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這邊的動靜鬧得實在太大, 很快就有路蟲報警,警車以及軍部巡邏防衛署的車轟鳴着開過來,把這夥各個身上都背着案底的綁匪團夥一網打盡。
卻戎懶得和這幫蟲打交道, 提前和解雁行離開。跑回車裏換下身上因蟲化後成為破布的衣衫,又問解雁行要回從頭到尾沒用上的麻醉劑, 但看着雄蟲依依不舍的目光, 卻戎無奈地又還給他,表示送你了。
解雁行呲溜把注射劑揣進了口袋裏。
随後, 二人馬不停蹄跑去3號地軌終點站取了盒子, 卻戎也沒想着還車什麽的, 直接不要臉地把人鄒青的車開回了藍星別院。
解雁行最開始還挺興奮,大概是體內愛好冒險和沖動的基因在作祟,但等兜完一圈風, 他就困得不行了。早起玩了一整天,晚上又槍林彈雨走一遭,還主動釋放了雄蟲素, 臨到家前他連眼睛都快睜不開。
“主蟲,主蟲?解雁行?”卻戎單手握着方向盤, 另一只手緊緊攥着那只破盒子, 指腹不停摸索着底下締結特前領導蟲的私印,“你聰明, 你猜猜看,這盒子裏會是什麽?”
“……我怎麽猜得出來。”解雁行打了個哈欠,“我和他又不熟。”
“随便猜猜看,給我提供點思路。”卻戎眼瞳發亮, 精神抖擻,亢奮得恨不得去創大牆, 和解雁行完全是兩個截然相反的極端。
“求婚戒指。”
“喂?”
解雁行低笑了一聲:“饒了我,明天再猜吧……等會你別忘了幫我捏翅膀……”
“哈哈哈,你可真寶貝你的翅膀,困成這樣都忘不了它。”
“嗯……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飛。”解雁行徹底閉上了眼睛,喃喃道,“其他都可以靠後站……”
卻戎安安靜靜地聽着,若有所思地捏緊了方向盤。
再次見到棘居,已經是隔日的傍晚。
綁架案暫且告一段落,八名匪徒一只不剩全進了局子,都是累犯,全得牢底坐穿。而解雁行和卻戎在這件事中的存在則是“遇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勇士,揍得雖狠,但都沒出蟲命。如果後續查出什麽問題才可能來認真找他們,沒別的也不會再來多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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棘居的雄主本來想做東請所有蟲去外面一家高級餐廳吃飯,但棘居因為多日沒摘假肢,兩條腿都磨傷得厲害,不方便移動,小雌崽也有點心理障礙不想離開家,故而最後定在他家請客,擺了滿滿一桌子,邀請解雁行、卻戎和鄒青前來赴宴。
這算是解雁行到蟲星這一個多月以來,吃得最有家的氛圍的一頓飯了,鄒青同為地球人,似乎很能理解解雁行的想法,還遙遙地向他敬了一杯酒。
楊夢也很想來湊熱鬧,飯可以不吃,但熱鬧要聽,可惜她的漫畫連載已經逼近死線,南風是她的經紀蟲,出去幫她談周邊合作還未歸家,雙胞胎則分別是她的勾線和上色輔助,摁着頭逼着她趕緊畫畫不要摸魚。
“我聽那夥綁匪老大交代說什麽雄蟲素威壓,還奇怪了一會,心裏想哪來的?沒想到啊,高等雄蟲就在我眼前……”棘居笑呵呵地對解雁行比了個大拇指,“光聽描述我都可以想象那畫面,油門都沒力氣踩,排山倒海之勢,所到之處,萬蟲拜服。雄子,你的雄蟲素可是我聽過最霸道的了,好家夥,瞬間六只全倒。卻戎你說呢?”
“還好吧。”卻戎不理會棘居擠眉弄眼的暗示,非常直雌地說,“我聞過比他更厲害的雄蟲素。”
棘居:“咳!”
“……”卻戎,“但那只雄蟲已經死了,目前主蟲的雄蟲素是我認識的,還活着的雄蟲裏最厲害的。”
雖然這句話仍舊有點奇怪,但棘居好歹能順着這句別扭的話把自己想要表達的意思講出來:“有這樣的雄蟲在身邊,卻戎好福氣,一定要珍惜!”
“都說了,他只是我的雇主,我只是他的警衛。”卻戎不耐煩道,“你別再這亂湊。”
“哎喲,警衛不就是這樣嗎,護着護着就護到床上去了。昨天是雇主,明天就是雄主。”
墨綠發雄主皺着眉給棘居嘴裏塞了塊肉:“別以為這裏是你們軍營,一群兵痞子口無遮攔,我們雄蟲還在這兒坐着呢。”
棘居嘴裏嚼着肉還不忘繼續哔哔賴賴:“解雁行雄子,我們卻戎真的很厲害的,我敢說整個第三星,不,加上上行星、第二星、外環星,他的硬實力都能排上號,頂尖高等雌蟲,而且還是從未受雄蟲素滋養過的,天生的!娶他絕對不虧。”
鄒青不要臉地加入對話:“真的假的?說得我都心動了。解雁行你不要就給我吧。”
棘居:“……”
棘居:“你看,可搶手了!”
關鍵一直悶頭吃飯的小雌崽竟然也在這個時候擡起頭,有些緊張又有些認真地說:“我想嫁給解雁行雄子,雄子,你要等我長大啊。”
“去去去。”墨綠敲了下他不成器的崽子,“之前還說要嫁給你同桌小翔的。”
“小翔沒有行哥哥好看,也沒有行哥哥溫柔,還沒行哥哥厲害。”
三聲行哥哥叫得解雁行笑得眉眼彎彎,但還是堅持道:“不行哦,行哥哥已經決定不娶君侍了。”
“哦。”雌崽點點頭,“那等你再決定娶的時候,我再來做你的雌君。”
解雁行繼續笑眯眯地逗他:“也不行啊,我要是又決定娶了,肯定得先讓你的卻戎哥哥當雌君。”
“為什麽?”
