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完美旅行社的會議室裏,幾名高階主管正坐在裏頭,每個人的神情皆十分嚴肅,空氣中你漫着凝重的氣氛。

就在昨天,公司保密到家、與日本三喜旅行社合作的最新計畫,竟然被競争對手搶先公布,甚至還被早一步搶下主導權,讓完美與三喜兩家旅行社措手不及,只能坐看到手的巨大商機不翼而飛。

尤其這項雙方一起合作的計畫十分保密,也從未對外宣布過,甚至只有雙方公司高層才知道,事發之後,兩間公司開始檢讨問題出在哪,於是有人走漏消息給敵手的傳言甚嚣塵上。

而今日,一封匿名信件被送到完美旅行社某二局階主管的桌上,當他看到裏面的照片時發現茲事體大,於是連忙遞交至副總,一個小時後,緊急會議立刻召開,由於事态嚴重,幾位股東也要求用視訊方式參加此次會議。

當照片被送到曹思巽手中的時候,他一眼便認出照片裏的人正是舒祈和她的好友廖愉卉。

他怎麽會不知道這照片要指控的是什麽?說的就是這次消息走漏正是曹思巽的特別助理的回舒祈洩露給競争公司的員工廖愉卉。

這張照片中的舒祈挺着大肚子,他知道這是最近才照的,可是這陣子的她照理說應該要在家中休息,不應該出門與廖愉卉見面,尤其她們見面的事他并不知情,因為她從來沒有告訴過他。

所以這場他不知道的約會,是因為舒祈要與好友私通所以不能告訴他,還是只是怕被他責駡而不敢告訴他?

但若要說她通敵,她又為什麽要這麽做?她這麽做能從中得到什麽利益?沒有,一點都沒有。

更何況最近舒祈根本就沒有參與中、後期的計畫,那些細節自己不想讓她傷神,也沒跟她提過,她又怎麽可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呢?于情於理都不可能。

曹思巽想不出任何合理的解釋,有什麽動機會讓她如此挺而走險?她應該明白,一旦她這麽做若東窗事發,她便可能會永遠失去他。

除非她不愛他,否則不可能冒着失去他的險做這種事情。

如果以上他的懷疑不成立,那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單純的下午茶約會,卻被有心人刻意拍攝?

送來這些照片的是匿名者,而且時間點還是在這麽敏感的時刻,那人的動機為何再清楚也不過了一這是一張栽贓抹黑舒祈的照片,進而連累身為副總的他。

曹思巽在心中肯定了這個結論,盡管有那麽一瞬間他的确被這張照片給震憾住而對她有所懷疑,但是只要一想到她為他付出的一切,那無怨無悔的等待守候,他便明白她絕不可能這麽做,她不可能背叛他。

他不知道是誰用如此惡質的手段,不但想挑撥他們之間的感情,還讓他面臨公司高層的質疑,若讓他找出這個人,絕不會輕易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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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議室裏的衆人皆屏氣凝神的等待曹思巽的反應,只見他面無表情的放下照片。「幾張照片,要說明什麽?」

「這不就說明消息是怎麽走漏的嗎?」一名看不慣他傲氣的資深主管盧經理直接把話講明。

「何以見得?她們兩人雖然是朋友,但不代表消息就是這樣走漏的。」

「你都承認她們是朋友了,不就代表她透露這個消息是很正常的事?」

「那只是你的猜測,一張照片沒頭沒尾,只有有心人士自己擅自加上的對白,這樣就要指控一個人的罪行,未免也太過薄弱了。」

「副總,曾舒祈是你的特別助理,兩人朝夕相處感情深厚,你會護看她是情有可原,只是現在她是最大的嫌疑犯,不把她找來問個清楚,恐怕難解大家心頭的疑慮。」

「沒有這個必要。」他斬釘截鐵的說,他不可能讓她來膛這渾水,尤其是她已經快要生産了,他怎麽能讓她的情緒因此受到刺激?

