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被淨身出戶的原配08
東姝看他傻站着門口半天沒反應,不由擡手在他面前揮揮,她發現這人似乎有點兒喜歡發呆?
江湛驀然回神,頓時就有點窘迫不自然,“那個,下班了沒事,我就順路過來了,免得再麻煩司機跑一趟。”
說着,又悄悄地看了看東姝。
從司機口中得知,他原本對“可憐人”的遭遇沒什麽感覺的心陡然升起股無可言說的憤怒和心疼。
想必在她遭遇那些不幸之前,也如現在這般鮮活妍麗吧?
他是真的想不通,她那前夫怎麽那麽惡毒地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然後狠心抛棄的?
就因為小三給他生了個兒子?
就因為那個小小的餐飲企業?
可他覺得,她本身可比那兩樣東西珍貴多了。
她前夫可真是有眼無珠!
“哦這樣,那先進來吧。”東姝點點頭,讓開位置,“晚飯還沒開始做,你有什麽想吃的嗎?”
“都行。”江湛擡腳踏進來,把提來的水果擱在院子裏的石桌上。
“先坐吧。”東姝關了院門走回來,想着早春的石凳上還有點涼,就随手取了挂在架子上的蒲團在路過時順手擱在石凳上,“我去給你泡茶。”
說完人就擡腳邁進了屋,讓想客氣一下的江湛都沒來得及開口。
一個人呆在院子裏沒事,江湛就不由地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她這屋院雖然有點老舊,但收拾得挺幹淨。
屋子牆體下半段是石頭,上半段都是木格子的玻璃窗,顯得屋內透氣又敞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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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臺上擱滿了花草盆栽,鋪着黑瓦的屋頂檐下,挂着一個個鈴蘭狀的手工風鈴,風一吹過,似乎有夾着淡淡花香的叮鈴聲,清脆悅耳。
院子裏種滿了瓜果蔬菜,大樹、菜地、水井、石桌、藤架,布置得錯落有致、幹淨整潔,整個屋院看上去純樸自然、清新淡雅。
尤其是,白得有些發光的東姝端着茶點從屋裏娉婷袅袅地走出來,讓他恍若誤入了如古美畫卷裏的世外桃源。
東姝把茶點輕輕擱在石桌上,指指一旁花開滿樹的桃花,“這是我用今年這新花做的桃花糕,你先墊墊肚子。我這去做飯,很快就好。”
江湛擡頭看了看石桌上方花開絢爛的桃樹,又低頭看了看那粉嫩嫩的桃花糕和茶香撲鼻的清亮茶水,感覺他若吃了就是破壞這如畫般的風景。
轉眼看到東姝已經走去了一旁的水井邊準備打水洗菜,江湛忙脫掉西裝外套,卷起黑色襯衫的袖子走過來,“我來吧。”
東姝倒也沒矜持,把手裏的繩子遞給他,去一旁擇一會要洗的菜。
江湛打了一桶水上來,悄悄地看了眼她手如柔荑,感覺她不适合做這些重活,不由地問,“你這沒通自來水嗎?”
“通了。”東姝邊擇菜邊說,“但我覺得井水比自來水好吃,那自來水總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味兒,沒有這井水自然清甜。”
這個江湛倒是認同,把水倒進大盆子裏,“自來水有漂□□的味道,當然不好吃。”
“嗯,我吃不太習慣。”東姝想到什麽還補充了一句,“放心吧,這水做的飯菜都是幹淨的,我自己都吃。”
江湛輕輕莞爾地笑了笑,“我知道。”
然後又把那重重的木桶扔進井裏打水,“不過你這水桶有點重,你以後換個小點的、輕點的水桶打水吧。”
不然這水井幽深,口子又不小,看她嬌小柔弱的樣子,還真怕她一不小心腳下不穩會被重重的水桶拽得一頭栽進去。
“過兩天就打算換一個。”這木桶是前房主留下來的,東姝看着質量挺好就留着用了,就是重了點。
江湛把水打上來擱在一旁,也蹲下來幫忙一起洗菜。
可能是他力氣太大,又沒做過這些事,就沒把握好輕重,菜都被他洗得亂七八糟的。甚至他學着東姝搓洗韭菜,還直接把韭菜給搓爛了。
東姝看得嘴角微抽,但也不好說他什麽,就指了指廚房道,“要不你去幫我把水缸給打滿水吧?”
剛剛江湛來之前,她正好把水缸給刷幹淨也準備打水來着的。
江湛也發現了自己不僅是在幫倒忙,似乎還有搗蛋搞破壞的嫌疑,有些尴尬地洗了洗手站起來,“好。”
然後就一趟趟地把大大的水缸給打滿水了,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感覺,就問已經洗好菜正在廚房裏切菜的東姝,“還有什麽是我能做的嗎?”
