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2/赴約
明明鴨蛋超人和汽水戰士是對家,可汽水戰士的死忠粉陸瓒卻莫名其妙開始了鴨蛋超人那個愚蠢的集卡活動。
他一開始只是随便找個理由,想讓江白榆接受那盒酸奶來着,完全沒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樣。畢竟陸瓒看着江白榆喝酸奶時那視死如歸的樣子,還以為他很讨厭這玩意,結果沒想到他似乎是喜歡的,因為從那天之後,他幾乎每天都會帶盒酸奶,然後不耐煩地撕開包裝盒把小卡丢給他,助力每個孩子的集卡夢想。
其實陸瓒對卡片和神秘大禮包不感興趣,但這是江白榆送他的東西,即便只是一盒酸奶的小小贈品,那也該被認真對待。
不過一來二去的,陸瓒還真的從中找見了收集的快樂,連帶着他看鴨蛋超人都順眼了很多。
為此,他還專門買了個精裝的小羊皮相冊,把他的卡片們好好收在裏面,然後在課間炫耀似的展示給張樂奇看。
那個時候,江白榆被于妙叫去辦公室了,張樂奇趁機湊到陸瓒桌邊,震驚地看他從包裏掏出一個一看就價格不菲的精致相冊,然後翻開,露出裏面一整頁小學生最愛鐳射小卡片。
“卧槽?”張樂奇不可置信地摸了摸:
“大哥,你這幾天喝了多少酸奶?就這你還說你不喜歡鴨蛋超人?你別太愛了吧,口是心非的男人。”
“沒喝多少,一大半都是江白榆給我的,喏,這個燙金隐藏款也是他開出來的。”
陸瓒驕傲得尾巴都要翹到天上了。
“哈?還有這等好事?你行行好,讓江大學霸也給我分幾張呗,我這幾天喝酸奶快喝吐了。”
“不,我是小氣鬼。”
“你自己說的你不喜歡鴨蛋超人!”
“我現在喜歡了。”
“真可惡啊。”
張樂奇戀戀不舍地摸了摸相冊裏的小卡,而後決絕地把它合上,還給陸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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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看了,走,争分奪秒上個廁所去。”
幼稚的高中生就是連上廁所都要一起,一班的教室在教學樓最頭上,而男廁所在另一角,來去的路程都格外漫長。
陸瓒站在衛生間門口,邊擦手邊等張樂奇出來,擡眼時,意外地在走廊不遠處看見一個醒目的家夥。
方一鳴站姿有些懶散地立在雜物間拐角處的牆邊,正直勾勾盯着陸瓒,還帶着點不懷好意的打量。
陸瓒皺起了眉。
自從那天下午幾個人在學校門口鬧過一遭之後,陸瓒真沒再見方一鳴糾纏過蘇硯,原本這是好事,但很快他就發現,這家夥的仇恨似乎轉移到了他身上。
短短幾天,陸瓒在校園裏和方一鳴“偶遇”了無數次,每次方一鳴都用這種打量般的眼神盯着他,怪得很。
陸瓒不怕事,但也不想主動惹事,所以每次遇見了只當方一鳴是空氣,最多掃他一眼。
但很多次,他都感覺方一鳴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又不知為什麽始終不開口。
“走啦,阿瓒。看什麽呢?”
正在陸瓒和那頭的方一鳴世紀對視時,張樂奇甩着手上的水大搖大擺地從衛生間出來。
“沒有。走吧。”
陸瓒收回視線,沒再理會方一鳴,和張樂奇一起走向教室的方向。
路上,張樂奇興致來了,突然原地起跳來了個投籃動作,然後樂呵呵地問:
“阿瓒,今天下午周考,提前半小時放學,怎麽說,球場放個風去?”
“?”聽見這話,陸瓒沒應行或不行,他先睜大了眼睛:
“你先告訴我周考是什麽東西?”
“周考……就是周考啊?”
張樂奇有點茫然,一拍腦袋才想起來,這是陸瓒來北川一中的第一個正式周周末,他還沒經歷過一中毫無人性的考試制度。
于是他帶了點幸災樂禍的心思,解釋道:
“對,你還不知道呢,咱學校每周有周考,每月有月考,還有常規的期中期末兩次大考。周考在每周五下午兩節課後,一周考一門,按語數英理綜順序來,一個月考完四門,剛好接月考。”
“……”
陸瓒啞口無言。
這就是北川重高top1?是安逸限制了他的想象力。
“行吧,還好這周考語文,對我還算溫柔。那就去吧,好歹考試呢,不打會兒球獎勵自己真是對不起我的努力。”
陸瓒有氣無力道。
“好。就算是周考也要分考場,咱倆應該湊不到一起,到時候考完咱在教室見。”
“嗯嗯。”
陸瓒點點頭,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看快要打上課鈴,就想招呼張樂奇快走。
“陸瓒。”
也是那時,他聽見身後有人在叫他。
陸瓒愣了一下,回頭看去,果然是方一鳴。
方一鳴今天穿了件灰色的連帽衫,他懶洋洋地靠在牆上,因為個子長得高,他看陸瓒時多少帶了點居高臨下的意思。
此時,見陸瓒看過來,他揚起下巴:
“聊聊?”
