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冰霜法杖

俗話說得好,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因為狐面狼的出現,本該對立的npc員工和玩家們開始統一戰線, 他們相互扶持共同對敵,形成了一支堅不可摧的隊伍,高舉盾牌喊着口號,朝着花園外進發。

這衆志成城的場景,當真令聞者感動、見者流淚。

相比起群情亢奮的其他人或鬼,季楓就顯得非常劃水,他只負責緊跟着駱白櫻,她去哪他就去哪,她揍哪匹狼,他就也象征性揍幾下, 總之要被她保護就對了。

當然也有差點翻車的情況, 比如他轉頭看見有一匹狐面狼想偷襲艾格爾,登時單手移動盾牌擋在了前面,另一只手下意識揪着領子把艾格爾扔去了安全地帶。

莫名其妙就飛了出去的艾格爾:“?”

恰好此時駱白櫻看過來,滿臉疑惑:“你倆怎麽了?”

“……沒事的姐, 伯爵大人真是太敏捷了。”季楓由衷稱贊,“那匹狼想偷襲他,他瞬間就躲開了, 這可不是一般的速度。”

“哦, 肯定的, 吸血鬼速度都挺快。”

一頭霧水的艾格爾:“?”

所以他剛才是産生錯覺了, 其實是身體的防禦機制促使自己瞬移, 并不是被那小子扔出去的?

真的嗎?

就這樣, 經歷了将近兩個小時的混戰, 大家終于突破狼群圍堵, 喊打喊殺沖出了古堡大門。

天邊一縷晨光滲透雲層,黎明像是要到來了。

庭院裏場地開闊,眼看着狼群依舊緊追不舍,駱白櫻收起九節鞭,重新掄出了自己的方天畫戟。

秉持着姐唱弟随的原則,季楓遲疑片刻,也取出了自己許久沒用的青龍偃月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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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左一右,照着最前面的狼頭就劈了下去。

曾靈不能理解,卻深受震撼,她激動扒着窦凱的光頭,差點把他眼罩給扯下來。

“窦哥,這倆人怎麽什麽奇怪玩意兒都有啊?!”

窦凱一個勁兒往後躲:“先松手,你那指甲太長了……”

他沒工夫管別人,他只擔心她會把自己僅存的一只好眼也戳瞎。

趁着駱白櫻和季楓在拖延時間,艾格爾率領着一群員工,拔光了庭院裏将近一半的郁金香,露出了土壤之下隐藏極好的地窖輪廓。

他用鑰匙一擰,用力掀開了地窖頂蓋,随後緊張招呼其他玩家:“都快過來!排好隊別擠,挨個跳進去!”

危機面前,所有人和鬼都很守秩序,接二連三跳進地窖,誰也沒有擁擠争搶。

駱白櫻和季楓是最後趕到的,季楓本能先把駱白櫻推了下去,幸好駱白櫻反應快,在落入地窖的一瞬間,抓着衣袖把他也一起拖了下來。

旁邊的艾格爾和其他幾只吸血鬼,合力鎖住了地窖門,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外面就傳來了狐面狼憤怒的嚎叫聲。

艾格爾被燙得縮回了手:“該死,它們在外面噴火呢,再遲幾秒鐘就得燒着這小子。”

他指的自然是季楓。

由于剛才摔下地窖的慣性,駱白櫻和季楓正相擁着躺在地面,駱白櫻一只手摟着季楓,另一只手護在他後腦,純純就是個擁抱呵護的姿勢,就好像兩人拿反了男女主劇本。

或許是意識到這姿勢過分親密,駱白櫻垂眸,她發現季楓低着頭,耳根似乎又紅了。

嗯,這孩子臉皮薄,倒顯得她在故意占便宜了。

于是她松了手,順便威嚴環視四周:“有什麽好看的,都沒別的正事可幹了?”

