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難忍9

宋以茉大腦一片空白,只記得剛才耀眼的火光直沖着自己過來,現實是刺目耀眼的白,然後是短暫的失明,眼睛看不見的那幾秒,是她從未經歷過的害怕。

濃烈的煙火味嗆鼻難聞,耳邊聽不見任何聲音,只有剛才煙花近距離爆炸時留下的嗡鳴聲,但很奇怪她并沒有感覺到那種鑽心刺骨的痛,只有胳膊上的灼燒感和眼睛逐漸恢複視力的感覺。

可能已經死了吧...

那短暫的幾秒,宋以茉想了很多,她還留戀這個世界,還有很多想要做但沒有來得及做的事情。

“茉茉,你沒事就好...”

穆行之的聲音好像來自天外,空蕩蕩的帶着回聲,宋以茉明明睜着眼但眼前影影綽綽什麽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幾道模糊的身影。

雜亂的聲音好像從四面八方響起,吵到她頭痛欲裂,比起晚一步恢複的視覺,觸覺先一步恢複。

宋以茉感覺到伴随着穆行之的聲音,一只手撫上了她的臉,只是摸了摸就像是沒了力氣一樣垂了下去。

眼前的重影逐漸消失,宋以茉坐在冰冷的草皮地上,嘈雜的聲音不絕于耳。

宋國顫巍巍的聲音,急躁又無奈大聲呵斥着,叫家庭醫生馬上出現,再準備好去醫院的車輛。

宋國:“閨女...茉茉...看看爸爸。”

宋國輕輕抹去宋以茉臉上還沒被擦幹淨的灰,看着她明明睜着眼卻空洞的眼睛,不管怎麽叫都沒反應的樣子,就像是一把匕首紮在了心上,鑽心刺骨的心痛。

終于趕在家庭醫生來之前,宋以茉的飄散的各種感覺逐漸恢複,空蕩蕩的腦子好像經過清理後重新加載。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穆行之,一直跟他形影不離的眼睛已經不知道去了哪裏,臉色蒼白眉頭皺在一起很痛苦的模樣。

“阿行...”

宋以茉想要喊他,可不知為何嗓子竟發不出聲,努力了半天也只是擡起了手臂摸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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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貝閨女,你沒事吧,不要吓爸爸。”

宋國湊過來,招呼着傭人想要把趴在宋以茉身上的穆行之擡走。

傭人剛碰到他,只是一用力擡了他的胳膊,好像牽連到了傷口,他悶哼一聲嘴角流出一絲鮮紅的血。

“別動他。”

宋以茉幾乎是嘶吼,發紅的眼眶裏滿是淚水,現在她全想起來了。

就在剛剛,那個煙花直直向着她和李苓煙方向發射過來,心髒劇烈的跳動,讓她忘了反應,但好像就算是反應過來,飛速的煙花也不會給她躲閃的時間。

極度的害怕充斥了整個內心,她已經閉上眼睛準備默默的去接受這一切。

忽然,她的手腕被人拉住,強大的拉力讓她被人拉進了懷裏,這味道很熟悉她知道這是穆行之最喜歡用的那款沐浴露,那股恐懼感煙消雲散靠在他的懷裏只剩安心。

“嘭”的一聲,爆裂聲響起,之後的一切就變成了眼前的樣子。

宋以茉想要抱住穆行之,一低頭被他血肉模糊的後背吓到,兩行淚水不受控制的從眼眶裏流出,輕輕摟住他的脖子,好像也感覺不到自己胳膊上傷口的疼,就那麽抱着哭着。

一直到家庭醫生來到,宋以茉還是不肯松手,穆行之和李苓煙早就失去了知覺,她坐在冰冷的地上哭的不成樣子。

被宋以茉突然的反應吓到,宋國擡了擡手,不讓傭人再去動穆行之,一邊有輕哄道:“茉茉乖,不害怕,爸爸在這裏呢?”

哄了半天,宋以茉還是沒有半點反應,沒有辦法,宋國只能讓醫生先這麽檢查。

醫生:“董事長,小姐的胳膊并無大礙,及時清理創口,再打一針之後按時換藥就可以了。”

聽了醫生的話,宋國懸着的心才算落了下來,但看着醫生還緊皺的眉頭,又有些慌張。

家庭醫生随身攜帶的診療箱裏的東西,簡單的給宋以茉這種面積不大的燒傷清創包紮還可以,但是看着穆行之這種嚴重燒傷的後背就沒了辦法。

一旁的李苓煙是最沒有受到重視的,煙花飛來的時候打在了穆行之後背,但濺出去的火花全都朝她過去。

她又穿的單薄從胳膊到腿,半邊身子都被濺出的火花燒出星星點點的窟窿。

醫生揉了揉眉心有些苦惱,畢竟着大過年的誰也不願意離開家人去工作,要是按照現在的樣子,別說是除夕了估計整個春節假期都不要想回家了。

宋國被醫生的猶豫氣的不成樣子,站起身叱責道:“你的嘴巴被封上了?有什麽話快說,我女兒不會是被吓壞了吧。”

