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硬核喂糖
沈括走了。
池钺抱着笨重的紙箱子上樓,顏與緊随其後。
一進電梯,顏與便迫不及待地打開散發着濃郁芝士香氣的盒子,拿起一塊溫熱的披薩咬了一大口,邊咀嚼,邊露出幸福的表情。
池钺看她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忍不住在心裏替剛才的小夥子默哀一秒。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沈括喜歡顏與,而她對沈括的态度,不能說是無動于衷,幾乎算是麻木不仁了。
由于她表現得太過自然,池钺一時間也分不清她到底是真傻,還是裝傻。
“你盯着我幹嘛?”顏與不明所以的看着池钺,臉頰被披薩撐得又圓又鼓,活像一只瘋狂進食的倉鼠,“你也要吃嗎?”
池钺收回視線,心情有些莫名的惆悵。
電梯門打開,他彎腰抱起地上的紙箱往外走,邊走邊問:“你買的什麽?這麽重。”
“書。”顏與抱着披薩盒,屁颠屁颠跟着他。
“什麽書?”
“教科書。”
池钺訝然:“你買教科書做什麽?”他還以為這裏面是當下最流行的網絡小說呢。
顏與咬了一口披薩,含糊不清地說:“給你的。”
池钺腳步一頓,側頭看她,眉心微蹙,似有不悅。
“怎麽了?”顏與停下腳步,怔忪地看着他。
池钺欲言又止的緊抿薄唇,仿佛在努力克制什麽,半晌,他又收回視線,提步向前。
顏與在原地怔愣了兩秒,才抱着披薩跟上去,一面走,一面問:“我哥沒跟你說讓你回學校上課的事兒麽?”
池钺沒有回應她,徑直走到家門口,将裝着書的大紙箱放到腳邊,低頭從兜裏摸出鑰匙開門。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顏與問。
話音未落,池钺拉開門,拔出鑰匙,彎腰抱起地上的箱子,擡腿進屋。
顏與見他裝聾作啞,不免有些生氣,追進去,拽住他的袖子,“你說話啊,到底是怎麽想的?你不會是想就這樣稀裏糊塗的過完一輩子吧?”
池钺不着痕跡的掙開她的手,将手中的紙箱放下,換了拖鞋,神情凜然地往裏走。
“……”顏與被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氣得肝疼,頭發都快炸起來了,她就沒見過像池钺這麽不識好歹的人。
池钺走進妹妹的卧室,熟練的關上門,大有一種将顏與拒之門外的意思。
顏與抱着披薩盒,拼命克制體內的熊熊燃燒的祖安之魂,忍了好一會兒,才忍住發脾氣的沖動,忿然地走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打開盒子,氣鼓鼓地吃披薩。
不知是披薩的口味随着時間的流逝變差了,還是因為心情影響到了胃口,原本覺得自己能吃下整個披薩的顏與,只吃了兩塊就吃不下去了。
她盯着沒吃完的披薩發了會兒呆,然後一把合上披薩盒,起身去找池钺。
她在池西的卧室門外,敲了三遍門,才聽見開門的聲音。
看着門內面色不渝的池钺,門外的顏與向下撇了撇嘴角,沉聲道:“咱們談談。”
“沒什麽好談的,你哥一會兒就回來了,到時候你們……”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顏與一把攥住了衣服。
對上她兇殘的眼神,池钺改了口,“好。”
兩分鐘後,二人面對面地坐在客廳,池钺坐在沙發上,顏與辦了個小凳子坐在他對面,中間隔了一張玻璃茶幾。
經過一番眼神的厮殺和氣氛的醞釀後,顏與出聲打破平靜:
“你為什麽不想回去上學?”
“我為什麽一定要回去上學?”池钺反問道。
由于特殊的成長環境,池钺自幼便養成了過分獨立的性格,他不喜歡摻和別人的事,也不喜歡別人來管他的一事,一旦下定了決心,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有時候,他覺得顏與很熱情開朗;但有的時候,他又覺得顏與手伸得太長,太喜歡多管閑事。
顏與覺得他現在有擡杠的嫌疑,為了不把氣氛弄得太緊張,她只好換一種說辭:“其實,你是想考大學的,對吧?我在學校檔案室見過你拿獎的照片,全國中學生機器人大賽,二等獎。
“你不想再回去試試嗎?就當是給自己一個機會,給自己的高中生活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池钺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神情中透着一絲無奈:“少看點心靈雞湯,這個世界上不存在什麽圓滿,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退學的事,我當年考慮的很清楚,這些年也從來沒有後悔過。”
“我已經找到工作了,假期結束就去上班。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和西西的幫助,今後如果有用的上我的地方,你盡管開口,只要不是殺人犯法的事,能幫的我一定幫。”
顏與沉默良久,終于從牙縫裏擠出一句:“如果我英年早逝,那一定是被你氣死的。”
“我最後問你一次,真的不回去念書了?”
