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和你娘親也不親嗎？
宋今安正坐在床頭，捧着平板看這幾天的作業，還有将他每日寫的字進行一個對比。
看着每天都有進步的字，頗為滿意的點點頭。
這時付呈望的手機響了。
付呈望坐在他旁邊，腿上放着筆記本，手機讓宋今安拿了過去在放音樂。現在手機響了，自然是宋今安第一時間看。
他看到上面寫了「母親」兩個字。
“付呈望，是你母親。”
付呈望一愣，面無表情的接過。
他接通電話，只平淡的叫了一句母親，就沒有說話了。反倒是那邊傳來的聲音顯得很熱情。
“呈望啊，最近工作忙嗎？”
“還好。”
“那就不是很忙啦，媽媽看到熱搜啦，還是你珍阿姨和我說的呢，這都好幾天了，談戀愛了怎麽也不和我們說呀？你的小男朋友長得真好看……什麽時候帶回家吃個飯呀？”
“沒談。”付呈望看了眼宋今安，宋今安也正好疑惑的看向他，兩人的視線對上了，付呈望有些尴尬，站起身走到窗邊接電話去了。
“哎呦，不是男朋友怎麽會跟人家牽手逛街呀？呈望你難道還害羞了？”付媽媽在那邊笑的直晃，眼睛都眯成一條縫了。
付呈望不說話，也懶得解釋。
見他興致不高，喬思苑嘆了口氣，也不再打趣他了，只輕聲道：“呈望，這男孩挺好看的，你願意和他待一塊就說明人也不錯，你要是覺得好，有那方面的感情，就處處看嘛，別錯過啦。”
付呈望垂着眸，沉默了好一會，才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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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思苑這才又笑了起來，和他說爺爺奶奶見了照片也覺得喜歡。
說起爺爺，付呈望擡起眼，說：“爺爺呢？在的話讓他接一下電話。”
他爺爺正好在旁邊偷聽呢，裝模作樣的拖了一會，才接過電話。
“怎麽了……”
“爺爺，你那是不是還有兩套收藏的筆墨紙硯？給我一套。”他毫不客氣的開口。
付荊老爺子納悶道：“你要了做什麽？你又不懂貨。”
“嗯，宋今安要。”
“宋今安？誰啊？”他愣了會，旁邊的喬思苑和他家老太太朝他擠眉弄眼的，他這才反應過來。
“哦，就是那個和你牽手逛街的小夥子？”
“呃……”這事還沒完沒了了，付呈望無語望天，無奈的嗯了一聲。
“原來是要讨人歡心啊，怎麽，那小孩喜歡書畫？”付荊大笑。
付呈望也不知道宋今安是不是喜歡書畫，但是他自己主動提出來，那應該就是喜歡的吧。而且他們古代大戶人家的公子哥，吟詩畫畫應該是标配吧。
但他也不敢亂下定論，只能語焉不詳的說：“嗯……”
付荊老爺子肉疼的「嘶」了一聲，終歸是舍不得的：“但這是我收藏了好多年的，我可舍不得拿出來，你怎麽不自己去給他買呢？”
“而且若是他寫的不好，那豈不是浪費了我這好寶貝。”那小娃娃看起來那麽小，他可不相信能寫出幾個好字。
付呈望也不知道怎麽反駁，他也沒見過宋今安的字，只能問問當事人了。
“宋今安……”
預習明天功課的宋今安聽到後馬上擡頭：“怎麽啦？”
“你的書法和畫能達到大家水準嗎？”
宋今安想了想，回道：“我也不知道，以前我的字和畫好些人搶着買呢，應該是好吧？不過我自小識字時便開始練了，想來應該不會太差。”
“好，平板拿低點，都要戳眼睛上了。”他本想轉身回爺爺的問題了，但看到宋今安那不正确的看平板姿勢，眉毛又皺上了，忍不住就開始唠叨。
“好好好，我知道了，你看這樣可以嗎？”宋今安也是怕了他的唠叨了，趕緊調整。
付呈望沒再回他，只對着電話說：“他的字很好。”
“哈哈哈。小望都和人家同居了，趕緊給奶奶把孫媳婦娶回來啊！”
那頭變成了奶奶的聲音，老人家門牙都掉了一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漏風，但語氣聽起來高興的很。
真的無法溝通了，付呈望無奈至極，但在家裏，他最沒辦法的就是他奶奶了。
不想和家人再繼續這個話題。只低聲無奈道：“我真的沒那個意思，我只把他當成一個需要照顧的小孩子，而且人家對我也沒這個意思。”
“行了不說了，我還有事，等我有空了過去拿爺爺的文房四寶，先挂了。”說完也不顧老爺子不滿的喊聲，直接把電話挂斷。
他轉身剛回到床上坐着，宋今安就湊過來，滿眼好奇。
“付呈望，怎麽你和你娘親說話這麽冷淡啊？難道你和你娘親也不親嘛？”就像他一樣，娘親對他都沒什麽感情，甚至很多時候覺得他礙事。
娘親一心撲在爹身上，不想耗費心神照顧他，就把他丢給奶娘，後來懂事了又是奶奶帶大的。
付呈望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沉默的盯着手機看了會，見宋今安眼神迷茫，肯定是想到自己母親了。不想讓他難受，就趕緊笑了一下。
“沒有，我只是，和她相處的少。”他随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拍拍宋今安的頭，也沒什麽心情說話了，“趕緊睡吧。”
見他情緒不好，宋今安趕緊不問了，放下平板，乖乖的躺下閉上眼睛。
“晚安，付呈望。”
“晚安。”他關了燈，也躺下了。
他內心思緒紛擾，亂糟糟的惹人心煩。
說相處的少是真的，但沒什麽感情也是真的。
他母親，并不完整的是他母親。
他媽在他12歲那年就因病去世了。但父親對母親愛得太深，甚至是有些魔怔了，無法接受母親的離開，就四處托人找到了一家研究基因再造的機構。
花重金找人将母親克隆了出來。當初失敗了很多次，他父親瘋魔了一般，特地買了一整個山頭，那上面埋了無數個克隆體的骨灰。
直到付呈望17歲那年，終于有一個克隆體成功了。
他看着那個和當初自己母親別無二致的人，感到無比的陌生。但那張面孔和她有時候的性格卻又讓他感到熟悉。
但終究還是有隔閡的，他不能完全接受這樣一個母親。他甚至有時候會覺得害怕。
他害怕失去的母親變成了一個熟悉的陌生人。最主要的是，他怕這樣一個有着無數不确定因素的克隆體，會在他好不容易接受後又變成虛無。
畢竟，在那之後，克隆體又換過兩個。
最後只能冷淡對待。
他選擇從家裏搬了出去，想着，只要不是每天都見到，那這種情緒就會淡去吧。
可這麽多年了，那份冷漠早就已經形成了習慣。
漆黑的房間內，隐約有月光散落。
付呈望看着宋今安恬靜的睡顏，久久不能入睡。擡起手輕輕幫他撩開耷拉在臉上的長發，在心中詢問。
你也會是那黃粱一夢嗎？宋之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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