還殘留着他的氣息,裴沐菲咬了咬牙,然後徑自走去回酒店的方向。

施政臉上沒什麽表情,幾步便追上了她。

一路無言。

回到酒店、進了電梯之後施政才看見裴沐菲的臉色不對,眼眶是紅的,眼睛裏的血絲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反常的還不止是這個。以前她面對他的時候從來就不甘示弱,雖然到最後敗下陣的都是她。

進了房間之後裴沐菲走到他面前,将手朝着他伸出去,聲音啞啞的

,“我身份證拿來,我去開房。”

“……”

“求你了。”裴沐菲苦笑,“我求你,求求你。這樣你滿意了嗎?我認輸、我承認我從第一次跟你上`床就愛你,我他媽到現在也愛你!”她情緒有些失控,“你不就想聽這個嗎?男性尊嚴有沒有得到滿足?爽不爽?”

施政看到她這樣歇斯底裏的表情,還有她吼出來的話,突然發覺,他是真的沒有了解過她。

他好像忘了,她也是一個女人,所以女人會有的情緒在她身上一樣會有。只多不少。

從來沒有見過她柔弱的一面,以至于他快忘了她也會受傷。

“身份證我放進你包裏了。”

“哦。”

裴沐菲走到桌子前拿起包裏找了一通才找到身份證,拿起來準備轉身,就被他堵在桌子和他身子之間。

“我以後不會找你了。”他的聲音毫無起伏,“我等等給你訂機票,你先回吧。”

“謝謝。”

施政身子一僵。

他不知道為什麽原本到嘴邊的話說出來卻變了味,其實他一開始是想說:“我以後不會這樣了”的。

感情亂的時候,施政都會選擇靜下來把它們順一順,就像現在一樣。

他并不是沒有責任感的男人,只不過他和裴沐菲從一開始确定的關系便是不需要對彼此負責的,他沒想過自己會對她認真、更沒想過她會認真。

在施政心裏裴沐菲是驕傲的,施政覺得她的驕傲是從舉手投足間顯示出來的,即使是暫時的示弱、低眉順眼,她身上矜貴的氣質也不會損失一絲一毫。

所以他覺得,裴沐菲不會認真。

就好像他覺得自己亦不會認真一樣。

低頭看着她頹敗的表情,施政覺得自己的心倏然緊了一下,然後便伸手将她攬入懷中。

裴沐菲手裏握着的身份證驟然間掉在房間的地毯上。

她顧不得什麽別的,從他懷裏掙開,然後在他有些詫異的眼神中咬`住他的嘴唇,帶着濃濃的絕望和不舍。她知道自己舍不得,可是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施政直接掐住她的腰将她抱起來,幾步便走到了床邊傾身将她壓`住。

衣服在什麽時候脫下來的她早就已

經不記得,只記得他第一次用那雙溫度極低的手撫`遍了她的全身,耐着性子喚醒她的欲`望。

她微卷的頭發被汗黏在脖間,呼吸一次比一次急`促,眼裏的淚不停地往下掉。

施政扣`住她的臀,狠狠地将自己推`進了她的身子。

“恩——”她夾雜着難耐、疼痛、歡`愉的聲音從口中溢出,一滴淚直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動得多快,她的淚便以多快的速度往下掉,施政從沒見過裴沐菲哭得這麽厲害,這是第一次,卻不是最後一次。

她抓起他的左手,将他無名指上的戒指直接拽了下來,狠狠地扔了出去。

那是他和別人的承諾,憑什麽讓她在跟他做`愛的時候都要被提醒一遍他是別人的人。

施政被她的動作弄得愣了愣,然後便是更用力地一番律`動,一次比一次深,她下`身跟着他的進進出出的頻`率,濕`意泛`濫。

感覺到體`內的尺寸愈發脹`大,裴沐菲掐住他的手臂,聲音虛軟,“別射在裏面。”

他下一秒便立即抽`出,灼`熱的液體直接噴`灑在她的大`腿上。

“這次不用吃藥了。”施政看着她,“以後也不用了,我用避`孕套。”

此刻他已經不記得剛剛才說過以後不會找她這樣的話。

裴沐菲本來就不舒服,現在渾身已經沒有什麽力氣,半天只吐出一句話:“沒有以後了……”

“……”

“我不是因為你女朋友是言清洛才這樣。你應該知道,我本來就不是肯吃虧的人,如果屬于我的被別人搶去了,一定會不擇手段奪回來。”她眼神有些哀傷,“可你不是。”

你不是原本就屬于我的人,所以也不是我不擇手段就能奪回來的。

這天晚上裴沐菲脆弱的樣子施政一輩子都忘不掉。

這大約是他們之間做過最多的語言間的交流,雖然也是在身`體交流的前提下進行的,但是只有這一天他才覺得看到一點裴沐菲的內心。

其實施政一直都沒有告訴過別人,他心裏有一種與生俱來的不安,跟着他三十年之久。

“別說話了。”他放開她,“睡覺。”

裴沐菲直接翻身坐了起來,然後下了床走到衛生間洗澡。

臉上的妝早就花得不成樣子,她照鏡子的時候都被自己吓了一跳。身上的汗,是施政跟她的混在一起的味道,他的煙味、她的香水味、還有性`的味道。

有那麽一刻,裴沐菲真的想開口問他一句。

問他有沒有對她動過心,有沒有想過跟她過一輩子。

可她不敢。

穆寧深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她的自信,永遠都在為心底的自卑服務。

開不了口、放不下|身段、松不了手、找不回心,她覺得自己現在連一點活着的價值都找不到了。

有時候她真的恨自己不能變成那種柔柔弱弱的女人,至少那樣他便不會覺得自己刀槍不入、不會随随便便地就傷她。

可惜她是裴沐菲。

可惜,她無論怎麽變,都變不成他喜歡的樣子。

因為她從來都不知道他要的女人,究竟是以誰為标準。

☆、二十、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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