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非分之念(四)
第24章非分之念(四)
盛景延一走,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像淡下來不少,駱念松了口氣又覺得空落落的。
他從小就沒什麽朋友,姑父游手好閑打牌喝酒,駱念從小就得幫着姑姑照顧攤子。
姑姑也怕他一個人在家會挨打就帶着,路燈下寫作業,街坊對他都很不錯,偶爾會給他吃的,叫他去店裏。
陸赫算是他學生時代唯一的朋友,兩人約好一起考學校的實驗室,駱念半途退學他還生了好大一場氣,好幾個月沒搭理他,最後實在不舍得還是找他吃了頓飯和好了。
駱念和盛景延的關系他是知道的,錄綜藝之後給他來過電話,但駱念沒法跟他詳細解釋,他也沒多問。
正想着,似乎有心靈感應似的手機就開始震動,陸赫的消息就跳出來。
卧室沒有攝像頭,駱念就直接給他撥了過去,那頭的背景是實驗室,他已經在基因研究院上班了。
陸赫沒錯過他眼底的豔羨,忍不住罵他:“非要去娛樂圈,現在後悔了吧,你要是跟我一起現在怎麽也得當上個主任了,你天分這麽高,可惜……”
“不可惜。”陸赫罵他死心眼兒,多少辦法他不選非要那麽執拗。
陸赫看他這麽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忍心再說, “你最近用藥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兒不對勁?”
駱念把大致情況跟他說了,又問:“我發情期遲遲沒來,正常應該一周前就來了,但是腺體每天都處于腫脹狀态,是不是生理紊亂?”
陸赫沉吟片刻,推了下眼鏡開始在鍵盤上迅速敲擊,似乎在翻資料,駱念靜靜等着,掌心有點出汗,無意識的抿住了嘴唇。
“因為傅院長不太贊成試藥這種事,所以沒有太多的資料對比,但是根據你之前的檢查報告還有現在的說法,我覺得問題應該不大,本身這種藥就是調節信息素的,會打亂生理周期是正常的。”
陸赫說完,停了會又道:“如果你實在不放心,錄完綜藝來一趟研究院,你什麽時候回來?我問問傅院長那天在不在。”
“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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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我去接你。”
駱念挂掉電話切出來才發現盛景延在半小時前發過一條消息來,說自己準備登機了,讓他困了就先睡,不用等他。
估摸着現在還在飛機上,駱念爬起來坐在床上對着手機練演技。
這段時間盛景延教了他不少,但他的反饋卻不盡人意,盛景延讓他去看自己的電影寫感悟,然後由他批作業。
直到目前只有一次稍稍及格。
盛景延嚴苛的很,他不及格也真的在體罰,還要故意釋放信息素,讓他在信息素的影響裏集中精神,簡直是雙重折磨。
駱念反複看了幾遍盛景延給他批改的“作業”,跪坐在床上捧着手機演生離死別,晏晏聽見哭聲吓了一跳推門就進來了。
四目相對。
“你……沒事吧?”
駱念忘情演出忘了盛景延把她留下來了,頓時有點尴尬,“我在練演技,是不是打擾你了。”
“沒事沒事,你繼續,演得不錯。”晏晏笑眯眯點評,駱念分明從她眼底看到了憋不住的笑,頭禿的埋進被子滾了兩圈。
“喝點水。”
駱念接過來喝了兩口又遞給她,抱着被子坐起來問她:“晏晏姐你跟學長多久了?”
“四年半。”
駱念“哦”了聲,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想打聽一些盛景延的事但又怕越界。
有時候他甚至想盛景延對他壞一些,別那麽好,他還能自然一些,不至于那麽不安。
“你想問盛哥的事?”
駱念訝于她的敏銳,但轉念一想跟着盛景延的人心思不靈巧也不可能留那麽久,否認還顯得矯情于是點了點頭:“能說嗎?不能就算了,沒關系的。”
“能啊。”晏晏心說,他巴不得讓我寫成劇本給你看呢。
她搬了張椅子回來坐在炕邊說:“我跟他的時候,他剛拿了第一個影帝,對外那個破爛脾氣簡直罄竹難書,我當時也挺緊張,但是沒辦法,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駱念不明白。
晏晏舉起一根手指頭,說:“他給的工資是我們圈內正常工資的十倍,我就去了。”
駱念遲疑片刻,忍不住為他說話:“他脾氣沒有那麽差的,對朋友很好,要不然也不能因為給許承和闵源面子容忍聶真真那麽久。”
晏晏忍不住一笑,“哎呀,心疼他啊?”
“不是!我就是……”
晏晏也不揭穿,繼續說:“他對我們是真的好,雖然有的時候氣得人想把他嘴撕爛了,但從來不會不把助理經紀人當奴才使喚,他能自己做的就自己做了,我跟在他身邊最多也就是處理一點兒雜事,大的都還要靠他護着,很慚愧。”
駱念點點頭,這點他是認同的。
當年他和盛景延在一起的時候,事事都由他來安排。
闵源挑撥過他的掌控欲,說盛景延不是個好東西,但駱念很明白他骨子裏很享受那種被掌握的感覺。
他大學修過心理學,有案例說童年不幸的人會對Alpha産生依賴和臣服欲。
與其說盛景延需要他還不如說他需要被盛景延掌控,給他安全感。
“他那時候根本不要命,你應該見過他玩極限運動的圖吧,就是那時候接觸的,不說拍戲不用替身之類的了,他管這個叫基本素養,就他那次去跳傘出事故,差點當場交代在那兒。”
駱念眼睛倏地瞪大,“是什麽時候?”
