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廖愉卉騎着機車,鑽過狹小的巷弄,好不容易在路邊找到一個勉強足夠的空間将機車停了進去。
随後她童起腳踏墊上的一袋東西,往一旁的老舊公寓直奔五樓,并在一扇斑駁的紅鐵門前停下腳步,狂按電鈴。
「曾舒祈,是我,快點開門門她邊按還不夠,一邊還伸手狂拍鐵門,制造出惱人聲響,「曾舒祈!開門、開門。」
「來了、來了,你好吵。」門的那一頭傳來開鎖的聲音,沒多久便看到曾舒祈的身影在鐵門後方出現。
「呼,你沒事就好。」看到她的臉之後,廖愉卉這才松了好大一口氣。
「能有什麽事呀?」曾舒祈苦笑着,一邊側身讓好友進到屋內後再關上門。
「我怕你想不開呀」廖愉卉邊脫鞋邊說。
一下班她便接到好友的電話,告訴她一個晴天霹靂的壞消息,她匆匆忙忙趕了過來,就怕好友因受不了打擊而想不開。
「什麽想不開呀?」曾舒祈笑得無奈,知道曹思巽要結婚了她的确是難過失落,但愉卉認識她那麽久,難道還不了解她的個性嗎?
「失戀呀!你沒失戀過,我好怕你不會處理。」她是打從心裏擔心她,知道好友喜歡曹思巽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對方突然要結婚,好友怎麽能夠受得了?
「這算失戀嗎?我也沒真的跟他談過戀愛,不算失戀吧?」曾舒祈聳了聳肩,「而且就算心裏再難過,日子總還是要過下去,不是嗎?」
「舒祈,你真的好堅強,要換作是我一定跟他大哭大鬧。」廖愉卉不可思議的看着她。
「哎喲,他何其無辜,什麽事情都不知道,只能說算我運氣不好喔」她知道自己其實也不是真的那樣容易接受現實,她能感覺內心洞洞流出的遺憾并着無奈及哀愁,只是她已經習慣接受現實的殘酷,也經常這樣說服自己。
「天啊,我感動得快哭了,哪裏找像你這麽明理的女人呀?」
「你太誇張了啦,對了,我煮了晚餐,你餓了吧?」生活還是要過的,不是嗎?曾舒祈強壓下悲傷心情,故作平淡的說。
「有晚餐?」廖愉卉看着滿桌菜色,不禁食指大動,「我如果是男人,一定把你娶回家當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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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你不是男人,否則我又要多拒絕一個人。」曾舒祈吐槽她,随後盛了一碗飯給她,「對了,你帶的那一袋是什麽?」
「這個嗎?」廖愉卉提起袋子,随後從裏面拿出一罐又一罐的啤酒,「我一聽到你失戀,想說這個應該是今天晚上必備的。」
「喝那麽多?」看好友還不斷的從袋子裏拿出啤酒,她傻眼,「你改行當酒促小姐了嗎?我怎麽覺得你是來灌醉我的」
「就是要讓你借酒澆愁呀!愁很多,酒就很多!況且有一半是我的,陪你喝。」廖愉卉很義氣的拍了拍胸口。
「不行,你待會還要騎車回去,不能讓你喝酒。」她說着,伸手就要把屬於她的啤酒搶過來。
廖愉卉連忙拍開她的手,「誰說要回家的呀?今晚陪你睡覺。」
曾舒祈終於意會到好友的用意,不就是想要好好陪伴她度過這段低潮嗎?
