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陣陣脹痛仿佛在腦子裏要炸裂開來, 即使在昏昏沉沉的睡夢中也都是破碎的畫面，蘇芙勉強睜開了眼，只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力氣都被抽幹，只是睜開眼睛都有些費力。
蘇芙撐起自己的身子, 想起昏倒前最後看到的娜塔莎, 她混混沌沌的腦袋頓時清醒了過來, 而一陣痛苦的□□聲也鑽入了她的耳中。
一個身着費爾斯頓學院制服的男生正痛苦的蜷縮在地板上, 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扯得淩亂，臉色煞白如紙，嘴裏時不時發出陣陣痛苦的悶哼。
“……方玉樹？”蘇芙揉了揉疼痛的太陽穴，眯着眼睛看清了方玉樹的臉, 眼底不由得閃過了一絲詫異。
“救救我……好疼……”
方玉樹讓自己的面頰貼近冰涼的地板，借此緩解他腦中的疼痛,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像是被扔下了油鍋, 可是他卻掙脫不了，因為那股灼熱的劇痛是從他的身體內部所發生的，逐漸蔓延到他的五髒六腑。
“系統, 救命……我好疼……”已經神志不清的方玉樹早就忘了自己可以在腦中和系統對話，顫抖着低喃道。
【玩家, 你再堅持一下，千萬不要暈過去！】
“救救我……”
【方玉樹，你別暈啊！】系統明顯也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腳亂道∶【攻略對象還在這裏, 你千萬不能就這麽暈過去啊, 攻略對象絕對不能出事！你聽見了沒有方玉樹！】
【你放松, 節省一點體力！】
蘇芙聽清了方玉樹跟系統的對話, 深吸了一口氣, 出聲道∶“方玉樹，你怎麽在這裏？”
可是已經痛到迷糊的方玉樹早就聽不見蘇芙和系統在說什麽了，他不停地用頭撞擊着地板試圖緩解自己無處發洩的疼痛。
蘇芙見方玉樹已經回答不了她的問題，她自己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只能用指甲用力地掐自己的手掌心，疼痛勉強喚起了她幾分清醒，讓她還能看清室內的構造。
這個地方和她不久前才呆過的精神檢測室非常相像，整體都用特殊的吸收海綿所構成，可以吸收一切精神力攻擊和探查，甚至可以屏蔽外界的信號。
蘇芙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智腦，果不其然早就已經被人收走了，眼下這空曠的房間內，就只有她和生死不明的方玉樹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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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芙緩了一會兒，慢慢扶着牆壁站起身來，覺得地板還正在微微的晃動，他們似乎現在并不是在一個靜止的室內，而是在一艘正在飛行的飛行器之上。
“方玉樹，你醒醒。”
蘇芙咬了咬牙，扶着牆壁一步一步的走到方玉書的面前，伸手推了推方玉樹，可是方玉樹早就沒有力氣去回應他了，他的眼眶通紅像是下一刻就要爆裂，裸露的皮膚之上都是他因為疼痛而抓出來的血痕。
“蘇……芙……”
方玉樹張了張嘴，勉強吐出了兩個音節，可是還未等蘇芙出聲，他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看到了嗎，這就是廢物跟天才的區別。”
姜茹悠閑自在地坐在監控室內，看着光屏上方玉樹和蘇芙截然不同的情況，評價道∶“都是注射了同樣的藥劑，可不過短短三個小時，這個叫方玉樹的廢物就撐不下去了。”
“姜茹你是不是瘋了？竟然敢綁架帝國公主！”
被死死綁在旁邊椅子之上的席藍看着監控內也逐漸開始變得脫力的蘇芙，忍不住對姜茹痛罵道∶“你這個瘋子！你是剛從精神病院出來，腦子還沒治好嗎！”
“你盡管可以罵的再大聲一點。”
姜茹聽到席藍的話，臉上也絲毫沒有半絲惱怒的表情，反倒是悠閑地撐着自己的腦袋上下打量了一眼狼狽的席藍，輕蔑道∶“畢竟當初你的父母也是這麽罵的，看來你們一家都很有默契啊。”