「副總,該不會是你早就知道內情,所以心虛了?你可知道要是你知情不報,就是共犯?」盧經理仗勢着自己是公司開國元老的身分,口無遮攔的說一旁的曹君傑忍不住開口制止,「凡事要講求證據,在還沒有證明曾特助就是洩露者之前,不能這樣懷疑她。」

曹君傑随後對兒子說:「思巽,現在大家有疑惑,是不是讓舒祈來跟大家說明一下?如果不是也好還她一個清白。」

「只因為一張照片,你們就懷疑起最不可能背叛公司的人,如果今天照片裏的人是我,你們也準備公審我嗎?」

「我相信舒祈的人格,只是今天這張照片的确太過敏感,大家只是希望她來澄清一下。」曹君傑勸兒子。

「舒祈前幾個禮拜才因為胎象不穩去住院,如果只是因為一張無聊的照片而要她冒受到刺激的險,我不可能答應。」

「你這麽堅持對事情沒有幫助,大家只會僵在這裏。」

「就算舒祈來對他們說明,事情也不會有幫助的,大家怎麽不去讨論為何這些照片會出現在盧經理的手中?」曹思巽用質疑的眼光看向方才一直懷疑他的盧經理。

「我說了,這是匿名信,我也不知道是誰放的。」

「你不知道舒祈和她朋友說了什麽就可以指控她洩露機密,那麽我也可以合理懷疑你該不會就是那個匿名者吧?」

盧經理大怒,一拳褪在桌上,「你這小子,是懷疑我刻意設局嗎?」

「夠了。」曹君傑斥喝兩人,「敵人在外面不在裏面,自己人起争執有意義嗎?」

曹思巽明白這張照片已經讓舒祈受了傷害,他有些懊惱自己無法在這件事情裏讓她全身而退,更氣自己明明答應過要保護她,卻還是讓她受到傷害

但是事已至此,他只能立刻設下停損點,為了保全舒祈,也避免她要面臨這些烏煙瘴氣的事,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才是唯一保護她的方法。

「既然盧經理一口咬定訊息是我的特助洩露出去,而我又無法證明她的清白,那麽為了社絕大家的口舌,我不得已,只能宣布開除曾舒祈,且完美旅行社永不再聘用她,即刻生效。」

一旁的曹君傑對於兒子如此斷尾求生以杜絕非議的魄力感到贊賞。

曹思巽随後冷冷的看向盧經理,「請問你還有任何意見嗎?」

「意見是沒有,只是提醒你到時候如果罪證确鑿,可別忘了向她追究法律責任。」

曹思巽不理會他,「既然洩密者已經研判為曾舒祈,那麽現在該讨論的是針對這次事情公司所受到的損失及危機處理該怎麽做。」

緊急會議持續進行,曹思巽一心只想趕緊解決這次的危機。

放在床頭的手機鈴聲大作,曾舒祈挺着大肚子從客廳慢慢走了進來,接起手機,「喂?」

「經理,出大事了啦」電話那端是她在産品企劃部當經理時的助理方若茜。

「怎麽了?」她想起昨晚思巽曾對她提過公司機密外洩、還被對於捷足先登一事,想必助理打來是要對她說這件事。

「副總宣布要開除你,命令即刻生效。」

「你說什麽?」曾舒祈感到十分錯愕,為什麽思巽要開除她?還這麽突然?

「人資部已經派人來收你的東西了啦」她本來還期待曾經理有一天會調回産品企劃部,怎麽知道得到的消息竟然是被開除了,而那些還留在産品企劃部的私人物品,聽說是副總要人來收的,似乎連讓曾經理回來收東西的打算都沒有。

「到底發生什麽事?」曾舒祈摸不着頭緒,但她知道思巽會開除她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恐怕跟這次的洩密案有關,不過她想不通自己怎麽會牽扯進來?

「經理,你快點去收信,人資部有發一封信給全體同仁,就是說明開除你的事情」

「好。」挂了電話,曾舒祈二話不說,連忙走到電腦旁,果不其然在電子郵件的收件夾裏看到那封信一

副總特別助理曾舒祈,因涉嫌洩露公司機密予同業競争對手,即日起予以解除職務,特此公告。

她涉嫌洩露公司機密?怎麽會?

對於這不實的指控曾舒祈又急又氣,她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卷入這次的洩密案中,更不明白會什麽她會落得被開除的下場。

她半天理不出任何頭緒,只能要自己冷靜,深吸幾口氣,開始思考任何思巽會做這個決定的沙盤推演,她知道他這麽做一定有其用意,只是到底是為了什麽?

