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

詩毅腦子裏面“轟”地一下炸了, 不過她仍舊保持一臉淡定, 如若不是面紅耳赤洩露了她的驚慌失措, 聞樾還真以為這女人是刀槍不入的。

不過他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點到即止沒有再撩她, 而是紳士地把她送回家。

詩毅一回到家就洗澡,等她從浴室出來, 她覺得自己的臉還在發燙。

即使如此,她躺在床上十分鐘後, 還是安然入睡了。

一夜到天亮, 但她睡得并不好, 因為她又做了不可描述的……夢了。

怎麽又做了?難不成她就饑渴成這樣嗎?

她有些懊惱地抓了抓頭發,不過, 她很快就找出了緣由。

她決定,以後能離聞樾有多遠就離他有多遠。

沒了睡意, 詩毅爬起來, 打算早點回公司工作。

這時,翟曼妮的電話來了。

“我……應該沒有打擾……到你吧?”電話一接通,翟曼妮就試探性地問。

“打擾?打擾什麽?你頂多就是吵醒我,不過我已經起床了。”詩毅說。

“沒打擾呀。”翟曼妮略感失望地說:“我還以為你昨晚跟聞樾在一起呢, 早知道是這樣, 我就不為了給你們制造機會,把自己硬留在水月軒,被周浩廣纏着我唠叨個不停。”

“……你胡說什麽?”詩毅明明很有底氣,可又忍不住心虛。

“我真的是在胡說嗎?”翟曼妮持懷疑态度, “你老實跟我說,聞樾是不是在追你?”

“追我?”詩毅覺得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他在追我了?”

“我兩只眼睛都看到。”翟曼妮越說越興奮,“你是當局者迷,昨晚我作為吃瓜群衆,看他手撕詩羨桐,老母雞護小雞那樣護着你,我都想拍手稱贊了。”

想起昨晚的情景,詩毅的心被輕輕地撥了一下。

老實說,她昨晚的确挺感動的。

活了二十多年,從來都沒有人像聞樾昨晚那樣護着自己。

翟曼妮對她也是好,可她終究不是這個圈子裏面的,別說想護她的時候無能為力,她都極少能出現在圈子裏面的場合。

至于周浩廣,算是這個圈子裏面僅有兩三個跟她有交情的。不過他一向處世中庸,斷不會為了她跟別人撕破臉。

就算是這樣,她都不會認為聞樾喜歡自己。

有些事情,第一次自以為是可以算是年少無知,如果還有第二次,那就是蠢了。

“你想多了,他只不過是随了他爸,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俠義情懷罷了。”

“你還認識他爸?”翟曼妮的關注點明顯跟詩毅不在一個頻道上。

“……”詩毅說:“當然認識,他爸是我的高中班主任。”

“高中班主任?”翟曼妮這下迷惑了,“我昨晚在周浩廣那裏打聽了一下,他說聞樾是他舅舅的兒子,我從他的字裏行間聽得出來,他舅舅應該很有錢,聞樾也應該是個富二代。現在教師待遇是提高了很多,可一個教師能讓兒子成為富二代嗎?”

“教書是我班主任的正職,他還有一份副業,是我們學校集團的董事長。”

“……好吧,現在有錢人還有這種玩法,是我孤陋寡聞了。”

詩毅擔心翟曼妮不問出個所以然不肯罷休,于是借口自己趕着回公司,挂了電話。

其實這也不算是借口,她的确要趕國學游的策劃。

她一向做事精益求精,第一次國學游雖然是嘗試,但她給自己的要求是打響頭炮,對游學地點的設置以及相關詩人詩詞古文的研究都抽絲剝繭般地細致。

不過,她也不能一直紙上談兵,要把策劃做好,還得旅行社那邊的配合。

她打算給于翰林撥一通電話,可想起簽協議那天,文志強說旅行社還在洽談當中,她也不确定陽光旅行社有沒有被選上,于是先給文志強打電話。

“詩總,不好意思,旅行社那邊我們決定跟遨游合作,主要是領導覺得遨游更适合。”文志強還略為抱歉地說。

“沒事,遨游也是旅游界的佼佼者,敏學有自己的考量,我能理解。”詩毅說。

“謝謝詩總的理解,不過你放心,因為旅行社涉及到參加游學學生的安全問題,公司上邊才插手,其餘的事情我都可以全權把控,國粹館那邊有什麽需求都可以直接跟我提。”文志強說完,又道:“我已經跟遨游确定好,明天讓他們那邊負責國學游的人上你那讨論方案。其實我正想給你打電話的,沒想到你先打來了。”

