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但為君故
唐玉在莫小晴和趙文瑄來學校的那天早晨,和齊文飛吃過早飯後,就和室友一起逛街去了,說中午的時候,會直接去預訂的飯店幫莫小晴慶祝生日。畢竟她和莫小晴,齊文飛所謂的妹妹還沒有正式見過。
鐘淩峰說,他可以陪着玩,但吃飯就不必了,一對戀人,一雙好姐妹,他就不去落單了。
“要不,我友情奉獻一下。嘻嘻”趙文瑄笑逐顏開地說。
“你這算見色忘友麽?哈哈”齊文飛打趣趙文瑄。
“忘了你?你用得着我惦記?”趙文瑄吐吐舌頭。
“趙文瑄,我發現你一如既往地不會抓主要矛盾。”
“鐘同學,我莫小晴誠意邀請你參加我的生日聚會,好不好?”鐘淩峰聽了,抖了一下,這是莫小晴一上午以來,對自己說得最正式的一句話,也是真正注視着他說的一句話。她琥珀色的眼睛,清澈明亮,柔柔的嗓音,清脆悅耳,什麽叫如沐春風大概就如此吧。簡短的話輕撫心湖,激起一圈圈漪漣。
“好。”鐘淩峰看了一會莫小晴,吐出一個字,“但是,我要和你~們重新認識一下。”
“要不要這麽正式呀,鐘淩峰同學,我們都說了一上午話了。”趙文瑄撇撇嘴。
“當然要啦,我們鐘同學不是誰都能認識的。他在全市的模型設計中拿過獎的,你能認識他,三生有幸偷着樂去吧。”齊文飛打趣趙文瑄。
“比你還厲害?”趙文瑄沒概念,從初中到高中,雖然自己學習也不錯,但其實她一直很佩服齊文飛悠哉悠哉的學習方式。
“嗯。”
“沒有。”
齊文飛和鐘淩峰兩個聲音同時響起。
“噗,你們要不要這麽默契地間接吹捧對方,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是那個啥。”趙文瑄看雜書比較多,一向說話都不客氣。
“呵呵,鐘同學,我們認識你三生有幸,真的!”莫小晴被此時歡樂的氣氛感染着,也慢慢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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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同學,彼此彼此”鐘淩峰雙手插兜,微微颔首。在外人看來,他一副風輕雲淡孤傲的樣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和莫小晴說話他會有些微的緊張,不過被他控制得很好而已。
“不過,還是叫我淩峰吧。這樣随意些,不然我會以為對着老師說話,忍不住肅然起敬。”
“哦,是我長得太過為人師表的樣子麽?不然一句‘同學’都讓你想到尊師重道上了。”莫小晴放開心情也讓人頗有些頭疼。
“誰讓你長得跟白蓮花似的,卻生就猴子的秉性。”齊文飛忍不住插嘴。
“我弱弱的說一句,難道我們要一直現在校門口讨論小晴的長相,不去吃對咱們朝思暮想的大餐還有蛋糕麽?”趙文瑄總是語出驚人呀!