“……”

旁邊一群笑嘻嘻滿臉八卦的吸血鬼和玩家,聞言立刻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裝作無事發生,誰也不敢接茬。

季楓低聲問她:“沒受傷吧姐?”

“沒受傷,我能受什麽傷?”駱白櫻嘆氣,“下次遇着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你得走在我前面,哪有讓你掩護的道理?”

“那不是應該的嗎?”

“怎麽就是應該的了?”她不輕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很像是姐姐對弟弟的責備,“下次要聽話,別總自己亂拿主意。”

季楓認真地看着她,彎起眉眼:“好啊。”

曾靈不知怎麽的,正和一只吸血鬼員工坐在一起,那女員工穿的禮服挺漂亮,就是獠牙太長了,正盤着腿,津津有味磕着儲存的紅薯幹。

它神秘兮兮和曾靈耳語:“你說那個小帥哥,他是不是對駱……啊,是不是對那個女客人有點意思?”

能沒意思嗎?他單獨殺狼的時候那麽兇殘,一見着人家大美女就秒變柔弱嘤嘤嘤,副本npc都沒他能演,不喜歡的話,誰樂意費心裝來裝去?

曾靈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覺得,他倆之間絕對是……喂,你咬着我耳朵了。”

“抱歉抱歉。”女員工幹讪讪和她保持距離,“你可比紅薯幹香多了。”

“……謝謝你啊這麽誇我。”她無語之餘又不禁好奇,“你們是吸血鬼沒錯吧?吸血鬼不是只能吸血嗎,還能吃別的?”

“理論上可以不吃別的,有專供血袋就行。”女員工一本正經回答,“但架不住我們饞,饞了也能吃點零食。”

“……OK,我們不要讨論這種無聊問題了,趁着還有時間,你能不能把我缺的那幾張畫作碎片給補上?”

“你等我掏掏口袋。”

另一方面,艾格爾正把駱白櫻請到一邊商量,他壓低嗓音:“駱總,聽BOSS說,我們這地窖門用的是盾牌的特殊材料,抗砸抗燒,就是不知道能抗多久。”

“抗不了多久。”駱白櫻說,“再好的材料,也頂不住外面一群狐面狼不間斷的噴火。”

“那……那怎麽辦呢?”

“等我問問。”

駱白櫻避開衆人,走到地窖的角落裏去,通過腕表連接,詢問遠在總部的方格予。

“上報了嗎?怎麽還沒來?能不能快點了?”

方格予也無奈:“別急別急,再給我三分鐘。”

這時窦凱碰巧經過,納悶投來一瞥:“駱小姐,你在跟誰說話?”

“……沒有誰,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愛自言自語。”

“?”

算了,他能理解,高手總要有些怪癖。

譬如這位駱小姐脾氣不好,再譬如那位季先生酷愛演戲。

……

地窖之外的狐面狼們,仍舊锲而不舍打算燒了這裏,地窖裏的玩家和吸血鬼員工們又多等了三分鐘,直到駱白櫻從空間背包裏,取出了一柄雕刻着六角雪花的冰霜法杖。

大家都吓了一大跳:“這是什麽啊?”

“是象征着正義的法器。”

“系統周年慶時,商城裏限時秒殺過,十分鐘就下架了。”

“……哈?”

他們隐約覺得她在胡說八道,但是又沒有證據。

察覺到季楓也在看自己,駱白櫻很耐心地告訴他:“別的都能給你,這個不行。”

“……姐,我又不是看到什麽都想要。”

“你不喜歡嗎?那太好了。”

畢竟喜歡也沒辦法,冰霜法杖算是在最高指揮部管轄內的法器,只是暫時存放在她的商城裏而已,所有權不屬于她,用完了得還回去,否則也就用不着方格予那邊上報審批了。

她吩咐艾格爾:“伯爵大人,麻煩您把地窖裏能保暖的東西都發給大家,待會兒可能挺冷的,都裹嚴實點,尤其是傷員。”

所謂傷員,自然指的是掉線半天的柴波。

柴波有氣無力:“謝謝。”

艾格爾帶着員工們,把地窖囤積的被褥都抱了過來,指揮大家靠在一起圍着被子取暖——雖說玩家都不太想和它們靠在一起,不是因為它們醜,是因為吸血鬼體溫太冷了,越靠越冷。

季楓裹着被子準備就緒,他在旁邊給駱白櫻留了位置,卻見駱白櫻站在一邊,顯然并沒打算加入他們。

“姐,你不過來嗎?”