“好的,讓文經理費心了。”

“那是應該的、應該的。”

詩毅挂斷電話之後給于翰林撥了通電話,“抱歉,沒幫上忙。”

“沒關系。”于翰林笑着說:“說起來,這個項目沒談成也是好事。老爺子現在覺得旅行社的利潤有些雞肋,打算放一放,重點放在人工智能方面,恰好我是讀這個專業出身的,他把新項目交給我負責。”

“那真的恭喜你了!”詩毅由衷地說。

于翰林在于家的地位雖然比她在詩家好一些,但一路走來不好過也不容易,她是真心替他高興。

“謝謝!”于翰林頓了一下,“小毅,我……”

“你什麽?”詩毅問。

“沒什麽了。”于翰林心裏默念,有些話還是等他強大起來再說吧。

最近聞虎山跟章悅冰看聞樾跟卡卡兩兄妹的感情越來越融洽,于是他們開始在當父母這件事情上當起了甩手掌櫃。

他們沒事就喜歡去過二人世界,把卡卡扔給聞樾。

下午五點,聞樾又接到卡卡的電話,說爸爸媽媽今晚出去吃飯,讓他去接她。

聞樾雖然不滿父母把妹妹扔給自己當女兒養,不過一想到去國粹館有可能偶遇詩毅,他心裏半點怨怼都沒有了。

幾天沒來國粹館,聞樾一進來發現有些變了。

最大的不同就是原本通向二樓的樓梯,從封閉變成了對外開放,而卡卡就是從二樓下來的。

“哥哥。”卡卡跑到聞樾身邊,抱住他的大腿。

聞樾垂眸看了她一眼,問:“你怎麽從二樓下來了?你去找詩姐姐了?”

“沒有。”提到這件事,卡卡有些恹恹的,“二樓現在也可以看書了,詩姐姐不在上面上班,小夏老師說她的辦公室搬去其它地方,我以後不能經常看到她了。”

“搬走了?”聞樾眉頭輕皺,“你知道搬到哪裏去了嗎?”

“不知道。”卡卡搖頭。

聞樾蹲下身來,摸了摸卡卡的腦袋,像個“慈父”一樣,溫柔地問:“卡卡是不是想詩姐姐了?”

卡卡立刻點頭,“想。”

“那你想不想去找詩姐姐?”聞樾循循誘導,“哥哥帶你去找她好不好?”

“當然好!”卡卡興奮地差點跳起來。

聞樾及時按住她,說:“那你去問問老師,詩姐姐的辦公室搬到哪裏去了。”

“沒問題。”卡卡笑着領命,蹦跶去找小夏老師了。

沒一會兒,卡卡就回來了,手裏還多了一張詩毅的名片,上面寫着新的辦公室的地址。

“卡卡真是個聰明的孩子。”聞樾拿過名片,少有地誇了卡卡一頓。

這還是哥哥第一次誇她聰明,卡卡一張臉笑得跟花一樣,她覺得自己有些飄飄然了。

聞樾牽着卡卡離開國粹館,等玻璃門開了又關上,小夏跟小蒙兩人已經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小蒙:“我早就說卡卡哥哥對詩總有意思。”

小夏:“沒錯,我也是這麽認為的,這下肯定是了。一聽說詩總換辦公室,就迫不及待地讓卡卡來問地址,哈哈哈……”

小蒙:“說老實話,卡卡哥哥真的好帥,雖然人冷了一些,但他是追詩總的男人當中,我最看好的一個。”

小夏:“喂,你要不要打臉打得這麽快?誰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于總是你看好的一個。”

小蒙:“那……是因為卡卡哥哥還沒出場嗎?再說了,我看好也沒用,要是詩總跟于總有可能,早就在一起了,幹嘛到現在還是原地踏步,肯定是詩總不喜歡于總。”

小夏:“你這話挺有道理的,那你說,詩總喜歡卡卡哥哥嗎?”

