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八卦者
在安教授的宿舍中遇到鄀九州前，夏佐也忙了很久。
手術安排在前天晚上，夏佐原本的計劃是晚上二十分鐘做完手術，他回寝室預習第二天功課，同時還有自學課程。
他已經自學到了高中課程，但相比于小學的不看都能明白的課和初中看一眼就能明白的課，并非義務教務的高中的課程在難度上提高許多，光靠看書和做習題并不能完全掌握，需要老師的講解思路。
不過……他要是拿着高中生物問題去請教他們的戰場急救課老師，一定會被那位看起來溫柔其實兇悍的女向導教授給下令一輩子都不準進入她的課堂。
他只有一個選擇，就是網絡課程。
在便宜的已錄制視頻和昂貴的網絡面對面教學指導上，夏佐只思考了一秒，就選擇了視頻教學。
具體原因當然是，他沒有錢。
李道林當然不記得給自己養子發零用錢，李朝歌在送他進學校前倒是塞給了夏佐一些，但她自己也是沒有工作的大學生，拿不出多少錢給夏佐。
夏佐如今在學校中的花費，來源于他作為一個軍人預備役發的津貼。
足夠他在校內的生活了，如果他沒有心心念念惦記着好吃的巧克力，偶然闖進網上商城中的零食分區，又沒有管住自己的手呢？
讓鄀九州無語的八箱巧克力花費了夏佐五分之一的津貼，餘下的錢只夠他的夥食費了。
人造人少年表示，他一點都不後悔。
……但是他沒有辦法選取更有效率的網絡在線指導，只能花費時間看視頻。
無形之中，拉低了學習效率。
夏佐最後選擇的是，将一減再減的睡覺時間又減了一部分。
……簡直是在用生命換巧克力的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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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人對自己的計劃表安排極為緊湊，兩個項目之間的空餘時間他如果不是在吃飯那就是在路上，前天的手術通知一下來，強迫症的夏佐就有些不舒服了。
所有項目要往後推二十分鐘，加上趕路的時間，半個小時。
好吧，時間，擠一擠，總會有的。
結果，鄀九州離開宿舍後，對時間産生疑惑的人造人有些不熟練地用意識操縱背後後頸處剛剛安裝上得終端，查詢了一下時間。
然後夏佐整個人都空白了。
為什麽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啊？
周五整整一天的課他都沒有去上嗎？
戰地武器指導的理論課，蟲族基本結構的理論課，還有下午的三節武裝骨骼實操，他都沒有上！
身為一個不自知的強迫症，夏佐心塞塞。
好在他天生感情淡薄，心塞的感覺被他強行壓制下去，他立刻計算補課和被拖延的自學、預習和複習項目需要的時間，又在腦中拉出他已經無比臃腫的計劃表，發現已經沒有空當給他插.入一下了。
每天的睡眠已經減少到兩個小時，難不成還要再減一減？
“抱歉，”比起板磚樣的終端機更加智能的神經終端第一次在他腦中發音，“您的睡眠時間已經降低到危險值，為了您的安全，如果您執意減少，本機會通知您的室友。”
“……為什麽是通知他？”
“您的室友離開之前，叮囑過您有關睡眠的問題，本機認為您的室友能阻止您繼續自殘。”
“……”
鄀九州走之前，好像是說過一句。
但是他後面不是說“考核輸了別哭”嗎？這難不成不是挑釁？
情商為負值的人造人疑惑不解。
他的智能終端還在叨叨絮絮。
“良好的睡眠，良好的飲食，加上良好的運動是擁有一個健康身體的關鍵，為了長命百歲，請您愛惜身體。”
“長命百歲。”
“是的。”
“那……好吧。”
以活下去為目标，被長命百歲打動的夏佐第一次在十二點之前上床了。
睡着之前，他盯着天花板想，魚片粥好好吃。
鄀九州對于食物的品味還是很不錯的。
第二天是周末，但是夏佐一大早就起來了。
不僅僅是上午有安教授的選修課，他昨晚強迫症發作不放心查詢了考勤，看到三個鮮紅醒目的【缺席】心塞片刻又去翻了一遍校規。
通過查閱校規他确定他需要補上請假條，周末的選修課早上上課時間比平常晚半個小時，趕着這半個小時，他去了瑪麗女士的辦公室，本來就對夏佐看不順眼的瑪麗女士逮着他一通訓斥，就連同個辦公室的其他老師們聽着她罵出的話也變了臉色，只有夏佐站在唾沫星子的狂風暴雨中怡然不動，好似個聾子。
夏佐當然不是聾子。
只是瑪麗女士的一些話雖然惡毒，卻隐晦了些，夏佐他沒聽懂。
瑪麗女士沒有讓他遲到的意思，距離選修課開始還有三分鐘，她停止了訓斥，端起馬克杯。
“從這裏到第九教學樓，以你的速度應該可以恰好在上課鈴打響之前趕到吧。”
