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岳佳佳這一次獨自歸隊, 她察覺了兩個哥哥間的詭異氣氛，走得很不放心。
從小到大沒見過他倆真的打架，她要是走了真打起來怎麽辦？
可是……
究竟為什麽要打架？
寧放踢了踢宋亦, 嘴唇不動, 只有聲音：“笑一個。”
宋亦揚起和原來一樣的笑，哄她：“甭擔心，我倆好着呢。”
寧放伸手把宋亦一摟：“是啊, 好着呢。”
小姑娘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她一走，兩個少年立馬分開，多一秒都嫌棄。
各自沉默着, 最後，是宋亦問：“你有什麽想解釋嗎？”
寧放說：“她做噩夢。”
宋亦的眼裏難得有些涼意：“這不是借口, 以前我們說好的……”
寧放瞥他一眼，什麽都懶得說了, 扭頭走掉。
兩人各自回屋，繼續學習。
岳佳佳向聶青彙報了她的新情況, 聶青卻不見得好, 隐隐開始擔憂。
她抽出一份文件扔過去，岳佳佳捧着看完, 一臉菜色：“……老, 老師……”
聶青瞧她這樣沒出息，難得有了點笑意：“以後真的得改口喊教練了。”
那是一封調令, 任命聶青為藝術體操國家隊教練。
岳佳佳成為藝術體操國家隊正式隊員。
小姑娘覺得燙手, 把文件還回去, 安靜了很久, 聶青等着她開口拒絕并且附贈臭罵一頓, 但意外的是，岳佳佳只是在認真思考後問她：“馬上要報道嗎？我還能回家嗎？我哥他們要高考了。”
聶青：“……”
是的，聶青覺得自己大意了。
這丫頭，粘人精。
聶教頭意興闌珊：“這幾天報道，能回，不耽誤你倆哥哥高考。”
小姑娘就放心了，這才問其他問題：“咱們搬去哪兒啊？訓練在哪兒？晚上也點名嗎？”
聶教頭不想說話，趕她走，讓她自己去問隊裏人。
但凡是學藝體的，甭管是不是國家隊，哪個能不清楚訓練館在哪兒？
有點夢想的做夢都想在北體大學的訓練基地翻個跟頭！
岳佳佳知道，老師又嫌她窩囊了，趕緊遛出來找師姐。
吃泡面的師姐也要退役了，20歲還沒選上國家隊也就沒了出路，盤算着出去當教練掙錢。
她将畢生所學交給這個小師妹：“你當然住北體啦！咱們和蹦床、體操那撥人都住那兒，走兩步就是訓練館，你居然沒去過？可大了！我偷偷去過好幾回。倒是比咱們隊松點兒，要是不集訓每天六點就能走，不過晚上要點名，你別走了不回來。”
“還有周末也放假，不過周末晚上也點名，你早點回。”
岳佳佳很舍不得，拉着師姐的手。
師姐比她看得開：“你也有這麽一天，甭難過，咱們江湖再見！”
岳佳佳點點頭：“你要是想帶學生進來，打給我，我幫你。”
“得嘞！”
...
這個消息岳佳佳是打電話傳達的，先打給唐老師和宋爸，然後打給寧放，不想一句話重複兩遍，就讓他和宋亦一塊聽。
寧放：“……”
他皺着眉：“岳佳佳我發現你最近脾氣挺大啊。”
小姑娘嘿嘿笑，有底氣：“快點兒嘛！”
寧放只能捧着電話踹開宋亦的門，沒進去，站在門口開擴音。
電話裏，小姑娘的聲音染着快樂：“咳咳，我宣布一下，你們的好妹妹，我，岳佳佳，選上國家隊啦！！！”
宋亦剛準備說話，寧放揣着手機就走了，不給他機會。
...
