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周圍人全都散開了，場地中間只剩下季川貝和秦深。
秦深朝後靠了靠，整個人卸下了剛才戲裏的肅然，多了些慵懶的味道。
季川貝看着他低垂的眉眼，試探道：“秦老師，你不是戲好麽，要不你帶帶我？”
秦深擡擡眼皮，好笑道：“一個稱呼也要帶？”
季川貝小嘴巴一開一合，鬼主意多得很，“你看，你比我小對不對，不然你叫聲哥哥讓我聽一下，我學習學習？不然我這一直過不了也耽誤你的時間不是？”
說完還自以為真誠地笑了笑，虎牙尖尖冒了個頭，很嚣張的模樣。
秦深盯着那個尖尖看了一瞬，然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
季川貝莫名察覺到一絲危險，但他并未在意，還在忽悠對方。
“只要你叫一聲，我保證再也不NG。”
秦深從兜裏摸出手機，一邊解鎖，一邊漫不經心道：“我記得剛才導演好像說過，讓你叫一百遍。”
他打開計數軟件，“開始吧。”
季川貝：……
誰會把這種話當真啊，淦！
要真是對着秦深叫一百遍哥哥，那他的面子還要不要了？
季川貝見躲不過，便想把秦深支開，自己一個人練練，可導演那邊又開始催了。
“秦深，你幫忙看着點，叫得不滿意就不要放過他！”
季川貝：……
您作為一個有頭有臉的大導演，這麽說話合适麽請問？
導演覺得很合适，并且還添油加醋了一把，“還剩十五分鐘！”
秦深晃了晃手裏的手機，一臉淡然地說着毫無邊際的鬼話，“手機只剩百分之99的電了，你快一點。”
季川貝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尖，突然笑道：“行，不就是叫聲哥哥麽，小事。”
秦深輕輕挑眉，冷靜地看着他。
季川貝突然就想看看這人失态的樣子，這幾天他每次和這人對上，似乎根本就沒有占上風的時候，他實在不太服氣。
明明是個弟弟，怎麽一天天地整的跟爸爸似的。
今天就讓你看看，到底誰才是爸爸！
在秦深的注視下，季川貝緩緩地湊近，圓圓的大眼睛緊緊地盯着秦深的黑眸，距離一點一點、一點一點減少。
很快兩人的臉就近到了一個十分危險的距離。
季川貝本來想的是湊到一半的時候，秦深就會忍不住推開他，到時候神情一定很狼狽，那他就可以盡情地嘲笑他了。
沒想到秦深定力居然這麽強，現在反倒把自己搞得不上不下的。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說好了這次要看秦深失态的。
他盡力讓自己保持鎮定，微微側頭，快速湊到秦深耳邊，啓唇，“秦深哥哥。”
看不到臉确實壓迫感小了不少，這聲叫得勉強算順利。
季川貝的臉有些發熱，退開後有意無意地閃躲秦深的視線。
這個稱呼其實他在當熊的時候叫過很多次，但已經被他選擇性地遺忘了，畢竟那都是季小熊幹的，跟他季川貝可沒有半點關系。
現在才算是真正的第一次。
秦深只覺得自己的耳朵仿佛被什麽輕輕紮了一下，忍不住想伸手去觸碰一下。
季川貝咳了一聲，得意道：“我叫過了啊。”
簡直情感充沛，完全符合要求。
小少爺高興的時候，眉尾恨不得飛起來，原本就奪目的五官此刻簡直發着光。
秦深頓了一下，然後面無表情道：“你叫錯了，只有兩個字。”
季川貝：……
淦！
季小熊氣勢洶洶地走開後，蘇文彥趕緊跑過來，心有餘悸道：“吓死我了，剛才他靠你那麽近，我還以為你們要打起來了。”
秦深瞥了他一眼。
蘇文彥滿臉驚奇，“你居然也沒生氣的樣子，他到底說什麽了？”
換作旁人，敢靠他這麽近，早不知道死了幾回了。
“沒說什麽，把我房間的門卡給他。”
“哦……啊？給誰？”
秦深今天還挺有耐心，“給季川貝，他要去拿那只熊。”
“那也不用給門卡吧，我晚上回去送給他不就好了。”
秦深搖頭，“他應該一會兒就走了。”
蘇文彥側過頭去看遠處的季川貝，季小熊似乎被導演說了，看起來有點蔫蔫的。
可偶爾擡起頭時，在那張張揚的臉上，并看不出半點萎靡的神色。
二十分鐘很快就結束了，不知道是導演的單獨開小竈起了效果，還是秦深的一對一監督成了良方，反正這一次季川貝沒有NG，這聲哥哥叫得十分自然，半點毛病都挑不出。
拍完後，就像秦深預料的那樣，季川貝沒一會兒就悄悄溜走了。
對此導演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一來季川貝确實戲份少，二來他也提前打過招呼，劇組本就給他留了不少請假的時間。
