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謊言所謂真相

房間內落針可聞,所有人都不可思議地看着寧薇。

刀疤男原本還梗着脖子叫嚣,此時被寧薇睨着,便覺得自己在對方眼裏低入塵埃,只能狼狽地移開了視線。

“你們可都聽見了啊,這可是她自己說的。她是卧底,可是會要你們命的。”

刀疤男也知道自己現在的做法有些蠢,畢竟如果寧薇殺了那些人,自己也能從中得利。但他現在處境被動,而且寧薇故意壞他的事,也根本不可能救他,恐怕還想借此搞死自己。

既然這樣,那還不如拉着寧薇墊背。

幾人半天才艱難消化掉“寧薇是卧底”的信息,只覺得剛建立起來的信仰瞬間崩塌。

寧薇對衆人的反應并不在意,閑閑道:“戒指說我是卧底,但我并不相信它說的話。因為這個副本裏,最不缺的就是謊言。”

說完,寧薇便轉身走進餐廳,坐在椅子上優雅地吃起早點。

刀疤男看着寧薇的背影,心中也開始動搖起來。

難道戒指是在騙他們?

他的确沒聽過新生副本有卧底的情況。新生副本主要是考驗綜合能力,只要不是太差的基本都沒問題。

但如果出現這種要求屠殺全員的卧底,新生副本的通過率根本就沒法保障。

餘眠低頭捏着衣角,那裏的布料已經被她□□的滿是褶皺。她深吸了口氣,也走向餐廳,在寧薇身邊坐了下來。

之後是許婉婷、平頭男,最後襯衫男也坐了過來。

這一次他們不是盲目信任寧薇,而是選擇相信自己的判斷。

誠如寧薇所說,這個副本就是一個謊言疊着另一個謊言。

他們誰都不能信,除了自己。

飯後,許婉婷先一步打破沉默:“根據時間表,我們上午是要學習,那是要一直呆在兒童房嗎?”

寧薇搖頭:“不,去書房。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啊?什麽意思?”

吃飽喝足的寧薇心情好了不少,因此也不嫌麻煩地給衆人解釋:“我們從周一直接跳到了周四,是因為這兩天的特殊事件——‘玩游戲’。”

“游戲?就是上一次那個猜門的游戲嗎?今天還要再來一遍?”

寧薇搖頭:“那不過是個小插曲罷了。你們之前不是疑惑,孫朗輝到底圖林小翠什麽嗎?那有沒有想過,如果他的目标不是林小翠,而是其他人呢?”

餘眠的面色瞬間難看起來:“你是說……兩個孩子?”

“一對漂亮可愛的姐妹花,患有自閉症的她們甚至不會向他人傾訴自己的遭遇,就像是沉默的羔羊,滿足着屠戮者的欲望。”寧薇垂下眼眸,吐出一個殘忍的真相,“而且,将她們推向深淵的,就是生養她們的母親。”

“怎麽會這樣?”許婉婷捂住嘴,難以置信地搖着頭。

寧薇的聲音還在繼續:“當林小翠選擇生下兩個孩子的時候,是真的想在這個世界留下牽挂,用以證明自己還活着。但生活的壓力和孩子的病情再次将她擊垮,或許是偶然的機會,孫朗輝知道了她們的情況,并且抛出了足夠豐厚的誘惑。”

“林小翠答應了,她的日子好了起來,但她并不快樂,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物質生活是建立在孩子的痛苦之上,所以她會在午夜夢回時良心發現地哭泣,卻又一次次打開了惡魔之門——因為她的懦弱。”

“或許她想結束與孫朗輝的關系,但情況已經不在她的掌控之內。在多重折磨下,林小翠的心理也出現了問題,她開始認為死亡是種解脫。于是有了那瓶毒藥,但她在死亡面前畏懼了、後悔了,所以送兩個孩子去了醫院,也迎來了孫朗輝的怒火和更加嚴密的監控。”

“孫朗輝不可能時時監視着她,但那樣的威懾對于瀕臨崩潰的林小翠已經足夠。林小翠就像是被不斷壓垮的彈簧,最終也将觸底反彈,所以她策劃了生日的那一場意外。她應該是早就讓女兒提出去游樂場的建議,因為她知道孫朗輝願意為女兒們破例。”

“當車開到那段路的時候,林小翠搶了他的方向盤,又或許是別的什麽,總之車子沉入了水庫。開啓的窗戶本足夠姐妹倆逃生,林小翠甚至準備了兒童游泳圈。”

“但兩個女兒或許是顧及着不會游泳的媽媽,最終一起喪命。在姐妹倆的畫作中,母親與她們一樣,都是潔白的羔羊。或許在她們心裏,媽媽一直是保護自己的角色。”