「好,先吃點東西。」
「那我就不客氣了。」她記得舒祈的廚藝挺不賴的。
廖偷卉努力吃着飯的小嘴不忘追問好友關於她「失戀」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而聽完好友的描述後,她忽然像是想到什麽般,從背包拿出幾張列印的資料遞給好友。
「這是什麽?」曾舒祈一頭霧水。
「他女朋友的資料。」
聞言,曾舒祈接了過來,才沒閱讀幾行又擡眼問:「你怎麽會有這些資料?」
「你不知道Google大神很好用嗎?不要告訴我你這兩年完全沒有上去用曹思巽當關鍵字搜尋過。」
「我沒有。」搖了搖頭,她對曹思巽的喜歡就是如此的單純,又或許也有幾絲隐隐的恐懼,就怕得到像今天一樣的消息。
「我在網路上搜尋曹思巽和緋聞女友,一下子就有資料了,聽說他的女朋友是一名臺日混血兒,叫今井美子,我再查了一下,原來她的父親是日本知名旅行社一三喜旅行社的社長,而且聽說今井美子其實是私生女,一直跟看母親在臺灣生活,幾年前才認祖歸宗回到日本,并到美國留學深造,和曹思巽讀的正是同一所學校。」
曾舒祈翻了翻手上的資料,喃喃自語道:「看來他是到美國念書後,才開始跟她交往的。」
「你再往後看,網路上有人說曹思巽會和她交往,其實跟未來兩家旅行社将會密切合作有很大的關系,而且呀,今井美子比曹思巽大五歲耶,穿鑿附會的說法很多,感覺就是別有目的的交往。」愉卉對於這些網路資料顯得很有興趣。
「就算是有目的,臺日兩大旅行社的聯姻,不但門當戶對,對於企業未來的發展也是好事,不是嗎?」看完了這些資料,她再翻回第一頁,上頭有一張不甚清楚的照片,隐約可以看出今井美子确實是個美人胚子。
不管曹思巽為了什麽原因與今井美子交往,甚至結婚,必定都有他的想法,也許真的是一場企業聯姻,也許他當真愛她,但對自己而言,她給的永遠只會是祝福,別無所求。
能夠與他重譯,甚至能夠在他的公司工作,她覺得這已經是上天給她一個機會了,是她沒有勇氣把握,所以錯過了也不怨天尤人。
對她而言,他能夠追求他的幸福,平安的過了律?就是最大的安慰了。她是失去過至親的人,只希望所有的親朋好友都能健康快樂。
看曾舒祈對於手上的資料沒有太大反應,廖愉卉料想她應該是自知與他沒有機會了,於是好奇的問了另外一個問題,「你怎麽沒有想過要讓他知道你喜歡他呢?」
「我……沒有太多合适的時機。」兩年前,她想開口,卻意外得知他要出國深造,所以她卻步了,兩年後,她以為她有機會開口,沒想到他已經要結婚了。
「現在他都要結婚了,你怎麽會沒合适的機會呢?」
「什麽意思?」
「你之前擔心的是在那個時間點告白,可能被拒絕,但是現在你都已經知道答案,不管怎樣都會被拒絕,那你大可放心的告訴他你喜歡他呀!反正結果都是一樣的不是嗎?」廖愉卉提議。
在舒祈還沒和他重逢之前,她覺得好友是純情,在兩人重逢後,舒祈又傻傻等了兩年,她覺得好友是癡情,現在他都已經要結婚了,她覺得好友應該好好把這段不可能的感情放下,然後才能去接受新的機會。
這話在曾舒祈心中發酣,的确,他都已經要結婚了,不管怎樣她都不可能有機會了,是不是真的該讓他知道自己對他的心意?
咱嘶一聲,拉回她的思緒,一回神只見廖愉卉打開了兩瓶啤酒,将其中一瓶放到她面前。
「來,喝酒壯膽,等你醉了就會想通了」廖愉卉豪邁的舉杯,要好友同飲。
曾舒祈的心中逐漸有個念頭成型,那種豁出去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她想讓他知道他的一句話曾讓一個女孩度過人生中最大的難關,還讓她喜歡他這麽多年。
「來,乾杯。」她童起啤酒,學好友的豪邁,撞擊酒瓶,看着因壓力被釋放的金黃色泡沫不斷滿溢而出,她暗想是不是也該讓她的情感宣洩殆盡?