“是的，女士。”
“那還在這裏呆站着幹什麽，滾吧。”
“是，女士。”
他圓潤的滾出去，踩着鈴聲進教室，坐到他的專屬位置上。
在安教授滿是笑意的眼神中，他氣喘籲籲翻開書到指定頁數。
課程開始了。
整個上午下來，人造人少年的表情都是這樣的：==
今天的《數學與計算在戰場上的應用》，依然一個字都聽不懂呢。
這是安教授的選修課最後一次上課了。
在溫和中年男人宣布下課後，教室中的大部分人都是一副刑滿釋放的輕松表情，只有夏佐坐在位子上沒有動，平日中幾乎沒有表情的臉上此刻糾結着皺着眉。
二十一節課，七個上午，他确定自己幾乎什麽都沒有學到。
整整快二十二個小時的時間被他浪費掉了。
對自己過于苛刻的強迫症在糾結。
不過這些糾結很快被他丢在腦後。
安教授對他招招手。
“夏佐先生，今天結課，老師我請你吃飯吧，順便談一談你的課業問題。”
夏佐的注意力只集中在了請吃飯三個字上，他不假思索的答應：“好。”
于是跟着安教授去教師宿舍的人造人少年剛剛舉起筷子就看到了闖進來的鄀九州。
“……為什麽你在這裏啊？”哨兵的內心幾乎是崩潰的。
“是我請夏佐先生過來的啊。”安教授笑眯眯地說。
中年哨兵和年輕哨兵對視一眼，鄀九州透過男人優雅的外表看清了他樂呵樂呵的八卦眼神，背後一寒。
啊，對了，昨天他把小白臉扛回宿舍，一路上那麽多人看見，現在不知道傳成什麽樣了。
會被人八卦當然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特麽必須要避免！
哨兵迅速轉身，“我想起我還有點事情沒做……”
他的話沒有說完，房屋的智能系統就在安教授的指揮下把門關閉了。
鄀九州思考如果他拆了門跑路下次還能來上課嗎？
“當然不能。”安教授說，“所以九州你就不要反抗了，乖乖過來吧。”
鄀九州：“……”
于是，夏佐一邊大肆掃蕩食物，一邊看着堂堂的混混頭子像個被糟蹋了的小媳婦一樣邁着內八字在桌邊坐下。
機器人随即給鄀九州添了一碗湯。
覺得桌上這些不夠吃的夏佐立刻瞪過去，鄀九州嘴角抽搐，側過頭不去看他。
兩人小小互動看得一邊的安教授眉開眼笑，秉着一顆永不衰老的八卦之心，安教授笑眯眯地給了個直球。
“你們兩個，現在是什麽關系啊？”
“噗——！”
剛端起湯的鄀九州聞言立刻嗆到了。
倒是夏佐把空碗遞給機器人讓它幫自己添飯，面無表情說：“同班同學，更加親密的關系是室友。”
“唔，”安教授摸下巴，“還有別的關系嗎？”
“大叔啊，你問這種問題幹什麽？”
緩過氣的鄀九州接過手帕抹抹嘴巴，有氣無力說。
“我和他之間，除開競争對手，沒有別的關系。”
“原來你喜歡相愛相殺這一款的。”
“六七十歲的中年人了，能不能少看些少女言情小說？”
“這是樂趣啊，我平常也沒有什麽事情幹，練練廚藝，備備課上上課，大把空閑時間，就算你是我看好的學生，也不能剝奪老師的消遣哦。”
“如果老師能有一些稍微硬漢一點的消遣的話。”
“這……當然沒有了。”
大小兩只狐貍同時扯出虛僞的笑容，一邊的夏佐放下碗筷。
“我吃飽了。”
安教授：“吃飯還是一如既往的快速呢。”
鄀九州：“小白臉你知道吃太快會消化不良嗎？”
夏佐：“消化不良？”
年輕哨兵逮着點就開始毒舌了，倒是安教授聽着哨兵一長串的毒舌和灰發少年的應答，眯起眼。
突然之間，九州就這麽關心夏佐了啊。
還說只是競争對手，誰會關心競争對手吃飯好不好睡覺好不好的問題。
果然有奸.情。
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喚出光屏打開論壇，進入教師隐藏板塊。
首頁上有一個鮮紅的熱帖。
【投票】你認為，新舊校園兩霸之間的特殊關系是——
1，關系不好的同學而已
2，對手
3，不死不休的對手
4，哪有什麽關系，別多想
5，其他（請在空格處填上你的理由）__________________
注：每次投票五元，小賭怡情，大賭傷身，請節制。
安教授選擇匿名模式，然後選擇五。
他思考幾秒，抱着看熱鬧的心态在理由一欄中寫上：是情人。然後相同理由投了十票。
也就是說，這場賭博他下注了五十元。
票投出，投票頁面上立刻顯示出來，很快一群周末沒事幹的老師紛紛在在他的理由下表達自己震驚的心情。
匿名者卻關閉了頁面，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他又擡起頭看看已經變為相互毒舌的兩人。
唔，五十元也是錢，為了贏錢他也得努力一把才行啊。
如此想着，他突然插嘴。
“九州，聖誕舞會只有半個月了，你找到舞伴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