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在說什麽呢，那麽開心？”
不知什麽時候小艾姐總算想起了他們，抛開盛嘉言，扭着腰肢飛撲了過來。
這回也不用穆遠修躲開了，剛才還起勁地編排着這個女人的“劉海弟”和“第六名”兩名學員，一左一右跨到了小艾身邊，殷勤地說道：“當然是在偷偷問為啥小艾姐看上去那麽年輕，保養的那麽好。”
“是啊小艾姐，快點告訴我們啊，真的羨慕的不得了！”
一左一右被兩個年輕英俊的小夥子架着，小艾樂得合不攏嘴。除了穆遠修，其他的學員們們也紛紛圍了上去，和主持人開始互動了起來。
攝影棚裏的氣氛越發的高漲，只這一切似乎都和站在一旁孤單單的穆遠修無甚關系。
“怎麽樣？”
走到穆遠修的身邊，盛嘉言幸災樂禍地笑道，“你看，我們自從比賽後一共錄了五個節目，但是穆哥您露臉的時間加起來一共有多少分鐘？十分鐘？十五分鐘？你的粉絲會不會很失望啊……穆哥，聽說您好歹是大學老師，怎麽連話都不會說呢？”
自從半個月前比賽結果公布後，公司裏陸陸續續給他們比賽得獎的前十名安排了一些通告。大多數都是一些訪談節目，談談比賽的心路歷程，或者幹脆是和其他的明星一起做拼盤節目。
以盛嘉言為首的這群二十出頭，急于出名的小夥子們表現的實在是比他這個第一名來的搶眼。放得開，說得出，更加做得出，着實搶了不少風頭。
論壇上和微博上甚至有人質疑穆遠修是不是只會唱歌，或者幹脆比較适合幕後填詞作曲的工作，而不怎麽适合在臺前風光。
更有甚者直接抛出陰謀論，質疑穆遠修是否有奪冠的實力，比賽會不會存在黑幕。
這些謠言到底是誰抛出的，那就是不得而知了。
将真氣收攏，穆遠修別過頭看着他，挑了挑眉毛。
“盛嘉言。”
“真的覺得有些人不适合混娛樂圈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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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突然會被點名，這幾天出夠風頭，尾巴有上翹跡象的小男生一下子回不過神來。
“盛嘉言，你知道什麽是下九流麽？”
“什麽？”
“鹌鹑、戲子、猴，在過去是同等，知道麽？”
教主雖然接受了如今娛樂圈明星地位非凡的現實，但是骨子裏那個百年前的老靈魂還是有一種放不下的架子。
其他就算了，對于這些急着出名的學員生的輕佻和造次，着實看不上眼。只覺得他們比之過去的戲子更不入流——戲子地位雖然低賤，唱念做打卻一個不拉下。現在的幾個在娛樂圈裏混的，除了臉還有啥？
“什麽意思，是在罵我麽？”
雖然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麽，盛嘉言直覺這不是好話。
“盛嘉言，你念書的時候，成績一定不怎樣吧？”
穆遠修笑道。
“關你什麽事！混娛樂圈需要成績好麽？”
大約是被戳到了痛處，盛嘉言生氣地反駁道。
“說起來，小艾姐可是出了名的才女呢。”
稍稍揚起的音調果然吸引了和男學員逗樂中的小艾注意，她回過頭，饒有興致地問道，“哦？怎麽說？”
“小艾姐是A大機械工程系畢業的吧……不說過去了，就算是現在這幾年，我們A大的機械工程系也是個學霸林立的地方。女生的數量加起來估計一個手就數完了。聽說小艾姐當年不僅是第一名考入的工程系，還年年拿獎學金。”
小艾聞言雙目發光，立即招手讓他坐到自己對面的沙發上。
“這事情我可從沒對別人說過，你怎麽會知道？”
小艾出道早，那時候的粉絲可沒現在那麽狂熱，稍微有點名氣，祖宗八倍都能給你挖出來。
大家只知道小艾姐是國內着名學府畢業，那時候依然投身演藝圈可掀起了不小的讨論，但具體如何，人家不提，也就無從得知。
要問教主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莫說大學了，他連九年制義務教育是個什麽都不清楚，更加搞不清現在的人怎麽動辄将讀書人分成百十個種類，文科，立刻；清華、北大；複旦、交大，教主猛一聽還以為是江湖門派呢。
不過自打下定決心要将崔景梵踩在腳底後，穆遠修就在他小阿姨吳開顏的陪同下來到A大辦理辭職事宜。
說起來這個穆遠修雖然交友不慎，未婚妻更是紅杏出牆，贈其綠帽。但是在學生和其他老師的口碑裏還是不錯的。
臨走的時候和這他這個冒牌助教一起吃了頓飯，三五杯黃湯下肚老師們就開始胡扯起來。
也不知道是誰說起了當年小艾放棄A大直研的機會毅然投身娛樂圈，現在又多了穆遠修，不禁感慨起學府果然不比娛樂圈的花花世界吃香。
沒想到一頓離別宴得來的資訊，此刻卻正好用上。
“啊……說起來，遠修你之前不是A大留校的助教麽？算來還是我的學弟啊。”