晏晏回憶了一下,“拍完《重逢之日》不久,他心情特別差,給我放了假瞞着慕華姐偷偷一個人跑去跳傘,結果電話打來的時候慕華姐都快瘋了,我跟她一塊守在手術室外,生怕他出不來。”
駱念光是聽着心幾乎要碎了,那段時間他突然沒了音訊,将近一年的時間沒拍戲還有傳言說他拿了個影帝就打算息影了,星二代玩夠了學他媽媽周瀾當傳奇去了,沒想到是受傷。
“他在醫院躺了四個多月,渾身上下骨頭不知折了多少。”晏晏說着眼睛就有點紅了,一波三折的喘了幾口氣,“周前輩來醫院第一件事,沖着他抽了一耳光然後扭頭就走,我心想真酷啊,然後就聽見她在樓梯間哭。”
駱念不自覺抓緊了胸口的布料,連呼吸都覺得鈍痛無比,難以想象他當時經歷了什麽。
重逢之日那部電影講的是兩個少年在一起,從能把天捅了個窟窿的莽撞,寧死也要在一起的魄力對全世界宣告,最後卻因為分歧越來越大決然分手。
再相遇時因為立場只能相互傷害,盛景延飾演的角色最後為了救對方斷了一條腿,最終在極其慘烈的狀況下和解。
他是因為這部電影受到了觸動,想到了自己嗎?
晏晏說:“那次出院他就消停多了,主要還是周前輩說他再去玩兒那些不要命的,就把他腦袋擰下來,也不知道是不是家族特色,他們家的人都喜歡把人腦袋擰下來。”
駱念想象了下盛景延那個桀骜張揚的模樣,被指着鼻子要擰掉腦袋的場面忍不住一笑。
晏晏見他笑了也放心了,又說:“慕華姐老說他好好的人,非要長張嘴。那次給你探班還記不記得,非說自己出去散心,順路過去一趟,其實根本就是為了你,怕你在片場被人為難,嘴上說你買的檸檬茶卡嗓子,身體倒很誠實喝光了。”
駱念啞然。
晏晏低頭看了下表覺得時間不早了,“行了,太晚了你趕緊休息吧,要是他知道我大半夜打擾你睡覺也得把我腦袋擰下來。”
駱念靠在床上心裏亂糟糟的,努力平複心情讓自己能夠清晰而理智的,逐字逐句分析晏晏給出的內容。
盛景延那麽不要命,是不是因為被他傷到了。
當時分手的時候他怕盛景延看出不對勁,所以跟他撒謊自己有了更高契合度的Alpha,喜歡上別人了,還有他考上了學校的實驗室,不缺錢了。
他還說自己讨厭跟他在一起的感覺,盛景延應該恨他的,可是為什麽。
盛景延并沒有報複他,就算知道了他也來了娛樂圈也沒有像對待聶真真那樣為難他。
他并不傻,知道盛景延這樣護着他并不是因為綜藝,可他又不敢想是因為喜歡。
闊別五年,他那樣傷害過盛景延,怎麽敢奢望他對自己舊情難忘。
手機突然響了,駱念接起來才發現是個視頻,再去遮擋也已經晚了。
“眼睛怎麽這麽紅,想我想哭了?”
駱念飛快抹了把眼睛,不知道是因為晏晏那些話還是什麽,鬼使神差點了下頭:“嗯。”
盛景延一聲含笑的“乖乖”送出來,駱念怕他打趣,忙問:“還沒開始拍嗎?”
盛景延把手機一轉給他看:“大半夜天寒地凍被薅來這倒黴片場賣肉,連個空調都特麽不給開,摳門玩意兒,我再脆弱一點就要去跳樓了。”
拍攝場地很空曠,雖然是室內但滿地的綠布和鏡子平添了幾分冰冷。
駱念忍不住心疼,“一定要脫衣服嗎?下次能不能讓慕華姐別接這種gg給你,對名聲不好。”
盛景延知道他想歪了,也沒糾正,故意順着他嘆了口氣,一臉的迫于無奈。
慕華在一邊牙都咬碎了,沒好氣道:“做個人吧,賣慘可以,不要臉有個分寸,別把這gg說的跟下海一樣好不好!”
盛景延說:“你聽,她罵我,我都這樣了她還讓我下海,真是沒法過了。”
慕華:“?你給我把嘴閉上!”
駱念其實很難把這個盛景延和晏晏口中那個瘋子一樣的他重疊,盛景延在他面前總是不太正經,像團火一樣讓他無所适從。
“盛老師化個妝準備拍攝了。”導演助理揚聲喊,導演擺了下手親自走過來,客套說:“真是不好意思又麻煩你跑一趟,得虧是咱們交情深厚,改天請你喝酒。”
“別說的咱倆不清不楚的。”盛景延輕嗤一聲,撥開了導演的手:“說話就說話,動手動腳幹什麽!”
