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44

整個一餐晚飯,程桦都格外得殷勤,每次幾乎是我往哪道菜上多瞅一眼,下一秒,那菜便已經被送進了我嘴裏,這讓我有一種自己化身成了太後老佛爺的幸福感,幹脆把筷子放下,就等着他伺候着我吃。吃得十分愉快之後,我連連建議他日後該接一部太監角色的戲演演,否則真正的屈才了。程桦聽了,笑容在嘴角僵了僵,最後卻是極配合地說道:“奴才遵旨……”

我吃飽喝足窩在沙發裏享受着程桦給我煮的咖啡時,終于還是想起來問道:“程桦,你什麽時候還有功夫學廚藝了?我可記得你過去連個煤氣竈都點不着的。”

我猶記得,高中畢業那年,同學聚會,一幫小鬼兒作妖,非要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也就真有那堅強果敢的家長,放心地給我們提供了空間,任我們胡鬧。

那天所有的人都争先恐後地要露一手,管它會不會,好不好,能煎炒烹炸的就上竈,能舞刀弄槍的就上案,其餘的也是紛紛洗洗刷刷地打下手。唯程桦一人,跟個爺似的,就在一邊坐着等現成的,什麽也不管。

我自然是看不過眼,便喊他給我幫忙,在我炒我拿手的西紅柿炒雞蛋之前,讓他提前給我把油燒熱。可等我舉着打好的蛋花回來時,這位小哥還皺着眉頭在煤氣竈跟前搗鼓,竈眼上連個火星都沒有,我十分好奇地問他怎麽不點火,他擡頭困惑地看着我說:“這竈壞了吧?點不着的。”

我将信将疑地過去擰了下,火苗子蹭地攢起來,險些就撩到我的眉毛,我氣急敗壞地對着程桦嚷嚷:“你到底能不能行了?這不是好的嗎?”

他似乎有些尴尬地舔了舔唇說:“哦,要往裏按一下的啊……”

如今再想起那時的場景,聯系他現在的樣子,我不由得懷疑,這倒黴孩子,當初不是又故意戲弄于我的吧?

程桦終于閑下來在我身邊坐下,一把将我撈進懷裏說:“不許後來學呀?前年有部戲,我演個食神,劇組拉着我們到飯店裏體驗生活,我在後廚足足呆了半個月,西餐、中餐都學了不少,後來又想着,你這人最好吃,既然是學了,那就學精點兒,戲拍完了,我又去跟人家師傅學了一陣,當然了,有空我也抓緊自學,緊着你愛吃的東西先下手。日積月累的,也就有點兒模樣了。”

“啧啧,你有一天失業了,還真不愁沒飯吃……”我感嘆着,忽然覺得這話有些耳熟,便問程桦道:“咦,這話我以前是不是說過?”

程桦無奈白我一眼,“對,那時你認為我可以做個美發的大工,看來我下崗再就業這事,還真是選擇多樣化了。”

我皺着眉頭仔細地想着,程桦要是不吃演員這碗飯,到底是做美發師合适,還是做廚子更适合呢?程桦很不滿地搖晃着我問道:“愁什麽呢?不是解決了我下崗就業問題麽?”

“我在替你想哪個更好。”

程桦嘆息,拉起我的手,湊到他唇邊一根根地輕輕吻着,嘴裏哄道:“茉茉,剛才吃飯時,你嘴裏咬着那麽多東西,說話都不清楚,來,再說一遍你剛才說的話給我聽。”

我裝糊塗,繼續剛才的話題說:“雖然你廚藝不錯,但是我覺得你做發型師更好點兒,要不總把你委屈在幕後,可惜了你這好模樣呢,而且,買賣興隆的發型師要比大廚賺得多。”

程桦瞪我一眼,狠狠地咬了下我的手指,嘴裏卻還是柔聲說:“乖,再說一遍嘛,剛才都聽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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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說什麽呀?”我自然還是裝傻,那麽煽情惡心的一句話,不過就是吃得太滿足,情緒無法抒發時脫口而出的,這會兒讓我正兒八經地重複一遍,我還真是有點難以啓齒了。

但是程桦顯然絲毫沒有因為我裝傻,就放過這件事的意思,繼續锲而不舍地說:“當然是說你愛我。”

我睨他一眼,理直氣壯道:“好話不說二遍。”

程桦委屈地看我一眼,耷拉着腦袋,“扔下碗就不記得廚子了啊,不帶你這樣忘恩負義的。”

我不理他,欠身起來拿了咖啡杯,接着慢條斯理呷咖啡,程桦急了,一把奪過去杯子,然後按住我的後腦勺,就吻了過來,把我剛喝進嘴裏咖啡,盡數吮到了他的嘴裏。咖啡香濃又苦澀的味道,就在我們倆人的舌尖齒縫中流轉徘徊。我感覺頭越來越昏沉,整個人都軟趴進了程桦懷裏。

程桦的唇就從我唇邊一點點蹭着我的臉頰滑到了我耳邊,摩挲着我的耳垂在我耳邊低喃,“茉茉,等我合約到期,我就退出演藝圈,然後咱們就結婚。你讓我做廚子,我就做廚子,你讓我做大工,我就做大工。你喜歡我在家陪你,我就每天只管打扮你和喂飽你,好麽?”

