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蘇先生（二）

更新時間2013-3-8 13:57:37 字數：2238

聽到這話，王葉原本飛到雲端的心情忽然墜落到地上了。她現在在這裏吃喝的快樂，那麽，給她帶來這些快樂的郭鐘呢？

也許，他現在正在某個小鎮的客棧裏，弄一壺小酒就着兩個小菜一個人窩在房間裏吃吧。不對，他是個性格豪爽喜交朋友的人，應該是和同一個镖局的镖師們圍着一張桌子吃喝鬧呢！

可外面再好，終究比不上在家。

想到這，王葉的眼裏黯淡了幾分，郭羅也在一邊嘆着氣，蘇家的年夜飯就在這一大一小兩個女人的唉嘆聲中結束。

王葉吃完飯，就倚在門邊上看着遠山，聽着鞭炮聲神游太虛。

“今晚還要守夜呢。”蘇晉走到王葉身邊，看着前方說道：“你怎麽現在就睡着了。”

“你見過有人站在這睡覺的嗎？”王葉沒好氣的望着蘇晉，道：“我眼睛可是睜着的。”

“唔，現在睜大了。”蘇晉看了王葉好一會兒，才認真的說道：“你剛才眼睛就跟閉着似的，你的眼睛太小了。”

“你就扯。”王葉白了他一眼，繼續看她的風景。蘇晉這是尋她開心呢，錢希均的眼睛是不夠大，可王葉卻長了一雙大眼睛，怎麽可能出現睜眼像是在睡覺的狀況。

“你是在想舅舅？”蘇晉問王葉。

“舅舅，我想他啊。”王葉點了點頭，靠在門邊上懶洋洋的對蘇晉說道：“但我更想晉哥哥。”

蘇晉一怔，不知她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

“晉哥哥啊。”王葉站直了，看着他道：“我喊你一聲哥哥，這過年了，你是不是應該表示表示。”

“你希望我怎麽表示？”

“我還沒想好。”王葉說完，就從蘇晉身邊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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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照例是要守夜的，王葉洗弄完都上床睡覺了，卻還被郭羅從床上撈了起來。

“今晚要守夜。”郭羅盡量溫柔的對王葉說着。

“守夜……”王葉想起自己小時候過年三十的時候，都是看會兒春晚就睡了，後來長大了，她是開始守夜了，不過陪同她一起守夜的還有國粹——麻将，以及三個不離不棄的牌友。

“我還是個孩子。”王葉抓緊自己身上的棉被，只見郭羅滿臉笑容的看着自己。王葉只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她自覺的起床，穿上了衣服，準備去大堂和他們一起熬夜。

“羅姨，你不走嗎？”王葉從門外探進一個頭來，郭羅聽到她的聲音，忽然站直了，道：“沒事，我把你這床理理再去，你先過去吧”

王葉有些訝異，郭羅這樣子，倒像之前自己見到了蘇晉時會有的反應。但看郭羅那麽認真的打理着床鋪，想起她最不喜歡亂糟糟的床，她要整理床鋪倒也正常。

這麽想着，王葉就先走開了。

走到大堂，只見蘇嘉易和蘇晉正圍着一盤瓜子在那說笑。

“看，還是被弄起來了。”蘇嘉易一臉我早就料到你會起來的表情，對王葉道：“你根本就不該上床去睡。”

王葉打了個哈欠，無精打采的坐下。

今天年三十，郭羅出手明顯大方了多。至少點在桌子上照明的不是油燈，而是一根較粗壯的大紅蠟燭。

燭火搖啊搖，王葉想，外面的月光也是很好的。

“坐在這兒，還不如去外面看月亮。”王葉打了個哈欠，繼續說道：“去看月亮，還不如回房睡覺。”

“你确定你睡得着？”蘇晉望着蠟燭跳躍的火焰，道：“倒時候炮竹一放，還是會被吵醒的。”

“因人而異的。”王葉又打了個哈欠，在還沒有牌友相伴的年三十，隔壁人家又放鞭炮又放煙花她都能安然一覺到天明，一點炮竹聲，對她的睡眠來說，就像加了點伴奏曲，哪有那麽容易被吵醒。

過了會兒，郭羅過來了，他們四個就圍着一張桌子聊天說笑。

王葉雖想睡覺，可在那坐了會兒，睡意就全無了。蠟燭越燃越短，炮竹燃燒聲響起，蘇嘉易趕緊把準備好的鞭炮拿出來，在門外點燃了。

蘇家鞭炮聲和其他人家的鞭炮聲一起響起，王葉在心裏默默想着，新的一年真的來了。

“走吧。”蘇嘉易對坐在桌邊的人說道。

郭羅和蘇晉都站起身，這就守完夜了？可是郭羅和蘇晉都沒往回房的方向走，而是和蘇嘉易去了左邊的廚房，王葉雖然疑惑，但還是跟他們一起走了。

只見廚房北牆上貼着竈王像，一張桌子擺在那兒，上面放着香爐。

蘇嘉易帶着他們上完香後，對兩個孩子說：“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王葉和蘇晉就回自己房間了，回房後，王葉看着那盞依舊燃着的油燈，心道郭羅走之前竟忘了吹燈。

就在她準備吹滅燈時，她忽然意識到今天是年三十，照例是要發燈的。

那就讓它燃着吧，王葉這麽想着，就褪了自己的衣服上床睡覺了。

迷迷糊糊中，她感覺有人進了她的房間，又好像沒有，也許是她睡着了産生了幻覺。

第二天早上，王葉在鞭炮聲中睜開了眼。今天是大年初一，要去拜年，所以得早睡早起。

等她清醒的差不多時，她忽然想到，在這兒，她要給誰拜年啊。她的親人朋友，都不在這個地方。

大年初一傷感不好，王葉拍了拍自己的臉，起身穿衣服。

看到鋪在被子上的衣服，王葉有些感動了。看來昨晚真的有人進了她的房間，那個人應該是郭羅，她是拿新衣服給自己的。

不只是衣服，就連鞋子也都是新的。新襪子塞在鞋子裏，王葉一起換上了。

看着自己這一身，王葉感動的都要流淚了。大紅襖子綠棉褲，她想起自己家鄉的一句話：紅褲綠衣裳。後面那句話不是什麽好話，她自動忽略了。

王葉去廚房洗漱，郭羅正在廚房煮茶葉蛋。

“羅姨，新年快樂。”王葉甜甜一笑，對郭羅喊道。

看到這麽早起來的王葉她先是一愣，然後道：“洗好臉再去梳頭。”像是想起什麽，她忽然轉身離開了。

等郭羅回來時，她手上拿着一根紅頭繩，她遞給王葉道：“紮上。”

那頭繩很是紅豔，一看就是新的。王葉略帶感動的接過，好歹她也過了一個像樣的年。

王葉把自己洗弄好之後，就去大堂坐着。桌子上擺着各種糕點，郭羅讓她先吃點墊墊肚子，粽子和雞蛋還得等蘇嘉易和蘇晉都起來了，才能熱。

王葉拿起一塊黃色的糕點，咬了口，很甜很香，入嘴即化。可再好吃的甜點，一大早也吃不下。吃了一塊，她就呆坐在那了。

“丫頭，你去看看晉兒起沒起來。”郭羅下了命令，王葉很愉快的朝蘇晉房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