導演一頭問號,這人今天什麽毛病,“我也是Alpha好不好!我對你有想法我瘋了嗎?開什麽玩笑。”
盛景延:“瘋了也不能有想法啊。”
導演磨着牙恨不得把板子甩他腦門上,好好的人上長了張嘴,“趕緊拍,拍完讓他滾蛋。”
盛景延:“不介意我開個直播吧?”
導演倒不是說介不介意,主要是他粉絲量實在龐大,有些拍攝是保密的開直播不太好,更何況要是被剪輯出去了也容易出事,一時也有些為難,“哪個平臺直播啊?”
“男朋友查崗,怕你對我圖謀不軌。”盛景延把手機朝他一轉,導演本想罵人,一看到鏡頭後的駱念立即笑了,“喲,嫂子。”
駱念恨不得找個地縫兒鑽進去,面紅耳赤得讓他別亂說。
盛景延收了和導演說話時的張揚,溫柔道:“讓慕華給你直播,我過去拍照,困了就睡覺不用等我。”
駱念輕一點頭,捧着手機連大氣都不敢出,屏息看着雜亂的拍攝場地,因為盛景延走上去而瞬間變得安靜。
盛景延仿佛就是有那樣的本事,站在人群中央随随便便一個眼神就能攫獲所有人的注意力。
駱念甚至覺得隔着屏幕都能聞到那股隐隐要炸裂的信息素,眸光一瞬不離的盯着他,等開始拍了才知道他說的那個“不怎麽穿衣服”的gg原來是新型抑制劑,臉頰一下紅了。
他故意誤導自己想歪。
這款抑制劑是去年基因研究院新研發出來的,經過了無數次的安全實驗今年才剛剛量産上市,盛景延就是第一個Alpha款抑制劑的代言人。
他赤着上半身,一身藏不住的信息素A到爆炸,眼角眉梢又藏着桀骜不馴的張狂,只看一眼就令人腿軟。
駱念第一視角的觀看簡直興奮到手抖,幸好是躺着不然腿都要軟了,盛景延身上被灑了某種油性物質,光影之下溝壑分明的肌理幾乎是要炸裂的欲。
駱念忍不住舔舔唇,鏡頭裏他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在肌肉上一蹭而過,灑下的水在他的鎖骨處聚成一小灘,然後順着肩胛骨一閃而逝。
嗚,想舔。
駱念呼吸急促的想別開視線又舍不得挪開半分,只覺得喉嚨口越來越幹,幾乎要裂出血腥味。
他徒勞的一遍又一遍咽唾沫,細胞裏竄起一簇簇煙花,将理智炸的粉碎,叫嚣着想被标記。
靈魂比他更早一步回憶起盛景延曾經給予的絕妙感受。
那雙充滿力道的修長指骨曾捏着腺體狠狠咬下去,用捏碎他的力道,代替他折騰過自己。
駱念呼吸亂的不行,顫着指尖做賊似的偷偷按下了截圖鍵,一幀幀保存。
有一刻,他真的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訴盛景延,迎上的目光主動告白,問他還要不要自己。
gg不長,只有一分多鐘,盛景延補拍了幾個用抑制劑的鏡頭就結束了,不像他一個小片段都要來回ng,盛景延是天生的演員。
他接過助理遞過去的毛巾擦了擦剛才的油,然後擰着眉套上襯衫,“黏糊糊的什麽玩意,都特麽臭了,從哪兒弄來的這古董。”
“就你難伺候。”
盛景延眉毛都要站起來了,“我還難伺候?大半夜薅來拍gg,誰有我好說話。”
駱念捂着臉,要命的想他怎麽罵人也這麽迷人,眸光貪婪的看着他擡手扣扣子。
駱念像個癡漢一樣咽唾沫,盛景延除了喜歡他的腳腕之外,還喜歡……
“看迷了?”
駱念跟被雷打了似的回過神,慌忙解釋:“沒、沒有。”
盛景延奇道:“都這樣還沒看迷,你口味這麽刁?老實說背地裏看過多少Alpha了?身材有我好嗎?”
駱念心髒砰砰亂跳,生怕透過手機傳出去,偏偏盛景延還在那頭嘲諷導演:“你這拍的根本不行,我男朋友看了一點兒感覺都沒有。”
導演立刻回頭看過來,駱念透過鏡頭看見他走過來,忙不疊否認,“我不是那個意思,你別曲解。”
“我怎麽曲解了?”盛景延勾着眼角問他:“那有嗎?我色誘了半天,你說沒效果那我白幹了。”
駱念直接把頭埋在了枕頭裏。
盛景延的聲音又低又沉,從耳機裏傳來的問句像耳語一般撩着耳膜,駱念下意識跟着他的話低頭,痛苦的發現一如盛景延所說。
有。
不僅這樣,還……洇透了一點兒。
救命。
作者有話要說:
盛景延:便宜你們了。
(上章紅包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