“你有事?”
陸瓒皺起眉。
方一鳴不置可否。
陸瓒不知道他想幹什麽,但看起來似乎蓄謀已久,既然他專門堵在這說要聊聊,那他也樂意奉陪。
所以他看向一臉懵的張樂奇:
“樂奇,你先回去,我倆說點話。”
“……哦哦。”
張樂奇覺得這兩人間的氛圍有點怪,但也沒多想,只以為方一鳴是陸瓒發展出來的新朋友,所以并沒有多問,轉身就一溜煙跑了。
他走後,陸瓒瞧着方一鳴,大大方方問:
“有事嗎?直說吧,我還要回去上課。”
“也沒什麽事。”
方一鳴上下打量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就是感覺你挺嚣張,認識一下呗?今天下午考完試,學校後門小公園的涼亭見。”
“哦,謝謝你的誇獎,但我不想和你認識。我朋友不讓我跟你打交道。”
“你朋友?就那天跟你一起的那個家夥,理科第一江白榆是吧?他不讓你跟我打交道?管挺多啊。”
方一鳴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到了這時,他才像是認真起來,直起了身,收好那副散漫姿态:
“那好說,你上次不是為了替蘇硯打抱不平才跟我嗆嗎?反正我看蘇硯也不順眼,你那朋友看起來也挺拽惹人厭,正好,你今天下午要是不來,我就把他們兩個綁一起揍了。”
“喂,你別這樣,很幼稚。”
陸瓒有點生氣,但方一鳴卻說:
“幼不幼稚我不管,你也別想着去告狀或者找人,你看是你狀告的快,還是我揍得快。你也不想他們受罪吧?”
說完,方一鳴伸手拍了拍陸瓒的肩膀:
“行了,上課鈴打了,不是還要上課?好學生,好好學習吧,下午記得來。”
方一鳴說話時一副嚣張樣子,恨得陸瓒牙癢癢。
這家夥怎麽那麽欠揍!還威脅到他頭上了?!
但不得不承認,方一鳴的威脅雖然欠打,但确實有用。
他可以不赴約,也可以把這件事告訴老師。可一來他沒證據,二來,萬一方一鳴真的上頭了,再對蘇硯和江白榆做出點什麽,多不好。現在這件事是針對他的,跟江白榆和蘇硯沒有關系,他倆莫名其妙白白挨頓打算個什麽事。
這樣一想,陸瓒很快就有了選擇。
所以,在下午奮筆疾書寫完語文答卷後,他提前十分鐘交了卷子,卡着點回到教室,飛速收拾完自己的東西,背上書包就跑。
他沒跟任何人打招呼,所以,等江白榆回到教室,看見的就是自己人走桌空的同桌。
“?”他瞥了眼旁邊那幹淨得能照鏡子的桌面,微一挑眉,大概是覺得這家夥跑得也太快了些。
同樣對這情況疑惑的還有抱着籃球樂呵呵跑過來的張樂奇:
“诶?阿瓒走了?不是說好考完試等我們一起打球嗎?”
旁邊的球友大聰撓撓頭:
“他先去了?”
說着,他朝窗戶外面張望一眼,卻意外地剛好看見背着書包狂奔的陸瓒:
“那不是陸瓒嗎?他幹嘛,跑的也不是球場的方向啊。”
聽見這話,江白榆将目光挪向窗外,看見樓下那個跑動的小人時,他微微皺起了眉。
“哈,阿瓒不會要放我鴿子吧?”張樂奇垮起個臉。
“可能有急事?”大聰解釋道。
“沒有吧,沒聽他提啊。”
張樂奇撇撇嘴,又突然想起一節:
“哦,我想起來了!今天英語課之前,我倆去上廁所,回來的路上阿瓒被方一鳴叫住說事了,他那節課還遲到了一分鐘來着,不會是被方一鳴約走了吧。”
“方一鳴?藝體班那個?阿瓒還認識他啊。”
“是啊,阿瓒……”
“咣——”
張樂奇話還沒說完,突然被一道悶聲打斷,他愣了一下,看過去才發現,是江白榆往座位外走時,腿碰到了旁邊的椅子。
椅子歪倒和牆角碰撞,發出不輕不重一聲響。但江白榆沒有理會,他随手把椅子扶正,走向教室後門,卻又很快頓住腳步。
“蘇硯。”
江白榆聲音不大,開口的時候,讓周圍原本鬧着對答案的同學都有一瞬的停頓。
蘇硯正低頭收着書,聞言,他推了推眼鏡,轉頭向後看去。
教室後方,江白榆站在那裏,隔着幾排桌椅與他對視。
他目光淡漠,其實和平時并沒有什麽不一樣,但看起來,就是讓人覺得他心情似乎格外不爽。
“我說過讓你們有點分寸。”
江白榆皺起眉,語氣很冷,帶着點警告的意思:
“現在,帶我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