“因為我先認識的他,凡事要講一個先來後到。”
“……那我做雌侍好了。”雌崽撅着嘴,‘忍辱負重’地說。
棘居終于忍不住一把拽過自己快被逗哭的小蟲崽,抱進懷裏揉揉腦袋,安撫他被外面的壞雄蟲傷透了的小心髒。過了會,棘居忽然問:“雄子,你這麽一只高等雄蟲,雄保會怎麽舍得放任你不娶君侍的?”
“雄保會知道我是高等雄蟲嗎?”解雁行忽然問,他看向卻戎,“那場宴會之後我有和謝帕德說,我雄蟲素的事情不要聲張,不知道他有沒有和他的雄長講。”
卻戎咽下一口肉,“我也威脅……勸告了陶別亂說話。至于那盧斯恩,應該也不會吃得空了到處宣傳你是高等雄蟲……再說會釋放帶威壓的雄蟲素而已,高等雄蟲最基本的技能,少見但不算罕見。解雁行先前拒絕得又堅決,雄保會也不至于閑得沒事做天天來他這裏碰壁。”
“也對,”棘居夾一顆花生米扔嘴裏,“若是解雁行雄子還有蟲毒,或者還長了翅膀,雄保會才真的會抓着死也不放,要是再加個能飛,哈哈哈哈,怕不是要組團來偷精子了。”
解雁行、卻戎:“……”
實在怕了他這張開光嘴的卻戎起身,拉着棘居單獨到另一個房間,轉移話題:“那個據說手裏有鑰匙的‘風六’,到底是什麽蟲?你有他相關信息嗎?我昨晚研究了一晚上這盒子,确實是締結特組織裏最典型的機密盒,強行弄開裏面直接損毀,只能去找他拿鑰匙開。”
談及正事,棘居收起談笑的口吻,嚴肅地搖搖頭:“毫無頭緒。你有沒有問過軍隊裏那幾個鐵兄弟?”
“好幾只都在前線,能聯系上的兩個也都說不清楚,這樣查起來不知道得多久。”卻戎垂下眸,兩只蟲一籌莫展地地陷入沉默當中。
過了會就聽卻戎說:“實在不行,我就去燕巢買消息。”
“嘩,不愧是戰功卓越,獎金超群的少将,大手筆。”棘居搖搖頭,“像我這樣的大頭兵,反正是去不起那樣的地方消費。”
“……”卻戎難得被擠兌了居然沒有立刻反唇相譏,而是好脾氣地跟着笑了兩聲,然後問:“你手裏現在有多少錢?借我點,過兩個月我資産解封了還你。”
棘居:“……”
棘居:“你都窮到找我借錢了還談什麽買消息?像你這樣一點相關信息沒有,茫茫蟲海尋只蟲,燕巢少說能收你百來萬,我最多給你掏個五萬十萬。”
“有多少算多少。”
“都是我辛苦掙得奶粉錢,裏面一半還是我雄主賺的,嘿!到底借不借還得看我雄主的意思!……你不是和蘭德爾上将混得賊好嗎,找那老頭借啊。”
“你還不知道他?所有工資都給他雄主艾達一分不留,艾達又會瞬間把兩蟲的工資全部投入他的實驗當中,比我還窮。”
“啧……”棘居低頭摸了摸口袋裏的煙盒,沒有抽,“借當然可以,不過你可想清楚,萬一盒子打開了裏面是一團廢物,比如那恐怖分子紀念他雌父的懷表,你這百來萬可就全打水漂了。”
卻戎背靠着牆壁,深深看了棘居一眼:“你知道我的,血海深仇,無論何種的可能性,只要是有一絲一毫的可能,我都是寧錯殺不放過,花多少錢都無所謂。”
“……”
回家路上,解雁行和卻戎一起站在路邊等齊諾開車來接。
忽然,解雁行側頭問:“你缺錢?”
卻戎疑惑地回望他,解雁行說:“我看見棘居雄蟲給你劃賬了。十萬。”
“……嗯,我要去燕巢買鑰匙所有者‘風六’的消息,需要大筆的錢。”
“燕巢?”解雁行皺眉問,卻戎答道:“地下最大的中立情報販賣組織,勢力滲透各大星球,具有非常龐大恐怖的情報信息網。”
“呃?你們軍蟲,也去這種地方買消息?”
“不行嗎?一條及時的消息,指不定就能拯救成千上萬只軍蟲的性命,即便有時候來源不是那麽正規又如何?……最多得不到軍部報銷。”卻戎說,“對了,燕巢的創立者據說還是一只雄蟲,之後巢主又傳了三代,代代都是雄蟲,也算是十分罕見的情況了,這屆巢主已經一百七十多歲了,不知道接任的還會不會繼續是雄蟲。”
解雁行認真地聽着,點了點頭,又問:“你需要多少錢?”
“……”卻戎沒回答他的問題,只垂眸說,“你手裏那點錢留着自己花吧,我會想到辦法的。”
解雁行聲音平靜,執拗地再一次詢問:“要多少?”
“……三百萬。”卻戎迅速補充,“回到軍部後資産解封就還,帶利息。”
一聲輕笑在耳邊響起,解雁行半眯着雙眸深呼吸一口夜晚清涼的空氣,“三百萬,小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