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正常的高中生的周末是做什麽呢，當然是寫作業看電視逛街玩游戲翻漫畫。而森林太郎的周末是做什麽呢。
亮如白晝的地下室內，穿着白大褂戴着橡膠手套的少年面不改色伸手一捏，小白鼠脖頸應聲斷裂，連掙紮都未存在就幹脆地死亡了。
他拿起小巧的手術刀，左手按着小白鼠的身體，右手提刀，閉上雙眼。
手術刀游刃有餘地割開表皮，從細小的血管間隙之間插入，游刃有餘地游走在骨骼和動脈之間。就像是技藝高超的廚師，僅憑手感和記憶就能将皮下組織與血管分隔開而不傷動脈，這是他每周必備的解剖練習。畢竟拿手術刀可是極為精細的工作，雖然他現在只能買得起小白鼠小白兔，等他考入醫學系後絕對要弄點實驗猴。
閉着眼仿佛在指揮一場絕妙的交響樂的少年露出了近乎陶醉的表情，手術刀如同墊着腳的芭蕾舞者在小白鼠的身上跳着一支細膩而優雅的舞曲。
但下一秒，森林太郎忽然感覺到了什麽，手術刀從指間飛速甩出，整個人順勢俯低身子以避開可能的襲擊。
來人偏過頭避開了急速而來的刀刃，刀尖插入牆壁直直地挂在那。
“楠雄？真少見，我還以為你不願意來我的實驗室呢。”
林太郎看見來者是他的超能力鄰居後就微微放松了些許，淩厲的眉眼逐漸柔和，從一個蓄勢而發的警戒姿态回歸到一貫以來的溫和。
【我平時就天天和人體骨骼見面早就習慣了只是不喜歡血腥味而已。】
齊木楠雄雙手插在衣兜，整個人以懸浮姿态面對着穿着白大褂并用橡皮筋紮起了發尾的黑發少年。
“好吧，那麽楠雄，你是來找我出去逛街的嗎？”森林太郎略微苦惱的偏了偏頭，“雖然楠雄你居然主動找我出門很少見，但我的工作還沒有完成哦。當然我不是不願意陪楠雄出門只是時間太長了小白鼠的屍體會變化的這樣就會影響測得的數據的哦。”
【并不是。】齊木楠雄毫不留情地打斷了對方的幻想。
“诶，不是嗎。”林太郎做出了一個很失望的表情，然而熟悉他的齊木楠雄知道這不過是這家夥慣用的伎倆罷了，但是他怎麽可能會像那些普通人一樣對這個家夥的僞裝心軟呢，不可能，光是看着一旁躺在桌上被掐斷了脖頸後又被割開皮膚露出淡黃色的脂肪的小白鼠屍體 ，就已經消除了所剩無幾的信任。
“那麽楠雄找我有什麽事呢？”林太郎轉過頭，從桌子上拿起一只已經填滿藥水的針管，對着籠子裏還存活的小白鼠中的一只準确無誤地紮入了靜脈，推下注射器，拔出，這一系列動作不過五秒。
【我有事……找你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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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心音就能聽出齊木楠雄該是有多麽的不情不願了，然而一向表現得對齊木楠雄有關的事都極為熱衷的少年此時卻只是挑了一下眉，轉過身，整個人倚靠在桌邊，不緊不慢地脫下橡膠手套。
“真少見，楠雄居然也有需要我這個普通的醫學生幫忙的時候呢，讓我猜猜，昨夜叔叔阿姨就說了今天要去參加朋友的婚宴，而楠雄會來找我而不是找你的兄長，也就是這是一件并非很嚴重卻讓楠雄無法解決的事情。”
“那麽，答案已經很明顯了——蟲子，對吧？”
【……想笑就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黑發少年瞬間沒了剛剛那溫和而游刃有餘的成熟形象，按着手術臺笑得身體都在顫抖，“雖然很早就知道了但每次都覺得楠雄你居然怕蟲子這一點真的很有趣啊。”
【才不是怕蟲子只是我聽不到蟲子的思想不知道這種東西在想什麽覺得很惡心而已。】
齊木楠雄繃着臉嚴肅地盯着前仰後合的少年，試圖用淩厲而冰冷的目光來維護自己的面子。
“昆蟲屬于低級的動物雖然是存在‘腦’的但沒有高級的神經活動，更多的是通過振翅的聲波和信息素進行本能交流的。”林太郎一邊笑一邊搖頭，“楠雄為什麽一定要弄明白他們在想什麽呢？”
【你幫不幫。】
“幫，當然幫。”林太郎終于笑夠了，他脫下白大褂，“那麽，楠雄先幫我整理一下手術臺沒有問題吧？”
是用能力去抓死掉還被解剖的小白鼠更惡心，還是用能力去抓蟲子更惡心，這兩個抉擇，齊木楠雄只思考了不到一秒就得出了答案。
他打了個響指，頓時，無論是被挂在椅背上的白大褂，桌上的小白鼠，散落的試管和玻璃儀器，都被整整齊齊地放好，排氣通道打開将悶在裏面的血液的氣息排出，桌面也被收拾的幹幹淨淨。
“啊呀，不管看多少次都覺得楠雄真是非常方便呢。”對醫學生而言最麻煩的清洗實驗儀器的工作，對齊木楠雄而言只是一個念頭的功夫就可以完成。“楠雄有沒有興趣來當我的醫學實驗助手呢？我可以每周付咖啡果凍作為工資哦？”
