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讨債
◎“你死定了。”小胖笑着說。◎
沈年手忙腳亂的打了120,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穿着白大褂的值班醫生進進出出一頓忙,最終下了結論。
高燒,39度。
以及,營養不良。
這年頭,沈年很少聽說還有誰是營養不良的。
這麽大個人,連飯都不能好好吃嗎?
沈年蹙着眉,憂心忡忡的站在門口。
就在這時,她聽到病房內護士姐姐的聲音:“哎呦,醒了啊?”
林慕白半躺着,反應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自己躺在哪裏。
“可算醒了。”薛凝道:“送你來那小姑娘急的都要哭了。”
“小姑娘?”
林慕白剛想問什麽小姑娘,餘光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沈年。
眼睛很大,跟個瓷娃娃似的。
似乎還哭過,紅紅一圈。
林慕白一愣,問:“幾點了?”
“十二點,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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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
薛凝一臉莫名其妙:“不然呢?發燒燒糊塗了?”
沈年借着一點玻璃瞥到林慕白的臉色實在是說不上好,她剛推開門,就聽到那人唬着一張臉吼人家護士姐姐。
“不是,我就發個燒,一時半會又不會死,你把一個小姑娘大晚上留這幹嘛!給我送行也輪不到她啊!”
薛凝也生氣:“我讓她回了啊,但小姑娘不走,非要等你醒來,總不能硬趕吧。”
沈年腳步頓在門口,沒敢動。
聽聞聲音,林慕白轉頭看着她,半晌問:“你怎麽還在這?!”
沈年一怵:“你沒醒。”
林慕白吼:“你看着我就能醒了?!”
聽聽,這是什麽語氣,早知道就讓他臉朝地趴一晚上了。
好心全當驢肝肺!
沈年挺委屈:“可她們說你……”
“說我什麽了?”林慕白偏過頭看向薛凝,“我真活不過今晚?”
沈年抿嘴。
薛凝當時的原話是:“沒事,這孩子跑醫院的次數多的都快成他另一個家了,什麽,通知他的父母?算了,他沒有可以通知陪護的家屬。”
沈年當時就在想,一個孤兒,稀裏糊塗的在醫院醒來,周遭一個人都沒有,想想都不是滋味,所以,她才留下來的,好歹等他醒來嘛。
可誰知道,這王八蛋這麽不領情。
不領情也就算了,一睜眼還要罵人。
“行了啊,林慕白!”一旁薛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你這條命還是人家小姑娘撿回來的,這臭脾氣,也不看看在對着誰!”
轉身又對沈年道:“你別管他,就那德行,狗改不了吃屎!人已經醒了,只要不作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姑娘你別管他,很晚了,早些回去。”
沈年“嗯”了一聲。
一直在臭着臉觀望的林慕白突然在這時候出了聲,問:“家裏打招呼了嗎?”
沈年搖頭:“手機沒電了。”
眼瞅着下一秒林慕白又要開口罵人,沈年捂着耳朵先行轉了身,扭頭就走。
“我現在就回家。”
“等等!”
身後聲音響起,沈年回過頭,下一秒,她就看到林慕白一把拔了插在手背上的針頭,按着針孔,作勢就要下床穿鞋。
“我送你回去。”他說。
“哎,你……”沈年急了,“你還發燒呢!”
“沒聽醫生剛說,一時半會不會死!”說的還挺理所當然的。
薛凝臉一抽:“你聽話怎麽只聽一半呢?你要作死神仙都救不了你!林慕白,最好別在我底線上蹦跶,信不信我給你安排一個月的住院!”
“我不要你送!”沈年也急了,急的都快要哭了,“你再……你再暈倒,我不管你!”
原本犟的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的林慕白在那一瞬間竟莫名的軟了下來,維持着穿鞋的動作僵住。
“不送……不送就不送,你怎麽還哭上了?”
沈年站在門口鼓包包的抹了兩把眼淚。
誰哭了,明明是幹的。
她指着林慕白催促薛凝:“姐姐,你再……你再給他紮回去。”
薛凝憋笑:“放心,我肯定給他紮回去。”
沈年氣鼓鼓的走了一半,走着走着又返回了半步,偷偷又綴了一句。
“多紮兩針。”
薛凝沒忍住,笑出聲來:“可以啊林慕白,這小姑娘你從哪拐的,能治住你這個大魔頭,簡直可喜可賀!”
林慕白盯着門口,半晌都沒出聲。
半晌過後,從牙縫裏蹦出兩個字:“見鬼!”
上學第一天人就丢了可還行?
師玉梅揉着鬓角:“我問過老師了,年年是下了晚自習才走的,可她沒回家,這附近的街道我挨家挨戶都問過了,沒見到人,你說這孩子,能跑哪去!”
“媽,你先別急。”兩邊有時差,沈未英還穿着睡衣,披頭散發,一看就是從夢裏被師玉梅吵醒的,“可能手機沒電了,年年不胡鬧,再等等。”
“都淩晨一點了!”師玉梅怎麽可能不急,問:“是不是忘記回家的路了?”
