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當然吃醋啊
氣氛頓時有一些尴尬。
郁千飛大步走了過來:“你們喝下午茶怎麽也不叫上我?”
大廳裏的沙發一共有三個,一個雙人座的,兩個單人座的,組成一個半包圍結構。郁千飛來之前,他們三人一人一個,互不相擾,坐在雙人沙發上的是唐楷柏。
“稍微過去一點,”郁千飛很自然地把帶來的奶茶連袋子一同擱在了桌上,沖素昧平生的唐楷柏說道,“讓個位置。”
原本大剌剌坐在沙發正中間的唐楷柏默默地往旁邊挪了挪。
郁千飛毫一屁股坐在他身旁,接着拿起了面前單獨放置的那杯奶茶,說道:“這個沒人要嗎?那我喝了。”
他說完,拿起一旁的吸管,“啪”一下插進了奶茶杯裏。
唐楷柏眼睛瞪得滾圓,張着嘴擡着手,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奶茶被這個陌生男人美滋滋猛吸一大口。
郁千飛放下杯子,終于察覺氣氛有異,茫然地問道:“怎麽啦?”
楊若柳率先笑出了聲:“你喝了人家的奶茶!這杯是這邊這位弟弟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郁千飛看向唐楷柏,“我這兒還有三杯,你随便挑!”
“沒事,”唐楷柏尴尬地笑道,“我剛看完牙,現在也喝不了。”
他說完,沖着顏暖瞥了一眼。顏暖莫名心虛,移開了視線。
“別客氣!有芋泥、椰奶和黑糖的,你要哪個?”郁千飛把袋子拖到他跟前,“要不你全拿走也行。反正這兩個家夥背着我都喝上了。”
“什麽呀,這是弟弟請我們喝的,”楊若柳說,“再說了,我們哪知道你會過來!你怎麽突然有空了呀?”
郁千飛聽着,意有所指地嘆了口氣:“有些人啊,我不過來露個臉,他就徹底當我不存在。那我再忙也得擠點兒時間出來刷刷存在感是不是?”
他說話時故意盯着顏暖看,笑得不懷好意。顏暖裝作沒聽懂,低頭專心看手裏的奶茶杯。
唐楷柏的視線則在他倆之間快速移動。
此時此刻,大概只有郁千飛自己不覺得尴尬吧。
但除了尴尬外,顏暖還有一些高興。郁千飛無意識的暧昧話語令他苦惱,卻又欲罷不能。
“好羨慕啊,”楊若柳不知為何嘆起了氣,“顏醫生真受歡迎,居然有兩個男人搶着要給你送奶茶喝。”
郁千飛很驚訝:“咦,我還以為這弟弟是你的朋友呢。”
見他看向自己,唐楷柏主動自我介紹:“我是顏醫生的朋友,今天來看牙的。”
郁千飛點了點頭,若有所思。
就在此時,楊若柳忽然大喊一聲:“那是什麽呀!”
她的手指着郁千飛的外套口袋,其餘兩人順勢看過去,只見那口袋鼓鼓囊囊,袋口還探出一只毛茸茸的小腦袋。
“小狗!”唐楷柏驚喜地喊道。
那狗體型嬌小,很老實,也不出聲,安安靜靜蹲在口袋裏,毫無存在感。
郁千飛見狀,把狗從兜裏掏了出來。小狗有點緊張,縮成一團,一動不動。
“它叫Lucky,”郁千飛說,“是個小姑娘。來Lucky,跟哥哥姐姐問好。”
顏暖記得這只小狗。前陣子這小家夥被主人獨自留在了醫院,可憐巴巴的,進了籠子一直嗚嗚叫個不停。
“好可愛啊,”唐楷柏眼睛發光,小心地摸了摸它的腦袋,“是你的小狗嗎?”
“不是,是人家丢在我們醫院的,沒人要,”郁千飛說,“它有點分離焦慮,獨自呆着就叫個不停還不肯吃東西,所以我上班就把它揣兜裏,晚上還得把它帶回家。”
“那不就是你養着嗎!”楊若柳說。
“唉,”郁千飛嘆了口氣,“給它找到合适的好人家前,算是代理監護人吧。”
“我可以抱抱它嗎?”唐楷柏問。
“可以啊,”郁千飛把狗遞了過去,“它不太認生,跟誰都要好。”
唐楷柏心花怒放,把狗摟進了懷裏,嘴裏“嘬嘬嘬”地逗了起來。
“喜歡嗎?”郁千飛說,“想不想領養?”
唐楷柏露出了遺憾的表情:“不行啊,我現在住的地方不讓養寵物。”
“哦,那沒辦法了,”郁千飛笑笑,然後狀似無意問道,“你和顏暖是朋友啊?你們看起來年紀差距挺大的。”
唐楷柏頓了頓,坐在對面的顏暖開口道:“你關心這些幹嘛。”
“随便問問啊,”郁千飛嘟囔,“你那麽敏感做什麽。”
他說完,沖唐楷柏笑了笑,又問道:“你還是學生吧?跟他認識很久了嗎?”
