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chapter 002
林遲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了。賴在床上翻了一下今天的課表,确定上午後兩節有課之後,他十分不情願地從床上爬了起來,先去隔壁确認淮音已經回來了,再到廚房掃蕩了已經準備好的早餐,拎包出門。
走到一樓展廳時,紅袖一如既往地耷拉着腦袋,口裏是萬年不變的呢喃:“餓……小遲……餓……”
新的一天剛開始,林遲心情也不錯,聽見紅袖喊餓,就把出門前順手拿的蘋果遞了過去,也不管人家到底能不能吃。
“吃這個嗎?拿着。”林遲蹲下身子,把蘋果放進木偶的手心,然後握着她的木手指,合攏抓牢了蘋果。紅袖看着手裏清脆爽口的蘋果,又呢喃了一句:“餓……”
“不是餓……是謝謝。來跟我說,謝……謝!”林遲起得晚,又在家裏磨蹭掉不少時間,不過他仍抓緊最後的時間,興致勃勃地教了紅袖幾句,眼看着時間臨近上課,這才起身告別,“時間不早了,我該去上課了。”
紅袖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視野裏,随後低下頭看向手中的蘋果,不甚靈光的腦袋裏回憶着剛剛林遲的嘴型,緩緩開了口:“歇……謝?”
林遲就讀于距離雲樓三站路的S大歷史系,是個嫩得能掐出水的大一新生。歷史系一年級的課程排得不多,時間比較寬裕,于是剛進校門仍朝氣蓬勃的新生們開始積極參加各種各樣的社團活動來打發多餘的時間和精力。林遲本來也應該是其中一員,雖然兒時被父母抛棄這件事給他留下了很深的陰影,但這些年來淮音的悉心照料還是讓他順利地成長為一名健康向上的社會主義優秀青年。
只可惜軍訓結束後時間已經将近十月份,比起種類繁多的社團活動,林遲更希望能多點時間待在淮音身邊,即使那只厲鬼在他醒着的時候總是在睡覺。
但世事往往不能盡如人意,有時你不去招惹麻煩,麻煩也會找上門來。
“林遲!等一下!”這天剛下課,便有人攔住了正準備離開的林遲,男生雙手合十神情懇切地說道,“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我準備向學校遞交成立歷史文物研究社的申請!可是我們的社團人數達不到申請的最低标準,這樣的話學校是不會批準的。”
嗯?所以呢?林遲眨了眨眼睛,雖然大致能猜到這人的來意,但他并不打算參加社團,所以沒有搭腔。
在林遲身上沒有得到任何預期中的反應,男生頓了一下,又将話題續了下去:“其實很簡單啦,就是你能不能來加入我們社團,幫我充個數,拜托拜托,你不想參加的話,挂個名就好!”
來人是林遲高中兼大學的同班同學陳楓,雖說在高中時期兩人并沒有什麽交集,不過既然進了同一所大學的同一個班,在陳楓看來,這是他跟林遲很有緣的證據,所以這一次申請成立社團人員卻不夠時,他第一個想到了林遲。
“可是,我時間不多。”林遲有些猶豫。
“沒關系,不會占用你太多時間的!只是幫忙挂個名而已,人員不夠的話我們就不能申請成立了。拜托啦兄弟,看在我們那麽多年同學的份上,就幫個忙吧!”陳楓伸手搭住林遲的肩,開始大打友情牌。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林遲略微考慮了一下,也就同意了:“如果只是挂個名的話應該沒什麽問題。對了那什麽社……”
“歷史文物研究社!”
“呃,好吧,為什麽會想起要成立這個……歷史文物研究社?”
