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路朝目的地疾馳, 停下車子之後,顧熹解開安全帶,一擡眼,就見項子深盯着自己看。

“有事?”

她臉上有東西?

項子深揚着下巴, 朝顧熹的腳示意了一下。

“你這個……沒問題?”

垂眼看了看腳上的細跟涼鞋, 顧熹猶豫了一瞬才搖了搖頭。

“不耽誤。”

今兒這現場不在什麽荒郊野嶺, 普通住宅,應該不會耽誤正事兒。

聞言,項子深也沒再耽誤時間,一伸手, 打開車門利落的下了車。

倒是江陽和小白一行人見到項子深和顧熹一前一後進來,各個都驚掉了下巴。

這……

什麽情況?

這男才女貌盛裝打扮,倆人是去結了個婚嗎?

只是, 八卦歸八卦, 眼下這種情況, 他們還是不敢湊上去打趣的。

一個箭步, 江陽沖到倆人面前,給項子深簡述案情。

“老大, 死者女,38歲,報案人是她的丈夫, 說是從外面回來就發現人沒有呼吸了。死者生前為人謙和,鮮少與人交惡。不過她有心髒病, 報案人懷疑會不會和這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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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陽說話的時候口條流利, 只是目光時不時的會在項子深和顧熹的身上轉悠。

項子深注意到的時候, 江陽正在偷瞄顧熹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

嗯……怎麽看都和老大穿的那條褲子是一套的呢。

一擡腿, 項子深毫不客氣的踢了江陽一下, 眉頭微蹙,語氣不算友好。

“瞎看什麽呢,趕緊說正事。”

“诶!”

江陽下意識的擡腿用手揉了揉,立刻把視線從顧熹的身上收了回來。

“說,說完了。”

他也沒比項子深早到多少。

“……”

橫了一眼江陽,項子深越過他朝屋內走去。

入眼,便是一個男人坐在門邊的地板上,哭天抹淚的。

見狀,小白趕緊湊上來給項子深解釋。

“老大,這是死者的丈夫,就是他報案的。”

盯着他看了半晌,項子深都沉默不語。

詭異。

整個屋子裏的氛圍,都讓他覺得有些詭異。

妻子離世,作為她最親近的人,丈夫悲傷到難以自持可以理解。但他就是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

項子深默不作聲的時候,顧熹已經走了進來。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格外清晰,“噠”“噠”“噠”的聲音,一下一下踩在人的心上。

先環視了一圈屋內擺設之後,她走近躺在床上的死者。

據死者丈夫的敘述,他是加班回來之後,叫了幾次老婆都沒叫醒,才覺得不對勁的。發現她沒了呼吸之後,第一時間就打了120和110。

顧熹出來的急,又因着今天要出席的場合,沒有背自己平時常用的雙肩包。扭頭,她看向身後的人。

“你們有帶手套來的嗎?”

小白湊上前去。

“熹姐,我有。”

利落的戴上小白遞過來的手套,顧熹俯身開始仔細檢查死者。

只是,這樣一副平日裏常見的畫面,眼下落在其他刑警的眼中,着實有些違和。

一個身穿小禮服裝扮精致的大美女,正對着一具屍體,翻來覆去。

顧熹倒是沒在意到他們幾個的目光,眼下她看着死者,眉頭愈漸蹙了起來。

死者的球睑結膜有明顯的點狀出血,輕輕扒開她的嘴唇,能看到口唇出血。

是窒息死亡的征兆。

不多時,她直起身子,瞥了一眼依舊淚眼模糊的死者丈夫,扭頭看向項子深。

“項隊,我申請将死者帶回去解剖,進一步查明死因。”

聞言,項子深沒有一秒猶豫,當即就朝江陽點了點頭。

江陽立時會意,只是,還未叫人動手,就被死者丈夫拉住了。

“警,警官……解剖是什麽意思?”

推開他的手,江陽一臉正色。

“王先生,請您放心,解剖是為了進一步确認您妻子的死因,我們警方絕對不會傷害您愛人的身體。”

江陽音落,顧熹适時朝前走了幾步,站在死者丈夫的面前。

她一邊摘掉手上的白手套,一邊注視着他的眼睛。

“王先生,據我初步判斷,您妻子很有可能不是死于心髒病發,具體的死因,還需要進行進一步的解剖才能确認。您放心,我們一定會還給您妻子一個公道。”

顧熹說話的時候聲音輕輕柔柔的,但眉眼間,卻有些涼意。

她沒有和死者丈夫提及自己的初步判斷,是因為,她第一直覺給她的反饋便是這位王先生有問題。

雖然作為警察不能有主觀判斷,但她懂,那種近親之人離世時的感覺。

真正極度悲痛的人,不是大哭大鬧,那種悲傷,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哪怕他一言不發,一滴淚也不流,單單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就能讓人感覺到他的絕望。

就像,當年得知爸爸離開後的媽媽……

看着顧熹不算太好的臉色,項子深默默近了她兩步,一擺手,催着江陽趕緊把死者帶回去。

“顧法醫。”

他喚她,聲音不大,但比起剛剛和別人說話的語氣,已經是柔和了不少。

“走吧?”