寧薇深吸了一口氣:“這些都是我的猜測,但應該與真相偏差不多。其實這個副本在一開始就給了我們一些暗示。”

“還記得那首童謠嗎?那不僅是在說我們玩的邏輯游戲。‘娃娃娃娃要聽話,今天誰又把謊撒’,作息表上每天上午的學習并不是真正的讀書識字,林小翠根本沒有教導孩子應該懂得的道理,只是教會她們‘要聽話’,甚至是聽話地說出謊言。”

“‘媽媽媽媽我害怕,外面好冷想回家’,一方面是指姐妹倆慘死在冰冷的水庫,另一方面也可以理解為孩子對母親的信任。她們對孫朗輝的畏懼,只能向她一人吐露。”

“至于最後的四句,一開始我以為‘客人’指的是我們幾個,但現在看來,客人其實是孫朗輝。而最後的‘猜錯留下陪娃娃’,估計也不是指‘我們猜錯就會死’。而是孩子們如果游戲輸了,孫朗輝就會留下‘陪她們’……”

聽着寧薇的話,幾人都沉默下來,氣氛一時間壓抑到了極點。

終于,餘眠吐出一口濁氣:“這是副本世界,現實中應該不會有這種事情吧?”

寧薇輕輕應了聲:“但願。”

襯衫男問:“那我們現在要做什麽?我覺得事情的真相應該就是你推的那樣吧?”

寧薇:“我們需要找證據。我猜測是影像記錄之類,之前我查詢過針孔攝像,但那種監控只會保存兩周,不過我覺得孫朗輝說不定會自己留下點東西‘作為紀念’。畢竟我暫時沒想到其他可以作為證據的東西。”

餘眠點點頭:“那就去書房找吧,我們一開始就是出現在書房,假扮玩家的孫朗輝也是在那裏。我之前就在想,林小翠的文化水平不高,也不像愛讀書的人,那麽大的書房怎麽也不像是給她準備的。”

“對了,我突然想起來,書房裏好像是有DV來着!”襯衫男一拍腦袋,激動地道,“不過裏面沒有內存卡,我當時就沒在意。說不定我們要找的證據就是內存卡呢!”

平頭男第一個站起身:“走走走!那還等什麽!趕緊找證據去!”

寧薇抱臂看着幾人,挑眉一笑:“這麽相信我?不怕我真的利用完你們就宰掉?”

餘眠挎上寧薇的胳膊:“投資本來就有風險,希望大佬你是真正的潛力股!”

寧薇搖頭笑笑,帶着衆人一起進了書房。

再次回到書房,衆人的心态已經完全不同,他們在房間內進行着地毯式的搜索,以求找到惡魔的罪證。

書架上的書籍被一本本翻開确認,地上鋪着的毯子也被掀起搜索,就連醫藥箱內的藥也都被逐一打開檢查。

客廳裏,刀疤男已經想通這個副本的惡心之處,他終于知道所謂的“卧底”也不過是另一場騙局。

畢竟,如果沒有人去搶戒指,這個副本根本不會出現新的陣營。而戒指也不像是猜門游戲勝利者的獎勵,因為在新生副本,不可能故意給優秀者提升難度。

怪只怪他過于相信副本規則!

不過現在一切都還不晚,既然那群人沒有狠下心殺他,那他就一定會活到最後。

刀疤男扯了扯被揍到青紫的嘴角,等着吧,他早晚會報今天的仇!

鋒利匕首出現在他的手中,他努力調整手腕的角度,反握着匕首,一點一點切割着綁住自己的“繩索”。

刀疤男還在努力脫困,書房中的衆人卻是陷入困境。

餘眠坐在地上,身邊全是各種各樣的書籍,她翻開最後一本,用力抖了抖。

“根本什麽都沒有啊!”餘眠把書丢在一邊,頹廢地仰躺在地,“到底會在哪呢?難道要把地板給掀了?”

書房內一片狼藉,所有人都渾身疲憊,卻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

“會不會不在書房啊?”平頭男癱在轉椅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寧薇閉上眼,在她的腦海中,雜亂的書房一點點歸位,再次變為被衆人翻亂前的場景。

她站在書房正中,注視着“書房”內的每一樣陳設。

如果孫朗輝真的把東西藏在這裏,那肯定不會放在自己都不方便取用的地方。

是寫字臺?是置物櫃?還是……書架?

寧薇轉向書架,這一次,書架上的書籍一本本飛出,又重新排列組合依次放了回去。

露出的書脊連接成陰森可怖的骷髅,正是他們初到書房時的模樣。

半晌,寧薇睜開眼,緩緩啓唇。

“我知道它在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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