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面對打野:我會保護你的

餘沉雪的這通電話打得很快,在打針的中途撥的,針還沒有打完就結束了。

他的手背原本蒼白脆弱,現在卻泛起觸目驚心的烏青。但是餘沉雪自己始終沒有去看,從李硯那裏接回了手機後,就認真的開始翻閱和凃寄闌相關的資料。

明逾卻是一直安安靜靜的看着,注意着護士使用的每樣藥劑和餘沉雪的紅疹情況,也不知道為何好像顯得比平時更加冷淡了些。

李硯根本不知道這過程發生了什麽,震撼地抓了把頭發,“你怎麽突然想到去聯系凃寄闌了?”

“不算突然,我們戰隊不是還差着三個位置嗎?”餘沉雪道:“我早就覺得凃寄闌很合适,只是今天恰巧碰到了。”

“你怎麽可能會覺得他合适?”李硯簡直匪夷所思,“不是,凃寄闌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獨狼是很難聽指揮的,這種選手只适合當路人王!”

他是真的有點焦慮,整個俱樂部既然是圍繞着餘沉雪和明逾建隊,那就必須得有他們同樣的冷靜和頭腦,到時候走上職業賽場才會有發揮的空間。

但是看凃寄闌這兩年的操作和風格就知道了,真以為雷鳴一直讓他當替補只是因為老将多?還不是因為要磨他的脾氣過于困難,根本無法讓他融入到集體!

“他只是不聽別人的指揮,跟我的指揮有什麽關系。”餘沉雪鎮定自若。

李硯差點都要被他氣笑了,“咋地啊!你的指揮有魔法嗎?”

“你看你不是挺清楚的嗎?”餘沉雪頓時笑了起來,催促道:“去買點吃的吧,今天中午肯定是沒法好好用餐了。”

李硯猝不及防哽住,下意識去看明逾求助,但是明逾對這些事情又不在意,看到餘沉雪的最後一針抗過敏打完,便伸手給他按了按棉簽。

“你他嗎!”李硯憋不住了,把剛剛謹遵醫囑給他拿的藥扔過去,氣呼呼地去給他們買吃的。

餘沉雪和明逾則是離開醫務室,先朝着網咖過去。

因為是首次打這麽多針,餘沉雪的整只手都有點發麻,被迫僵硬地墜下來,而剩下可以自由活動的右手,偏偏又還帶着未消的紅疹。

“現在還覺得癢嗎?痛嗎?”明逾在旁邊問他。

餘沉雪搖搖頭,“沒有感覺了,應該待會兒就會消。”

而且他覺得待會兒見到凃寄闌以後,這雙手多半還是得用的,要是消不了的話還有點麻煩,他只能盡量先往好的地方想想。

可誰知事與願違,餘沉雪都已經走到網咖門口了,整只手還是覺得麻。他索性不再管他,帶着明逾,按照凃寄闌提供的包廂號走進去。

凃寄闌其實不太相信他們十分鐘是能到的,在等他們的時候還開了一把,兩人推開門進去的時候,他從激烈的對局裏面掀起眼皮子掃了眼,不由停頓了下。

算上從玻璃前見到的,還有在通話視頻時見到的,他這已經是第三次見到餘沉雪和明逾了,但是依舊被他們兩人這張臉蠱惑了瞬,這才重新面無表情的投進游戲中。

餘沉雪和明逾也就走過去站在他的旁邊,安安靜靜的觀看對局。

不巧的是,凃寄闌這邊是劣勢局,除了他自己的打野發育正常以外,其他三路居然全部崩盤,要麽就是被對線單殺,要麽就是夢游自己送,搞得他最後連自家野區都沒法進了。

偏偏自家的下路還發言怪他沒來蹲,凃寄闌暴躁得當場開麥,“這他媽是我沒去的問題嗎!你們下路打的什麽幾把……”

他像是罵到半途,才想起來自己身邊還有兩個人,驀地戛然而止,整張臉憋得極其難看。然而只是半秒以後,他忍無可忍瘋狂開噴。

“就這!我他媽都說了我沒懲戒不要開龍,知道沒傷害打得慢還敢送團滅?到底是哪裏來的自信以為能操作啊?”

