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chapter46
‘這才是你的真心話吧。’
小姑娘的眼神中明明白白地寫着這句話。
林太郎回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
“親愛的茉莉醬, 我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罷了。”
“不要抄襲楠雄啊！哪個普通高中生會像林太郎你這個樣子啊。”有哪個普通的高中生會冒充黑手黨首領冒充的這麽像的啊！
茉莉覺得自從她的操控者玩起這個雙身份扮演游戲後就仿佛開啓了什麽不得了的開關，不要臉的境界是越來越高了, 但與此同時，她也能感覺到，對方那隐約的，埋藏在心髒深處的某種隐秘的不安分的情緒，就像是被掩藏在灰燼下的火苗，給她一種強烈的不安。
林太郎并不知道森茉莉的這個想法，就算茉莉是他的人型能力，他也不會随時随刻地監控着她的思想, 他們現在更像是處于一種玄妙的心靈共通狀态。鑒于理性和感性的分歧, 他們在很多事情上會持有兩種态度。
“哼，林太郎剛剛挂太宰治電話的時候，真的不擔心對方非要和你對着幹而完全不顧及名聲？”
“那就随他們吧，做生意講究一個你情我願。”林太郎聳了聳肩，“我可不喜歡逼迫別人。”
“林太郎你說這種話你覺得我會相信嗎？”茉莉斜眼盯着悠哉悠哉翹着二郎腿喝着紅茶的少年, “你根本就是喜歡看對方氣得要死又不得不按照着你的預期繼續下去吧。”
“真聰明吶，茉莉醬。”
黑發少年贊嘆着拍手：“恭喜你呀，茉莉醬，你終于理解了我的樂趣。”
“林太郎果然壞透了！”
“嗯？不不不, 親愛的茉莉醬，我可是很克制自己的。”少年歪了歪頭, 一縷鴉發從他的耳邊垂落在裸露出的鎖骨邊沿，如羽毛般輕輕地在那凹陷下去的美麗皮膚處來回搖晃。“你不會以為這是我用來對付偵探社的手段吧？”
“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 茉莉醬。”林太郎輕嘆一口氣, 瑩潤的臉龐沉浸在明亮燈火下, 泛出瓷釉般的光澤, “你沒有發現嗎，武裝偵探社目前為止的一個巨大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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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武裝偵探社在橫濱的整體名聲并不符合他們現在所處的所謂道德高的偏白地帶的地位，‘奇特的一群怪人’是主要的評價。”
“江戶川亂步自持智商天才情商卻極低，導致他雖然幫助橫濱警方解決了好些案子，但整體的風評卻并不良好。而看透一切的真相勢必會被大多數人恐懼和嫌惡，因為沒有人希望自己的所有都被看透。谷崎兄妹之間的禁忌感情，也并非能被大衆世人接受，中島敦那‘白虎’的壞名聲在之前被異能特務科的刻意宣揚下到現在還未能澄清，泉鏡花‘三十五人’斬的消息現在已經傳到橫濱市警那了吧。”
“裏面的那位醫生與謝野晶子，我之前在異能特務科的檔案庫‘散步’時恰巧發現了一些有趣的資料。雖然我知道所謂的戰争并非以個人意志可阻擋，但她卻依舊被關在監獄三年，很明顯被上層抛了黑鍋。”
“那位社長福澤谕吉，‘政府的前暗殺雇傭武士銀狼’可還是存在政府的檔案裏面的，在現在政府的公信力極度缺失，橫濱市民對政府的信任度極低的情況下，這個消息暴露了可是會給他們帶來很大輿論壓力的。”
“至于太宰治嘛，說實話，我對他掌握的那些所謂的秘密毫不擔心。”少年晃了晃手指，“和平時代下，經濟為王。”
“組織現在已經掌握了橫濱過半的經濟來源，只要他不擔心橫濱經濟崩潰帶來的後果，就盡管去曝光吧。就算他這麽做，政府也不可能眼睜睜看着給他們帶來大量GDP創收的港口黑手黨陷入動亂而引發一系列麻煩的。”
到時候，即使是武裝偵探社，也不可能護得住那家夥了。林太郎眸色微暗，他一向了解那些政客，在想要抛卻責任的時候，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有可能轉移過錯的家夥的。
“反而是那家夥，一旦過往的信息被曝光，可就麻煩了呢。”
林太郎想到在異能特務科情報庫裏發現的有關太宰治的檔案，唇角的弧度微微深了些。這家夥根本沒有完全洗白嘛，不用想都知道，特意留着這份檔案的異能特務科心裏在打什麽主意。
“至于我，除了這個黑手黨少主的身份，我又有什麽污點存在呢？”少年輕笑着反問，“更何況，比起往黑紙上潑黑漆，當然是往白紙上潑黑漆更醒目了。比起領導黑暗世界的黑手黨，并無經濟資源也不掌握生産力和生産資料的武裝偵探社才是更依賴也更害怕名聲的負面影響。”
“真可惜，他們現在似乎還沒有看到這一點吶。”林太郎轉頭，看向逐漸向下墜落的夕陽，一往無前地轟轟烈烈向下墜落，帶着一種勢如破竹的決然姿态。“也對，現實并不是理想化的。”
“嘛，總有一天，他們會明白名聲的重要性的。”他的目光像是穿透了時間，注視到了遙遠的未來。
“林太郎……你……”茉莉張大了嘴，她完全聽明白了林太郎的話，也正是如此她才明白林太郎剛剛的話居然是真心的，他是真的沒有想要對偵探社做什麽，所以才會輕飄飄擡手放過了他們。她也明白了，一旦森林太郎徹底地生氣起來，會使用的手段有多麽可怕而一刀穿心。
“如果我真的想要做什麽的話，你覺得武裝偵探社還能像現在這樣悠閑自在地待在那裏嗎？”林太郎的單手插在衣兜，胸口的領帶被他随意地扯下。紫紅色的眸光混合着橘紅的日光而逐漸扭曲成猩紅，于瞳孔中緩慢沉澱。
“組合的那些成員的親屬，我記得那位首領的妻子似乎因為女兒的逝去而精神紊亂了，還有那些為了家人加入的成員，我這裏都有他們的所在地信息。如果我真的生氣的話，你覺得，那些親屬不會受到“組合是恐怖分子”的輿論暴力嗎？到時候，就算是被輿論壓力逼的自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呢。”
“永遠不要高估他人的人心，輿論可是很可怕的。”
“親愛的茉莉醬，就算是楠雄在這裏，也不會說我什麽的。”林太郎彎唇微笑，“因為我并沒有‘誣陷’哦，這些都是真實存在的事情呢。真相被曝光後，社會的觀念可不會因為個人意志而發生改變，我可沒有那麽大的本事，可以操控每個人的想法。”
沒錯，林太郎說的是真的。這個家夥一向最愛玩‘光明正大’的游戲，從不會選擇毫無根據胡編亂造的下等方式。
但這才是名為森林太郎的人類最可怕之處。只要是人類，就不可能不存在污穢的陰暗面。茉莉的身體微微地有些顫抖，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麽，林太郎，你真的會這麽做嗎？”
“目前不會哦，畢竟我很讨厭做無報酬的白工嘛。游戲崩壞了，可就沒得玩了。”林太郎收起看向夕陽的目光，對着小姑娘眨了眨眼，食指豎起，貼在唇前，“不過，也只是暫時的哦。”
“畢竟——”少年的音調悠悠拉長，蘊含着的笑意在房間回蕩，滋長出晦暗的陰翳，“我也是“任性妄為’的人類中的一員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