祭出咖啡果凍‘釣魚大法’的森林太郎毫不意外地看到了日常面癱着臉的超能力者一瞬間的微表情改變，只可惜齊木楠雄對成為普通人的執着還是略勝一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對方。
他伸手抓住黑發少年的衣領，頃刻間，他們所處之處就換了地方。
【蟑螂在廚房。】站在客廳沙發之上的齊木楠雄抓着林太郎的衣領，雖然心音聽上去還是很平靜，但手臂卻在略微地顫抖着，【快點解決。】
“唉……楠雄啊。”林太郎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好歹等我配好滅蟲的藥劑再把我帶過來啊。”
【那我現在帶你回去。】
“算了，太麻煩了。”林太郎胸有成竹地一揮手，下一秒憑空出現在他面前的黑發小蘿莉舉着碩大的針筒氣勢洶洶地朝少年的身上紮去，“混蛋林太郎！居然讓淑女去解決讨厭的蟲子！茉莉讨厭你！”
“啊啊啊茉莉醬QAQ，拜托你了嘛我真的不想讓我的手術刀沾上肮髒的蟲子！我最喜歡你了我給你買兩個……不，五個草莓蛋糕好不好！”
以敏捷的身姿躲開小蘿莉兇狠的一針的少年雙手合十極沒有出息地跪在沙發上讨好地笑着。
齊木楠雄：……真想讓學校裏這家夥的後援團過來看看這麽丢臉的樣子。
“哼我才不要呢！就是十個草莓蛋糕茉莉也絕對不會答應的！茉莉最讨厭最讨厭一點都不懂女孩子心思的林太郎了！”
黑發小蘿莉氣呼呼地把針管朝少年的身上猛地一砸，整個人如來時的那樣消失不見了。
“茉莉醬？世界上最可愛的茉莉醬？”試探着叫了幾聲的黑發少年一點都沒有平時那泰山崩于面不改色的優雅模樣，可憐兮兮地抓住了齊木楠雄的袖子哭喪着臉，“怎麽辦啊楠雄，茉莉醬不理我也不肯出來了QAQ。”
【就算是你設定的人格也是貨真價實的女孩子你活該而且你叫出她來的意義就是演一場鬧劇嗎？】
“但這樣的話，楠雄，你難道能自己解決蟑螂嗎？”
林太郎一針見血地說。
齊木楠雄：……
【手術刀是吧，我送你十把，新的。】
平時見這家夥拿手術刀在動物身上解剖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怎麽現在卻一副手術刀就是我的心髒我的命我的半身的樣子，要不是因為齊木楠雄現在可以求助的人只有這個家夥，他是絕對不會給這家夥半點提條件的機會的。
“下周有一個祭典活動，楠雄要陪我一起去哦。”森林太郎立刻從被小蘿莉抛棄後的灰敗狀态複活回笑眯眯的不懷好意狀。
就知道這家夥會‘趁火打劫’。
齊木楠雄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就見對方露出了一副果然在預料之中的笑容，拉着他走入了廚房。
“臨時用洗潔精也可以勉強替代一下殺蟲劑哦，不過得麻煩楠雄先把廚房的東西搬走呢。”
齊木楠雄點了點頭，打了個響指。
料理臺騰空而起，少年看着光潔的地板，微微地皺了皺眉：“沒有看到窩點啊……難道，在地板磚下面嗎？”
“楠雄~”
【不，想到下面有蟑螂我是不會用我的念能力去觸碰那些地磚的！】
“可是這樣的話，就沒辦法找到窩點了呢，蟑螂的繁殖能力很強的哦，說不定一小時後就孵出一百只了呢。”
【不要說恐怖故事！】
權衡後還是說服了自己的心理潔癖的齊木楠雄不情不願地半蹲下身，手指剛準備觸及地磚時，一只黑色的影子從他的視野之中飛速掠過。
綠色鏡片之後的瞳孔猛地放大。
森林太郎沉默地看着周圍的景色，穿着厚厚棉襖的外國人，圓頂東正教式的建築，還有路邊寫着俄文的商店。他扭過頭看着面無表情的粉發少年，嘴唇動了動。
“這裏是……俄羅斯吧……”
【剛剛看到一只飛過去的蟑螂條件反射而已。】
齊木楠雄維持着鎮定的姿态。
【等下絕對不會了，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
“希望如此呢，但是……”黑發少年忽然倒下，嘴唇呈現出不正常的紫青色。
【糟糕！忘了這家夥超級怕冷了！】齊木楠雄立刻抓住對方的衣領，瞬移回自家浴室，把快變成冰雕的少年放入浴缸，打開噴頭的熱水開關。
“咳咳咳！”差點被嗆死的少年睜着一雙紫紅色的眼睛控訴地盯着超能力者，“楠雄……你想要殺死我嗎？”
【……】齊木楠雄沉默了幾秒，雖然很想承認聽到對方這麽說他有點點心動，但一想他才是罪魁禍首忽然有點心虛，默默地扭過頭，【抱歉……】
“嘛，如果楠雄下次女裝陪我去祭典~我就不生氣哦~”
……齊木楠雄猛地伸手抓住對方衣領把他壓在浴缸之中。
【你還是現在就去死吧你這個沒救的變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