“上路送完中路送,真他嗎把自己當黃泉引路人是吧!連高地塔都守不住還往外面跑?後面有豬在追嗎跑得這麽幾把快!”

他在雷鳴的時候是會直播的,但是職業選手身份限制,他的脾氣再臭也不能開口。現在他不直播了,用的還是新練的小號,仗着沒人知道罵得那叫個淋漓盡致。

餘沉雪別過頭去,笑得肩膀都在打顫。

“這個時間排位的水是有點深。”他回頭跟明逾解釋,“畢竟是賽季末期了。”

“他的隊友确實沒打好。”明逾冷淡答道。

凃寄闌這邊暫時還沒結束,餘沉雪和明逾索性走到他對面去開電腦,整個包廂總共有四個位置,他們正好能夠并排坐。

說是來跟凃寄闌交流轉會的事情,但是餘沉雪連提都沒提,只是熟練地打開了游戲搜索明逾的賬號,道:“逾哥加我下。”

餘沉雪自己的賬號其實很久沒使用了,這兩年都是代練在幫他養着段位。而上次在龍聲也用的是他們的號,導致到現在都還沒有明逾的好友。

明逾點了同意,看到餘沉雪ID叫“Snow”。

“凃寄闌那邊打完也加我吧。”餘沉雪将鼠标放下,靠着椅子耐心的等着,“我們陪你把掉的分拿回來。”

凃寄闌正在罵人的中途喝水,聞言擰起了眉心,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麽餘沉雪來了以後,沒有立馬就聊轉會的事情,反倒是好像要開黑的樣子。

這或許就是餘沉雪拉攏他的策略,但偏偏他現在惱怒得上頭,的确更願意再接着打兩局,于是索性直接投降,不想再跟這群智障隊友繼續玩下去了。

然而等他接受好友的時候,他隔着屏幕與桌面的縫隙,注意到了餘沉雪搭在椅子上的手,漂亮而纖細的手指,手背上卻布滿了刺目的烏青。

“你現在這樣能玩游戲?”凃寄闌皺眉道。

餘沉雪倒是已經接受了,點頭道:“你要相信我,我是職業輔助。”

凃寄闌怎麽可能相信,本來他在聽到MY俱樂部這個名字的時候,就已經覺得匪夷所思了。他以前就連聽都沒聽說過,壓根不知道是從哪裏跑出來的野雞。

但是畢竟最近正是轉會期,每位職業選手要麽續約要麽跳槽,他不願意一直留在雷鳴看飲水機,只要是有俱樂部找上門來,他都可以聊聊看。

最重要的是,明明餘沉雪這幅模樣根本就不像是打職業的樣子,明逾卻莫名對他表現出了完全的信任,總讓人覺得這裏面還有什麽不可言說的隐情。

“不要讓我掉分。”凃寄闌說完,點擊接受組隊。

《怒濤》的排位機制非常靈活,就算是三人組隊也能夠很快匹配到旗鼓相當的對手。在餘沉雪點了開始對局以後,界面很快就發生了變化,直達到了角色選擇界面。

誰知道三人皆是愣了愣,發現各自排到的位置發生了變化。

凃寄闌原本首選的打野位置,但是因為和隊友撞了居然調劑到了ADC的位置。而本來應該是ADC的明逾,現在被調劑到了補位,也就是差什麽補什麽。

餘沉雪依舊是輔助,但不知道為何有些詫異,“現在這游戲怎麽還多了個位置調劑功能。”

“什麽叫現在?”凃寄闌突然覺得不太對勁,“這機制都出了兩年了,除非是比賽,正常排位都會因為撞位置的問題自動調劑。”

餘沉雪深深感受到了失誤,“這兩年都只看比賽去了,沒怎麽打排位。”

凃寄闌反應過來,猛地升騰起被欺騙的憤怒,“你不是說你是職業輔助嗎!”