醫生:“不是,董事長,咱們小姐問題真的不大,最多是受到了些驚吓,過段時間就好了。”

醫生低頭看看穆行之,認命般的開口:“穆先生的情況比較嚴重,煙花裏的火藥已經傷到了肌肉組織,如果情況惡化的話有可能會造成感染,怕是會有生命危險。”

經過一番仔細的檢查,醫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斷:“嘴角有血,估計是煙花的撞擊力擊斷了肋骨,造成了內髒出血,必須馬上送醫院治療。”

李苓煙的情況要比穆行之輕得多,醫生簡單的檢查一番之後,她應該是因為疼痛和驚吓導致了昏迷。

宋國恨恨的拍了下大腿,好好的除夕夜卻出了這樣的事情,還好是穆行之替女兒擋住了那一下,不然要是現在換成了倒在那裏的是宋以茉,估計自己會急到發瘋。

由心底裏生出的感激之情毫不虛假,之前試探過觀察過很多次,雖然他總說只要女兒開心,就是喜歡誰都沒關系,但他也害怕穆行之真的是為了他家的權利勢力,畢竟洛北只有一個宋氏,宋氏也只有一個小姐。

但是剛才看到穆行之,為了自己女兒裆下那個煙花的時候,他所有的顧慮都消失了,也許真的是自己年紀大了多思多慮,這個有些讓他摸不透的小子應該是真的喜歡自己女兒。

自己年紀大了,總有一天無法護女兒周全,也是時候為女兒找一個喜歡她又能保護她的人了,宋國在心裏默默發誓,如果穆行之能挺過這一關,他将為他的公司還有他的将來打點妥當,也允許他進入宋氏內部高層。

宋國攥緊了拳頭,眼神堅定的低頭看向倒在女兒懷裏的穆行之:“老劉,現在立刻讓全洛北所有燒傷科專家到中心醫院,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小穆給我治好。”

除夕夜阖家歡樂的時候,整個洛北燒傷科的專家都被召集到了中心醫院,有些甚至都沒來得及問原因,就被一大筆封口費堵住了嘴。

封鎖了一個樓層,急忙趕過來的專家連忙對穆行之的傷勢進行了讨論,雖然嚴重但還沒有到病危的程度,對于每天要面對比這種情況嚴重的多病人的專家,此刻卻被無形的壓力急出了滿頭汗。

和老宅裏家庭醫生說的大相徑庭,片子拍出來之後穆行之斷了四根肋骨,三根都只是斷裂,又一根錯位紮破了肺,好在傷口較小但也要觀察以防發生病變。

最主要的就是穆行之背後的傷,好在這是冬天,衣服較厚擋住了一部分傷害,但背後還是被煙花炸出了一個二十厘米的傷口,火藥把血肉燒的發黑,火藥的氣味混合着肉燒焦的氣味,惡心又難聞。

結果不言而喻,只是誰來下這個口,一個年紀大的醫生搖搖頭,嘆了口氣:“背後要大面積清創。”

清創意味明顯,要把那些燒傷損壞的肌肉,從身體上剝離下來,這也就代表着之後還要植皮,誰來操作這臺手術就成為了他們苦惱的事情。

這不同于平常強大的壓力讓他們喘不過氣,哪個醫生也不知道這背後的權貴是誰,如果是得罪了葬送前程事小,要是再耽誤了家人該怎麽辦。

這件事有利也有弊,若是失敗了沒讓背後權貴滿意,會前途盡毀,如果成功了,不說榮華富貴,但可能會有一個新的機遇,但沒人敢賭。

“我來吧。”在一衆上了年齡的老專家身後,一個年輕的聲音響起。

陳勁,他就是中心醫院燒傷科的副主任醫師,才27歲擔不上專家的名頭,只是今天正好輪到他值夜班,就被抓來一起會診。

“我資歷不高,在各位前輩面前略顯拙劣,但操作方面一直是拿的出手的,也沒成家沒什麽顧慮。”陳勁陽光的笑容,仿佛在說一件非常輕描淡寫的事情,但他卻為所有人解了圍。

手術室的燈終于亮起,坐在椅子上的宋以茉好像終于有了力氣,站起身走到門前不住的徘徊着。

宋國拉起她的手,安慰道:“茉茉,不用害怕,爸爸已經吩咐他們了,小穆會得到最好的治療。”

時間過了一分又一秒,宋以茉說什麽也不去休息,就連胳膊傷的傷口也不讓醫生重新包紮,沒有辦法宋國讓劉叔叫了位醫生在手術室門前包紮完,再一次确認了女兒手臂沒什麽大礙才放下心來。

劉叔在宋國身邊低語:“董事長,小姐那位朋友傷都處理完了,沒什麽事就是需要住院觀察幾天,現在已經輸上液了。”

“也搬到這層吧,好好照顧。”

話音剛落,手術中的燈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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