曾舒祈擡眼看辦公室牆上的時鐘,晚上十二點這個時間她竟然還在公司加班?
是因為最近知道曹思巽要結婚的事情而心神不寧,導致工作效率降低嗎?
還好只是做事變慢,而不是出錯,至少她還能利用夜深人靜的時間加班趕上。
她伸了伸懶腰,感覺坐了許久,全身腰酸背痛,看着手邊的工作沒再兩、三個小時是無法完成,於是決定先起身散散步。
出了辦公室,她沿着十一樓的走廊走着,側邊落地玻璃窗透進銀白色的月光,讓這個空蕩蕩的大樓沒那麽孤單,反而還散發出一股浪漫的氣氛。
只是當腦袋一空閑下來,她便會不由自主的想起曹思巽的身影,她有些無奈的笑着。
打從他回公司擔任副總至今也一個多月了,她還記得那天他指名要自己替他規劃蜜月旅行的行程,只是到現在她還沒有接到他下一步的指示,看來是初任副總的他天天公務纏身吧?
雖然她已做好替他規劃蜜月旅行的心理準備,但是每次想到這件事,她的心還是感到有些酸酸的,真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能不能不放私人情感的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
她伸了伸懶腰,稍微休息後準備回到工作崗位上,卻聽到走廊另一頭傳來物品摔落的聲音,讓她不禁提高警覺。
這麽晚了還有誰會在公司?有人在加班?還是公司遭小偷了?
好奇心驅使讓曾舒祈挪動腳步往發出聲音的辦公室走去,其間還繼續聽到摔東西的聲音傳出。
當她在發出聲音的辦公室外停下腳步時,才發現這是曹思巽的辦公室。
雖然不知道在裏頭的是否為曹思巽,但曾舒祈還是禮貌性的先敲了敲門。
「副總?是你在裏面嗎?」回應她的是一片沉默,出於擔心的她再次開口,「副總,我要進去了喔」
裏頭還是沒有傳來任何回應,曾舒祈猶豫了一下便推開門,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漆黑,她直覺反應就是在牆面上尋找電燈開關。
「不要開燈。」
黑暗之中傳來一名男子的聲音,讓曾舒祈吓了一大跳,但随後她便認出這聲音的主人。
「副總?是你嗎?」
曹思巽又不回話了,黑暗之中,曾舒祈只能隐約看得出來他正坐在沙發上。
「你還好嗎……啊——」她才往前走沒幾步就被地上的不明物給絆到,腳步不穗,整個人向前跌去,撞擊的劇痛讓她忍不住叫出聲。
「小心」曹思巽聽到她的哀號,連忙站起身想上前扶住她,沒想到自己才剛接近她,也被滿地的物品給絆住,踉跄幾步沒睬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副總你……」她聽聲音,知道他也跌倒了,連忙問口關心。
「我沒事。」他帶着霸氣截斷她的話,像是不想讓她繼續追問下去,「扶好。」
他伸手拉住她,要将她扶起,只是他才一接近她便問到了濃濃的酒味。
他喝酒了?那麽方才那些摔東西的聲音恐怕是他在發洩情緒了?他發生什麽事了呢?