席藍被氣得渾身發抖，眼神怨毒地看着姜茹，恨不得現在就當場淩遲了她，可是姜茹看到席藍的這幅表情笑容卻更大了，笑眯眯地吐出一串殘忍的話語。
“姜斓，不對，我現在應該喊你席藍了，畢竟你已經改掉了你父母給你取的名字，作為姑姑，雖然會覺得有些遺憾，但是我還是很樂意尊重你的選擇。”
“你知道嗎，當初我取出你母親大腦的時候，她也是這麽看着我的。”
姜茹眼裏滿是興奮，高興地撫掌，“嫂子真的是我的大恩人，因為她，我順利研究出了可以開發二次提升精神力的藥物。”
“怎麽樣，要不要去我的實驗室看一看她？”姜茹湊近了席藍，好似一條吐着毒液的毒蛇，輕聲道∶“我可是把它的大腦切片保存的很好呢。”
“姜茹……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席藍的臉色煞時間就白了下來，滿是恨意的看着姜茹怒罵道∶“你這個瘋子絕對不會有什麽好下場的，你做這種喪盡天良的實驗，絕對會被世人唾棄！”
姜如冷哼了一聲，彈了彈旁邊的試管，“喪盡天良？能為科學獻身，那是你們的榮幸。”
“比如說我的廢物哥哥。”姜茹頓了頓笑道∶“他和你一樣都沒有精神力，完全就是一個精神力白癡，可是他卻仍享受着家族的資源，長輩的贊美，甚至連他失蹤後，他的妻子都可以繼承家族的全部遺産，這難道不是一種浪費嗎？”
“所以我幫他提升了自己的價值，讓他變成試藥的容器，為精神力藥物的研究發展出了一份大力，畢竟一個無精神力者确實相當稀少。”
姜茹手指撫上席藍的臉頰，像是在打量一件貨物一樣，笑道∶“在他死後我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不過幸好他把你留了下來，這也算是他的又一項功績了吧。”
“他日我若能成為科學界的領軍人物，必然不會忘了他的名字。”
“科學？你在開什麽玩笑。”
席藍嘴唇緊咬，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在她的口腔，她擡頭看着姜茹冷笑道∶“你這種視倫理為無物，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殘害他人的人，也配談科學？”
“姜茹，你現在還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趕緊把蘇芙給放了！”
“回頭？我為什麽要回頭。”姜茹興致勃勃地看着監控內的情況，輕飄飄道∶“科學的進步就必須有人要犧牲，這是不争的事實。”
“那你怎麽不拿你自己做試驗品。”席藍冷笑了一聲，反問道∶“既然科學需要犧牲，那你怎麽不自己去犧牲？”
“你以為我沒有嗎？”
姜茹臉色一冷，像是被席藍的話給激怒了，伸手便掐住了她的脖子，陰冷道∶“為了在這條路上走得長遠，我抛棄了我的親人和朋友，背井離鄉從學校退學，沒日沒夜的住在實驗室裏，甚至還要奉承那些根本什麽都不懂的傻瓜貴族。”
“你以為我沒有做出犧牲嗎？畏手畏腳的人永遠都做不出任何的成果，科學就應該高于倫理！”
“是嗎？”
席藍能呼吸的空氣越來越稀薄，但還是一字一句清晰道∶“那為什麽時渡就能遠勝過你，你所參與研發的高昂精神力舒緩劑甚至還沒來得及上市……就被他所研發的平價藥品徹底取而代之了。”
“我聽父親說……你小時候最大的夢想就是要成為頂級的科學家，要成為帝國研究院的院長，可為什麽坐上那個位置的人是他呢？”
姜茹手指甚至都開始顫抖，而後重重地扇了席藍一個耳光，直接将她的臉打到側向一邊。
“你竟然敢跟我提他，時渡算個什麽東西，我跟着老師開始做實驗的時候，他不過只是實驗臺上的一只小白鼠！”
姜茹顯然是被激怒了，扯着席藍的衣領怒道∶“他不過是學了一點皮毛，再加上運氣好了那麽一點罷了，竟然就敢踩到我的頭上……”
席藍始終挂着那一副嘲諷的表情，似乎姜茹只是一個跳腳的小醜。
調查了姜茹這麽多年，她也算是有了那麽一點小小的收獲，姜茹雖然現在就職于帝國研究院，但是之前與她共事的同事都知道她對時渡相當厭惡，甚至已經到了光是聽到名字都會翻臉的程度。
今天一看，傳言果然不虛，只是姜茹說時渡是小白鼠那句話卻讓她格外在意，難不成時渡也曾經是……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姜茹忽而笑了起來，掐着席藍的脖子直視她道∶“能研發出藥品又怎樣，時渡可無法創造出天才和神跡。”
“你不是也對我的研究成果贊不絕口嗎？”姜茹看着席藍的眼睛，冷笑道∶“擁有超A級精神力的費爾斯頓新生第一名寧星舟，那就是我的作品。”