其餘三人石化片刻,随機哈哈哈大笑。
于是,四人說說笑笑準備過馬路去對面的飯店。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沖出一輛跑車,危險只在一瞬間。當時,齊文飛正被趙文瑄逗得發笑,根本沒有注意一輛跑車呼嘯而來。莫小晴和鐘淩峰走在後面,看着沖過來的車子,想也沒想就把齊文飛和趙文瑄推了出去。
事故發生在一瞬間,又仿佛過了千萬年。
不知是誰發出了第一聲呼喊“小晴”,随後,驚魂未定的趙文瑄和齊文飛沖到了莫小晴的身邊,鐘淩峰離得近,先了一步托起躺在地上的莫小晴。趙文瑄趕到莫小晴身邊,接過她,讓她躺在自己懷裏。
“小晴,小晴,你醒醒。”趙文瑄緊張地問,眼淚也跟着噼裏啪啦落下來。
“哦,我,咳,我怎麽了?”莫小晴悠悠地問。
“你醒了,吓死我了,嗚嗚”
看到莫小晴醒了,齊文飛和鐘淩峰松了一口氣,但不敢放松,那麽大的動靜,雖然最後及時剎車了。
這時肇事司機從車上走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送你們去醫院。”一個年輕的男人從車上走下來。
齊文飛回頭給了那人一拳,打在臉上。
“你!”男人想發作,但回頭看了一眼地上的莫小晴和哭得稀裏嘩啦的趙文瑄,盯着莫小晴牛仔褲上的血看了一下,忍住了,“我先送你們去醫院。”
齊文飛把莫小晴抱到車子後座,剛把她的腿放好,莫小晴“啊”的一聲痛呼,一張小臉蒼白,随後貝齒緊咬下唇,一聲不吭。
“小晴好痛,怎麽辦?怎麽辦?”趙文瑄梨花帶雨,心疼到不行,她們一起長大,不是沒有摔過,有一次倆人爬樹,結果從樹上掉下來,摔得屁股疼了一個星期,當時都沒有哭,還笑罵對方走路像老奶奶。這一次,小晴也沒有哭,可是她看着都感覺她會離開她似的。
果然一會後,莫小晴暈了過去。
車子一路飛馳向醫院,路上誰也沒有說話,車子裏一陣讓人喘不過氣的壓抑氣息,除了趙文瑄抽抽噠噠的哭泣聲。
醫院裏一番忙碌急診檢查,最後确診,腦部輕度腦震蕩,右腿粉碎性骨折。一切結束後,鐘淩峰先回了學校。那個時候,他們才想起唐玉。齊文飛打開手機準備給唐玉打電話,這才注意手機自動關機了,打開手機看到了唐玉發的短信。她說她本來要回學校找他們,卻親眼看到他們出事了,等她趕到跟前,他們已經走了,打電話又關機中。她去準備一些莫小晴大概會需要的東西,如果齊文飛開機了,告訴她一下在哪個醫院,她再過去。
“喂,小玉,是我”,齊文飛盡量使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但還是微微發顫。
“阿飛,你在哪兒?你們在哪個醫院。”正在忐忑不安的唐玉問道。
“中心醫院”
“好,我馬上過去。”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趙文瑄回學校帶莫小晴和自己需要的東西了,順便告訴她和莫小晴的室友周一幫忙請假。齊文飛獨自坐在病房的沙發上,沒有開燈,看着窗外,心裏無法平靜。醫生說再有兩個小時,莫小晴就會醒了。但看着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不再對他笑,不再和他鬥嘴,他是害怕的,他怕她不能恢複如初,他怕她不再笑靥如花,溫暖似陽。二十年來,自有記憶,他第一次對一件事感到無力,感到慌亂。醫生說她粉碎性骨折需要做手術,要家屬簽字。當時他說他來簽,他顫抖着手簽下他的名字,那一刻他是下定了某種決心的,如果,如果手術失敗,如果即使手術成功,而她不能正常行走,他會照顧她一輩子。沒有人知道,甚至他自己都不是很明确,原來他一直都想在她身邊照顧她。直到這一刻,卻是以這樣一種方式,他才明白自己渴望照顧她的念想。人生若只如初見,他會不會放下所有的顧慮,早早地牽住她的手。鐘淩峰曾問自己是不是喜歡莫小晴,他記得當時他說的是“喜歡不得”。那樣活潑灑脫的女孩子,不是誰都能喜歡的。中學時的他包括現在的他都無法許給她一個美好的未來,她那樣的女孩子呀,配得到最好的。後來,唐玉一點一點住進他的世界裏,他不是鐵石心腸,會感動的。一個高山仰止,一個近在咫尺;一個灑脫無羁,一個溫婉如水;一個如水中月鏡中花,一個觸手可及鼻息相聞。所以,當唐玉含羞帶怯地問,我們要不要交往時,雖然他腦子裏閃過莫小晴的影子,但還是點了點頭。荷爾蒙旺盛的時候,我們的感情急需找一個出口,要麽愛着誰,要麽被誰愛着,以此來證明青春不虛行。誰是你青春裏的一路的風景,誰又是你青春裏灑滿周身的陽光。
青春裏所有的故事都是,那年正青春,我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