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為婢
“孔慈，你這個臭丫頭，還愣在那裏幹什麽？！還不快點過來幹活。”一個穿着紅紅綠綠衣服的胖婦人扯着嗓子，大聲的喊叫，那聲音，好像連屋子都随着一起震顫。随之而來的，是像蒲扇一般的大的手掌，拍在了一個小姑娘的小腦袋上。
那個小姑娘看起來才三四歲，實際上她今年已經五歲了，只是因為營養不良滿頭黃毛，身形瘦小。被胖婦人這麽一拍，竟然沒有站穩，咕嚕嚕的在地上滾了幾圈。
這麽挨了一下，發呆中的孔慈終于清醒了，疼得龇牙咧嘴的從地上爬起來，非常艱難。起來之後迅速拍幹淨身上的塵土，洗得褪了色的衣服，怎麽也拍不幹淨，但是聊勝于無。
見着胖婦人又不耐煩了，小姑娘趕緊道歉：“對不起，顧大娘，我這就去！”說完小跑着進了廚房，用瘦黃的爪子拿起劈好的柴火，往竈臺裏面扔。
柴火剛一扔進去，就發出霹靂啪啦的響聲，可是火焰并不旺盛。然後她就又被胖婦人顧大娘給拍了一巴掌，差點一頭栽進竈臺裏，一些頭發已經被火給燎了。
“你到底會不會生火？！手腳麻利點，耽誤了各位大爺吃飯，看我不抽你！”顧大娘邊說，邊卷起袖子，系上圍裙，處理材料了。
小姑娘敢怒不敢言，想象着電視劇中的場景，拿起竹筒樣的長管，對着柴火堆猛地一吹。看電視還是有用的，不枉她當初對電視機孜孜不倦的迷戀。火焰一下子蹿了起來，但是同時，嗆人的煙襲擊了她。眼睛刺痛，不停的咳嗽。
從來沒有受過委屈的小姑娘的眼淚開始打滾，再也忍不住了，撲棱棱的掉了下來。她根本就不是孔慈，為什麽要受這份罪，她想要回家，想要回到爸爸媽媽的身邊，而不是在這裏當什麽勞什子的孔慈。
她叫孔仁，二十三歲，當了幼師兩年。孔仁的爸爸經常說自己是孔夫子的後人，孔夫子的理論核心就是一個字“仁”。所以孔仁就有了這麽一個可笑的名字，特別像男孩子。但是孔仁不像她的名字，反而是個愛笑而又可愛的女孩子。
大學畢業之後，喜歡小孩子的孔仁毅然加入了幼師的隊伍，成為了春天花花幼兒園的一名老師。并且連續兩年都成為小朋友最喜愛的老師，從小沒受過苦受過累的孔仁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孔慈。一個嚴重營養不良的小女孩。
雖然喜歡小孩子，但是孔仁可不想變成小孩子，而且是叫孔慈的小女孩。還記得孔仁，不，現在存在的只能是孔慈了。孔慈發現自己穿越了，剛來就挨了一巴掌，然後就是震得惱人疼得一聲“孔慈”。
喜歡看電視的孔慈自然知道這個名字的恐怖，仍寧願還叫那個可笑的孔仁，也不願意成為孔慈。那可是會死的！還記得穿來的第一天，孔慈聽到了顧大娘叫自己，說是耽誤了幫衆吃飯，一定讓孔慈吃不了兜着走。
孔慈吓得立馬咽咽口水，膽戰心驚的問道：“那個，幫衆？那我們的幫主是誰？”
又是一巴掌，孔慈捂住腦袋，眼睛裏淚花閃爍。
“還敢委屈？連幫主大人是誰都忘了，我們的幫主是偉大的雄霸雄幫主，趕緊去幹活！不然沒你的飯吃！”顧大娘說話的嗓門還是沒有小過。
當顧大娘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孔慈來不及委屈了，恐懼席上了心頭。若是現在還不明白什麽，那就真的太蠢了，要知道：孔慈+雄霸=風雲=孔慈必死。自己現在就是孔慈，經過亞裏士多德的三段論分析，自己死定了。
回憶結束，孔慈還是要繼續燒火。以前小的時候有媽媽做飯，長大了，爸爸媽媽總是不在家，出門旅游，還有萬能的哥哥照顧自己。長大這麽大，孔慈唯一會做的就是泡面，現在一下子變成燒火丫頭。