“當初他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B級，是我賦予了新生！”
“寧星舟？！”
席藍臉色一僵，難以置信地看着姜茹，咬牙切齒道∶“原來寧星舟是你派來的！”
“是啊。”
姜茹見到席藍臉色突變，自覺自己扳回了一局，笑意盈盈道∶“如果不是因為他，我怎麽會知道你的所在地，而且還多了一項意外的收獲。”
席藍瞪了她一眼，咬牙不再回答，姜茹繼續道∶“那個小公主身上可以隐藏精神力的小玩意是做的吧，還真的是要謝謝你呢。”
“我就知道她肯定沒有那麽簡單，看她現在這個樣子，可能真的會成為是我最完美的實驗品。”
“姜茹，你真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席藍原本有一個幸福的家庭，小時候她也曾好奇過自己這個神秘的姑姑，因為相比于其他長輩，姜茹常常窩在角落裏看着那些晦澀難懂的書籍，祖父祖母對她這種陰沉的性格有些不滿，時不時便會加以申斥，直到後來姜茹考上了費爾斯頓學院又果斷退學，家庭中的矛盾到達了頂峰。
首先是父親的失蹤，祖父祖母接受不了這份打擊先後過世，最後只剩席藍的母親沒日沒夜的四處尋找，可是卻始終杳無音訊，直到後來連她的母親也失蹤了。
席藍知道其中必定有什麽聯系，可是她的母親卻早早的把他送到了偏遠星球的外婆家，希望可以借此保她一生平安。
在外婆去世後，席藍便沒有了親人，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長大後，無意間得知了姜茹曾經在他父親失蹤當晚将人約了出來，而她的母親也曾在失蹤前見過姜茹。
直到這個時候，席藍才意識到祖父祖母傷心而亡的原因，可能不止是父親的失蹤，更有對自己親生女兒姜茹的怨恨和後悔，這也就是為何他們把所有的財産都留給了席藍的母親。可他們或許也沒想到，自己女兒并不會因為他們的心軟而悔過，反倒是愈演愈烈。
席藍知道姜茹給蘇芙注射的是什麽藥劑。那是一種能夠将人的精神力完全封閉的試劑，雖然短時間內不會造成太大的影響，但是長時間壓制的精神力一旦失去了控制，便勢必會引起精神力的狂躁，而後直接摧毀整個大腦系統。
可是現在她和蘇芙都被困在這裏，完全就是孤立無援，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別人能及時找到她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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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玉樹，方玉樹你還能聽見我說話嗎？”
蘇芙焦急地碰了碰方玉樹的胳膊，方玉樹手上的智腦也已經被收走了，在這個房間內，他們幾乎是完全與外界完全隔離，唯一可以和外面聯系的渠道可能就是方玉樹身上的系統了。
見方玉樹毫無反應，蘇芙試圖用精神力探查一下他的情況，可還未等她釋放出自己的精神力，腦中卻猛然傳來了一絲劇痛，一種被壓制的感覺将她的意識包圍，她嘗試了多次，最後才不得不承認她的精神力好像已經完全憑空消失了。
蘇芙脫力地跌坐在地，她感覺自己身上的力氣也在逐漸流失，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只能在腦中不停地提醒自己要保持清醒。
不能就這麽坐以待斃……
蘇芙閉了閉眼，思索了片刻，腦中忽而靈光一現。又走到了方玉樹的身邊，使勁晃了晃方玉樹的身體，“方玉樹，方玉樹你醒醒。”
見方玉樹完全沒有反應，蘇芙鼓起了勇氣，忽然俯身湊到了方玉樹的耳邊，輕聲道∶“系統0211，你在嗎？”
【怎麽了，又出什麽事了？】系統0211急匆匆地上線，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呼喚他的人并不是方玉樹，而是蘇芙。
系統0211詫異道∶【我靠，你怎麽能聽見我說話？】
蘇芙見系統0211有反應，頓時松了口氣，拼盡自己全身的力氣，才慢慢嘗試發出幾個破碎的音節，“能不能……麻煩你幫我聯系一下……時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