他第一次忙活這些生活瑣碎感到格外溫馨,渾身滿滿都是勁兒。
東姝看他閑不住,就随口道,“你去院子裏給我掐點小蔥過來吧。”
“好。”江湛有些興致勃勃地去了。
然後沒一會,就掐了一大把香蔥過來,“給,是不是這個?”
語氣裏還有點小驕傲,感覺他應該沒認錯才是。
看着那連根帶泥的一大把香蔥,東姝幾乎想扶額,“你是不是把我的菜地給撸禿了?而且我說的是掐,掐葉子,你不能連根拔起啊!有根在,葉子掐了它還能長的。”
江湛有些無辜和無措,“那、那我栽回去?”
東姝也沒生氣怪罪,就是有些啼笑皆非,“算了,栽回去不一定能活,留着明早做蔥油餅賣吧。”
倒是江湛有些不好意思,“那我……”
“你先出去歇會吧!”東姝怕他再好心幫倒忙,忙接過小蔥道,“這裏油煙大。”
“好吧。”江湛也意識到自己實在不擅長廚房裏的事,只好出去坐着等了。
好在東姝手腳利索動作快,沒一會就做好了四菜一湯,放在托盤裏準備端出去,“可以吃飯了,你是想放在堂屋裏吃?還是放在院子裏吃?”
這老房子是沒有餐廳的,一般都是放在堂屋裏的八仙桌上用飯。
江湛見那老屋應該是翻修過的,鋪的木地板潔淨無塵,自己進去怕是還要脫鞋子不方便,而且第一次上門就脫鞋進人家屋裏好像也有點失了分寸,便趕緊起身去接過東姝手裏的托盤,“就放在院子裏吃吧。”
“好。”東姝順手拉亮了院子裏的燈,因為這會天已經有些擦黑了,然後轉身去端最後一大罐湯,卻不料剛端出來又被江湛接手了去。
東姝只好再折去廚房清了兩副碗筷,正準備連飯一塊端出去呢,江湛就過來把一整鍋飯端去了。
東姝就輕松地拿着兩副碗筷跟着去了院子裏的石桌旁,給他分了一副碗筷坐下,“我聽司機說你胃不太好,今天做的飯菜就比較清淡,偏養胃的。”
江湛面不改色地點頭,“嗯,我不挑。”
他這胃要說不挑食吧,可以前卻挑到了極致,啥都不肯吃;要說挑食吧,可東姝做的食物它是來者不拒,啥都吃。
東姝做的這一桌菜,就被他一個都不嫌棄地一掃而空,吃得他都微微有點撐。
東姝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就起身道,“今天的飯菜好像不怎麽克化,我去拿點消食片吃,你要嗎?”
明明是他吃撐了她卻說自己需要,免得他尴尬,江湛為她的體貼溫柔莞爾,微微點頭,“多謝。”
“沒事兒。”東姝從屋裏拿了消食片和倒了溫熱水給他,然後就收拾桌上全部空了的碗盤。
江湛見此也趕緊站起身來準備幫忙,卻被東姝攔住,“你還是坐着歇會吧。”
第一次上門吃飯的江湛也沒好意思再堅持要幫忙,畢竟他是付費的顧客,太勤快估計會惹她反感或者不安。
所以,江湛就幹脆安逸地癱在桃樹下的椅子上,舒服地伸展着手腳,仰頭看着滿樹的桃花時不時地飄落,滿院靜谧得只有偶爾細微的蟲鳴,頓時有種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只可惜這種美好靜谧,沒一會就被隔壁的打罵聲給破壞了。
江湛皺眉起身,左右看了看,發現院牆有點高,就撿了塊大石頭站上去越過院牆看向隔壁院子,發現是個舉止粗暴的男人正在神色猙獰地打孩子,嘴裏還罵罵咧咧的不幹淨。
而且那打孩子的架勢,拿皮帶抽着、一腳腳踹着,都無比用力,仿佛是在打仇人一般,往死裏打的那種。
旁邊還有個卷發女人在叉腰看戲,不僅不勸阻,還火上澆油地煽風點火,細數着被打的男孩子都做了什麽什麽事欠抽。
可江湛聽着這不是很正常嗎?
看着也就八/九歲大的瘦弱男孩,沒有做飯哪裏該打了?
餓了在廚房找了東西吃怎麽就欠揍了?
去撿破爛的錢沒有上交藏起來哪裏錯了?
這家怎麽這樣養孩子的?
江湛正要開口勸阻,卻突然想起他現在呆的是東姝家,那對自家小孩都能下如此狠手的粗暴男人和那濃妝豔抹、舉止粗俗的女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再看他們家的屋院都亂七八糟的,又髒又亂,這樣沒收拾的人家性子肯定也不怎麽好,他若多管閑事指不定會給東姝帶來麻煩。
東姝她一個孤身女流怕是對付不了這樣的惡鄰。
所以江湛忍了忍,沒有開口,皺着眉下來,轉身看到東姝用圍裙擦着手走出來,“隔壁又在打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