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寒假返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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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寒假的時候，春兒懶得回家，她說每次回家都是和春爸吵架。這件事情安逸是一直不明白，春兒明明很優秀，真的是哪裏都好，春爸到底要什麽。安逸說他吵的時候，你別回嘴，這樣他一個人吵着吵着就消停了嘛。春兒說憑什麽呀。所以寒假的時候，安逸也沒早早回家，就陪着春兒在學校。大林是本地的，所以也一起，陸俊索性也沒回去，四個人就在市內玩，晚上就回學校住。一直到臘月二十七的時候，他們各自回了各自的家。經常在群裏聊天，所以和在學校時候沒什麽區別。
大約正月初十的時候，春兒喊着安逸早點返校。安逸尋思她可能和春爸又吵架了，就趕緊買票返回學校了。結果回去才知道，第二天是情人節，而且陸俊和大林都返校了。春兒說情人節不管怎麽樣，她和大林都不能當電燈泡，所以前一天晚上他們幾個一起聚了個餐。隔壁桌一對男生女生在朋友的慫恿下喝交杯酒，大林很二地讓陸俊和安逸也喝。一時間，場面有些尴尬。安逸和陸俊這點倒是非常一致，不管大林再勸都不喝，很傳統，堅決不從。喝交杯酒？開什麽玩笑。當天他們吃完就早早回去了。
第二天下樓，就看見陸俊在門口站着。安逸盯着他打量，确實如女生們讨論的，他長的很帥，是英俊又硬朗的那種帥。縱然如安逸這種不操心男女的人，都不得不說，和這樣的人談戀愛真的是運氣爆棚到像是中大獎。難怪那麽多女生們喜歡圍着他轉，安逸自問那自己呢？說沒有好感是假的，說不心動也是假的，耗子站在她面前，她能面不改色地大口吃喝完全不會想起性別，對着陸俊呢？她能想起這是異性，而且是很帥很優秀的異性。可是她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感嗎？明顯不能。她接受了，然後呢？等到他興致沒了，累了膩了，随便找個什麽理由比如覺得她無聊又無趣，那個時候她如何自處？她還能回到沒心沒肺無憂無慮的時候嗎？
連血緣上的親人都能對她沒感情，諷刺嘲諷謾罵的。每次這種時候，爸媽只會說她不懂事，從來沒有人站出來保護她，告訴欺負她的人你們沒資格欺負我女兒，告訴她“你是我們的寶貝，你只要安心當個小公主，其他事情有我們”。其實她無數次幻想假如小時候的黑暗時光裏，父母能夠站出來保護她，會不會她能夠內心豐盈，有足夠的力量和信心去抵抗未來和外界的不确定性？可是人生沒有如果，她一路走來的經驗都告訴她，沒有什麽是值得相信的，如果你想要，那就付出比別人多幾倍的努力。而現在的情況是：她無需努力，只需要靜靜地待在原地，然後靜待美夢成真？連一支鉛筆都沒中過的安逸，從來不會期待中大獎。或者說與其期待天上掉餡餅，她更相信天上掉鳥屎。所以不管是餡餅還是中大獎，連做白日夢，安逸覺得自己都不會夢到。被陸俊這樣的男生喜歡，而且一生不變心，只喜歡她一個人，安逸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的概率都比這個高。
陸俊“陪我一天可以嗎？”
安逸想了一下，既然沒有未來，她不用去想未來和不确定性，就一天時間，好像也沒什麽不能答應的。兩個人除了校門，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他們面前，他接過司機的鑰匙，讓安逸上車。安逸緊緊抓住車門“你有駕照吧？我還年輕……”
他帶着安逸吃東西，逛景點，安逸感覺好像兩個人真的像是熱戀中的情侶似的，尤其是想到沒有以後，安逸覺得也罷，享受一下短暫的快樂好像也沒什麽不可以。好在陸俊沒有提出非分的要求，只是人多的時候，虛摟一下她的肩膀。他們去了一家裝潢高檔的飯店，一進門，就有個貌似是飯店大堂經理的人一路小跑過來“陸少，這邊”。一句話說的安逸拔腳就想離開。一年多的相處，陸俊很清楚安逸遇到事情就裝鴕鳥跑的飛快，他順手拉住包帶拽住她，對着飯店經理說老幾樣，迅速拉着安逸就進了一個包間，他關上包間門“沒事，就我們兩個”。
安逸“我可以喊春兒過來嗎？”
陸俊“你得學着春兒不在你身邊的日子”
安逸“就是覺得和春兒以外的男生一起吃飯怪怪的”
陸俊“你和王浩也一起吃飯，你也挺習慣的”
安逸“那不一樣，我對着他想不起性別，你知道吧，就是對面坐的是他還是春兒，對我來說都沒差，就是朋友”
陸俊“我之前還擔心你倆之間有什麽”
安逸“不會，就那句話怎麽說的，就像左手摸右手一點感覺也沒有”
陸俊“……要不是我在校園裏認識的你，我都不會相信你是通過高考進來的。這句話不适合于這個場景”。他又問“你和大林一起吃飯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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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沒感覺，就吃飯”
陸俊“你和王浩吃飯什麽感覺？”
安逸“趕緊搶？不然就沒了”
陸俊撲哧一聲笑了，接着問“你和我吃飯呢？”
安逸“你吧，挺照顧我，點我喜歡吃的，你吃的很少，每次都是我吃好多。我近期都胖了呢。說起這個，我其實覺得應該謝謝你”