曹思巽拉着她站了起來,并踢開兩人腳邊的物品。他待在這個黑暗空間的時間比她久,眼睛早已習。潰,於是拉着她往沙發緩緩走去,并确定她在沙發上坐下後才坐回自己原本的位子。
「有摔傷嗎?」
他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太大的起伏,但曾舒祈能夠感受到他的關心。「我沒事。」
「怎麽這麽晚了還在公司?」曹思巽對於這麽晚了竟然還有員工出現在公司內感到不解。
「我在加班……」莫名的,她竟然覺得有些心虛,大概是對撞見他這般頹靡模樣感到抱歉吧。
「什麽工作需要弄到半夜?你都不用休息嗎?」他知道她能力很好,但如果她的成就都是用這樣的加班換來,那他不能認同。
「我不常加班,只是明天有個重要的會議需要準備資料。」
他心中正煩悶得很,曾舒祈的意外現身,确實讓他稍微冷靜下來,甚至希望她能夠陪他說說話,只是一聽到她還有正事要忙,那個剛燃起的念頭便就此打住。
「你去忙吧。」他的語氣有些冷淡。
「嗯。」她輕聲回應,心中卻不斷湧上止不住的疑惑。
他一定是被什麽事情給困惱着,才會喝酒解悶,甚至摔東西釋放情緒,她多希望自己能夠替他分擔解憂,哪怕是一點點都好,但她才剛想開口問他,卻被他一句「你去忙吧」給堵住了,她頓時陷入走與不走,萬分掙紮的境地。
藉由窗外透進的月光照射之下,加上逐漸适應光線,她可以看到他的雙眼帶着憂郁與沉悶,桌上那幾瓶烈酒空罐再再顯示他煩悶的程度。
他究竟被什麽事情所煩?她能不能夠分擔一些呢?
她知道若直截了當的問他為何喝酒恐怕太過突兀,這時她忽然想起兩人之前約定好卻一直懸宕之事,於是決定拿來作為開端。
「副總,剛好今天你在,關於你之前要我幫忙規劃你的蜜月旅行一事,不知道你預計什麽時候開始讨論呢?」
此話一出,曹思巽沒有回話,只見他拿起酒杯喝了幾口,許久才緩緩說道:「這事,無限期延後。」
的目舒祈一楞,才發現自己竟然哪壺不開提哪壺,看來是直接切中要點,他會制酒恐怕和這件事有關系。
「為什麽?」她決定既然都己問了開頭,那麽就順勢問下去,也許他肯透露點什麽,因為她當真不願見他如此低落消沉。
「我和她這婚,應該是結不成了。」曹思巽勾起嘴角,冷冷的笑了一下,随後将手上水晶杯裏殘存的澄黃液體一飲而盡。
這話着實讓她吓了一大跳,婚結不成了?這是什麽意思?難道是他們分手了嗎?怎麽會這麽突然?
急着想要知道詳情的她沒辦法再顧慮自己并沒有立場探知,連忙追問:「你和未婚妻發生什麽事了嗎?」
聞言,曹思巽沒有回答,反倒擡眼看着她,頓時心中五昧雜陳,感觸頗深。他想起兩年前她對他的态度,就讓他覺得她對自己有好感,不料兩年過去,兩人幾乎沒有交集,但從她對他的關心,他仍可以感覺那份情感,甚至有增無減。
反觀他未婚妻從出事到現在對他的冷淡态度,眼前的曾舒祈真是比她好上幾百倍。
思及此,他迳自倒了一杯酒,再度一飲而盡。
「副總,你這樣喝太多了。」她擔心他飲酒過度對身體不好。
「不喝事情也不會改變,那我寧願喝醉,讓自己舒坦一些。」唯有透過酒精他才能釋放被自己壓抑的情緒,否則清醒的他只會被自己那不服輸的個性給活活憋死。
「副總……」看他又喝了一杯,她心中又急又無奈,不知道該怎麽勸他。
「你不是要加班嗎?」他忽然反問她。
「我是,但是我不放心你這樣,想幫你……」
曹思巽看出她的心思,「你是局外人,你對我的事完全不清楚,能幫上什麽忙?」
「只要能讓你舒坦些,我都願意幫忙。」她誠懇又堅定的說着。
「那麽我告訴你,現在只有酒精可以幫我,懂嗎?」他要她不要再制止自己喝酒,他明白飲酒過量傷身,但這是他現在唯一的抒發管道。
曾舒祈襟了聲,只能默默的看着他。
她知道曹思巽和他的未婚妻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麽很嚴重的事,才會讓他說出婚期無限延後,甚至是不會結婚的這種話,但是見他借酒澆愁她也只能在一旁乾着急,卻幫不上什麽忙。此時此刻她才發覺自己的無力,平常的腦袋不是很精明的嗎?怎麽現在卻什麽法子也想不出來?