“我……”唐楷柏莫名局促,“我跟顏醫生是那個……看牙認識的。他醫術好,熱心,溫柔體貼周到,我……我很崇拜他,主動問他要了聯系方式,就認識了!”
“溫柔、體貼?”郁千飛皺眉。
楊若柳在一旁偷笑起來。
“我聽顏醫生提起過你,”唐楷柏說,“應該是你吧?你們一起長大的對不對?”
郁千飛看了顏暖一眼,點頭:“是我,但……”
“怎麽?”唐楷柏問。
“我怎麽從來沒聽他提起過你啊?”郁千飛說。
“可能是因為……因為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唐楷柏說,“最近這段時間經常聊天,才熟悉起來的。”
“你們還經常聊天啊?”郁千飛驚訝,“都聊什麽呢?”
“你很閑嗎?”顏暖忍不住出聲,“再不回去你同事就要打你電話了。”
“等打了再說,”郁千飛不以為意,問道,“你們是在網上聊嗎?你怎麽從來不找我聊啊?”
顏暖無言以對,坐在另一頭的楊若柳笑出了聲。
她指着郁千飛大聲說道:“你怎麽像在吃醋一樣啊!”
“是啊,”郁千飛理直氣壯,“我當然吃醋啊。你是不知道,我忙了那麽久,他一句話都沒跟我說過。”
唐楷柏被他的發言給震懾住了,摟着狗,眼睛瞪得大大的。
顏暖撇了下嘴,一副懶得理你的模樣。
他心裏卻是有點後悔的。
在這小半個月裏,他做了許多無聊的事。
他把郁千飛蓋過的被子被罩洗了,換了新的,被芯也曬過,變得很蓬松。
他買了些啤酒、花生和豆幹,放在冰箱裏,随時能拿出來喝,還有下酒菜。
他還買了面粉和電餅铛,可以用來做早餐。
若郁千飛哪天下班突發奇想要找個人喝酒唠嗑,他家有現成的啤酒,聊完能睡在舒适的被窩裏,第二天早上還能吃到現做的早點。
但這些,郁千飛不來,便全是無用功。
郁千飛更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句簡單的話語。可那對顏暖而言,偏偏特別難。
“你看他,”郁千飛委屈,“心裏就沒我這個人。”
楊若柳被逗得咯咯直笑,顏暖面頰微微發燙,蹙着眉低下了頭。他口袋裏的手機在此時振了一下。
拿出來一看,是離他兩米不到的唐楷柏發來的消息。
——他是不是也喜歡你啊!!!!!!!!!!
顏暖擡頭看了唐楷柏一眼,這男孩子依舊處在震驚中,緩不過神。
——不是,他就這個樣子,習慣就好。
按下發送後,顏暖沖着唐楷柏苦笑了一下。唐楷柏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們兩個在幹嘛呢,大庭廣衆擠眉弄眼的。”郁千飛問。
“這叫眉來眼去!”楊若柳說,“暗送秋波!”
“你們無聊死了,”顏暖站起身來,“我回辦公室了。”
唐楷柏趕忙站起來:“那……那我先走啦!狗狗還你。”
“等一下,你還沒預約下次換藥的時間呢,”楊若柳向服務臺走去,“過來這兒。”
郁千飛則沒出聲。
顏暖低着頭進了走道,偷偷往回看,當即吓了一跳。郁千飛竟緊跟在他後頭。
“你幹嘛!”他問。
“去你的辦公室啊。”郁千飛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顏暖竟無言以對。
進了辦公室,郁千飛轉了一圈,感慨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兒呢。”
“這裏不能進。”顏暖說。
“我又不是外人,”郁千飛說着坐了下來,“他真的是你病人?你們很熟嗎?”
“你關心這些做什麽?”顏暖皺眉。
“好奇呗,”郁千飛說,“你們倆看起來挺不搭的,很難想象會經常一起聊天。”
顏暖聳了聳肩:“所以?”
“所以,我待會兒下班要去你家,”郁千飛說,“你等我,別先走了。”
顏暖呆滞了兩秒,還沒回話,郁千飛已經蹙起了眉頭。
“你不會已經有約了吧?”他問。
“不行嗎,”顏暖不敢與他對視,“我也有自己的朋友圈子。”
“難道是和剛才那個小朋友約的?”郁千飛問。
“是、是啊,”顏暖緊張極了,信口開河,“我們約了去……那個,去蹦迪。”
他說完偷偷看了郁千飛一眼,郁千飛果然驚訝無比。
“真的假的,”他對顏暖說,“你?蹦迪?那可必須帶上我,我要就近觀賞。”
顏暖看了一眼又被他裝進兜裏的狗狗:“和它一起嗎?”
這顯然是不方便的。
郁千飛陷入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