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

燈光昏暗的小酒吧，很适合例行而隐秘的會面。

“屹！”傑明胡開口，聲音竟像是嘆息，“我等了六年，本打算這場演出後再徹底離開威廉姆。你個混蛋竟然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

“怪我？”嚴屹寬對他舉杯，“要不是看在喬宇的面上，你以為自己還有機會坐在這裏和我說話嗎？”

傑明胡已稍稍平複了剛剛初見面時的激動，至少他沒有立即把嚴屹寬揪起來暴打一頓的沖動，盡管真的動手自己也沒任何勝算。他只是冷冷地、不帶感□□彩地看着對方的臉——比自己小了十歲，有着斯文俊美的五官輪廓，溫暖含笑的眼眸，安詳平和的神态，以及從骨子裏發散出來的優雅淡泊，輕易地就能化解別人的一身戾氣，讓人不由自主地變得寧靜溫和。

一個在商場上冷血無情、不擇手段的人，神為什麽要賜予他雕像般俊美的外形？傑明胡在心中暗暗驚嘆，原來再深的恨意也阻擋不了內心的折服，他永遠也忘不了初見時伫立在夕陽晚照中優雅平和的東方男子，夕陽，嚴屹寬适合夕陽溫暖橙黃的光暈，也唯有那個少年才配站在他身邊吧。

一杯烈酒下肚，傑明胡冷靜的面具漸漸瓦解，他渾身軟綿綿地靠在沙發上，擡手遮住眼睛：“你為他做了這麽多事，怎麽，他還沒跟你在一起？為什麽？”

嚴屹寬将杯沿貼在唇邊，沉默不語。他要是知道為什麽就不會這麽煩了。

眉毛擰了起來，嚴屹寬不解地說道：“我把這兩個月來發生的事都告訴了他，他還是不能接受我，他盡然說，根本就不能接受同性之間的愛情，我……”

“你就這樣放棄了！”傑明胡打斷他。

“我單方面努力完全沒有意義。”嚴屹寬不假思索，像是讨論天氣般輕描淡寫。

傑明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沉吟半晌後又問：“你與美揚的合作另有居心。”口氣不是質疑而是肯定，仿佛板上釘釘地看到了對方的不良圖謀。

話題轉得太快讓嚴屹寬被酒精洗滌過的腦袋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停頓了幾秒鐘不禁失笑道：“按合約上寫的，他們并不吃虧。”至少看起來是這樣。

“你們想毀了佩雷斯財團，威廉姆伯頓決不會放過你們！”傑明胡身體前傾，一字一句，“別忘了他的出身！”

嚴屹寬的視線須臾不離地定格在他臉上，眼光中有小小的驚訝以及贊賞：“你有很好的編劇才能，傑明。”

“不承認嗎？”對方一針見血地指出，“你們提出那麽誘人的條件，你以為美揚的人都是傻瓜嗎？何況，我還在中國。”

這倒真是自己最大的疏忽！

嚴屹寬垂下眼，帶着幾乎可以稱得上愉悅的嘆息，輕聲說：“我們這麽多年的朋友，怎麽會看着你的心血白費呢。這樣，《流浪者之歌》的贊助由金鼎出，相信我們的合作會很值得期待。”

傑明胡不悅地皺眉：“你确定我會與你合作？”

“當然。”嚴屹寬微微一笑，勝券在握，“精明的商人會明白什麽樣的選擇對他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