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哪位

◎鼻尖擦着她額頭,兩個人一時都愣住了。◎

沈年瞳孔地震。

林慕白不死心的又問了一遍——

“一定得是全.裸嗎?”

說罷他還垂頭意味不明的欣賞了“自己”一番。

“不太妥吧?你們搞藝術的可能理解為藝術獻身,挺偉大的,但是我吧,其實還挺保守……”

沈年沒忍住,率先“噗”的一聲笑了出來。

林慕白說完自己都沒忍住,也跟着笑了起來。

陳佳禾從一班後門進來的時候就看到的是這樣的場面。

兩個人笑的前仰後翻,沈年還拿小拳頭毫不客氣的錘了林慕白一下。

少年半趴在桌子上,坦然的接受落下來的拳頭。

半束落日餘晖從窗子折射進來,打在他的臉上,說不出來的美好。

這是第一次,陳佳禾從林慕白臉上看到這種笑。

少年一向張揚肆意,就連笑,也是灑脫的幹脆。

他眯着一雙攝人心魂的桃花眼,擡着眼皮看向沈年,少了一貫的冷與傲,乍一看,還當真看出一絲溫柔來。

“林慕白。”陳佳禾突然出聲,将先前的那抹刺眼小心翼翼的揣回,迎着笑臉問,“你們……笑什麽呢,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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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慕白轉過身來,嘴角揚起的弧度瞬間撤的幹脆又果斷。

他擡頭看着她,恢複了一貫的冷漠,那雙眼睛,涼薄的緊。

就差脫口問一句:你哪位?

“有事?”

比“你哪位”聽上去好不了幾分。

“……嗯,想借一下你的數學筆記。”對上那雙眼睛,陳佳禾顯得有些局促,“上節課,有些沒聽太懂。”

“我們不是一個班?”問句的形式,林慕白皺眉,“你找我借筆記?”

“我……是二班的。”不知為什麽,陳佳禾突然有點想哭,但她還是強忍着,“一班進度比二班快一點,所以……”

“我不做筆記。”林慕白簡短,“而且你也看不懂,借了沒什麽意義。”

沈年心想,應該字太醜的原因。

“看得懂的!”陳佳禾着急,“之前就看得懂。”

林慕白略顯意外,擡眼瞥了她一眼。

陳佳禾解釋:“我們高一是同桌……”

當然,即便是同桌,筆記她也是偷偷翻來看的。

當時不知什麽原因,林慕白休了大概有一個星期的假,他的課本筆記沒有帶走,一直放在教室,陳佳禾偷偷翻來看過。

“哦。”林慕白收回了視線,撒謊不打草稿,“筆記被我現在同桌拿走了,她比你笨,可能更需要。”

沈年瞪大了眼睛:你再說一遍?

林慕白很配合的還真接了一句:“你只是去了二班,我同桌再不抓緊,明年可能得去五班,她連答案都不會抄。”

陳佳禾左手死死扣着右手,将視線轉到了沈年這裏。

當即拆穿似乎對她要更殘忍,林慕白不做人,沈年不能跟着他也不做人。

“額……”沈年硬着頭皮,“我還有一點問題沒看明白,要不,明天再借給你?”

陳佳禾勉強擠出一絲笑容來,“嗯”了一聲轉身出了教室。

林慕白看着她笑:“挺有經驗。”

還有臉笑!

沈年問他:“你同桌,你不認識?”

林慕白思索了半晌:“有點印象,高一下半學期臨時座位,不到十天同桌就換了。”

沈年“啧”了一聲:“你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嗎?”

林慕白一副“我為什麽要知道她名字”的不可思議。

還真是,被于桦給說中了,陳佳禾在外替這個前同桌連歉都道了,林慕白卻連她叫什麽都不知道。

這差距,果真被偏愛的就是有恃無恐。

沈年頓時有點心疼陳佳禾。

“十天同桌,有八天我在請假。”

說的還挺驕傲,就跟幹了什麽不得了的英雄事跡似的。

沈年突然有點好奇,湊過來問:“問你個問題。”

“嗯?”林慕白回過頭來,下意識的也往前湊了湊。

鼻尖擦着她額頭,兩個人一時都愣住了。

沈年半擡眼,被離自己過分近的男人的嘴唇吸引住了。

就……紅紅嫩嫩的……

還挺好看。

媽的!

沈年想不明白,一個大男人的嘴唇怎麽能長這樣?

半晌過後,林慕白不自在的“咳”了一聲,往回撤了一點,伸手在沈年額頭上彈了一下。

“口水擦擦。”

沈年下意識的慌忙擦口水,一旁的林慕白再次沒忍住,“噗”的一聲笑出來。

前排小胖還在睡覺,剛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劉志強聽聞笑聲往後看了一眼。

“見鬼了!”

他百般懷疑自己還沒睡醒。

林慕白忍着笑:“你剛要問什麽?”

問什麽?沈年想了半晌:“哦,想問這班上你知道名字的有幾個?”

林慕白擡頭從最左邊第一排第一個人挨個往過看,眉頭越皺越深。

沈年偏頭看着他,不是吧,一個都不記得?

“哦。那個!”林慕白指着一個人,“班長于桦,一天到晚叽裏呱啦的,廢話連篇,幹任何事開頭第一句都是,我是一班的班長于桦,就給人感覺……嗯,挺了不起。”

人家确實挺了不起,尤其這班上還有個不服管教的重點人物。

偏偏這人自己心裏一點數都沒有!