然而她一向靈光的腦袋卻在此時此刻打了結,最後她決定直接向他問個清楚。

只是手機撥通沒人接,打到辦公室,特助卻說他在開會無法接電話,接下來兩、三個小時她還是無法順利聯絡上他,讓她感到坐立不安。

她努力厘清這一切,忽然間想起唯一的可能性,好友愉卉就任職於這次搶走他們商機的那間旅行社,而她又與愉卉有密切的私交,會不會是因為這樣而讓思巽誤會她就是洩密者?

她的确從來沒跟他說過好友任職在競争對手的公司,因為她根本沒有想到會有需要解釋的一天,她和愉卉一直以來只有私交,從未讨論過公事,但會不會是因為這樣所以他以為她刻意隐瞞,進而覺得自己趁着職務之便,有意或無心的洩露公司機密?

這個可能性在曾舒祈的腦中發酬,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她怎麽事前都沒發現這瓜田李下的問題而先自清呢?這下可好,他是否真的因為這樣而懷疑起她?

難道他真的會懷疑她嗎?她自認自己對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他都明白,更應該要理解她不可能會做出這樣的事,就像當時今井美子來找他求和時,她想也不想的就覺得他一定不會答應,這該是他們之間的互信。

但現在他卻選擇不知會她就先開除她,是不是代表他真的選擇不信任她?還是他只是因為忙着做危機處理而尚未能聯絡她?

仔細想想,她不認為他會不信任她,但她一定要聯絡到人把這件事情搞清楚。

曾舒祈再次撥了曹思巽的手機,但一如前幾次一樣遲退無人接聽,這次她決定等進入語音信箱,直接留言給他把話說清楚。

「思巽,是我,我已經聽到你因為公司洩密一案開除我的消息了,我知道你這麽做一定有你的用意,但是我希望你不是真的懷疑我,我的好友廖愉卉,就是那天你在醫院看到的那一個,她的确在那間公司上班,但是我和她從未讨論過工作上的事,自然不可能把這次的計畫有意或無心的透露給她,我沒跟你說過愉卉的身分是我的疏忽,可是,我确實沒有做過背叛公司的事」頓了一下,她才又繼續說:「你知道我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所以你一定會相信我,對吧?」

她實在不習慣這樣,自言自語,於是說到一半決定直接到公司找他說清楚。「思巽,我……現在就過去公司找你。」

結束語音留言,曾舒祈轉身拿了一些必需品,便挺着大肚子往地下停車場走去。

完美旅行社的緊急會議終於在下午四點結束,衆人從會議室走了出來,臉色終於稍微輕松一些。

曹思巽一回到辦公室便交代特助替他準備一些資料,特助聽完之後表示立刻去辦,但走沒兩步又回頭對曹思巽說:「副總,曾特助打了好幾通電話

來找你心,似乎有很急的事。」

曹思巽眉頭一皺,她找他那麽急恐怕只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肚子裏的寶寶又出狀況,一個是他開除她的消息已經被她知道了。

他今日一直在做危機處理,根本無暇先與她聯絡,本來認為等會開完再打電話給她應該還來得及,不料公司裏已經有大嘴巴忍不住先跟她說了這個消息。

「知道了。」他走回辦公室,關上門,一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機便發現好幾通她打來的未接來電,還有語音留言,他能想像她肯定是急壞了。

他回撥卻沒有人接聽,於是先聽取她的語音留言。

他邊聽,嘴角邊勾起了笑容,她還算是鎮定,能夠如此有條理的把話說完,而不是又哭又鬧的問他為什麽不相信她。

語音留言剛播放完畢,她的電話就撥了進來,曹思巽一接起便劈頭說:「你這個又笨又聰明的女人。」

「幹麽罵我?」那一端的曾舒祈一頭霧水。

「只聽得到罵、聽不到稱贊嗎?你都已經告訴自己我一定會相信你了,那又何必跟我解釋那麽多?」

「話不說清楚我難受呀,而且那只是我的猜測,我怎麽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就算今天真的是你洩露出去的,那我又能拿你怎樣?我的心、我的人都給你了,連小孩都在你肚子裏了,恐怕也只能跟着你一起畏罪潛逃了。」他心中也拟過這個劇本,只是前提沒有發生,後面的劇情當然也不會上演。