顧熹回過神來,擡頭,她與項子深對視。

“嗯?好。”

她是法醫,是為死者發言的人。

懲惡揚善,一如她當年對爸爸的承諾。

顧熹不願意耽誤時間再回家去換衣服,一路趕回安城分局之後,徑自踢掉了有些礙事的細跟涼鞋,光腳踩在地上。

死者死亡時間還不算長,她得争分奪秒的獲得一些有用的信息。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走,除了在解剖室中的顧熹之外,刑警隊的其他人也沒閑着。

最起碼的走訪工作,不用項子深安排,江陽和小白就自覺的領了人兵分兩路。

因為已經有了初步猜測,顧熹在解剖的時候有的放矢。

用了比平時快很多的時間就得出了結論。

來不及先整理報告,她急着要去把結果先告訴項子深。

一拉開門,她正見自己要去找的男人站在門口。

手裏,還拎着一雙拖鞋?

項子深也是剛過來,本來他想放下拖鞋就走的,沒想到,就是這麽不湊巧,剛好四目相對。

“項隊這是?”

顧熹感覺自己好像有點知道項子深是為什麽過來的,但她又不敢相信他是為這個過來的。

她更願意相信,這男人等不及想來問個結果了。

項子深本來就有些別扭,乍一聽顧熹開口,瞬時清了清嗓子。

一側頭,他把手伸過去。

“小白走訪回來順路在地攤給你買的。”

聞言,顧熹接過拖鞋。

嫩黃色的,質感還不錯。

關鍵是,她看了一眼拖鞋上還沒有摘掉的吊牌。

啧,不得不說,地攤現在挺厲害的,賣這個牌子真的賺錢嗎?

嘴角微揚,她歪着頭看項子深。

“那麻煩項隊幫我送過來了,我一會兒親自去謝謝小白。”

她音落,項子深擡手蹭了蹭鼻尖。

“我着急來問問你有沒有出結果。”

“要不然,你覺得我有時間給你送勞什子拖鞋?”

顧熹彎腰,也沒摘拖鞋上的吊牌,直接就套在腳上。

嗯,比踩在地面上舒服多了。

“死者肺部有明顯點狀出血,可以确定是窒息而亡,很明顯不是她丈夫猜測的心髒問題猝死。另外,死者小腿有挫傷,這一點最好重點關注一下。”

結合顧熹的解剖報告,刑警隊幾個人很快就把死者的丈夫王先生帶回了局裏進行調查。

啃着小籠包,小白邊吃邊絮叨。

他昨晚出去走訪的時候,就有不少鄰裏反映死者與丈夫的感情并不算和睦,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偶爾砸個盤子碗的,都不算是什麽稀奇事兒。

審訊時,王先生也沒堅持多久。幾乎是将屍檢報告甩在他眼前的同時,他就老實的交代了。

“她自己行為不檢點,我氣不過才沒忍住動手的。”

“我沒想真對她怎麽樣,我就想吓唬吓唬她。”

在交代了作案過程并簽字畫押之後,他被帶出審訊室。

整個案子,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咽下嘴裏的包子,小白一擡眼,剛好看到整理好報告的顧熹過來。

她熬了一個晚上,現在就想回家去洗個澡。最重要的是,換套衣服。

這會兒見小白咧着嘴朝她招手,她走近。

“熹姐,吃包子嗎?”

顧熹淺笑着搖頭,剛要離開,她忽然想到什麽,又朝小白近了近。

“對了,謝謝你的拖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項子深剛好和江陽一前一後過來。

顧熹的話,項子深聽了個滿耳。

然後下一秒,小白剛張嘴,搖了搖頭,卻沒說出一個詞來。

“唔……”

仰頭瞪大雙眼看着剛剛以迅雷之勢拿起一個小籠包塞到他嘴裏的項子深,他有些驚恐。

什麽…什麽情況?

倒是項子深,不顧小白的模樣,側身擋在他面前。

“顧法醫吃包子嗎?”

“不吃的話,就不耽誤你時間了。”

顧熹離開後,小白好不容易咽下去了嘴裏的包子。

“老大……你差點噎死我。”

他感覺自己差點英年早去。

項子深橫了他一眼,“平時見你兩口一個大肉包子的時候也沒聽你說噎得慌。”

小白砸吧砸吧嘴。

那自己往嘴裏塞和別人突如其來的襲擊能一樣嗎。

不過……

“老大,剛才熹姐說謝謝我的拖鞋是啥意思?”

“……”

項子深默不作聲。

他琢磨着,是不是應該讓小白英年早去?

作者有話說:

第一屆心口不一大賽評選,正式開始!

提名:項子深

獲獎人:項子深

項隊:……為我舉辦的?

木魚:你的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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