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刻意告訴她今日是望日的意思,不會是今晚還打算同她行那颠鸾倒鳳之事吧?
她都已經累得走不動路了,他竟然還……
明儀朝謝纾瞥了眼,見他端坐在對面,背挺得筆直,衣襟嚴密合着,面容冷淡,神色正經,莊嚴肅穆的樣子,不由在心裏暗罵他一句——
衣冠禽獸!
明儀小聲抗議:“我的腿還酸得動不了呢!”
謝纾靜默地欣賞了會兒她五彩紛呈的臉色,頓了頓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動?”
明儀張了張嘴:“……”
謝纾不再繼續這個話頭,只對她道:“走吧,天色不早,該回去了。”
明儀仔細品着“回去”兩個字,總覺得他說這兩字時格外意味深長。
臨出食肆,掌櫃還道那後山的映月湖水質極好,每至秋日盛産肥蟹,若是秋日得空,定要來此品蟹。
出了食肆,謝纾背着明儀望山下走。
明儀靠在謝纾寬闊的背上,想起掌櫃的臨走前那番話,幾不可察地嘆了一聲。
要得空談何容易。
且不說謝纾日日忙得不見蹤影,便連她也不是能随意出門的。
思及此,明儀不由有些失落。
只她這點失落的情緒,很快被謝纾背上傳來的溫熱所沖淡。
約走了半個時辰的山路,總算到了山腳下,正巧在山路邊碰見了丞相府的馬車。
只見崔書窈獨自一人坐在馬車上。馬車緩緩行駛在山路上,正巧經過明儀身側。
明儀實在不是個大度的人,她素來都是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性子。
此刻見崔書窈獨自坐在回程的馬車上,不由朝馬車上的崔書窈笑了聲:“崔表姐怎地一個人回去?你那愛你如珠寶的夫君今日沒來接你嗎?”
崔書窈循聲望去,瞧見了正被謝纾背在身後的明儀,臉立刻垮了下來。
她本想辯駁一句:夫君在忙。
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出口,便聽明儀道:“我本想着謹臣為國事操勞日理萬機,身為妻子不該勞他為我費心,可謹臣非說放心不下要來接我,還怕我累着,連下山的路都舍不得我走一步呢。”
謝纾:“……”
崔書窈臉色蠟黃,冷哼了聲,“唰”地把馬車車簾拉了個嚴嚴實實,揚長而去。
明儀瞧着馬車倉惶離去的影子笑彎了唇,摟緊了--------------/依一y?華/謝纾的脖子,似蜻蜓點水般在他頸後輕輕小啄了一口。
謝纾腳步一頓。
明儀眨眼:“怎麽了?”
“無事。”謝纾只微斂眸,繼續朝前走。
宜園,長春院。
雲莺早早備好了洗浴的水,幾個婢子服侍踏青歸來滿身疲憊的明儀淨了身,抹上香膏。
梅娘今日格外高興。
今夜歸來之時,長公主是被攝政王從馬車抱進宜園的。二人難得這般親近,想來也該在這房中帳添上重重一筆了。
卧房燭火明暗,繞過紫檀木邊嵌玉石花蕊圍屏,是擺出清脆響聲的琉璃珠簾。
珠簾深處,明儀被謝纾抱着放到卧榻上。
謝纾撩開明儀臉上的碎發,擡起她的下巴,低頭欲要去吻。
明儀吐息亂了三分,伸手輕推開他,輕聲委婉道:“不若今日還是安置了吧……”
謝纾動作一頓:“你不想?”
倒不是她不願意,只是……
“今日踏青累着了,腿酸得緊呢。”
明儀聲音輕柔,語帶一絲撒嬌的意味,想着這男人多少會生起些憐香惜玉之情,卻不想謝纾道:“你只是走了一段山路,并非跋山涉水。平日疏于活動筋骨才會如此,體力不支便多操練,多爬幾次便慣了。”
明儀:“……”
這是做人夫君該說的話嗎?你方才的溫柔體貼都去哪了?是肉到嘴邊就不管不顧現原形了?
明儀心頭一堵,氣得皺眉欲還嘴罵幾句,可剛張嘴就被對方一口堵上,話全被噎了回去,化在彼此唇上。
梅娘捧着房中帳,站在雕花木框紙窗外,望見窗紙上映着的那兩道纏綿交彙身影,老臉一紅。
屋內,一吻畢。明儀緩着氣,謝纾欲繼續,卻被明儀喊停。
因為他正好壓到了明儀今日“飽經摧殘”的小腿。
“不行!”明儀嬌嗔道,“我腿疼,你必須先幫我揉。”
謝纾默了半晌,沉下興致,起身依她說的去做。
他的動作很緩也很輕柔,有着對待“獵物”時的十足耐心。
随着他的動作,明儀整個人松懈下來,靜靜地靠在枕上,眼睛似阖非阖。
神思迷蒙間,今日一天所經歷的一切在她腦海回蕩。
明儀忽對謝纾沒頭沒尾地道了句:“那觀景食肆的掌櫃說,秋日蟹肥,請我們到時去品呢。”
其實她想問,到時他們去嗎?
卻沒問出口。
謝纾忙于政事,總是不得空的。
罷了。
那間小小食肆的蟹定然不如進貢給宮裏的肥美。
反正她也不怎麽愛食蟹。
明儀邊想邊閉上了眼睛,未過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謝纾望了眼熟睡的明儀,輕嘆了一聲。
罷了,來日方長。
他将明儀露在外頭的小腿放進錦被裏,吹熄了黑漆透雕木桌上的蠟燭。
屋裏立時暗了下來。
站在窗外的梅娘已在房中帳上記了好些——
亥時一刻,二人相擁進屋。纏綿至亥時三刻,公主低泣呼痛。不到亥時四刻,屋內聲響漸止……
剛記到此處,屋裏燈便暗了下來。
梅娘:“……”攝政王這就完事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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