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鯨鶴?”

君無殊愣了下,“是上古經裏說的那個鯨鶴?”

“當然!”

真鶴又得瑟了起來,“你現在知道我是好禽|獸了吧?”

君無殊點了點頭,“想不到上古禽獸還有留存于世的……既如此,那便随我一起回山門吧。”

!!!

反應這麽平淡?!

黃豆大的小眼睛在君無殊臉上掃了幾下後,鯨鶴壓下心裏的不滿。

敢小看它真鶴的,将來都沒好果子吃。它總有一天會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知道,自己是有多厲害!

“唧,那還等什麽?快走吧!”

鯨鶴拍了拍翅膀,故作開心地道:“把你的劍放大點,讓我站上去。”

“你不是會飛嗎?”

君無殊覺得奇怪,“上古經裏說,鯨鶴能發咒言,善飛翔,能吞魔氣,一日可行上萬裏。你為何要我禦劍帶你?再者,若無急事,我劍峰之人不可禦劍而行。”

他說着就看向了莜莜,道:“徒兒,禦劍雖快,但若平時多以腿代步,鍛煉體魄,對咱們劍修來說是很好的。”

莜莜點頭,“無事不禦劍,我平日也是這樣做的,師尊。”

君無殊欣慰點頭,“你小小年紀便有此修為……等等,徒兒,你才築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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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八揮舞着六條手臂,“劍尊,您才看出來嗎?”

啧啧,果然變成半妖就會變笨啊!龍八面上恭恭敬敬,心裏卻在腹诽。腹诽後,暗暗告誡自己,可千萬不能生個半妖出來,不然可要笨一輩子。

“從我們認識曲姑娘那天起,她便一直是築基。”

王章知道莜莜有病,可卻不大清楚她是什麽病。他自己琢磨着,莜莜修為反常可能都跟這怪病有關。現在既然被劍尊收為弟子了,莜莜說不清楚的話他得說了,說不定劍尊見多識廣有啥好辦法呢?

“對。”

龍八也附和點頭,“她一直是築基,這都快三年了。”

君無殊蹙眉。築基期領悟劍意的人不是沒有,比如他。但是如果能在築基期就領悟劍意的,都是天資卓絕之輩,斷沒道理近三年時間修為不長一寸的,這也太奇怪了。

“不。”

正琢磨着,莜莜開口了。

“我五歲起修煉,十日便已築基,不過後面修為就一直停滞了。但是,師尊我能感覺到自己在變強。”

莜莜知道自己修為一直不漲是很奇怪的事。這個事,母親也搞不清,就跟她生來沒感情一樣。沒感情的事不能說,但這個母親有過交待,碰上信得過人,可以求助下。

衆人一聽這話都震驚了!尤其是王章等人。原來莜莜真沒騙人,她真沒裝,她真是築基。

十日築基?聽着怎麽這麽玄幻呢?

君無殊伸出手,道:“莜莜,手給我。”

“嗯。”

莜莜伸出手,“師尊,您也懂醫道嗎?我娘是醫修,還精通煉丹,但都不知我是啥毛病。”

“為師是劍修。”

君無殊手指落在莜莜的脈搏上,“不過為師活了幾百歲,也學了一些其他本事。這樣,劍峰弟子有個什麽毛病,為師也能看看,能省不少靈石。”

“……”

衆人覺得無語。劍尊可不是一般劍修,缺那幾個靈石?

“你怎麽……”

君無殊神色微變,可下面的話卻沒說出來。修士有上中下三丹田,可徒兒為何沒有下丹田?修士修煉,靈氣主要納于下丹田。如今徒兒沒下丹田,難道是曾遭過什麽不測?

是了。

如果不是身世坎坷,她母親為何不許她對外人說自己的名字?為何要她破開千峰浪才能離開無涯?

再觀徒兒言行。雖快十九歲了,可對世間許多事都不清不楚的,行事宛若孩童……

君無殊心疼了。

自己的徒兒到底遭遇了什麽?是哪個歹人這樣對待一個孩子?給他知道是誰,非帶着劍峰弟子去将那人的老窩都拆了!

他望着愛徒純淨的眼神,下面的話哪裏說得出口?他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就是經絡細小,沒什麽大毛病。啊,為師有一友人號宜陵散人,擅醫道,為師且帶你去拜訪下他,以他的本事必能治好你。”

“真的嗎?”

莜莜做出十分高興的樣子,連連行禮,“謝師尊。”

“傻孩子。”

君無殊摸了摸莜莜的腦袋,“既拜我門下,自是不可讓你受委屈。宜陵散人住在桃花峽谷,出了無涯步行三日就到。咱們不禦劍,還是慢慢走……”

莜莜十八歲了,才去過一次無涯城。為了讓徒兒熟悉下外面的世界,君無殊覺着還是步行去桃花峽谷比較好。一來可以讓她适應下人世繁華,二來也能指點下她人情世故。

莜莜自然領命。不過在此之前,她要再去祭拜下自己的娘。君無殊自是答應,跟着莜莜回了海邊小村。

莜莜沒打擾任何人,直接去了母親的墓地。她采來鮮花,将自己在囚妖島晾的魚幹放到母親墳前,跪下磕了三個頭道:“娘,我破開千峰浪了,我有師尊了,我要去中州了。”

風吹過,墓地邊上的野花輕輕搖曳着。

君無殊上前,看着墓碑上“曲肖”兩字時,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太師祖的女兒肖盼來了。

她那妖族丈夫就是姓曲吧?