高考前兩天，岳佳佳放假回來了。
在家輕手輕腳的，生怕朝着兩個考生。
她還是覺得他們有點兒奇怪，卻說不出哪兒奇怪。
唐老師多年陪同事去求簽，如今輪到自己，帶上小閨女一早出門，誠心誠意跪在文曲星前磕頭，求保佑她的兩個孩子。
岳佳佳有模有樣地學着，兩只手阖起，也請求神仙保佑她的兩個哥哥。
她對神仙說：“我的寧放哥哥心裏太苦了，求求您，讓他如願一回。”
她對神仙說：“我的宋亦哥哥是個特別好的人，他有大志向，求求您，讓他順順利利。”
她為寧放和宋亦都求了據說很靈驗的符，裝進荷包裏，一人分一個。
考前最後一天，兩個少年不約而同都扔了書。
宋亦一早去了擊劍館，将壓力全部發洩在運動上，寧放則待在家裏，早晨給寧璇喂了蛋羹，拒絕了她要紮小辮子的要求，訓她髒兮兮小泥猴一個，然後牽着手去胡同口買辣條。
另一手牽着都快一米七的岳佳佳。
倆姑娘死磕，誰都不搭理誰。
寧放覺得很有意思，讓他們倆在屋檐下排排站好，一人分一片。
寧璇吃的毫無負擔。
岳佳佳只敢小小一口，然後在嘴裏嚼了最少一百下才舍得咽。
寧放真是夠閑的，挑事兒：“哎，你倆不吵架啊？來，吵一個。”
倆姑娘分別扭開頭，不吱聲。
也不比誰的辣條大了。
劉珊在廚房忙，半天沒聽見寧璇鬧，就知道肯定是去找寧放了，她出來一瞧，朝閨女招招手，不讓她吵人。
寧璇不情願地踢着小腳丫走了，到家門口還巴巴瞧着哥哥。
寧放心大，還揮揮手：“進去，快進去吧你，哥也沒辣條了。”
岳佳佳默默往他身邊蹭了一步，也不敢亂說話，怕寧放鬧心。
“岳小豬。”他伸手頂她冒汗的鼻尖，頂成豬鼻子，她不躲，就這麽讓他玩。
女孩的眼睛裏印着這個少年的臉，他笑，她也跟着笑。
“要不要去兜風？”寧放問她。
...
寧山河的摩托車，自打他走後就沒動過，不知誰在上頭蓋了一件墨綠色的雨衣，進進出出幾乎都忘了它的存在。
寧放一口吃掉了岳佳佳捏在手裏的辣條，掀開了雨衣。
她問：“還能騎麽？”
“前幾天我修了一下。”
岳佳佳毫不意外寧放會修這東西，他似乎什麽都會。
他把車推出去，遞給她一個安全帽。
岳佳佳只在小時候坐過宋爸的摩托車，那時她站在前頭，風吹起她的幾根小細毛，覺得開心極了。
所以現在，只是戴上安全帽，她就已經開心起來。
寧放伸手幫她把卡扣扣好，攥着她的手腕一拉，她擡腿跨上後座，雙手親昵地放在他腰側。
“抓緊。”
寧山河破舊的太子車被寧放細細洗過，洗得锃光瓦亮，瞧上去也不怎麽舊了，他慢慢駛在胡同裏，避開奔跑的小孩和遲緩的老人，沒有按喇叭，有幾次幹脆停下來，等路通了再走。
岳佳佳問他：“哥，我的手燙嗎？”
“不燙。”
駛出胡同，遇上買煙的陳浩，陳浩眼尖：“妹妹！！”
岳佳佳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寧放就加速開走了，噴陳浩一臉車尾氣，還特氣人的叭叭兩聲。
她躲在他背後偷笑，寧放也在前頭笑，虎牙尖尖露在外頭，微微側過臉看後視鏡，一枚深深的梨渦被岳佳佳看到。
她想戳一戳，卻膽小怕被甩出去，只能眼饞地看着。
寧放在紅綠燈前剎車，女孩慣性撞到他背上，少男少女的身體貼在一起，那種滋味叫人心裏一顫。
岳佳佳趕緊往後仰，分開後才覺得自己這麽着太刻意。寧放卻沒說什麽，只是在綠燈後叮囑：“抓牢。”
小姑娘找尋其他辦法，看見旁邊的車，學會了，兩手往上搭在寧放肩膀，再剎車的時候就不會撞到他了。
寧放單腳撐在地上，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遺憾。
他在人少的地方加速，排氣管轟轟響，腳踩換擋時發出噠噠的聲音，岳佳佳覺得這理論很難懂，問他：“哥，你什麽時候學的？”
“還用學？”他在前頭嗤了聲。
“你覺得我能學得會嗎？”
“不能。”
“我覺着也是。”
寧放扭頭看她一眼，少年深邃的眉眼在風中、在一片光影中。
岳佳佳咋咋呼呼：“別，別看我啊！看前頭！危險！”
她似乎聽見他說：“你也就這點膽子。”
她抿着嘴笑，偷偷看他幹淨的後頸和發茬，看他的耳朵，看他耳朵下一點點鋒利的下颚線條，忽然想這麽幹，松開手——
寧放察覺不對，兇人：“岳佳佳你……”
下一秒，少女柔軟的身體挨近，輕輕貼着他。
寧放加快了車速，飙到80.
他拉着她的手腕拽到前頭，死死摁在他小腹上。
并且不自覺地繃緊肌肉。
她的另外一只手宛如藤蔓，聽話地也纏繞上去，兩只小爪子交疊在一起，指腹下的觸感很奇妙。
是18歲寧放的身體。
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人松開手。
上坡的時候他會把胳膊向後繞，摁在她後腰上，怕她摔下去。她也會抗拒慣性地往前趴，更貼緊他的後背，呼吸裹挾着風，灑在他頸上。
岳佳佳喜歡風的感覺，寧放鼓起的校服就是風的形狀。
作者有話說：
我覺得明天應該能處對象了~
覺得好看就幫我宣傳一下吧~~~
明天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