我心中柔軟而迷惘,忍不住問出許久以來的疑惑:“其實你做什麽都不重要,我也不在乎什麽時候結婚,我只是不明白,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呢?”

“因為我愛你。”程桦的聲音缱绻纏綿,像光滑柔軟的綢緞,瞬間便層層妥帖地裹住了我的心。

我終于神思恍惚地說道:“我也愛你。”

“哈,你終于心甘情願地這麽說了。”程桦抽身,一臉勝利的表情,像是個玩游戲終于通關的孩子,握着我的肩膀得意地哈哈大笑了起來。

我一時還有點沉浸于之前的浪漫氣氛中,緩不過神,看着程桦燦爛的笑臉,十分不知所措,舔着唇上那一絲他留下的味道,呆呆地看着他問:“你只是為了我說這句話?”

程桦笑容一頓,琢磨了下我話的意思,眼神淩厲了起來,食指一弓,狠狠照着我腦門就彈了一下,“茉茉,你有被害妄想症麽?怎麽就總覺得我要算計你?你這話到底有多金貴,要讓我花這麽些心思嗎?你能不能有點兒情調,情人之間打情罵俏的事,你就一點兒都不懂麽?”

程桦這樣急赤白臉地一說,我絲毫沒有被他數落的不快,反倒覺得心頭驟然一松,好似什麽一直壓在心口的東西,被一下子搬了開來,頓時天高地闊、無比爽朗,我猛地撲過去,一把抱住程桦說:“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程桦愕然,對我的熱情有些措手不及,“茉茉……你怎麽了?什麽事這麽激動?”

我把腦袋使勁兒地往程桦頸窩裏紮,嘴裏嘀咕道:“我就激動,我就愛激動,不行麽?你不愛聽啊?那我這輩子再也不說了。”

“別,別,我愛聽着呢。”程桦急忙攬緊了我,“你每天說幾百遍我也不煩,就是這事你也得容我慢慢适應是吧?咱們循序漸進,今天說五十遍先預熱下就得了,一下子太多,我怕消化不良。”

我在他腰後的手捶了下他,歪在他身上懶散地膩着,腦子裏什麽也不願意想,只是傻笑。程桦拽拽我,“對了,你跟阿姨說今天不回去了麽?”

我一愣,“什麽不回去?”

“我這邊晚上不好打車,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晚上當然是住這了。你沒跟你媽說麽?那現在打個電話,時間還不太晚,不會打擾他們休息。”

我抓抓頭發,腦子裏迷糊地想着,今天我好像有什麽事必須要走,不能留宿。程桦見我皺眉,不滿道:“你什麽表情啊?就跟我要沾你便宜似的,你還睡上次那屋,我不跟你睡一起,行了吧。”

我搖頭,忽然想了起來那件重要的事,“什麽啊,誰跟你似的思想那麽複雜,我是忽然想起來,明天我要出差,東西還還沒收拾,從你這走,我怕會來不及。”我說着,站起來,趕緊去找手機,劉韬跟我說完出差的事之後,我腦子裏走神,幾點出發,哪裏集合之類的信息我一概都忘了問了文書,現在得馬上打電話問清楚了。

“出差?”程桦跟在我身後亦步亦趨的,語氣十分不滿,“最近娛樂圈沒什麽大事吧?你去探班啊?最近熱的,就一部電影在拍吧?可是你連我的班都不探,你去探他們?”

“沒有,南方娛樂周刊,周年慶典,我們報社要過去人參加。”我說着,找到了電話,下午因為以為要開會,我給電話調了靜音之後,也忘了調回來,這會兒再看,已經是十幾個未接電話。我對着程桦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準備給文書把電話打回去,還沒撥出,就有個電話打進來,我看了眼號碼,是劉韬。

我走開兩步,從程桦懷裏蹭出來,接通電話說道:“劉老師,不好意思,我剛才電話靜音了。”

“你下班跑得可真快,給你訂票要你身份證號的,結果一眼沒看見,你人就沒影了。最後還是專門找了你的入職文件抄的身份證號。”劉韬說,語氣裏有微微的嗔怪,卻并不嚴厲。

我說我影影綽綽覺得離開報社時有人喊我來着,當時只一門心思地想立即去找程桦,就沒過腦子,我當下趕緊道歉:“太對不起了,劉老師,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當時有點兒急事。那個,您知道明天幾點的飛機和班機號麽?”

“我一會兒給你發短信吧,行,知道你沒事就好,打了一晚上電話你不接,下班又跑這麽快,就怕你遇到什麽麻煩了,那你早點休息,明天別晚了。”

我挂了電話,一扭身,就看見程桦板着臉,正沖我運氣,口氣十分不善道:“你明天跟劉韬一起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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