“你難道不覺得那些承載着時光的文物很美麽!先不說它們的做工,每件文物都有它獨一無二的故事……”一說到陳楓喜歡的領域,他立馬一臉心馳神往,滔滔不絕地開始給林遲洗腦。林遲嘴角抽了一下,立刻出聲打斷了他:“打住!如果只是挂名的話,我答應你了。”
“嘿嘿,就知道你夠義氣。啊!對了!給你介紹下我女朋友,也是咱們社的……亦柯!過來下!”陳楓轉頭沖着教室後排一個正趴在桌上填文件的漂亮女生招了招手。
女生很快走了過來,陳楓攬着她的肩介紹他們認識:“這是我女朋友,曹亦柯。亦柯,這是我高中同學,林遲。他剛剛已經答應加入我們了。”
女生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是曹亦柯。”
“我是林遲。”
“謝謝你慷慨地貢獻出你寶貴的時間為我社添磚加瓦。”曹亦柯俏皮地打趣着,林遲配合着笑了笑。在關于歷研社的幾個問題上達成共識之後,林遲擔心家裏的淮音,很快借故離開。
每年的這個時候,林遲都有些提心吊膽,非要守在淮音身邊才能安心,淮音對此不置可否,包容着孩子略微有些霸道的擔憂。
而在林遲離開之後,曹亦柯回到原來的位置上,将申請書填寫完畢。她盤算着,現在社團的人數總算是夠了,申請應該可以通過。上次托人在黑市買的幾樣古玩,應該能夠維持這段時間社裏的研究……
她跟陳楓家境不錯,都是真心地喜歡那些古玩。這幾年,也結識了不少古玩界的朋友,淘到了不少好東西。她想起了前幾天朋友給她帶過來的陶罐——據說是漢代釉陶,上面畫着繁瑣而漂亮的花紋,頂部被紙封住,還來不及打開,真想看看裏面是什麽樣的。
因為社團的申請還沒有遞交,所以學校也沒有分配活動室讓他們安置古玩,陶罐暫時被她放在寝室的桌子底下一個不容易被碰到的地方。曹亦柯心想:待會還是要給舍友打個電話,讓她們小心那個陶罐。
等兩人将申請表交到學生會,陳楓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接近飯點,當下拍板,帶着女友進城改善夥食去了。情侶膩在一起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題,兩人一路暢想着社團的美好未來。曹亦柯心下暗道,陶罐被自己小心地放在桌下,應該不會有人碰到。于是,不願打破現下氣氛的她,也就沒有打那個原本預定好的電話。
然而就在此時,在曹亦柯的寝室,幾個女生望着彼此,恐懼得說不出話來。
時間倒回一個小時之前——
寝室裏的幾個姑娘,除了曹亦柯的男友陳楓是本校的,其餘要麽單身要麽男友在校外,平日裏都是一起行動的。馮瑤前段時間從家裏帶了些風味鹹菜,不能放太久得盡快吃掉,所以這些天,寝室裏的幾個姑娘都是從食堂打了飯菜回寝室吃的。
但在回來的路上,因為幾個女生之間嬉笑打鬧,馮瑤的菜湯不慎灑到了衣服上,于是一進門她就忙着去把那件外套給洗了,囑咐寝室裏的另外幾個室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馮瑤的那罐子鹹菜放在桌子底下,需要人彎下腰去桌子底下撈,不巧的是,曹亦柯的那個古玩罐子也正好放在那裏。
所以,去撈鹹菜罐子的葉白會将曹亦柯的陶罐抱出來,其實只是個“美麗”的意外。
曹亦柯不在,馮瑤沒看。壓根沒注意到罐子跟平時不一樣的葉白毫不猶豫地掀開了罐子的封口,準備一飽口福,卻在看清罐子裏的東西時,頓時驚叫出聲。
“你叫什麽啊……卧槽,這是什麽!?”韓夏探過頭來,看清罐子裏那只幹枯的人的手掌,也跟着尖叫起來。
幾個女生聽到動靜也紛紛湊過來,待她們看清罐子裏的東西之後,寝室裏響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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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亦柯跟陳楓進城吃了頓大餐,熱戀中的兩人為了多膩歪一會兒,又繞路去看了場電影。原本算着應該能在宿舍關門之前趕回學校,結果低估了K市夜晚的交通擁堵程度,回程路上遇上了大塞車,原本一個小時的車程生生翻了一番,等他們回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十二點了。
曹亦柯告別了将她送到宿舍樓下的陳楓,然後敲響了宿舍大門。她在宿管阿姨略帶不滿的目光中進了門,回到寝室時,室友都已經睡下了。她一進門就看到不知何時擺在自己書桌上的古董陶罐,雖說太晚了她也沒了去研究的興致,但還是疑惑地問了一句:“你們誰動了我的陶罐嗎?”