陸俊“謝我什麽？”
“嘿嘿就是吧，以前我覺得我好像都不是女的，我甚至懷疑自己是男的，對身材自卑，對長相自卑，對什麽都自卑。春兒和耗子給了我很大的自信，讓我覺得自己也會被朋友喜歡。跟你在一起，好像我更自信了。我能夠意識到自己是女生，而且那麽多人喜歡你，你陪着我玩兒陪着我吃飯，還幫我寫大作業，提醒我考試時間……”
陸俊“那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那不行，你會畢業，會離開學校，離開這座城市”
“我會回來的。我就在部隊幾年，到時候不管老爺子同不同意，我都會離開。如果你喜歡上海，就在上海。如果你喜歡北京，就在北京”
安逸看着他，搖搖頭，“不行，我這人運氣一向不好，遇到春兒，遇到你，我感覺已經耗盡了我的終生好運，才有了現在開朗的我，我已經很感激老天了。我沒辦法再去賭未來”。
陸俊“你是不信我，還是不信你自己？”
安逸“都信，也都不信，我不知道未來是什麽。其實我覺得現在就挺好的，有你，有大林，有春兒，有耗子。我也在努力學習，我覺得足夠了，不能奢求太多。而且喜歡你的女生很多，她們每一個都比我好太多太多了”
陸俊“這一年多，我們幾乎每天都在一起，其實我不胡來的。這些年從來沒有過，家裏老爺子也不可能允許”
安逸“有師姐那樣的大美女陪着你，對了，我還見到過她和你媽媽應該是你媽媽吧說話，你媽媽也很喜歡她，我覺得她這樣的才合适，我很感謝你是我師兄，感謝你對我很好，但是我覺得我更喜歡和春兒耗子一起玩兒，這樣我沒有壓力。”
陸俊“如果我想追她們，可以有很多，但是人生不可能只有這些，就像你的人生，以後不可能一直和春兒一起玩，你們都會長大的”
安逸“我不太喜歡未來，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麽，我覺得能活一天就開心活着，未來的事情未來再考慮”
陸俊：“如果我能許你未來呢？”
安逸有些犯倔“為什麽我的未來要你來許呢？我過好每一天，認認真真過，我的未來就不會太差的呀”
陸俊“你對我了解多少？”
安逸“長的帥，身材不錯，朋友很多，你媽媽衣着華麗氣質好，而且有傳言你是g二代”
陸俊“誰閑的傳這個？”
安逸“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爸爸的車，你的生活，你媽媽的打扮，說明傳言八九不離十”
陸俊“你什麽時候在乎過這些？而且據我所知，春兒家庭出身也不低”
安逸“那不一樣，春兒的爸爸媽媽我都認識，他們很喜歡我，對我很好”
陸俊“理解，我也喜歡”
安逸“可是這些不足以支撐未來的人生。如果只是像今天這樣，就一天，兩天，一周，甚至一個月，那沒有問題，我可以陪你一起玩。不過談男朋友，要付出感情的，很累的，精力、時間，然後那個時候要強行讓自己收回，我覺得我不一定能夠承擔”
陸俊“你能說出這些話，表示你其實想過我和你的事情。比我預期已經好多了，我以為你從來不會考慮這些”
安逸“我父母沒有好的工作，收入也很少，所以你看，我除了靠獎學金，我有時候還得做兼職。我這樣的，談感情，太奢侈，不适合”
陸俊“我可以……”
安逸接話“養我？其實之前兼職的時候，春兒的爸爸就說過他可以支付我的學費和生活費，春兒就拒絕了，說那樣她和我的友情就over了。你看，春兒都懂我”
陸俊“我沒考慮過這些，你平時也沒表現出來過”
安逸“表現出來什麽？給人說我很窮？說我需要靠獎學金和打工養活自己？這個世界誰會在乎？別說外人，就連跟我血脈相連的親人，我都不相信我在困境的時候，他們會出手相助。當然，也許在我餓到快shi了，也許他們能夠遞給我一塊饅頭，讓我快點消失。所以，你和我萍水相逢，只是因為恰好來了一個學校，進了一個課題組，你讓我相信你？相信你能夠支撐起我的未來？我的人生？”
陸俊看着安逸，摟住她“我不知道這些，是我大意了，我以為我能夠接替春兒在你生活中的角色，陪着你，看着你笑。沒事了，以後和以前一樣，你就開開心心生活，其他有我”。
安逸“我是認真的，其實吧，所有人都說我簡單當我是開心果，可是我自己知道我內心是個黑洞，能夠把一切靠近的力量都吸進去，整個吞噬掉。春兒是個例外，她能夠和我的黑洞共存。所以你們都覺得春兒只是因為和我玩的好，當然我們倆确實玩得好是好朋友，但是她給了我支撐。所以接替春兒的人，也得是能夠和我的黑洞共存，能夠給我支撐的。可是我不信老天會再給我這個機會。所以我要讓自己內心強大起來，以後我自己和自己的內心共存，我自己治愈這個黑洞，這樣也許有一天，我能夠和師姐她們一樣，坦然去追求自己喜歡的男生”
服務員走進來，上了一桌子菜，沒有安逸忌口的。安逸很開心，也很感謝，她很明白自己飲食有多難搞，連春兒都經常吐槽“你是我見過的最挑食的家夥！”一頓飯吃的倒是挺美味。晚上陸俊送她回學校，學校大門已經關了。陸俊問“要不住酒店？”
安逸很摳門“太浪費了！”把雙肩包一背，踩着欄杆就爬進學校了。
陸俊“……很熟練啊，沒少爬啊平時？”
安逸嘿嘿“有時候和春兒耗子回來晚了，就爬進來”
兩個人隔着欄杆說再見。
往回走的時候，安逸回頭看了一眼，陸俊靠在欄杆上抽煙。
後來和春兒說起這個場景，安逸就說“看吧，我這人其實很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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