“問一萬次,也是同樣的結果。”
顏與感覺自己現在急需降壓藥。她咬咬牙,站起來:“好,這可是你說的,你別後悔。”
池钺挑眉,不知道她要做什麽。
下一秒,他就明白了。
顏與要去找池西。
池钺倏地一下站起來,三步并作兩步,攔住她,“你想幹嘛?”
顏與擡眸,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不幹嘛,找西西聊聊天。”
要想搞定池钺,必須從池西下手。
池西既是他的軟肋,也是他的铠甲。
有時候,顏與真的很羨慕池西,有一個這一直努力保護她的好哥哥。
不像她,小的時候總被哥哥姐姐欺負,他們甚至和其他人一樣,笑話她是殺人犯的女兒,搶她的零食,偷她的壓歲錢,孤立她,嘲諷她,心情不好的時候還會拿她當出氣筒,輕則辱罵,重則又掐又打。
池钺面色一沉:“你敢!”
顏與仰起頭,盯着他那雙愠怒的眼睛,勾唇一笑:“你看我敢不敢。”
說完,她一把推開池钺,大步流星向池西的卧室走去,“西西,西——唔!”
一只大手從身後伸過來,捂住她的嘴,将她壓在堅硬的牆壁上。
“你到底想幹嘛!”池钺壓着嗓子,氣急敗壞的問。
顏與漂亮的眼珠兒滴溜溜地轉,擡手指了指他捂住自己嘴巴的手,示意他放開。
池钺斟酌片刻,緩緩松開手,後退半步,與她保持距離。
顏與用力吸了口氣,慢慢地呼出去,等克制住了內心那股打爆池钺狗頭的沖動後才開口,“我再問你一次,回不回學校上課。”
池钺感覺自己快被她逼瘋了,翻來覆去就是那句話:“你到底想做什麽!”
顏與假裝沒聽出來他話裏話外透着的煩躁和惱火,輕描淡寫地說道:“勸你回去念書啊。”
話音未落,池钺耐心耗盡,擡起雙手握住顏與瘦削的肩膀,将她抵在牆上,正顏厲色道:“我的事,我自己能處理,請你以後不要再多管閑事了。”
顏與定定的看着他,面色平靜,無喜亦無悲,“你把這句話再重複一遍。”
“我……”對上她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池钺心底忽然湧起一股莫名地恐慌。他有一種預感,如果他将剛才的話重複一遍,顏與肯定會頭也不回地走出這間屋子,從此再也不過問他的事,直到她死的那天。
“你說呀。”顏與聲音不高,語氣很平淡,比平時更加溫柔,卻透着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宛如一把利劍,懸在池钺頭頂。
半晌,池钺狼狽地低下頭,像一個被打斷脊梁的巨人,慢慢地彎下了腰。
顏與看着他烏黑茂密的短發,既生氣又心疼,肩膀被他捏得生疼,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單薄的衣服烙在她身上。
過了一會兒,她伸手擡起池钺的下巴,直直的看着他那雙頹唐的眼睛,一字一頓道:“要麽,你現在讓我滾蛋;要麽,你乖乖地給我回學校上課。”
“我給你五分鐘時間,你慢慢考慮。”
說完,她放開手,從兜裏摸出一塊牛軋糖,當着池钺的面,不慌不忙的撥開糖紙,把糖放進嘴裏,不緊不慢地咀嚼起來。
牛軋糖被牙齒咬碎,牛奶的香甜和花生的酥脆,令顏與口舌生津,柔軟的櫻唇潤上了一層水澤,混合着濃郁的奶香,看得池钺喉間一緊,性感的喉結飛快地上下滑動,目光也愈發的灼熱深沉。
顏與見他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不禁皺了皺眉頭,不大情願的摸出最後一顆糖,遞給他,“拿。”
池钺看着那顆躺在她手心裏的牛軋糖,沒有動。
顏與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将遞出去的手收回來,剝開牛軋糖最外層的白色糖紙,二話不說,直接把糖塞到他嘴裏。
堅硬的奶糖野蠻粗暴地撞上門牙,險些将池钺從嘴唇劃破。
他用嘴唇銜着糖,愣愣的看着顏與,不知所措。
顏與是個急脾氣,更是一個吃貨,看見池钺糖都喂到嘴邊了都不吃,暴脾氣頓時就上來了,心一橫,伸出手,左手捏着他的下颌,右手拇指抵住被他銜在唇邊的糖,用力一推,硬生生地把糖推進了他嘴裏。
池钺:“?”
顏與擡起手肘撞開他的桎梏,轉身往沙發走去,邊走邊說:“如果吃完這顆糖,你還沒下定決心讓我滾蛋,那你就老老實實回學校上課。
“學費什麽的,用不着你操心。之前我爺爺聽說了你的事,已經跟我爸交代過了,讓他把你和西西都列入到顏氏今年的資助名單裏,每個人,每年十萬。如果成績特別優秀,還有額外獎金。”
“哦,對了。”顏與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回頭看向‘面牆思過’的池钺,“你還可以把西西轉到七中附近的小學,這樣你以後就不用每天來回跑了。”
▍作者有話說:
與哥:給爺吃!
……
池钺:我他媽是在想要不要親你,不是想吃奶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