小蒙:“我覺得喜歡,詩總雖然溫柔,但對人都是有一股距離感,但跟卡卡哥哥互動挺多的。”

小夏:“我也是這麽認為,看來我們的仙女詩總要下凡了。”

小蒙:“應該是兩人都要下凡談戀愛了,卡卡哥哥看着也是長年處于神壇裏面的人物。”

詩毅無端端打了兩個噴嚏,她以為空調溫度太低,全然不知道自己正被小夏跟小蒙惦記着。

她看了眼時間,索性直接把空調關掉。今天累了一天,她打算到點就下班回家。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點開一看,是聞樾的微信。

【聞樾:在哪兒呢?】

……他們有這麽熟嗎?

【詩毅:上班。】

【聞樾:還有兩分鐘下班,一起吃飯?】

【詩毅:不了,我要加班。】

【聞樾:飯還是要吃的。】

【詩毅:當然,我在附近随便吃點就繼續加班。】

【聞樾:那我跟你一起随便吃點。】

【詩毅:……我沒空出去。】

【聞樾:我在你公司樓下,你出來吧。】

詩毅:……

都找上門了,詩毅想不出去都不行。

這人怎麽知道新辦公室的地址了?算了,這裏不是什麽保密的地方,他真想知道,随便找人都問得出來。

詩毅認命地出了公司,腦子裏在不停地想着怎麽快速吃完這頓飯。

這人最近壞得很,男人的劣根都出來了。雖然她表面能應付,但敵不過晚上回家做夢呀。

幸好,當她走出一樓大門,遠遠就看到卡卡這個小可愛朝自己飛奔過來。

有卡卡在,好歹不用跟聞樾獨處,她的心頓時輕松了一些。

“詩姐姐。”卡卡撲在詩毅的懷裏,軟軟糯糯地說:“我好想你呀!”

“我也想卡卡哦!”詩毅抱了抱她,問:“卡卡今天想吃什麽?詩姐姐請你吃。”

卡卡本身就是個小吃貨,現在到了飯點,也的确餓了,認真想了想,說:“我想吃牛扒。”

“沒問題,前面就有一家西餐廳,我試過味道不錯,現在就帶你去。”

西餐廳就在創意園區附近,三人一起步行過去。

今天不是周末,加上時間不算太遲,他們去到的時候剛好還有兩張空桌,他們挑了一張臨窗的桌子坐下。

卡卡一坐下,就跟小大人似的拿起餐牌,翻到兒童套餐那頁時就被可愛的造型給吸引住了,“我要吃小豬佩奇兒童套餐。”

“好,等會就給你點。”詩毅溫聲應下,她看了眼兒童套餐的包含的東西,問:“卡卡的飲料是要選檸檬茶還是酸奶呀?”

“我要喝酸奶。”卡卡立刻做出選擇,還不忘拉上詩毅,“詩姐姐你等會也喝酸奶好不好?跟我一樣的。”

“好。”詩毅覺得無所謂。

卡卡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就把餐牌遞給詩毅,“詩姐姐輪到你選了,你今天還要吃香腸嗎?”

……能不能別再她面前提香腸了?特別是聞樾也在場的情況下。

“今天不吃了。”詩毅極力讓自己看起來雲淡風輕,但還是忍不住偷偷瞥向對面。

這一擡眸,就跟聞樾的視線對上,她被逮了個正着。

這人正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當中的揶揄之意非常明顯。

詩毅假裝沒品出他眼神的意味深長,即使臉上染上了一層緋色,也要不慌不忙地別開視線。

西餐廳的生意不錯,他們下單的時候服務員已經說明要二十分鐘到三十分鐘才能上菜,不過飲料在五分鐘之後就送了上來。

卡卡一看到酸奶,立刻拿起來跟詩毅幹杯,完全把她哥給忽略了。

她們喝了幾口之後,卡卡想起自己最近新背了幾首古詩,今天難得跟詩毅在一起,當然要顯擺一下。

聞樾坐在對面,看着一大一小兩個女人姿态親密地靠在一起。

卡卡一張稚嫩的小臉繃得非常認真,一字一句地念着唐詩。

詩毅垂着頭,專注又有耐心地看着卡卡,那張側臉落在聞樾眼裏,只有“歲月靜好”四個字能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的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擡手去拿自己的那杯檸檬水解渴,可目光略過詩毅的那杯酸奶時,他的動作一頓。

