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時的萬壽節宮宴上，雍親王的諸位兄弟們就過得沒那麽高興了。
“對了，今日四哥怎麽沒親自來給皇阿瑪祝壽？”說話的是八貝勒一派的老九胤禟。
康熙看了他一眼，沒說什麽。
如今的誠親王三阿哥胤祉笑着說：“老四福晉生産，他這會兒正在府上親自守着呢。”
話音剛落，雍親王府的報喜就到了。
“禀皇上，雍親王福晉剛剛誕下一名身體強健的小阿哥。”
康熙帝大喜，看着今日晚霞蔓布，哪怕只剩下夕陽的餘晖也覺着格外明亮。
“還是老四有福氣啊。”說着，他看着底下的老八氣不打一處來。
“老八！你也該抓緊了！如今你四哥都有嫡子了，你跟你福晉也上門去取取經，問問你四嫂，兄弟和睦也很要緊，不要成日裏想旁的東西。”
八貝勒胤禩溫和謙遜的面目差點維持不住。
“兒臣記下了，改日便登門拜訪四哥。”
自發生了給皇上送死了的海東青一事以來，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時間，八貝勒他還是不得皇上的好臉，參宴的都是人精，至少這會兒心裏都有成算，八貝勒并非最有可能繼承大統之人。
康熙帝很是高興，老四媳婦年少時曾經在他跟前待過，聰慧娴靜，他才特意指給了老四做福晉，這麽些年，既端莊又識大體，任誰也挑不出錯來，對他這個皇阿瑪也是關心有加，再加上德妃也常說她有孝心，如今更是不顧一己之身，又為愛新覺羅氏誕下了一位嫡出的小皇孫。
想着想着，已經六十六歲的康熙帝難得生出慈父之心。
“将朕庫房裏的那枚和田玉麒麟長命鎖差人給小阿哥送去。”
“還是你親自去一趟的好，替朕看看小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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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監總管梁九功趕緊應下了，看來雍親王府上的這位小阿哥頗得皇上憐愛，想必将來定會有個好前程。
成年的皇子們神色各異，大多數人并沒有将此事放在心上，老四這都四十多歲了，才有了這麽一個嫡子，皇上多垂愛一些，也實屬正常。
雍親王府
吃飽喝足的小皇孫昭昭被蕙嬷嬷抱到了福晉身邊。
烏拉那拉氏用指關節慈愛又小心地撫摸着孩子的小臉蛋，笑容滿面。
“你看，小阿哥還在嘬小嘴呢，看來啊，是個貪吃的。”
蕙嬷嬷給烏拉那拉氏掖了掖被角。
笑着說：“是了，方才乳母說了，咱們小阿哥胃口好，又有勁兒，比一般的嬰兒都強健一些。”
“我真是沒想到，這輩子還能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親生孩子，就像做夢一樣，他那麽可愛，又那樣健康，這真的是我的孩子？”
蕙嬷嬷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福晉您的福氣都在後頭呢，不知您可還記得，有位大師給您曾算過一卦，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福晉的身子并不算特別好，再加上年紀也不小了，原本是不指望這個孩子能生下來的，單看福晉懷着孕的時候一點沒有胖起來的樣子就能夠看出些端倪。
可偏偏小阿哥就這麽出生了，身體反而還比尋常的嬰兒要好一些，當真是上天垂憐！
“是了，我記得是在潭柘寺，大約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會兒我有幸随聖駕去了這座皇家寺廟祈福，住持悟緣大師突然給我解了一卦，我原以為，指的就是嫁與咱們爺呢，不曾想，原來說的是我的小阿哥。”
昭昭迷迷糊糊聽見一個溫和又熟悉的聲音，他已經聽了好幾個月了，最開始，他一直想出來，但是怎麽也出不來，後來索性放任自己待在那個溫暖的地方。
昭昭每日都能聽見這個聲音在跟自己對話，所以并不覺得孤單，母體太過孱弱，他将自己的異能都用來供養母體和自己，異能逐漸耗盡了，如今他只能像一個尋常的嬰孩一般。
“額娘的小阿哥，真是個漂亮的小家夥。”
昭昭從她含笑的語氣中得知，她是在誇自己呢！
情不自禁咧着小嘴巴笑開了。
“喲！咱們小阿哥這是！在笑？”
蕙嬷嬷感到驚奇極了，這麽小的孩子竟然就會笑了！
“是啊，弘晖當年剛生出來的時候瘦瘦小小的，又黑又皺，只知道哭，他倒是跟他哥哥兩個性子，愛笑好，性格活潑開朗些。”