“你的罐子擋到我拿東西,就拎起來放你桌上了,後來忘了放回去。”馮瑤在床上輕聲回了一句,曹亦柯掃了一眼馮瑤放在桌下的鹹菜罐頭,也沒有多想。
“哦。沒事,就是随口問問。我先去洗個臉。今天你們怎麽都睡那麽早?”她扯掉圍巾,拿着盆出門去接了些熱水,準備洗漱。
歷史系相對其他院系來說人并不算多,但男女比例嚴重失調。對于女生人數幾乎是男生三倍的歷史系來說,學校分配的一棟女生宿舍顯然有些緊張,要将這麽多女生塞到一棟宿舍樓裏,校方不得不将當初承諾的四人标間換成了六人間。而曹亦柯的寝室502正是一間六人寝室。
進門左邊的那張床,上鋪住的曹亦柯,下鋪的姑娘叫包妮。同側那張床上鋪睡的是韓夏,右側對床的上鋪是馮瑤,兩張床的下鋪是幾人的書桌。緊挨門右側上鋪是葉白,下鋪是黎倩。剛開學那一陣兒宿舍舉行寝室文化大賽,幾個姑娘為了美觀方便,便把蚊帳全部換成了不透光的床簾,将床位罩成了一個個密閉的小空間。方便做些自己的事情,也不會影響到他人。
門關上那一刻,哼着歌的曹亦柯并沒有聽見寝室裏若有若無的啃噬聲……
打完熱水回到寝室時,燈已經熄了。曹亦柯開着有些昏暗的小臺燈完成洗漱之後,朝着床的方向走去。就在她擡腳準備上梯子時,卻突然聽到了一陣古怪的哼唱聲。
少女陰柔而綿長的哼唱,唱詞聽起來有些像民謠,婉轉哀傷,從下鋪斷斷續續地傳來,這大半夜的,着實有些駭人。曹亦柯膽子小,這一點,整個寝室裏的姑娘都知道,一般說起些靈異神怪的事情,也都會避開她。今天在她回來之後還唱這麽詭異的歌,讓她覺得害怕之餘還有些惱火。
“妮子?你還沒睡嗎?”她壓着脾氣問了一句,但下鋪的歌聲雖然斷斷續續,卻沒有一點兒要停下來的意思。她皺起眉,覺得自己似乎需要跟室友探讨一下有關室友之間相處的問題。她從小被家裏人捧在手心裏,雖然平時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是骨子裏依舊透着被嬌寵出來的大小姐脾氣。
“我跟你說話呢!”她徑直走過去,猛地掀開簾子,手裏的臺燈洩憤一般地照向包妮。
被床簾隔絕起來的小空間一下子被照亮。然而包妮卻沒有絲毫反應,她倚靠在床頭,垂着頭,長長的黑發遮住了臉頰,一邊小聲地哼唱,一邊做着奇怪的動作——左手手心向上翻起,似乎正拿着什麽東西,可實際上,她手上空無一物。右手則挨到左手旁邊,做一個穿刺的動作,接着又朝着右邊拉開……看起來,就像是在刺繡一樣。
沒錯!就是刺繡!曹亦柯曾經見過有人刺繡時的樣子,手腕翻飛,跟眼前的包妮幾乎一模一樣。但是,現在已經熄了燈,床簾內更是漆黑一片,誰會在這個時候刺繡?更何況,她手上沒有針,也沒有布……
曹亦柯強忍着脊背發涼的感覺,伸手去搖了搖包妮:“喂!妮子!”
突然被人搖晃,包妮猝不及防,右手朝着左手手臂狠狠刺去。她渾身一震,猛地擡起頭來瞪向那個害她出錯的“罪魁禍首”,嘴裏發出憤怒的嘶吼……這一擡頭,黑發散開,曹亦柯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包妮蒼白面孔上那雙失去眼珠的血紅眼眶,驚叫出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的同時,她猛地向後退去,小腿狠狠撞到床板,摔到了黎倩的床上。驚吓之後,眼淚唰地流了下來,眼前一片模糊。她哭着,将床簾粗魯地拉扯開,整個人縮到黎倩床裏。
“亦柯你怎麽了?沒事吧?”被驚醒的黎倩半支起身子,扶住了驚慌失措的曹亦柯。
“倩!倩……”曹亦柯驚恐地抓住黎倩的手,黎倩溫暖的手心被她握在手裏,仿佛讓她找到了主心骨,她顫巍巍地指向包妮的床,“妮子,妮子她……她沒有眼睛!”
一句話越說越小聲,尾音的部分幾乎聽不清楚,她抱着自己的身子,打了個寒顫。
“我怎麽了?”然而此時,包妮竟也從床上起來,她撿起了曹亦柯掉落的臺燈,燈光瞬間照亮了三人。曹亦柯恐懼地看向包妮,卻沒看見那恐怖的血眼眶,包妮那張恬美的臉上反倒是挂着疑惑的表情。
“你……你剛剛……”
“我剛剛?”包妮沒好氣地說,“我剛剛睡得好好的,被你一聲尖叫吓醒。”她說着,将臺燈遞給黎倩,然後蹲下身來,用手去探曹亦柯的額頭,“是發燒燒傻了,還是喝酒喝醉了?”