小艾突然想起什麽似地激動地擊掌，“看來A大有培養明顯的潛質啊！”
“是啊，不過人家都說我們是書呆集中營呢。雖然我們是文學系的，不過受到的诋毀可不比你們工程系少多少。”
穆遠修在衆人的羨慕眼光下，一下子就成為了舞臺最正中的焦點。
“現在正是暑假，不知道穆老師的同學們看到自己的老師變成明星了有何感想？”
“感想就是當年一定後悔，沒有得到我的親筆簽名吧。”
穆遠修笑道。
“老師這次能夠得第一名，是不是因為有自己的學生給你投票的關系啊？”
小艾笑的一臉促狹。
“要這麽說的話，A大校長那天參加選秀，說不定是世界冠軍啊！”
教主也從善如流開起了玩笑。
下面做拍手觀衆的大學生們一陣會心的大笑，攝影棚的氣氛一下子從剛才的稍顯媚俗變得居然充滿了校園活力，這讓其他的幾個人有些坐不住了。
“既然那麽喜歡大學生活，來混什麽娛樂圈啊！”
盛嘉言大約是氣的沖昏了腦子，不禁思考的話一出口，站在他周圍也是滿肚子酸水插不上話的其他學員們紛紛倒吸了一口氣。
這話怎麽聽都像是在打舞臺中央那兩個人的臉——穆遠修也就算了，關鍵還有一個小艾姐！
攝影棚裏的氣氛頓時尴尬之極，連下面幾個學生觀衆都擰起了眉頭。
“呦，原因可多着呢。只不過肯定不是因為讀書不好沒其他出路的緣故。”
小艾姐冷笑一聲，猩紅的指甲撥了撥肩膀上的發絲。熟悉她脾氣的人都知道，這是小艾姐要發怒了。
“其他人不知道，小艾姐一定是因為覺得自己的才能只做A大的校花太可惜了，所以要造福全國人民吧。”
緊要關頭，一直充當壁花角色的男主持總算出來救了場子。以老好人着稱的男主持不愧和小艾姐合作了十多個年頭，随便一句話既緩和了氣氛，也顧及了小艾的面子。
“說起來穆老師在比賽的時候唱的可是自己做的曲子，不知道現在能不能為我們表演一下呢？”
小艾姐捂着嘴将話題一轉，算是接受了這個臺階。
盛嘉言臉色發青，其他的幾個學員生包括臺下負責帶他們的臨時經紀人都無措了起來——按照臺本的策劃他們只負責來現場談談比賽中發生的趣事，根本沒有表演的計劃。
因為比賽時他們的選唱的歌曲都是翻唱歌曲，有版權問題存在。電臺和娛樂公司與唱片簽訂了允許使用的合約，卻也只到比賽結束為止。
也就是說，從比賽結束那天，一直到為他們量身打造的新歌曲面世之前，他們都不允許在公開場合進行任何涉嫌商業行為的翻唱表演。
穆遠修的參賽曲目自然都是他自己原創的，一來教主大人對市面上的流行歌曲着實兩眼一抹黑；二來也看不懂蝌蚪似的五線譜。
好在上輩子教主大人也算是個多才多藝的風/流人物，自編自唱在他看來也不算太難的事。這是這樣的才能莫說是在學員生裏，就算放眼歌壇也不多見。
照理說這種熱點經紀公司必然要大炒特炒一番，不過一來不想讓他在一群人裏太過突出，二來畢竟盛嘉言目前還算是王之臣的小心肝，總不能搶了他的風頭，所以穆遠修也跟着大夥一起沉寂着。電臺也好，節目方也好，大家心照不宣，照着本子辦事。暗道可惜的不是沒有，不過這年頭誰會幫一個無名小卒？
小艾這個在娛樂圈裏打滾了多年的主持一姐，江湖地位淩駕衆人之上，加上她那位頗有點年歲，國內知名地産大亨的丈夫的力挺，別說改個臺本、加個節目了，就算想要封/殺某個小明星也不過是随手之勞而已。
臺下的經紀人知道大事不好，急忙致電王之臣。
那邊的王之臣聽聞此時，暗罵盛嘉言這個不長腦子的是個不長心眼的阿鬥，一邊急忙調動人員做好給小艾姐賠禮的準備。
至于穆遠修多了個獨唱的機會讓衆人急紅了眼，倒是次要的了。
一曲唱罷，穆遠修這邊笑着做回嘉賓席；那邊王總已經派人送來了道歉的賠禮——蒂凡尼最新款的鑽石套裝被小心包裝放在了小艾姐後臺專屬的化妝間裏。
趁着節目錄制中斷補妝的間隙，坐在場邊的小艾聽着自己助理的報告，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角落裏緊張地不停啃着指甲的盛嘉言一眼。
“這年頭真是什麽人都能混娛樂圈了，王總的眼光怎麽就越來越差了？我記得去年‘非常女生’他力捧的那個丫頭叫什麽來的……哦，王丹丹，那個還算有點腦子，唱的也不差。現在都開始發片了吧。你說今年怎麽淪落到看上那種幹癟的小子了？”
一邊接受着化妝師的補妝，小艾姐不屑地冷笑道。
“是、是，嘉言是不懂事，小艾姐千萬別放在心上。”
學員們的臨時經紀人Steven在一旁不停擦汗。
“我放不放心上有什麽打緊，我是為王總操心——捧這麽個阿鬥，別賠了夫人又折兵。”
小艾姐冷笑道，一邊揮手示意他走開。
“瞎子都看的出來穆老師的才能遠在這些人之上。不過呢，這就是娛樂圈，有啥辦法？”
小艾的助理莉莉在旁邊感慨道，“看到穆老師就好像是看到了當年剛進圈子的小艾姐呢。讀書人麽，總有些清高的。”
“所以啊，我這不是在幫襯他麽？能走多遠，就要看他自己的了……”
小艾笑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