“有可能。”沈未英也着急,但在師玉梅這裏,她只能先寬慰,“年年聰明着呢,她一向警戒心強,不會出事的。”
但其實沈未英比誰都清楚,這孩子,傻的過分。
實在是讓人無處着手。
“不行!”師玉梅性子急,“我先去報警,讓警察找!”
“媽,沒到二十四小時警察也不立案的,再說了,這大半夜的,你上哪報警去!”
“那……那孩子丢了,再晚警察也得管啊!”
從醫院到家那條路其實并不遠,但卻很偏,不知為什麽,這麽偏的一條道兩旁竟然連個路燈都沒有,黑漆漆的,靜的過分。
說不害怕是假的,沈年腳步放得急,到最後近乎成了小跑。
臨近巷子口,她看到了兩抹虛晃着的影子,一大一小,長長拖在地上,看上去那麽的不真實。
是姥姥嗎?
她不确定。
沈年試探性的出聲:“姥姥?”
下一秒,那影子錯亂了半分,緊接着,林家傅的聲音高亢傳來:“姥姥,是姐姐,姐姐回來了!”
師玉梅幾乎發着顫往這邊小跑,沈年放開了跑,一頭栽進了師玉梅懷裏。
帶着哭腔喊:“姥姥……”
電話那頭的沈未英長長出了一口氣。
師玉梅借着一點微弱的亮光看不清,只覺得孩子抱着她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
“怎麽了?”師玉梅連忙問,“被同學欺負了?”
“沒……”沈年委屈的緊,“姥姥,怎麽不裝路燈呀?這麽黑……”
師玉梅一顆心終于落了地。
粗糙的雙手摸着沈年的頭發,柔聲道:“別怕,姥姥明天就裝,給這片都裝上燈。”
沈年一晚上都沒睡好,早上醒的時候眼睛還高高腫着。
回到教室的時候,整個人都蔫蔫的,沒力氣。
小胖轉過身朝沈年的課桌看了一眼,空空如也。
“你沒帶課本?”他問。
“還沒領。”沈年說。
“第一節 課就是英語,你死定了。”小胖笑着說。
“……”
沈年:能不能把你那張得意的嘴臉稍稍收收。
小胖同桌劉志強緩緩轉過半個腦袋,一臉的同情相。
“一班英語平均分比不過二三班,這是謝大腳的痛楚,所以——”
“基本對我們這個班非常不友好,像你這種上課連課本都不帶的——”
“看見了吧,提前先預定那個牆角。”
沈年:“……謝大腳是誰?”
劉志強:“……哦,英語老師。”
沈年昨晚幾乎沒有眯眼,她原本是想趁着早自習這幾分鐘趴一會的,誰曾想這四十多人生生把教室搞成了一個萬人辯論會,吵的像是要翻天。沈年睡也睡不着,摸摸索索的從書包裏摸出手機來。
手機從昨晚關機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開機過,這會剛打開,微信消息“嗚嗚嗚”的震了半天才停。
沈未英昨晚已經打過電話了,又不是個愛發消息的人,卓姿更不用說了,被她媽管得嚴,不可能會帶着手機去學校。
那麽,還有誰?
沈年看了一眼消息,愣住了。
一個微信名為“白”的。
這是哪個?
沈年點開對話框,消息從昨晚深夜一直發到了今天早上,如此锲而不舍。
一時傻眼了。
【白:到了嗎?】
【白:是否安全到家了?】
【白:回消息。】
【白:回——消——息!】
【白:……】
眼見的怒了。
沈年甚至可以想象他的神色,大爺般的伸着大長腿,一雙眸深的不見底,就那麽漫不經心的擡着眼皮盯着你。
沈年一條一條翻下來,最後一條,是今早七點多發的。
【白:兩塊錢,你湊了這麽久?】
窘。
原來是個要債的。
她都忘了還欠着別人兩塊錢這事了。
就在這時,教室後門走廊處突然一陣喧嘩,坐在前排的小胖像是突然感受到了神的召喚,騰的一下站起身就往門外跑,邊跑邊喊。
“白哥!”
“是我白哥嗎?”
“是不是白哥來了!”
沈年注意到,班上幾乎一半以上的同學都停了手中的事,轉過身往後門看。
有這麽稀奇?
沈年随手發了個兩塊錢的紅包,跟着大部隊也轉過了身。
“叮”的一聲,消息提示音就在她後腦勺響起。
她緩緩擡頭,就看到了跟她一樣呆住的林慕白。
他一沒穿校服,二沒背書包,三……還頂着一頭的亂毛,快要炸上了天。
簡單一身牛仔褲黑短袖,兩條大長腿立着,仿佛下一秒就要走T臺。
好半晌過後,沈年才勉強找着自己的聲音。
“就……就兩塊錢,你都打聽到這來了?”
作者有話說:
留評,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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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念我的青春,如果可以重來一次,一定不給自己留遺憾】
【耶嘿,撒花花】
【突然想起來,我高中的同桌也是那樣好端端的就要不理人,交流全靠紙條,有的時候覺得,傳紙條也挺浪漫】
【我同桌,叫的挺順溜啊
期待下章】
【留評留評,來啦來啦.】
【小胖好慘,經常被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