被包妮碰到的瞬間,曹亦柯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包妮的手很冷,即使在自己出了一身冷汗之後,包妮手的觸感仍然讓人覺得冰冷。曹亦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包妮,生怕自己一眨眼,包妮就又成了方才那種恐怖的模樣。
“要不今天跟我睡?”黎倩建議道,曹亦柯瞬間搖了搖頭,她一點兒都不想跟包妮睡在一層。她緩緩站起來,朝着包妮笑了笑:“我沒事,今天忙了一天,大概是太累才會看錯了……你們知道的,我有點膽小。”
說完,她快速爬上了自己的床,用被子将自己緊緊裹住。雖然一直安慰自己是太累了産生了幻覺,但是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還是讓她怕得渾身發抖。
“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同側的韓夏翻身嘟囔了一句。
“好,我幫倩倩把簾子挂好就睡。”包妮笑着回答,接着又抱怨了一句,“就是看不見,有點麻煩啊。”
曹亦柯握着手裏的臺燈,心裏“咯噔”一下,但她沒敢往下想,問了一句用不用開燈,被包妮笑着謝絕了。
很快,包妮挂好了最後一處簾子,伸手抹了一把臉,用她血紅的眼眶看向黎倩。
“簾子弄好了倩倩。”
“謝謝,我不方便起來,麻煩你了。”黎倩對包妮駭人的眼眶視若無睹,她用手撐着床緩緩躺下。只是上半身的挪動,仿佛對下半身沒有任何影響,就像是身體斷開來了一般……
曹亦柯對床簾之外的所有動靜一無所知,她縮在被子裏,摸索出手機給陳楓打電話,打了很多個都沒有接通,最後只好無奈地放棄。她嘗試着閉上眼睛睡覺,只要睡過去了,就再也不會害怕了……可一閉上眼,她的腦子裏就會浮現出那個沒有眼珠的包妮,陰森森地看着自己。
“韓夏……韓夏!”曹亦柯小聲地問了一聲,“你睡了嗎?”
“嗯?!”韓夏此時已經睡得有些迷糊了,她甕聲甕氣地回答,“幹嘛?”
“你睡了嗎?”
“嗯……”
“你過來跟我睡行嗎,我睡不着。”
“怎麽了?”
“我害怕……”
“我不方便過去……”這時,韓夏也有些清醒了,她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答應。
曹亦柯一聽,明白她并不反感跟自己同床,立馬改了口:“那……我過去跟你睡行嗎?”
“好啊,你過來呗。”這一次,韓夏痛快地同意了。
曹亦柯得到允許後,很快抓着手機爬到了韓夏床上,韓夏給她讓出了一個位置,兩人很快瓜分了不算大的床位。身邊有人的感覺總算讓曹亦柯稍稍安心,她閉上眼想要盡快睡着,可就是不能睡着,不知過了多久,她感覺到腳邊有東西在動。起初她以為是韓夏睡覺不老實,後來卻發現不對勁。她伸出手摸了摸韓夏的大腿,一直平靜地放在她身邊,沒有移動的跡象,可腳邊,确确實實有東西在動!
“小夏……是你的腳在動嗎?”曹亦柯顫聲問,“我的腳邊,有東西在動。”
“不,不是我。”這一次,韓夏回答得很快。
“那……那是什麽?”曹亦柯有些驚恐地側過頭看向韓夏,韓夏也跟着轉過頭來,與曹亦柯面對面,她姣好的臉上露出一個十分怪異的笑容:“是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被放在我們腳邊呀!”
曹亦柯愣住了,随着韓夏的話音剛落,她清晰地感到一個小小的身子,正順着她的腳往上爬。
——韓夏有孩子?
——不!她明明沒有孩子啊!她怎麽可能有孩子?!
——那麽……
——現在趴在腿上的東西……
——到底是什麽……
曹亦柯猛地掀開被子,拿着手機往腿上一照。
趴在她腿上的确實是一個孩子。但孩子小得過分,只有女孩子的手掌大小,全身通紅,就連五官都還沒有長好。曹亦柯曾經在無數的嬰兒标本罐子裏見過這樣的孩子——這樣大小的孩子,是根本不可能離開母體存活的!
曹亦柯下意識将腿上的嬰兒蹬開,尖叫着連滾帶爬地離開了韓夏的床,她三步并作兩步,跳到地下,仿佛離韓夏的床遠一點,她就能安全一點。
殊不知,危險才剛剛開始。
韓夏緊跟着下了床,她黑着臉,陰恻恻地瞪着曹亦柯:“我好心收留你,你卻這樣對我的孩子……”韓夏說着,仿佛氣不過一般,猛地撲了上來,伸手掐住曹亦柯的脖子,用力将她按倒在地面上。曹亦柯想要呼救,卻發現室友們一個個出現在她面前,她仰躺着,呼吸開始有些困難……恍惚間,她又看見了包妮沒有眼珠的臉,從她的上方探了過來,沖着她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而包妮身後,馮瑤手裏抓着韓夏的孩子,一口咬掉了孩子的手掌……
曹亦柯終于兩眼一翻,徹底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