曲肖……

君無殊在心裏喃喃了一遍,可卻沒有問莜莜。莜莜拒絕告訴別人自己母親的名字,現在帶自己過來,不就等于違背了其母的教誨了麽?

小徒兒涉世未深,笨笨的,怪可愛的。

他薄唇微微揚起,忽然覺得徒兒身上那套衣服太礙眼了。大男人穿麻衣正常,可嬌嬌軟軟的女徒兒怎能穿這麻衣?

上前給莜莜母親行了一禮,拈出三炷香點燃後,便掏出一件衣服來,“莜莜,為師出來得匆忙,無甚東西好給你。這件天蠶寶衣水火不侵,可抵擋大乘期修士全力一擊。今日将寶衣給你,望你戒驕戒躁,堅守正道,不堕我無影宗劍峰之名。”

“謝師尊!”

莜莜接過寶衣,放手上翻來覆去看了好一會兒,才仰起頭,露出大大的笑臉,“很好看,莜莜喜歡!”

!!!

君無殊感覺自己心頭一震。不,不是一震,是有熱乎乎的東西在澆灌着自己的心髒。徒兒這一笑,簡直如春風過境,将他的心都要融化了。

這就是女徒兒和男徒兒的不同嗎?會撒嬌,太,太可愛了……

“劍……尊……”

真鶴探着腦袋,“老……不……羞……流……鼻……血……”

君無殊一驚,忙用手捂住鼻子,可随後就發現自己被真鶴騙了,他惱怒地瞪了瞪真鶴,傳音道:“再敢胡吣,撕了你嘴!”

真鶴躲到莜莜身後,“莜莜,我不跟你走了……嘤嘤,你師尊好兇。無影宗雖好,可卻容不下我這個醜鳥,嗚嗚嗚……”

“不會的。”

莜莜并不理解真鶴的行為,師尊并未流鼻血,真鶴為何胡說八道?撒謊胡說的确會被人怪罪的。

她拍了拍真鶴的寬嘴|巴,“不胡說八道就不會挨罵了。”

君無殊本來都被真鶴的無恥給驚呆了,剛想動手收拾下這個無恥的禽|獸,可徒兒這番話直接撫平了他的怒火。

“徒兒知書達理,跟某些上古禽|獸是不同的。”

他呵呵笑着,“為師甚是安慰。”

頓了下又道:“李樹,堆個牆出來,讓莜莜把寶衣換上。”

叫了半晌卻無人回應。回頭一看,只見兩人一妖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莜莜手裏的寶衣。那龍八最誇張,居是口水都流出來了。

“李樹?王章?龍八?”

君無殊又喚了遍,“沒聽見我說話嗎?”

“劍,劍尊……那,那是天蠶寶衣?”

王章咽着口水,“全大陸只有三件的那個天蠶寶衣?”

“劍尊!”

李樹跪了下來,“您看我有練劍的天賦嗎?”

“還有我。”

龍八将莜莜給自己削的短劍拿了出來,六條手臂拿着劍開始左右互搏,“您覺我有練劍的天賦嗎?”

“全大陸就三件?”

真鶴張開翅膀,用力揮了揮,“不瞞你們說……其實我們鯨鶴一族在上古就是練劍的。”

“……”

君無殊無言以對,轉過身,“趕緊堆牆讓莜莜換衣服,換好就去桃花峽谷了。”

***

無涯城還跟莜莜離開時一樣熱鬧。唯一不同的是,這回她進城,許多人的眼睛都會不自覺地往她身上瞟。

天蠶寶衣雖是純白的,但頂級的天蠶絲線自帶流光,穿在身上時,行走間,自是流光溢彩,奪人眼球。

更別提,因着無情緒的原因,被一身白衣裹住的莜莜更顯清冷。

神女住九天,無欲無愛憫衆生。

許多人都想到了話本裏對神女的形容。如今這樣一個出色的人兒出現在街頭,怎能不多看幾眼?唯一讓他們納悶的是,神女的衣衫看起來如此珍貴,可為何偏偏背了一把木劍?

君無殊見諸人打量莜莜,一股詭異的驕傲感在心間生出。他慢下腳步,故意讓莜莜與他并行,見到衆人眼神裏的羨慕,他嘴角不自覺地揚起。

這是我君無殊新收的徒兒,是我的關門弟子,好看、厲害還善良!

莜莜走到一個包子鋪前,指着剛出爐的包子道:“師尊,買些包子路上充饑吧。”

“哦?莜莜也未辟谷嗎?甚好。”

一聽徒弟跟自己還吃凡食,君無殊更欣慰了。不過徒兒身有怪疾,吃完凡食再自行逼出凡食煞氣未免太傷身子。

所以……

他看向了另一家鋪子,道:“去那邊,師父給你買靈谷做的肉包子!”

作者有話說:

君無殊:好徒兒,這件天蠶寶衣送你了!

陸長風:這個時候您老不心痛了?果然……

君無殊:閉嘴!癡兒,你懂什麽?莜莜是不一樣的!

陸長風:對對對,不一樣,不一樣,我沒說一樣,您別激動,也別臉紅……

真鶴:大爺我也能練劍,趕緊的,拿件寶衣我穿穿。

君無殊:你一個上古醜鳥穿什麽衣服?一邊去!

龍八:千萬不能愛上人類,不然會生出雙标怪!龍八,你一定要謹記,謹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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