鬼使神差的,他的手再往前伸了伸,落在了酸奶上。

卡卡把一首《夜宿山寺》背得滾瓜爛熟,詩毅誇獎她“真棒”,她打算去拿卡卡的那杯酸奶給她潤潤喉嚨,一擡頭就看到聞樾正端着酸奶在喝。

而那杯酸奶正是詩毅她自己的。

詩毅愣了,看着聞樾喝了一口又一口後才反應過來,說:“你喝錯我的酸奶了。”

“是嗎?”聞樾波瀾不驚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杯子,才作出恍然大悟的反應,“不好意思,我以為這杯是我的。”

“……”呵……酸奶跟檸檬茶味道相差十萬八千裏,真拿錯了一喝就能喝出來,可如果不是她及時發現,這人怕是要她的酸奶喝個精光了。

飯後,詩毅借口要回去加班,卡卡依依不舍地拉着她,“詩姐姐,你什麽時候有空,我要回請你吃飯。”

難怪錢鐘書說吃飯跟借書是極其暧昧的兩件事,一借一還、一請一去,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

詩毅捏着卡卡的小手,說:“得過些日子哦,詩姐姐要去出差了。”

“去哪兒出差了?”提問的不是卡卡而是聞樾。

詩毅當然不想回答他,但卡卡在場總不能假裝沒聽見,于是道:“去雲市,參加一個公益項目。”

聞樾聽後只“哦”了一聲,沒再說話。

詩毅回到辦公室的時候,發現今天外勤的張銳回來了。

張銳瞧見她有些意外,但沒有多問,只向她報告今日的工作結果,“詩總,捐贈給雲市夏花村的的那批公益國學圖書已經順利寄出,快遞那邊保證在公益活動日那天到達。另外,我已經跟夏花村學校校長打了電話,讓他到時候收貨。”

“好,今天辛苦你了,沒事就早點回家吧。”詩毅笑着說。

“詩總,這是我應該做的。只不過今天看着那批嶄新的圖書寄出去,我真有點舍不得。”張銳說。

詩毅懂他的意思,其實從她決定捐贈新圖書給夏花村之後,張銳一直在她耳邊唠叨,說把國粹館各分館陳舊的圖書捐出去,用這筆資金給各分館更換一批新書。

“沒關系的。”詩毅認真地說:“我不想夏花村的小孩覺得自己只能用別人剩下的東西,我想讓他們知道,他們有資格擁有美好。再說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這次公益活動有博浩男籃參與,肯定會帶來流量,間接給國粹館打廣告,我們可不能在全國人民面前顯得寒酸。”

“還是詩總你想得周到,是我鼠目寸光了。”

聞樾跟卡卡回到家之後,少有地沒有把她扔給保姆,而是陪她在客廳裏面玩積木。

哥哥陪自己玩,卡卡當然高興,她使出“七十二變”地用積木做成各種造型給他看。

晚上十點,聞虎山跟章悅冰這對甜蜜的老夫妻約會回來,看到兩兄妹一起玩積木也甚至驚訝。

“你小子最近良心發現了。”聞虎山心裏開心,但嘴上忍不住損聞樾一頓。

聞樾充耳不聞,問:“爸,聽說過兩天有一個夏花村的公益扶貧項目,政/府那邊有邀請你去嗎?”

聞虎山這些年一直在做扶貧助學,雖然沒有露過臉,但聞老師公益助學基金會還是非常有名的,有相關活動肯定會被邀請出席,不過他總是派人替他去而已。

“有啊,夏花村也是基金會幫扶的一條貧困村。我已經讓人去參加,你怎麽突然問起這事?”聞虎山好奇。

“沒什麽。”聞樾看着聞虎山,淡淡地說:“這次我去吧。”

“你去?”聞虎山驚訝,“你什麽時候對助學這事上心了?我跟你媽以前拉着你去山區的時候,你可是死活不去的。”

“現在上心了。”聞樾理所當然地說:“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

“……”聞虎山被噎得一頓,最後點頭,“你去也行,得給我注意形象,你去的不是代表個人,而是代表聞老師公益助學基金會。”

“行了,我去只會給你長臉。”聞樾邊說邊站起來往二樓走。

聞虎山看着他拽得要命的背影,恨的牙癢癢地,“我看你是臭不要臉。”