“我沒撒謊啊。”餘沉雪笑了起來,“只是兩年沒打了而已。”

就在這時,他出聲提醒道:“凃寄闌Ban掉太陽金輪,我的手不太方便,接下裏會選耳報神,這個輔助在線上會很克制我。”

他的左手還有些發麻,很難用那種精細操作的角色。但是耳報神就不同了,他基本上就是附身在隊友的身上,只有打團的時候才會用到頻繁的切換。

凃寄闌難以置信他居然還有臉指揮自己,“你他嗎……”

“Ban完以後選複仇之弩。”餘沉雪的吐詞清楚而明快,“我記得你會這個角色,去年季中賽的版本裏面用來刷了兩個月的野,現在的版本也有調劑下路的使用記錄。”

凃寄闌更加震撼,怎麽都沒想到他對自己的數據如數家珍,“我他嗎……”

餘沉雪眼見着明逾已經淪落到最末尾補位,而且還因為分邊問題被對面Counter,聲音頓時輕軟了八度,“不好意思逾哥,這次沒能輔助你了。”

明逾知道這無法避免,倒是沒有太在意,“那就下次。”

“謝謝逾哥。”餘沉雪舒展的笑起來,點漆般的眼瞳濕潤明亮。

凃寄闌:“……”

他的腦子已經完全混亂了。

他是誰在他在哪兒?

這他媽到底是在幹什麽!

“都給我等着!”他惱羞成怒地道。

因為游戲開始,凃寄闌迅速集中注意力,複仇之弩是傳說中由背叛與怨恨聚集起來的角色,所以通體像個幽靈,和耳報神這種本身就是幽魂屬類的角色非常搭配,連技能都可以聯動。

餘沉雪操控着耳報神附身到複仇之弩身上,掃了眼小地圖,道:“對方打野紅開,我們三級前放線。”

凃寄闌也看到了,有些詫異于餘沉雪的敏感度,畢竟因為他自己是打野所以非常容易洞悉對方打野的動向,但是餘沉雪居然比他更快的做出了判斷。

他很少在隊友沒犯錯的時候直接開噴,所以暫時也放下了剛剛的怒意,專心致志的走到下路去對線,而對面下路組合仗着打野就在附近,打得非常兇猛,逮着他窮追不舍。

凃寄闌的脾氣蹭蹭蹭就上來了,他打游戲什麽時候被這麽壓着打過,看到自己和餘沉雪的技能都在就果斷上前,把自己唯一的致盲技能交到了對方ADC的頭上。

但是剛剛交完,他心裏突然咯噔,覺得不太對勁。

他這樣的打法完全是出自于習慣,打職業聯賽的時候隊友都有高度的反應力,看到他上的時候就會習慣性的跟上,不管怎麽樣都能夠放出不少技能。

然而此時輔助只是餘沉雪,甚至有可能連高端局的路人都不如,他當機立斷就想撤退,及時止損。

“別退。”餘沉雪冷靜的聲音突然在他的耳邊響起。

凃寄闌只覺得自己眼前驟亂,原本附身在他身上的耳報神在電光火石間躍出,緊貼着他的正前方擋住了對方輔助的眩暈,又在眩暈生效前立馬回到了他身上。

而就在這躍出和重新附身的短暫間隙,耳報神就已經把身上的貫穿傷害、反制還有點燃全部交到了對方ADC的身上,直接令對方ADC的血量下降三分之一。

“你只管輸出。”餘沉雪幹脆利落的開口,說出了凃寄闌以往的隊友都從未吐露的言語,有那麽剎那竟是讓他有些恍惚。

“我會保護你的。”

作者有話說:

塗塗:=v=

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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