更何況，季川貝又不是那種榆木疙瘩，一場戲NG個半天，相反，他挺有天分的，只要稍微上點心，演出來的東西還是很貼角色的。
不然以導演的挑剔程度，季川貝就是背景再強，再有關系，他也不可能用他。
明策拿着秦深房間的門卡，手都有點抖，“少爺，這真是秦老師給咱們的？”
真的不是你用武力搶來的麽？
季川貝在他腦袋上敲了一下，罵道：“想什麽呢，當然是了！”
明策翻來覆去觀察了半天，才敢确認這的确是一張真正的門卡，而不是一個片狀的道具。
他回頭朝片場的方向看了一眼，感慨道：“我發現秦老師為人還是很友善的。”
跟傳言中的冷漠疏離還是有些差距的。
季川貝嗤了一聲，反問道：“給個門卡就叫友善啦？”
明策扳着指頭給他列舉，“那天晚上他二話不說就收留你了，照顧你一晚上，而且也沒把咱們的秘密說出去。”
季川貝想想也是，可剛要點頭就憶起了收留那晚，秦深把作為熊的他按在自己腿上的事。
一張瓷白的臉不由紅了紅，季川貝低低罵了一聲，“流氓！”
明策一頭霧水，“少爺，你在說誰？”
回酒店的路上，明策摸出手機，例行刷刷微博，結果又在熱搜上看到了自家少爺的名字。
捂着心口點開一看，哦，原來是上次造謠的營銷號道歉了。
而且陣仗着實不小，先是幾家營銷號所屬的公司出面道歉，表示要對自家員工進行處罰，緊接着就是營銷號，一個個排着隊來道歉，且言辭誠懇，自省也做的很到位。
外行可能看不出來，但明策一看就知道，這必然是有人施壓了。
他把手機拿給季川貝看，問道：“少爺，是不是季先生那邊……”
他說的季先生是指季空青，季川貝的父親季舜先生可不會管這種小事。
季空青對弟弟十分溺愛，幾乎是有求必應，看不得弟弟吃半點虧。
多半是他看到熱搜，去給人家營銷號公司施壓了。
季川貝想了想，也覺得能幫他出頭的只有他哥哥，便摸出手機給遠在國外出差的哥哥打電話。
季空青只比季川貝大五歲，今年還不到三十，聲音十分清朗。
“怎麽了寶貝，想哥哥了？”
季川貝嘴角抽動了一下，“哥，要是讓別人聽到，肯定以為我是你女朋友呢。”
季空青笑了一聲，問起他的目的，“打電話來有事？”
季川貝不自覺地帶上了撒嬌的調調，“哥，你是不是看到熱搜了，我這幾天忙的都沒空處理這事，幸虧你幫我解決了。”
季空青這幾天為了項目，忙到每天只睡三四個小時，已經很久沒看過手機了，乍一聽熱搜便嚴肅道：“出什麽事了，什麽熱搜？”
季川貝愣了一下，“你不知道？”
季空青單手揉了揉太陽穴，放松道：“我這幾天太忙了沒看手機，出了什麽事你趕緊告訴我，我馬上處理。”
他助理也跟着來了，忙得腳不沾地，要不然肯定會提醒他的。
季川貝趕緊拒絕，“不用不用，已經解決了，哥你忙吧，等你回來再說。”
季空青的确也抽不開身，只好說：“行，等我回國就去劇組給你探班。”
“好。”
季川貝挂了電話，一頭霧水，“不是我哥。”
明策也很茫然，“啊？不是季先生，那是誰呀？”
兩人面面相觑。
明策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了眼睛道：“該不會是秦老師吧？那天也是他先發的律師函。”
季川貝一臉怔愣，猜誰都沒想過去猜秦深，他是這麽樂于助人的人麽？
但眼下似乎只有這一種可能了。
明策拿回手機，調出通訊錄，撥了一個電話出去，對方正是那位營銷公司的老板。
撥完才發現，原來人家這幾天一直在給他們打電話，只是都被當成了來問謠言的媒體，一并拒接了。
季川貝一臉恍然，居然真是秦深。
這件事其實跟他沒多大的關系，畢竟就他的那點傳言，只是個別網友随口說說，壓根沒人會信。
後來也根本沒傳開。
但他主動發了律師函，還給對方施了壓。
好像幫的都是他的忙。
“我覺得，秦老師人真的挺友善的。”
這次季川貝沒再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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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秦深可不是好人，只對你一個人好罷了。
昨天是兒童節，忘了祝大家兒童節快樂啦，今天補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