“我過去幹什麽?我要出地窖。”

“……你出地窖?”

季楓連語氣都陰沉了下去。

“……你要出地窖?”

這是其他玩家難以置信的異口同聲。

吸血鬼員工們沒說話,因為有幸旁聽過高層會議,又知道駱白櫻是什麽身份,它們也沒什麽好說的。

“是啊。”駱白櫻低頭點擊腕表找東西,她答得輕描淡寫,“去去就回。”

艾格爾試探性問她:“駱……這位客人,需要帶床被子走嗎?”

“不用,我有。”

說着,她已經從空間背包裏,拽出了一件布滿金色符文的棉大衣,還是自帶毛帽子的棉大衣。

“……”

衆人驚愕注視着她裹上棉大衣,舉着冰霜法杖,像是生活在極地空間的流浪者,高貴中莫名透出一絲憨厚。

她掀開地窖門,縱身躍了出去,随後只聽“砰”的一聲,地窖門被重新關上。

外面混亂至極,夾雜着狐面狼近乎凄厲的怒吼,以及金屬砸擊地面的聲響。

很快,地窖門的內側也結了一層厚厚冰霜,寒意侵襲,像是要把這裏完全凍住。

衆人看不到庭院裏發生了什麽,更不了解駱白櫻在做些什麽,他們只能對抗寒冷,在未知的時間內祈求命運。

季楓的瞳仁變藍了一瞬,他閉上眼睛,将臉埋在了雙膝之間。

沒有誰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冰霜法杖看着只是一根法杖,其實靈力擴散時的重量難以想象,駱白櫻将其立在庭院裏,把庭院的青磚地砸出了一個将近三米的深坑,蛛網似的密集裂痕沿着周邊蔓延,一直延伸到古堡臺階。

以她當時所在的位置為圓心,整座古堡都已經被冰霜所覆蓋,在稀薄陽光的照射下,猶如一件藝術品在閃閃發光。

而那些狐面狼則成為了冰原上形态各異的雕像,有的甚至呈騰躍狀态,被一根冰棱給叉在了半空。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破碎的狼頭和殘肢,都是被她砍的,其慘烈程度可以想象。

危機解除,接下來只需要等待24小時法器效果消失,把屍體清理幹淨、把坑填上、再把古堡重新修葺就OK了。

……盡管要花挺大一筆費用。

駱白櫻用火焰槍融了地窖門上的冰層,把裏面哆哆嗦嗦的吸血鬼員工和玩家們都放出來,打開古堡大門讓玩家們通關。

這裏的一切都結了冰,地面一步三滑,自然,連門也是強行砸開的——用的方天畫戟。

不得不說,那畫面異常生猛。

曾靈和窦凱惦記着半死不活的柴波,根本也來不及多問,道了句謝就扛着柴波跑掉了,其餘玩家也跟着他倆一哄而散,急于離開這邪門的是非之地。

最後只有季楓留了下來,他沒看被凍成冰雕的古堡,沒看狼群的屍體,也沒看那些圍在旁邊的吸血鬼,只看着她。

他問她:“姐,走嗎?”

“行,走吧。”

兩人在吸血鬼們的目送下,并肩穿過那扇變了形的門,在四周氤氲起來的光霧裏,駱白櫻聽到季楓又問。

“姐,下場游戲我們……”

“放心,這次我不會再點錯選項了。”

他似是笑了一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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