次日,國學游舉行第二次會議,這次參加會議的不僅僅有國粹館跟敏學,還有遨游旅行。

會議地點仍舊定在敏學,會議一開始,詩毅就把這幾天苦心做的策劃書展現給大家,“我考慮到這是第一期國學游活動,雖然是幾個專業團隊合作,但因為這算是前無古人的事情,我們也是小馬過河摸索前進,所以提議第一次做一個地方的深度游,而地點定在唐詩的故鄉——長安城,也就是西安。”

“我挑選了一些經典的唐詩,把詩人當時創作的地點或者詩中描寫的地方整理出來,打算帶孩子游歷這些地方的同時,學習所涉及的唐詩,感受當時的風俗、文化等等。”

“當然,這些景點該如何連接、安排,需要交給專業的旅游業人士。”

緊接着,詩毅把一個個地點展示出來,大家開始讨論。

不得不說,遨游團隊的人真的非常專業,對每個地方都了如指掌。

如果說詩毅之前對陽光被篩下去還有點不甘,那今日她是徹底服氣了。同時,她也慶幸自己接了這個合作,因為敏學的确是一家做事靠譜且精益求精的公司,難怪發展了這麽些年就上市了。

會議一直持續到中午時分才結束,雖然時間有些長,但碰撞出的火花是讓人可喜的。

經過這場會議,大家都對國學游充滿信心,幹勁十足。

“那今天的會議就到這裏,我們在這裏約定一下下次的會議時間就散會。”文志強說。

“後天吧。”遨游的負責人說。

“不好意思,我後天要去雲市出差一趟,能推遲兩天嗎?”

“可以,那就定在下周一,大家覺得如何?”

“沒問題。”

隔天,詩毅一早起來埋頭工作,一直到晚上八點才離開公司,回到家收拾行李,一覺睡醒就出發去機場。

這次是政/府組織的活動,所以出行食宿由那邊全權安排,參加者只需要去機場指定地點集中即可。

昨晚于翰林給她打電話,說今天過來接她一起去機場,她拒絕了。她家的方向跟機場的方向是相反的,我不想麻煩別人。

詩毅坐上網約車,一路順暢到了機場。

因為參加這次活動的有博浩男籃的明星球員,所以集中點定在了機場的VIP候機室。

博浩是出了名紀律嚴明的籃球隊,等詩毅去到的時候,博浩代表出席公益活動的三名籃球員已經到了。

詩毅跟政/府派來的黃領隊打過招呼,便找了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坐下來。

即使她刻意把自己隐藏起來,可耐不住人美的魅力,剛坐下沒一會兒,博浩的主力前鋒王一俊就走了過來。

“你好!我是王一俊,要喝咖啡嗎?”

“不需要了,謝謝!”

“……”從來只有被撩的王一俊石化了,不遠處的兩名隊友忍不住笑出了聲。

“笑什麽呢?”VIP室的門口突然傳來聲音,大家擡頭一看,只見穿着休閑的于翰林正戴着墨鏡走進來,瞥見角落裏的女人以及站在她身前拿着咖啡的王一俊,他的眉頭輕皺。

他徑直走到詩毅面前,摘下墨鏡,問:“什麽時候到的?”

詩毅看了他一眼,輕聲道:“就一會兒。”

王一俊頓時淩亂了,朝隊友那邊看了一眼,那兩人正在對他擠眉弄眼。那意思再明顯不過,就是那女人明顯是少爺看上的,讓他趕緊回來。

王一俊讪讪地走了回去,剛坐下,門口又有一個男人進來了。

這是這次公益活動最後一個參加者了,黃領隊一看,立刻上前問:“請問你是聞老師助學基金會的代表嗎?”

“是的。”聞樾點了點頭。

詩毅本來在跟于翰林說話,聞聲心裏“咯噔”一聲,擡頭就跟聞樾的眸光對上了。

“……”他怎麽來了?

