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路分兩條
圖蘭元帥詫異地看了這個老頭子一樣。
“蟲族間諜?誰?你嗎?”
“圖蘭,你說什麽!”
馬丁上将的臉已經漲成豬肝色了,身為上流人士的修養和素質完全看不出來,站在原地跳腳地,不過是一個大限将至的糟老頭子。
不得不讓銀發的元帥感慨,多少年前如日中天的世家黨,如今連幾個像模像樣的繼承人也拿不出來,每天花費心血在這裏鬥來鬥去的,只有這幾個老人物。
維克多圖蘭突然有一些意味闌珊。
然後他眼角掃視到站在那裏想要勸又不想勸,說不勸又好像不太好的安懷春,這一點感嘆瞬間被他抛到腦後去了。
光是每天操心這位平民中将,他都忙不過來,無聊什麽的距離他真的非常遙遠。
元帥揮揮手。
“波特少将,馬丁榮譽上将的事情交給你了。”
紅發軍官點頭。
圖蘭元帥轉身就走,雪白披風揚起嚣張的起伏,背着安懷春他勾勾手指。
“安中将,關于你無調令調遣一只小艦隊離開安全範圍的事情,我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哎?”安懷春一愣,“我們……之前通訊裏不是談好了嗎?”
回過頭看他的圖蘭眼神十分冰冷。
安懷春:“……好的,知道了,元帥閣下,我馬上就來。”
中将先生嘆了一口氣,略為歉意地對着馬丁上将笑了笑,擡步向着圖蘭追了過去。
被堵在艦橋的兩夥人面面相觑,安懷春身後的士兵們在原地踟蹰了一下,看了看已經走出一大段路,穿着白衣黑衣的元帥将軍的背影,又看看近處馬丁上将馬上就要火山爆發的表情,一個個靜悄悄的,竭力減少自己存在感的成群溜走。
但他們這樣的行為只會讓馬丁上将更加火冒三丈。
走在最前面,追着圖蘭賠笑的安懷春聽到咔嚓一聲。
咔嚓聲……有一點熟悉,像是當初帶着一小只殘兵打游擊的時候,無數次炸彈按下開關的聲音。
哨兵能力很差的他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在大腦反應之前,後背寒毛全部豎起的他已經縱身一撲,将圖蘭撲倒。
一顆圓圓的炸彈擦着他們邊上飛過,于半空中畫出下落的軌跡,圓球兩端各有一個凸起,滴滴閃着光。
撲倒圖蘭的安懷春震驚盯着炸彈看,這個模樣的炸彈他幾天前還在軍研所上報的研究結果中看到。
“重力炸彈?!”
“這麽大喊很掉價,安懷春你知道嗎?”被死死下面翻身不能的圖蘭嘴角抽搐。
“呃……”
就在安懷春思考如何回複身下人的話的時候,虛無不帶熱度的火焰沖天而起,被圖蘭推開的他怔怔看着火焰,直到全身被火焰吞沒。
兩人瞬間出現在另一個地方。
“個人用穿梭設備……已經研制成功了嗎?”
“試用品而已。”盯着缺損的袖角看了片刻,圖蘭拍拍身上的灰。
“這種設備研制成功的話,戰争方式說不定會有小變.革……我關于移動力的公式必須重新計算一下……”安懷春也在思考,他身邊已經探出數十個光屏,上面一閃而過的公式看得人眼花缭亂。
衆人:“……”
喂!元帥!中将!炸彈不管了嗎?
當然不管,這種小事情哪裏輪得到聯邦元帥出手。
就在元帥和中将不緊不慢的時候,之前丢出炸彈的方向傳出幾聲哀嚎。
夏佐提着刀,站在一個穿着炮手列兵服的男人身邊,他的刀尖往下滴血,血泊中躺着一只斷手和一顆圓滾滾的重力炸彈。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你這個惡魔!人造人不得好死!!!”男人大聲咒罵。
“斷手可以接回去的,”夏佐甩幹淨刀上的血,一只手提起男人的衣領,一只手持着長刀,長刀刀尖對準男人的咽喉,“不過頭恐怕不可以了,你選哪個?”
男人頂着距離他不過毫厘的刀尖,鋒利刀刃在燈光下閃爍的白光讓他眼角不由自主留下眼淚,他哽咽了一下,湧上喉嚨中的詛咒被硬生生咽回腹中。
鄀九州從血泊中撿起那顆重力炸彈,又瞄了瞄剛才重力炸彈爆炸的地方。
那裏留下了一個直徑一米的圓坑,坑中所有的東西全部不翼而飛。
想起要是元帥中将被炸彈波及會出現什麽場景,前線的士兵軍官們一邊心裏發毛一邊怨怼瞪向馬丁上将。
鄀九州上下抛着炸彈,一邊向馬丁上将走過去、
“刺殺安中将……我說糟老頭,難不成元帥說對了,你才是那個蟲族間諜?”
聽到這句話,圍觀者中不少人低笑。
馬丁上将被無形的氣勢吓得後退一步,然後才想起眼前這個哨兵甚至不是圖蘭或者安懷春,只是一個小小的中校而已。
他咬牙切齒,“年輕人,鄀川沒有告訴你不要胡亂說話嗎?”