忽然,曹思巽開口提道:「你若要幫我,我倒想到有件事可以。」
「什麽事?」她洗耳恭聽,她說過什麽忙都願意幫。
「陪我一起喝酒。」
曾舒祈一楞,沒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見她猶豫的樣子,料想她這嬌弱的身軀應該也沒辦法承受多少酒量,於是汕笑道:「回去加班,或是陪我喝酒,兩個選擇,你自己決定。」
曾舒祈不多想,堅定的回答,「好,我陪你喝。」
語畢,她便站起身到一旁拿來一只水晶杯,并坐回位子上為自己添滿半杯酒。
曹思巽看着她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動作,原本渙散的眼神全都聚焦在她身上,他還沒見過有女生像她這樣乾脆豪氣,如此果決的同意陪他喝酒。
曾舒祈舉起酒杯,在一飲而盡前她不忘說出她的祝詞,「我希望副總在今晚大醉過後,醒來能夠忘卻所有煩惱,一切問題都能迎刀而解。」
語畢,她将杯口就嘴,緩緩将杯中的烈酒飲入,直到杯底見幹才停下。
一旁的曹思巽看了不禁感到訝異,沒想到她的酒量出乎意料的好,喝下那杯烈酒竟然還可以面不改色的再倒一杯。
「你的酒量很好?」
「被陳經理訓練出來的。」這兩年為了求表現,她跟着陳經理四處應酬,也不知道她本來就會喝還是久了訓練出來的,總之她的酒量不輸公司裏的男同事。
「陳經理就是這樣把身子搞壞的,你也學他?」曹思巽不禁微眯了眼,沒想到她竟然是這樣在拚事業?
「副總是在擔心我的身體嗎?」
「是,不然你以為呢?」他感到有些不滿,她在質疑他的關心嗎?
「那我也是同樣的在擔心副總的身體,我雖然不知道你和你未婚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一直喝酒總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我知道。」曹思巽知道現在的自己沒有什麽立場說她,只好低頭看着杯中的酒,「我答應你只喝令晚就是了。」
他當然知道喝酒沒有辦法解決問題,他也沒有想要靠酒來解決問題,他只是想要好好大醉一場,纾解心底壓抑最深的情緒。
她看出他的低落,於是再度舉起酒杯,「好,你答應我只醉今晚,那我也答應陪你喝酒,但是過了今晚,你一定要好好面對問題,把它解決。」
曹思巽看看她泛看微紅的小臉,說看振奮人心的話,不禁覺得她可愛,她似乎有種要将他拉出堕落深淵的執看。
「你好像很怕我一踢不振?」
「因為……」她開了口,卻不知道該怎麽接着說。
其實她怎麽會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因為眼前的這個男人也曾經将她從絕望的谷底拉起,是他讓她有勇氣繼續面對人生,所以當他面臨低潮時,她不可能任他自生自滅。
「因為什麽?」見她欲言又止,他追問。
「因為……你兩年前的鼓勵讓我擁有現在這麽好的成就,我當然要好好謝謝你。」曾舒祈有些害羞,不認為現在是告訴他真相的好時機,於是再敬他一杯,将千言萬語化作濃烈的酒水,吞下肚子。
曹思巽的眼中閃爍着一股不尋常的神色,眼前的曾舒祈帶給他一股光明的力量,像是在黑暗中伸手扶住他,将他導引到光明之處的一雙手。
心中起了一陣漣漪,體內高濃度的酒精讓他動了不安分的念頭,他想抱抱這個在今晚帶給他溫暖的奇妙女子。
随着感覺不斷被放大,他很難再壓抑從心底湧出的渴望,於是他擡頭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随後坐到曾舒祈的身邊。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靠近她吓了一跳,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聽到他在她耳邊說:「你這樣是在撫慰一只受傷的野獸。」