聽到這話,曾舒祈不禁眼眶一陣濕潤,原來他不只信任清白的她,甚至連她若真的犯錯,也打算無怨無悔的接受她。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都不跟我說?」一想到自己差點就要蒙上不白之冤,還有他可能會不信任她,她的聲音忍不住噴咽了起來。

「你在開車嗎?」他剛聽她留言說正往公司來。

「嗯。」

「那等你到公司,我再跟你說,對了,你別上來,到了打給我,我下去找你。」他顧慮到她現在被開除,出現在公司并不适合,也會壞了他讓她退場的計畫。

「好。」她忍着淚水說。

「寶貝,」他聽出她激動的情緒,於是輕聲安慰,「不要哭,沒事的。」

「我知道,我只是……」她一開口,淚水就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曹思巽知道她終究還是受到影響,就怕她因此動了胎氣,或因此開車分心,於是連忙勸道:「好了,我不說了,你到公司再聯絡我。」

「嗯。」她用手背抹去淚水,這一點打擊對她來說不算什麽,最重要的是她擁有了他的信任。

挂掉手機,曾舒祈握穩方向盤,繼續朝公司的方向開去,此時此刻她的心再也不慌亂,而是緊緊靠着曹思巽。

半個小時後,曹思巽的手機再度響起,卻是一組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

「請問是曹思巽先生嗎?我是臺北市交通警察,我姓李。」

「我是,請問有什麽事?」交通警察?他顯得疑惑。

「您是不是有一輛黑色的BMW轎車,借給一名懷孕的年輕女性駕駛?」員警與曹思巽核對了車號。

「是,那是我的車,開車的是我的未婚妻,發生什麽事了嗎?」曹思巽料想該不會舒祈急着趕來公司,結果違規被員警攔下,又無法證明車輛為她所有,才會讓員警與他聯絡?

「她出了嚴重的車禍,現在人已經送到急診室急救,你是不是趕快過來一趟?」

聞言,曹思巽心裏一驚,急看追問:「她人還好嗎?」

「狀況滿嚴重的,我也說不清,你還是趕快來又義醫院急診室一趟……」

他挂上電話,立刻抓起車鑰匙往外沖。

她怎麽會出車禍?

思及她的生命安危,他緊張得幾乎無法呼吸,跳進座車,便直奔醫院。

看着躺在加護病房的曾舒祈,身上插滿了治療用的管子,曹思巽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

醫生說她的昏迷指數只有五,仍然處在險境之中,肚中的胎兒狀況雖然穩定,但是如果母體狀況惡化,恐怕必須進行引産。

而當他想要了解意外是如何發生、肇事者是誰時,警方卻告訴他從車禍現場研判,她的座車是自行失控沖撞安全島,還沖到對向車道波及其他車?

是舒祈急着去公司,才會車速過快失控的嗎?

為什麽他當下不阻止她來?為什麽不是他去找她?他明明知道她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反應能力或動作可能都不及平常的她,為什麽還要讓她冒風險來公司找他?

過去幾個月他照顧她就像在呵護溫室中的花朵,這不讓她做,那不讓她碰,幾乎不讓她單獨出門,為什麽唯獨這次因為想要趕快見到她而在心中默許她的行為,結果就出了事!

如果他可以在做出決定的當下就先打電話和她說明一切,她是不是就不會急着來公司了?為什麽他不這麽做?為什麽他要自以為是的覺得她會信任他而不急着向她解釋一切?

曹思巽心中充滿了懊悔,一想到他們母子正在與死神拔河,他卻無能為力,只能癱坐在外頭的長椅上,他就更自責。

他怎麽能一再的失信於她?他明明發過誓要一直保護她,為什麽卻讓她一再受到傷害?如今還可能會失去生命?

