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連幾天,喬宇的心情很糟糕,說不清是煩惱還是難過,一股莫名的焦慮越來越沉重的壓在心上,以至于在練功的時候都完全走神,該伸手的時候沒伸手,致使女伴很沒形象的趴在地板上。

女孩疼得直掉眼淚,更多的是委屈。喬宇尴尬又羞愧 ,他犯的錯誤是幼兒園級別的。

那個的夢還是夜夜纏着他,讓喬宇意外的是,他居然第一次看到了夢裏那人的眼睛,迷人而深邃,就像,就像那個叫嚴屹寬的人!

同學們陸陸續續地走出了排練場,只是喬宇在地板上不斷旋轉和跳躍,直到實在跳不動了才起身換衣沖冼。

一個人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音樂大廳,這是聲樂系老師練琴的地方,四周落地的玻璃窗把整個大廳映照得格外光亮,中央則擺着一架通體黑色的三角鋼琴,

喬宇坐在鋼琴前,暖暖的金色陽光落滿他的臉,勾勒出一個精致俊美的輪廓。進入大學後,彈鋼琴就成了他舒緩心情的最好方式。

廳外,午後陽光滿天,六月的天氣淡淡地,被悠和樂聲悄然帶出回憶的滋味,有一點揮之不去的餘甜,更多卻還是滿腹無處可藏的憂慮。

他閉着眼睛,腦袋随着旋律輕輕晃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白皙修長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行雲流水般跳躍。

下午三點,寶藍的BUGATTI行駛在校園內,透過擋風玻璃,嚴屹寬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幅畫,真的好美好美!薄唇微彎起來,慢慢停下了車。

坐在副駕駛座裏的賽林驚訝問道,“你笑什麽?”

“又見到他了。”

賽林順着嚴的視線望去,“怎麽這麽巧。”

昨天見到他……好象又讓他誤會了。今天見到他,從內到外仿佛變了一個人,憂郁,煩惱,然而骨子裏的一些東西卻始終沒改,脾氣還是那麽大,心氣還是那麽高。唇邊淡弧依然。

下得車來,眸光從彈琴人身上一掠而過,嚴屹寬對着賽林招手“這輛車暫時歸你了,最多五天,我必須看到它完好無損地停在金鼎集團的專用停車位上。”說完不理會賽林對車發出垂涎欲滴的口水聲,走向了音樂大廳。

賽林的漂亮前男友李是一個狂熱的汽車發燒友,賽林說,只要嚴屹寬把BUGATTI借給他,他保證能在婚禮上把李給搶回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嚴屹寬的反應是狠狠給了他一拳,讓他思考一下,靠一時沖動得來的感情到底能維持多久。

可今天再次看到喬宇,卻讓嚴屹寬有了一種蠢蠢欲動的獵奇念頭。這個漂亮的少年是美好的,卻也充滿了誘惑,輕易挑動他缜密不茍的神經,渴望投入其中,體驗那類似游走在斷崖邊緣的無與倫比的刺激與快感。

第一次看到喬宇,嚴屹寬就覺得,是不是很早以前他們就認識。可他沒時間去将這個大膽假設求證,憑着永遠冷靜的頭腦、對自己外表的絕對自信,以及與生俱來的判斷,嚴屹寬想當然地把自己的疑神疑鬼歸結為他們是同類,都這麽驕傲,都那麽目空一切。

也許,完成老哥的任務之後該給自己休個長假,他暗暗思忖,去找個風景美妙的地方重振一下精神,工作太過于駕輕就熟了會變得分外枯燥,磨到最後就算一切盡在掌握,又嫌它無聊、不刺激、沒挑戰性,人總是這樣,不定時地沒事找抽。

極小心地推開門,嚴屹寬站在落地玻璃幕牆前,一只手撐在玻幕上,目光穿過厚厚的螢藍色玻璃不知落在天際何方,在整整一面牆外遼闊天色的襯映下,幽暗的修長背影顯得傲然孤标,仿佛遺世獨立。閉上雙眼,感受到每一個音符,似乎都注入了彈奏者靜靜閉目落指于鍵的情感,琴色似行雲流水。這是他最愛的鋼琴曲Tears,更是無比專注輕悄,如羽毛拂過輕輕觸及他的心。

可音樂突然停了,迎着落地玻璃藍幕外的光亮,嚴屹寬睜開眼,心還沉浸在鋼琴聲中,他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似無情絕然硬如鐵石,又似萦繞了千絲萬緒柔軟如水,似深潭博淵吞融了每一寸躊躇無以撼動,又似萬馬奔騰心念如浮雲繁變到了極點。

嚴屹寬突然産生了想嘆氣的感覺,為什麽每次相遇,都好像是在不遺餘力地破壞自己在喬宇心中僅存的那一點點好感!“我是不是打擾你了?”

喬宇站起身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後蓋上鋼琴蓋,瞟了一眼嚴屹寬,顯然很不高興,也不知是讨厭被打擾,還是讨厭眼前這個人,大步向外走去。

嚴屹寬想也不想快步上前拉住喬宇的手臂,迎上他比先前更疏離三分的眸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這首Tears你彈得很好,能為我繼續彈下去嗎?”

看到他窘促又懊惱的樣子,喬宇的心情莫名其妙地開始好轉,他的視線滑過對方白皙的俊臉,在領口逡巡片刻,發現那個暧昧的痕跡淡得幾乎察覺不到,自己的目光卻又一次被那優雅幹淨的頸線所吸引,舍不得挪開目光:“今天真的有事,如果……如果下次有機會的話,我可以為你再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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