孔慈也看過不少穿越小說，明明人家穿越不是公主小姐，就是豪門貴族，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明明電視裏的孔慈過的生活挺好的，養的白白淨淨。孔慈看看自己枯瘦的爪子，再想想未來的命運，悲從中來。
“啪”又是一巴掌，顧大娘大嗓門吼着：“又發呆，趕緊過來幫忙。”說完遞給孔慈一把刀，把孔慈推到游着活魚的木盆面前。
孔慈傻乎乎的看着盆裏的魚，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光看着幹嘛，撈出來宰啊！”顧大娘一邊炒着菜，一邊大聲說着。
孔慈放下手中的大刀，雙手去抓一尺長的大鲈魚。這魚還是活的，在孔慈的懷裏不停地掙紮。孔慈一個沒抱住，魚兒就從她懷裏跳出來，“啪啪啪啪”幾下，用魚尾巴來回扇了孔慈的臉幾下才鑽回水中。
孔慈捂住紅紅的臉頰，連這臭魚都欺負自己。顧大娘已經炒好一盤菜了，看到孔慈還沒弄好，臉色一下子黑了。
“孔慈，你怎麽了，從昨天開始就那麽奇怪，不要我可憐你就偷懶耍滑！”顧大娘用肥碩的身子把孔慈擠到地上，一手拿着刀，一手撈起鲈魚，唰唰幾下，就處理好了。孔慈看得眼都花了，這放到現代絕對是國際大廚，在這裏，卻只能當個廚娘。
“傻看什麽？！今晚沒你的飯吃！”顧大娘潇灑地走了，不顧孔慈風化的身子。
當丫鬟第一天，孔慈完全不合格，被罰沒飯吃。別的小丫鬟都在拼命地扒飯，幹了一天的活，餓得不行。孔慈只能看着他們，吞吞口水，把褲腰帶勒得更緊一些。
肚子不争氣地叫了一聲，孔慈拍拍肚皮：“肚子啊肚子，你給我争氣點。”孔慈努力催眠自己，他們的飯不好吃，一點味道都沒有，飯裏面都是沙子，還是好餓啊。活了二十多年，這還是孔慈第一次餓肚子，她拼命地想念哥哥的紅燒排骨，糖醋裏脊……不行，越想越餓。
孔慈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房間，和她同屋的還有七個小姑娘，都是幹粗活的。孔慈心想着趕緊睡着吧，睡着了就不覺得餓了。就這樣，孔慈迷迷糊糊的還真睡着了。
“孔慈，孔慈！”正做夢吃好吃的，吧叽着嘴的孔慈被人推醒。其他人已經睡着了，就是眼前這個小姑娘叫醒自己的。孔慈睡在靠牆的位置，她睡在孔慈隔壁。
那個人從懷裏掏出來一個窩窩頭，遞給孔慈，眼睛晶亮的看着孔慈：“你餓了吧，我偷偷拿的，快吃吧。”
感動，不知名的好床友，你是好人！孔慈搶過來窩窩頭，雖然有些冷硬了，在孔慈看好比山珍海味還要好吃。
“吃慢點，別噎着了。”那個人遞來一杯冷水，身為下等丫鬟，就只有這樣的待遇。萬惡的剝削階級，孔慈恨不得毛爺爺現在就出生把統治階級推翻，求平等，求自由！
勉強算是吃飽喝足了，孔慈打了個嗝，害羞的捂住嘴，太不雅觀了。旁邊的小姑娘壓根不在意，翻個身睡了，明天還要幹活呢。孔慈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問人家的名字呢。
“诶，你叫什麽名字啊？”孔慈輕輕推了她一下，小聲問道。
“我叫小紅。”那人已經睡着了，所以問什麽答什麽。孔慈确定，還沒超過十秒，堪比加菲貓的速度，當丫鬟不容易啊。
“我還叫小明嘞。”孔慈忍不住吐槽道。不過好歹自己還有個姓氏，不像小紅，孔慈很阿Q的想。因為剛剛睡了一覺，現在孔慈反而睡不着了，看着又黃又瘦的手，想念隔了一個世界的家人。
好在有哥哥照顧爸爸媽媽，傷痛總會過去的。孔慈現在唯一想的，就是怎麽好好活下去。她老孔家的人，絕不會這麽容易被現實打敗，像孔夫子學習，百折不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