曹思巽用雙手掩住了臉,他知道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只求上天不要跟他開玩笑,讓他在找到這輩子最愛的女人之後還殘忍的将她帶走。

很快的,曾舒祈出車禍的消息兩家人都已知道,曹君傑除了要兒子不要擔心公司的事情外,更在電話中鼓勵他不論發生什麽事都要堅強,同時也立刻運用自己的人脈,替她找來最好的醫療團隊,勢必要将他們母子從鬼門關前救回。

而曾舒祈住在南部的養父母也急忙來到醫院,期望看到他們的寶貝女兒安好。

加護病房外,曹思與第一次與她的養父母見了面。「伯父、伯母。」

「你就是舒祈的未婚夫嗎?」曾父雖然從未見過曹思巽,但也知道女兒已經和他訂下婚約,甚至懷了他的孩子。

「我是。」

「舒祈這孩子吉人有天相,一定會度過難關的。」曾父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心中的焦急與擔心一定不亞於他們。

「她一定會的。」他知道她一定正努力的和死神搏鬥。

一旁的曾母從一見面就一直哭泣,從未停過,曾父不斷勸說也沒有用,只聽到她嚼泣着說:「舒祈這孩子她的生父生母也是車禍過世的,怎麽他們過不了那關,她也過不了……」

「別胡說。」曾父斥責她,「我們舒祈還好好的在裏面,不會過不了……」

「我的舒祈呀……」曾母不斷拭淚。

一旁的曹思巽看到這畫面,鼻頭也不禁一酸,連忙側過身去,不準自己掉下淚來。

是啊,他的舒祈,還有他們的孩子,他說什麽也不準她就這樣放手!

在加護病房外是漫長且無止境的等待,曹思巽不忍兩個老人家如此辛苦,於是讓人安排附近的旅館,要他們先去休息,一開始兩老還不肯,曹思巽好說歹說,并保證有任何狀況一定會立刻通知他們,兩人這才點頭同意離開。

於是,加護病房外的長廊又只剩下他一人,看着醫護人員在他面前來來去去,時而緊急、時而緩慢,卻沒有一人為了他停下,他才發現自己有多麽的孤獨,沒有舒祈的陪伴,他的世界好冷、好冷。

他的世界就像是空了一般,一分鐘和一小時對他而言都沒有差別,因為一切都像是停止運轉,只有心愛的她蘇醒才能讓他的時間繼續行走。

加護病房外曹思巽正焦急的等着,當探病時間一到,他立刻穿着探病衣,走進病房,來到曾舒祈的病床旁。

瞧她仍舊緊閉着雙眼,除了兩頰因為多日未進食而有些削瘦外,根本看不出她陷入昏迷,還以為她只是睡着了而已。

「舒祈……」他強忍着悲痛的情緒,輕輕握住了她的手,「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

她的手輕抽一下,像是在回應他一般。

曹思巽心頭一驚,想起醫生曾告訴過他,她可能會對他說的話有些反應,他想醫生指的就是這個,於是連忙繼續和她說話。

「你聽得到嗎?」

她的手再度輕握了一下。

「舒祈……舒祈,我知道你聽得到,你答應我要加油好嗎?大家都在等你!你爸爸媽媽也都來了,我們都在等你醒來,你知道嗎?」

她還是輕握。

看着她身上因為車禍造成的大大小小傷口,曹思巽心疼極了。「我知道你很痛,也很難受,但是你答應我絕對不可以放棄,不可以離開我,懂嗎?你肚子裏還有小寶寶呢,你還要平安把他生下來,我們還要一起幫他取名字,這些事情都還沒做,你絕對不能放棄。」

他的心好痛,床上的她除了偶爾輕握他的手之外,再沒有其他的反應,他多希望此時此刻她可以睜開眼,親口告訴他她不會放棄。

「舒祈……」他握住她的手,輕抵在自己的額頭前,「舒祈,我需要你……我不能沒有你」他再也克制不住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這幾天的堅強終於在此刻潰堤,曹思巽才發現自己的心其實是這麽的脆弱。

他在她的雙親面前只能故作堅強,在父母親關心的電話中也只能強裝鎮定,唯有在她面前他才能展露最真的自己,那個脆弱的他。

他不怕在她面前掉眼淚,甚至希望她能夠醒來,用她那溫柔的語氣嘲笑他的軟弱,他一點都不會介意。

緊握住她的手,他跪在床邊默默的落淚,直到她的手都被他的淚水給浸濕,許久,他才能克制自己失控的情緒。

「舒祈……我等着你醒來……你可別讓我等太久呢……」他在悲痛之中,對着她輕露出一個微笑,他知道她為了他一定會醒過來,因為她也舍不得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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