沈年嘆了口氣:“還有呢?”

“那個紮兩個朝天辮的那個,英語學習委員滿晨星,得了謝大腳真傳,曾經為了試圖給我補習英語成績,寸步不離的跟了我兩個月……”

沈年直覺這話沒完,偏過頭問:“然後呢?”

“然後?”林慕白“哼”了一聲,“然後,她哭着向謝大腳反映,說林慕白沒救了。”

沈年偏過頭笑。

林慕白一臉的不理解:“我就不明白了,一沒打她,二沒罵她,頂多就是個不聽話的罪名,你說她……告狀就告狀,還哭着告,當時謝大腳抓着我非要寫檢讨,我都不知道錯哪了!”

“還有那個,正在算算數那個。”林慕白指着一個乖乖的男生,“許航,永遠低着頭,就瞅他眼前那一畝三分地,剛分到這個班的時候有一次老師提問沒答上來,下了課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痛哭,同班同學實在看不下去,輪着去安慰,就這麽個奇葩,誰都看不出來,他還是個籃球高手,球場上他也低着頭,傳球也不看人,反正也沒傳錯過,挺……不能理解的。”

“再有……”林慕白視線快速過了一遍,“就前面這倆了,小胖,劉志強,別問為什麽了,一天到晚在你耳邊聒噪,想不記住都難。”

沈年掐着手指大概算了一下,全班五十個人,林慕白記住名字的有于桦,滿晨星,許航,小胖,劉志強,再就沒啦?

不是……

沈年突發奇想,問:“小胖叫什麽名字?”

林慕白翻書的手莫名一頓,回過頭看她,眼裏意味不明。

沈年本期待着他能蹦出一句“你這是在侮辱誰呢”,沒想到,那人大爺般的踢了前桌凳子一腳,愣是把小胖給從睡夢中踢醒了。

“怎麽了,白哥?”小胖迷迷糊糊,眼角還留着兩坨眼屎。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林慕白臉不紅心不跳,問的還挺真誠。

小胖被問懵了:“不是,白哥,新玩笑?”

“你爸是吳主任,那你肯定也姓吳,吳什麽來着?”

小胖嘴唇抿的很直。

下一秒突然暴走。

“白哥我跟你從小一起長大,私以為在這個學校除了我爸沒人比你更親,為了你,我連我爸都騙,青梅算不上,好歹竹馬那是妥妥的,結果!結果你……問我叫什麽名字?”

小胖吼完,班上一陣哄笑,睡着的醒了一大半,個個擦着哈喇子問前後桌:“大家在笑什麽?什麽好事?”

“眼屎摳摳,你擱這惡心誰呢!”林慕白嫌棄的明目張膽,“從我認識你你就叫小胖,這體型這麽些年也沒變過,要不,自我介紹一下?”

小胖“嘤”了一聲,轉過了身。

林慕白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沈年:“他叫什麽來着,你知道嗎?”

沈年還沒來得及開口,小胖氣呼呼的再次回了頭。

“吳炜!”

撂下兩個字,“嘭”的一聲趴下又睡了,大概夢裏不會悲傷吧。

“你還沒回答我。”沈年問,“願不願意做這個模特?”

“周天,一整天都在店裏。”

頓了半晌,又加了一句。

“随你怎麽畫。”

就為了這句話,沈年第一次期待這個周末。

好不容易等到放假,她背上畫板,臨出門前突然想起什麽,從抽屜深處拿出在她這寄存過久了的某人的身份證。

說來也奇怪,這個人身份證丢了這麽久,竟一次也沒想着要。

林家傅像個跟屁蟲,沈年出門,他也跟着,兩只手還捧着一罐牛奶,走的着急,磕磕碰碰的差點絆倒在門框上。

“姐姐要去找林哥哥嗎?”

“還東西。”沈年轉過身看着他,“所以你跟着幹嘛?”

林家傅睜着大眼,咕嚕咕嚕灌了一通牛奶,打着嗝。

“我也想林哥哥了。”他說。

鬼才信!

還有,“也”個屁!

哪來的“也”。

沈年轉身就走,林家傅小跑跟着。

沈年越走越快,林家傅跑的氣喘籲籲。

“姐姐……”

“又幹嘛?”

“那邊……”林家傅喘着粗氣,“好像有人。”

沈年擡眼看過去。

巷子口站着三兩麻杆小夥,依舊是爆炸頭緊身褲外加死亡熒光外套,這次沒湊夠七彩祥雲,勉強湊了個三胞胎,遠看過去如同一根根塗了染料的電線杆。

大概是覺得對付沈年三胞胎綽綽有餘。

“姐姐……”林家傅有點犯怵,往後縮了縮。

“別怕,不是來堵我們的。”

沈年心想,她也沒招惹這幫人對吧。

可往後看,這條巷子空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

沈年緊了緊裙擺,猶豫的往前走。

她往左,那三電線杆也往左,她往右,他們也往右,林家傅像個小鈴铛似的拽着她的衣角,在後面擺來擺去。

“去哪啊?”其中一麻杆吹了聲口哨,擋在沈年面前站定。

沈年錯了錯身,擡眼:“我不認識你們。”

一排麻杆聞言都笑了。

“哈哈哈哈,她說不認識我們?”

“那認識一下?”

“……”

作者有話說:

留評,紅包

◎最新評論:

【好看,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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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

【撒花撒花撒花撒花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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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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