聞樾跟她對視了三秒鐘,視線再掃過坐在她旁邊的男人,心裏忍不住冷呵一聲,真是哪哪都不省心的女人。

“請問你是……”黃領隊的話還沒說完,聞樾已經擡腳朝詩毅走去。

他直接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姿态慵懶,随意地說:“卡卡今天早上起來哭了。”

“哭了?”詩毅臉上露出擔心的表情,“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她做噩夢了,說你在吃雞腿不給她吃,饞得她流口水了,醒來的時候枕頭濕了一大片。”

“噗嗤。”詩毅一想到卡卡迷迷糊糊的樣子,就忍不住笑出聲,“那我給她打個電話,說回來就帶她去吃雞腿。”

“不用了,你現在跟她說,她不是更饞嗎?等你回來直接帶她去吃就行。”聞樾馬上阻止道。

“好吧。”詩毅點點頭。

“小毅,這位是?”被晾在一邊的于翰林忍不住打斷道。

詩毅從來不缺男人追,于翰林是知道的,可今日這個男人的氣勢讓人不容忽視。而最讓他驚訝的是,一向溫婉優雅的詩毅,竟然被他逗得笑出聲了,他心裏忍不住拉起了一級警報。

詩毅這才想起忘了給他們做介紹,對聞樾說:“這位是于翰林,我朋友。”

說完,她向于翰林介紹道:“這位是聞樾……”

“……我同學。”

“……學生家長。”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發出,頓時讓聞樾在詩毅這裏的身份暧昧起來。

于翰林本來懸着的心,此刻徹底碰不到底了。

黃領隊在一旁默默地觀察着這一切,突然覺得這一次帶隊活動會非常有意思了。

夏花村是山溝溝裏面的一條貧困村,等衆人又是飛機又是汽車地倒騰到那裏的縣城時,天已經黑了。

黃領隊安排大家入住賓館,第二天再出發去夏花村。

因為小縣城的條件有限,即使是這裏最好的賓館,設施設備還是非常一般。大熱天的不僅僅沒有空調,蚊子還特別多。

在賓館一樓簡單吃過晚飯,黃領隊給大家買了蚊香,一邊派發一邊說:“條件有些艱苦,請大家忍一忍。”

大家領了蚊香後就回各自己的房間。

詩毅跟黃領隊還有于翰林的房間在二樓,而聞樾跟博浩三位隊員的房間在三樓。

房間的環境的确很一般,不過詩毅不是傳統意義上沒吃過苦的千金大小姐。她點了兩個蚊香後就進去浴室洗澡,出來的時候發現聞樾給自己發了微信。

【聞樾:洗完澡就立刻睡覺,別到處亂跑。】

大概是因為她沒有回複他,他過了五分鐘後又發來一條微信。

【聞樾:外面有狼的,你知道嗎?】

……這都什麽跟什麽呀?詩毅打算直接忽略他這兩條微信,此時,“叮”的一聲,于翰林的微信來了。

【于翰林:一去出去走走?】

幾乎是同一時間,又叮的一聲,聞樾的微信又來了。

【聞樾:除了動物那種野狼,還有男人也是狼,記住了。】

……

折騰了一天,詩毅累得只想睡覺,分別回了“我知道”跟“不了”兩條微信,她就把手機擱一邊,躺上床睡覺去了。

蚊香效果不錯,她很快就入睡了,也沒有被嗡嗡嗡的聲音吵醒。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朦朦胧胧中聽到聞樾在喊自己,她以為又做夢了。

直至“砰砰砰”的劇烈敲門聲把她吵醒,她才知道,真的是聞樾在叫她。

三更半夜的,他喊什麽呀?

詩毅伸手摸了摸床頭燈的按鈕,等燈打開之後,她眯着眼睛爬起來。

她走到門口把大門打開,還沒來得及看清聞樾的臉,她的身體就直接騰空了。

這下子,她徹底清醒了。

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在聞樾的背上,正被他背着往樓下沖。

周圍吵吵嚷嚷的,除了他們,也有其他人往外跑。

“怎……沒了?”詩毅懵了。

聞樾一邊往下跑一邊說:“着火了!”

“……”詩毅回頭一看,果然看到有煙霧從上面往下面湧。她視線朦胧,原本以為是沒睡醒,沒想到是有火警了。

等聞樾背着她跑到一樓的時候,賓館裏面的人也一下子湧了出來。

于翰林剛才跑去找詩毅的時候,發現她的房門是打開的,裏面空無一人,他想她已經下樓才自己跑下來,沒想到這會兒一看,她是被聞樾背着。

他的心瞬間被東西堵着,臉色也沉了下來,但還是擡腳走過去。

“你沒事吧?”于翰林問詩毅。

詩毅搖頭,“沒事,怎麽突然就着火了?”

“好像是有間房的蚊香燒到了窗簾,老板正在撲火,問題應該不大。”于翰林說完,看了詩毅一眼,問:“你要不要先下來?”