一聽到這話,她原本只是微紅的臉瞬間漲紅,他這近乎暖昧挑逗的話教她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見她楞在那兒半天沒反應,曹思巽決定先伸出於環抱住她,将她擁入懷中,一股如沐春風般的暖流從她的身上傳遞給他。
「你好暖和……」
被他給緊緊抱住,她腦袋頓時一片空白。
他……抱她?這個她朝思暮想,本來已經不抱期待的懷抱,卻是來得那麽突然,讓她霎時不知道該做何反應。
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好快,呼吸好急促,微微發抖的雙手緩緩舉起,不知道是該推開他還是順勢抱住他,然而在猶豫問她的雙臂卻已經自動将這曾經錯過的感情牢牢緊插着。
耳邊再度傳來曹思巽的聲音,微微啞着嗓子說:「對不起……」
她抱起來好軟、好舒服,讓他好安心,像是一股暖流注入自己的身子,讓他今晚煩悶糟透的心情在此刻平靜下來。
她身上淡淡的香水昧,透過她體溫微熏着,如同一劑鎮定針般,安撫他。這是他這陣子難得感到的安穩,舒服得讓他一點都不想放手。
「別說對不起……」她細若蚊峭的聲音和充滿溫柔的目光給了他勇氣,随後他感覺一股芳香撲面而來,雙唇就被柔嫩和濕潤輕覆上。
她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敢給與他這個主動的吻?十幾年的相思都在此刻化作柔情似水的傾訴,在這個親吻之中道盡了。
「副總,其實我……喜歡你。」她豁出去了,既然已經給了他擁抱親吻,那麽她也不怕讓他知道自己的情意了,因為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再能有機會如此的接近他。「不管未來會怎樣,我要讓你知道我真的很喜歡你。」
曹思巽微微擡起頭,看着那雙烏黑的眼睛。她的喜歡他并不意外,但她認真且勇敢的告自卻讓他的心受到一股強烈的沖擊。
當他在情感受挫的同時,她願意給與他如此的溫暖,明知道這一切可能都只是飛蛾撲火,她卻義無反顧,想到這,他再也無法克制心裏那股即将破繭而出的情成心。
他低頭,吻上她的雙唇,動作之突然讓她錯愕的悶哼一聲。
她知道這一切來得突然,但此時此刻并不是放空的時候,她就算再不知所措也不能沒有任何反應,盡管接下來的事對她來說是如此陌生。
曾舒祈環住他的頸子,給與他同樣濃烈的回吻,這個動作挑起了曹思巽的情欲,并讓他的理智徹底斷線。
他欺身将她壓倒在長型沙發上,帶着酒味的吻不放過她唇邊的任何一時肌膚。
她和他同樣充滿酒昧,但就是因為這樣讓她更顯得迷人,教他無法自拔的動手脫去她的衣物。
「啊……」當他的指腹接觸到她的肌膚時,她忍不住驚呼出聲,随後又用牙齒輕咬下唇,避免自己再發出如此羞人的聲音。
她知道一切都來得太快,可是她不想錯過任何一次機會,因為這些她己經等了十幾年,她若錯過,恐怕将沒有下一個十幾年了。
曾舒祈借着酒精壯膽,在他褪去她的上衣之後,反守為攻的也剝去他的襯衫,看着他精實的上半身在她眼前展露,心中有股難以形容的激動。
看着她僅着內衣的上半身,在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亮,他忍不住在她潔白的肌膚上落下一朵朵的親吻,又配又麻的感覺讓她忍不住抓緊了他的肩膀。
她很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然而這一刻她的心中是堅定不移的,她渴望他的愛,即使只有一晚也好。
她的吻給了他鼓勵,他知道自己與未婚妻已成過去式,無法回頭,如果未婚妻不懂得珍惜他的愛,那麽他寧願把它給與懂得愛他的曾舒祈。
他的吻更加濃烈的落在她的肌膚上,今晚,他将給她她所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