“喲,您和他關系很好啊?”鄀九州挑起眉壞笑,“那你知不知道,有人罵他我可是最開心的人啊。”
說完哨兵擡起頭,對着自覺轉為圍觀群衆的士兵們大喊:“你們呆愣着幹什麽?這個蟲族間諜涉嫌刺殺我方重要将領,身後一定還牽扯到其他大人物,糾察隊呢?還不趕緊抓住他關起來?”
他話音沒落,手中炸彈突然滴滴亮起來,馬丁上将隊伍中幾個人突然竄出,兩個撲向夏佐,兩個撲向鄀九州。
最近的生活,真的是“驚喜”多多。
夏佐一邊想,一邊先用刀背砍暈被他挾持的那個,宛若流光的刀尖順勢一劃,與粒子光束摩擦出绮麗的光點,相持一秒,直接砍斷。
破碎的粒子光束散落如同花瓣,從花瓣中穿行而過的夏佐如同一陣風,迅速繞到兩個襲擊者身後。
等這兩人撲地,站起來收刀的夏佐往鄀九州那邊一瞥,發現鄀九州嘻嘻哈哈地腳底踩着兩個人,手上不知道捧着一捧什麽圓溜溜的東西……
……哎?
雖然外表粗制濫造了些,但鄀九州手中的小圓球和這幾個來路不明刺客丢出的重力炸彈十分相似。
……他哪裏來的這麽多要命的玩意兒?
片刻後夏佐想起來,之前在研究所基地,鄀九州好像拿出過這東西威脅過彼得霍普金斯。
……所以,這人身上這麽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到底是放哪裏的?
就在夏佐再一次産生出這個困擾了他好幾年的疑惑時,黑發哨兵周圍圍着的人像被驚吓到的兔子跳着退開三丈遠,生怕被鄀九州手中數十枚重力炸彈一個不好走火,直接把艦橋炸斷。
卻有一個人不敢動,也不能動。
因為這些能把成百上千人送上西天的炸彈們就在他鼻尖前晃蕩。
從沒有感覺自己如此命懸一線的馬丁上将顫抖地咽下一口口水,幹瘦的脖頸裏好似有一只麻雀竄起來又落回去,一雙小眼睛變成了鬥雞眼。
鄀九州哈哈哈哈地拿着炸彈忽近忽遠逗他玩。
然後哨兵被夏佐用刀側刃狠狠抽了一下。
圍觀者們倒吸涼氣。
這這這、這是家暴嗎?
夏佐順手又劈暈了馬丁上将,遲疑一下,手中雪亮的長刀如同液體一樣融化,在衆目睽睽之下從他腕部的傷口流回體內。
這一手讓不少人盯着他看。
正常人是做不出這種事情的,圍觀者齊齊皺眉,不知道自己是惋惜夜莺上校真的是個人造人,還是在不舒服什麽。
不過這些莫名的情緒被随後夏佐冰冷的視線逼退。
灰發的上校目光轉了一圈,停在不遠處張大嘴的波特少将身上。
“少将,這幾個刺客你不帶走嗎?”
“啊、啊啊。”波特少将恍然回神,想起自己的職責來,招呼身後的糾察隊隊員,“把這些人帶走,關押軍牢。”
這“些”人指的可不只是馬丁上将和五個刺客,馬丁上将身後跟着的數百個艦隊士兵都算在裏面。
一時間艦橋上鬧哄哄一片,哭鬧的抓人的,哪裏像個戰争前線的宇宙港。
确定事情完美處理,圖蘭元帥遠遠對着夏佐和鄀九州點點頭,扯着一直喃喃“根號”“總數”的數學家安中将走了。
作為被丢下的小可憐,波特少将只能苦哈哈地湊到夏佐跟前,張嘴想要說什麽,又猶豫不敢說出口。
夏佐知道他想要說什麽,懶得廢話,直接說:“不用擔心,我跟你走。”
波特少将松了一口氣,“那就再好不過了,第一法院那邊催的急,我們現在就去穿梭機場了。”
夏佐點點頭,擡步徑直就走。
倒是波特少将有些詫異,“上校你……你不會鄀中校道個別嗎?”
夏佐腳步一頓。
【請你調查的事情……】
【交給我就是了。】
灰發上校微微側過臉,眼角瞥到身後一顆一顆收起炸彈的鄀九州,哨兵擡起頭,兩人視線相交一瞬,随即分開。
夏佐嘴角上挑少許,化為帶着早春寒意的淺淡微笑。
【等開庭那一天,我直接逮着那個什麽鬼戰争去給你當物證,】鄀九州笑得自信滿滿,【那麽,下次再見了。】
【馬上,下次再見了。】
交流完這一句,夏佐才客客氣氣地對波特少将說:“我們走吧。”
走吧,去首都永明。
***
同一時間,金水星偏僻郊區的花園洋房裏,特工頭收到上面人的簡訊。
“把李朝歌帶回永明嗎?是,好的,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