她再也不會像養弘晖那樣，任由爺讓孩子背負沉重的課業，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長大就好，成不成才的不是那麽重要，平凡一些也沒什麽不好。
左右她會給孩子留下足夠的花用。
昭昭還不知道，他未見面的大哥為他今後備受烏拉那拉氏寵愛鋪了多寬的一條路。
靜馨院守在外頭的一等侍女吟婉面帶喜色突然走了進來。
“福晉，皇上在宮宴上特意命人給咱們小阿哥送來了賞賜，如今王爺正領着公公往咱們院走來呢。”
烏拉那拉氏點點頭，問道：“可知道是哪位公公？”
吟婉笑着說：“是大總管梁九功梁公公。”
烏拉那拉氏看着懷裏的小阿哥，嘴角輕揚。
蕙嬷嬷不動聲色走到裏間，取了一個分量足夠的錦囊。
不一會兒雍親王走了進來，梁九功落後了一步。
“給福晉請安，福晉大喜啊，皇上得知福晉誕下一位小阿哥，特意讓奴才從庫房中取出這枚和田玉麒麟長命鎖賜予小阿哥。”
小太監趕緊上前，将禦賜之物呈上。
“還望梁總管見諒，福晉剛剛生産不便起身，吟婉，替小阿哥收着。”
梁九功笑着說：“不妨事，皇上私下叮囑過了，福晉辛苦，不必起身，只是皇上還說，讓奴才幫着看一眼小阿哥。”
烏拉那拉氏笑容端莊，本想讓蕙嬷嬷将孩子抱過去，沒想到雍親王直接将兒子給抱了起來，她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滿人講究抱孫不抱子，王爺沒抱過孩子，姿勢也不對。
蕙嬷嬷趕緊上前指導，“王爺，您這只手托着小阿哥的這兒，另一只手扶着小阿哥的小腦袋。”
被吵醒的昭昭本來想哭來着，畢竟方才太不舒服了。
雍親王掀開襁褓，露出小阿哥精致的小臉蛋。
梁九功上前一步，瞧了一眼。
還沒來得及說話。
只見生的白白淨淨、五官精致的小阿哥抓住了他親阿瑪的胡須，呵呵的笑個不停。
昭昭開心的不得了，總算是彰顯了一把存在感了。
雍親王也不敢動，主要是怕傷着孩子的手。
“喲！這小阿哥活潑有力，定是個健壯的，皇上要是知道了，必定高興地不得了。”
難得見到嚴肅冷厲的雍親王露出這副窘态，梁九功笑呵呵的。
烏拉那拉氏也瞧見了，無奈地搖頭幫着打圓場。
“這個調皮鬼！才這麽點兒大就捉弄他阿瑪，真是該打！”
孩子被蕙嬷嬷接了過去，松開了手裏抓的胡須。
雍親王咳了一聲，“不怪他，他還小呢，自然是看見什麽都好奇。”
梁九功真是沒想到，原來雍親王竟然還是一位慈父。
“小阿哥奴才也見過了，還要趕回皇上身邊伺候，就先告退了。”
蕙嬷嬷将小阿哥送回烏拉那拉氏身邊。
“有勞梁總管跑一趟，蕙嬷嬷，你去替我送一送。”
“是。”
蕙嬷嬷走到梁九功跟前，将他引了出去。
走到王府大門口。
梁九功笑着說：“請留步。”
蕙嬷嬷從袖口取出方才準備好的錦囊，悄悄遞給了對方。
“梁總管慢走。”
梁九功上了馬車之後，拿在手裏掂了掂。
一邊點頭一邊自言自語：“這位雍親王福晉當真是賢惠。”
雍親王走到福晉床前，輕輕地刮了一下兒子的小鼻子。
“壞家夥，讓阿瑪在外人跟前丢人了。”
烏拉那拉氏嘴角繃緊，雍親王低着頭倒是沒瞧見。
“本王瞧他有些力氣，明日給他尋一些合适的物件讓他攥着玩兒。”
烏拉那拉氏笑着說：“阿哥還小呢，太過細小的東西可不敢給他，到時候都往嘴裏塞，噎着就不好了。”
雍親王認同地點了點頭，“福晉說的沒錯，咱們的小阿哥可是個貪嘴又調皮的。”
昭昭方才折騰了一通累的很，嬰兒的身體本來就容易困，不一會兒又睡着了。
不可避免的流着口水。
雍親王看着兒子可愛憨甜的睡顏滿意地笑了笑，放輕聲音對福晉說：“前院還有些事得處理，你們母子倆好生休息，得空本王再來看你們。”
烏拉那拉氏輕輕地颔首應答，并未說話，擔心将孩子吵醒了。
待王爺離開之後，吟婉将禦賜的那枚平安鎖取了出來。
“福晉，這平安鎖可要給小阿哥戴上？”
烏拉那拉氏接過，看了看。
“從皇上的內庫出來的東西自然是極好的，只是這和田玉觸手生涼，阿哥還小，先放着吧，等滿月再戴上。”
吟婉将東西收進匣子裏。
“小阿哥方才抓着王爺的胡須，可把奴婢給吓壞了。”
回想起方才的情景，烏拉那拉氏也是心驚膽戰。
“王爺嘴上說着小阿哥頑皮，卻是笑着說的，不打緊，小阿哥活潑些，就意味着身子好，王爺自然歡喜。”
烏拉那拉氏也有些累了。
“我抱着小阿哥睡一會兒，你在外頭守着，我放心些。”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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