詩毅這才想起自己在聞樾的背上,于是輕輕拍了拍聞樾的肩膀,小聲道:“你放我下來吧。”

“你确定你要下來嗎?”聞樾邊說邊動了動自己的琵琶骨。

這一動,詩毅立刻感覺到自己心口的位置被擠了擠。

她秒懂聞樾的意思了,她裏面是真/空的。

“……還是先不下來了。”詩毅小聲嘟喃道,要不是此刻光線昏暗,她火燒一樣的臉早就被別人看出了異樣。

于翰林的眉頭擠成了“川”字,他受不了詩毅伏貼在別的男人身上,不死心地問:“你是不是腳崴了?”

“她腳沒崴,全身上下都是好的,她就是想我背她。”聞樾搶先回答。

“……”這人到底還要不要臉的?詩毅忍不住在他耳邊小聲警告:“你別亂說話。”

“嫌我亂說話,那你現在就下來。”

“……”詩毅徹底不吭氣了。

于翰林看着兩人姿态親密地交頭接耳,心已經塞得不想說話了。

幸好這只是一場小火,火源很快被滅掉,大家重新回到自己的房間睡覺。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簡單吃過早餐之後就出發去夏花村,同行的還多了昨晚十一點才到的記者。

因為事先做了充分的準備,這次的公益活動舉辦得非常順利。

首先是博浩的三位隊員跟當地的小孩學生進行籃球互動,緊接着是詩毅把已經提前快遞過來的書籍贈送給學生,就走個流程,讓記者有畫面可拍有東西可寫。

最後就是聞樾跟聞老師公積基金會的受惠學生交流,做個簡單的采訪再來張大合照,整個活動算是結束了。

既然活動已結束,大家不想再住昨晚那家賓館,就連夜兼程回嶺南市。

連軸轉地坐了兩趟飛機倒了不知道多少趟汽車,詩毅累極了,半夜回到時代公館之後就倒頭大睡,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來,還是被餓醒那種。

她叫了外賣,洗漱完出來外賣也到了。她把外賣拎到客廳的茶幾上,打開電視一邊吃一邊看,正好刷到公益活動的新聞在重播。

雖然這條新聞時長一般,但詩毅贈書的那一幕,那條紅色橫幅上面“國粹館”三個字赫然在目。

她想,自己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而事實正如她所期待的,因為這次的活動有博浩隊員參加,國字號相關媒體進行轉發,一時間,國粹館也出名了。

不僅僅是嶺南市各分館的報名學員大增,全國各地的分館亦是。

一連半個月,全國的國粹館學員都在猛增,各分館的館長開始陸續向詩毅遞交擴館申請。至于國學游,因為有“國粹館”這個金漆招牌所在,敏學旗下學校的學生都在踴躍報名。

這段時間,詩毅真的是做夢都笑醒,照這樣發展下去,她不再需要蹭詩家的名氣,可以徹底脫離了。

這天早上天還沒亮,詩毅就被手機吵醒了。

她眯着眼看了一下手機屏幕,看到“張銳”兩個字,她直覺不好,整個人頓時清醒了。

“喂,張銳。”

“詩總,不好意思,這麽早就吵醒你,不過事态嚴重,我只好……”

“沒事,你有事就說吧。”詩毅有些着急了。

“詩總,是這樣的,現在有人爆出我們捐贈給夏花村的那一批圖書是盜版書。”

“盜版書?那批書不是你親自處理的嗎?”

“的确是我親自處理,還是我親自送到物流公司,看物流車把它們送走才我離開的。”張銳心裏既慌又懊惱,“我真想不出是哪裏出了問題。”

詩毅心裏雖然也不淡定,但她相信張銳,問:“我們送的那批圖書是怎麽認定是盜版的。”

張銳:“說來也巧,恰好有一個我們進貨的出版商去夏花村做公益捐書,看到我們送的那批書之後,從用紙就判斷出來是盜版了。”

“我知道了。”詩毅呼了一口氣,說:“你親自去一趟夏花村查明究竟。”

“好。”

等挂了電話,天才剛蒙蒙亮。

出了這樣的事,詩毅已經沒有睡意,她已經知道接下來的一天是一場硬仗,可沒想到的是,情況比她預料的要慘得多。

當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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