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項子皓真的一腳油門踩下去, 直接拉着項子深和顧熹去了安城一家人均價格極貴的火鍋店。

坐在雅間裏,顧熹看着服務生恭恭敬敬的給自己上菜,她稍微有點別扭。

倒不是她沒在這樣的環境裏吃過飯……而是,相比在這樣安靜幽雅的房間裏吃着精致的小鍋, 她更想去那種熱熱鬧鬧的店裏吃紅油大鍋。

項子深倒是沒太在意, 只一門心思把各類食材分門別類的擺在顧熹的面前。

不多時, 顧熹這一側就和項子皓那一側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門庭若市和門可羅雀。

放下筷子,項子皓終于忍不住碎碎念。

“項子深,你好歹也給我留點啥吧?”

和牛不留,海鮮不留, 山菌不留……菜葉子也不留?

他音落,項子深正在給顧熹處理那只帝王蟹。幽幽擡眼,他看向對面。

“你想吃什麽?”

可惜, 還不待項子皓應聲, 他又緊接道, “你想吃什麽不會讓服務員再送來?”

“……”

項子皓被噎住。

合着現在點的這一桌子, 除了眼前的鍋底,就和自己沒關系?

兄弟倆鬥嘴時, 顧熹忍不住在桌下捏了一下項子深的腰窩。

又嗔了他一眼,她趕緊把手邊的大盤小碟往項子皓那邊轉了轉。

一頓飯,除了項子深格外重色輕兄之外, 三個人聊得還算是愉快。

只是到最後,顧熹還有點懵。

所以, 項子皓就真的只是來找他們一起吃頓晚飯?

不過, 顧熹不了解項子皓, 但項子深卻不一樣。

放下筷子, 給身旁的姑娘遞了一小碟車厘子之後, 他掀了掀眼皮,語氣透着幾分懶散。

“有什麽事兒你要是再不說,我們可就撤了。”

聞言,顧熹一滞。

下意識的,她也擡眼看向項子皓。

“我能有什麽事兒?”項子皓向後靠了靠身子,“沒事兒我就不能找你們兩個吃頓飯?”

項子深定定的看着他,那目光,頗有幾分他審問嫌疑人時候的氣勢。

“那……感謝款待,不早了,我就帶熹熹先回去了。”

眼看着項子深起身,項子皓終于有點坐不住了。

“你急什麽!”他伸手拉住項子深。

又對上自家弟弟的眼,他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事有事,趕緊給我坐下。”

真是個怨種。

“熹熹啊,你看,除夕前,你有沒有時間來家裏坐坐?”

項子皓說這話的時候,視線一直停留在顧熹的臉上,連半分目光也沒有分給項子深。

項子深輕哼一聲。

“今兒你是哪位的使臣啊?”

“啧”了一聲,項子皓毫不客氣的瞪了親弟弟一眼。“就你話多。”

不過,項子深是了解他的。

今天這事兒的确是項媽媽軟硬兼施把他給派來的,念叨了好幾天,他終于妥協了。

“怎麽樣,熹熹?有空嗎?”

顧熹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下意識的,她偏頭看向項子深。

捉住她的手,項子深輕輕揉捏着。

他心裏門清兒,肯定是家裏的老太太跟項子皓張嘴的,但實際上,老太太已經見過顧熹了,怕是,真正想見自家姑娘的是那位老頑固。

但是,老頭子懷着什麽心思,他還不确定。

按照上次項母話裏的意思,聽着就不是什麽皆大歡喜。若是讓顧熹回去受委屈,他寧願不帶她回去。

項子皓自是知道項子深的顧慮,這也是他直接把問題抛給顧熹的原因。

總歸,還有點希望。

從心底,他不願意看到項子深與父親這樣彼此“折磨”下去。如果,顧熹能成為一個向好的紐帶,那他願意當一次“壞人”,推他們一把。

從餐廳裏出來的時候,顧熹走在最前面。

她是故意的。

她知道他們兄弟倆或許還有話要說。

和她幾步之遙,項子皓拉住了項子深。

睨了一眼依舊小步慢慢朝前走的背影,他壓低嗓音。

“你不能一輩子不帶她回去。”

也不可能一輩子與父親互不體諒。

項子深擡眼,目不轉睛的盯着顧熹的倩影。半晌,輕飄飄的應聲。

“如果回去可能會讓她不開心,那不回去也罷。”

聞言,項子皓差點沒忍住拍他一巴掌。

“渾話。爸這兩年對你的工作已經改觀不少了,你別不知足。”

項子深不甚在意的嗯了一聲。

見顧熹已經在車子旁停下了腳步,他漫不經心的開口。

“最近沒時間,要是忙完了,我問問她願不願意。”

從項子皓的車上下來,項子深牽着顧熹的手往小區裏走。

踩着月光,他握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裏,“冷不冷?”

顧熹搖頭。

快走到她住的單元時,她忽然撓了撓男人的手心,小貓兒一樣。

項子深偏頭看她,眼帶笑意。

“怎麽了?”

“我挺羨慕你的。”

“嗯?”

項子深有點不明所以。

“羨慕你爸爸媽媽都還在身邊啊。”

顧熹的眼角彎彎的,可分明,項子深從她這句話裏聽出了幾分苦澀。

把她攬在懷裏,項子深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他懂她話裏的意思。

“好,等忙完了我們一起回去。”

任楓最近的确是有點忙。

他做人做事精于計算,也精于算計。

意料外被經偵大隊那邊盯上,是他措手不及的。

等知道是哪個環節出問題的時候,他就差想弄把槍立刻把那蠢貨給斃了。

不過,無論如何,他都要先把眼前的事情處理好。

節外生枝這種事,不是他的風格。

江陽和小白為了查任楓年少時的事情,的确廢了不少工夫。

也是很奇怪,明明他好像一直在安城本市,可就是零零碎碎的。

經常,一條故事線,查着查着就斷了。

任楓從小父母離異,父親離開之後不久,母親就自殺了。

爺爺奶奶離世之後,他徹底成了個孤兒。

也是從那時起,他輾轉在許多親戚家嘗遍了人情冷暖。直到,他見到了許岸。

許岸比他大不了幾歲,他說,自己是任楓的表哥。

任楓對這個素未謀面過的姨媽和表哥一開始存着許多戒心,但日子長了,他便漸漸卸了心防。

只是後來,不知道為什麽,他又離開了許岸家。

算起來,他住在那兒的時間其實也就不到半年。

江陽确認了一下,大概就是趙江懷和許岸母親重新組建家庭的前半年。

聽完江陽的話,項子深站在白板前又重新勾勾劃劃,把和任楓有關的人物關系圖又捋了一遍。

任楓住在許岸家的時候,應該就是15歲。

15……

那一年,一定是發生了什麽。

“從許岸家離開之後,他一直都是寄宿在學校的。”

半封閉式,小白找過他的一些同學和老師,大多都說他很少出校。

“對了老大,任楓在小時候好像受過一次傷。我查過醫院的記錄,雖然不全了,但應該是骨折。而且,說是從車上摔下來的。”

雖然不知道這消息有沒有用,但小白還是一股腦的都吐了出來。

項子深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事情仿佛又進入了一個死胡同裏。

可他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太對勁。

趙江懷是和許岸母親再婚後大約半年的時間失蹤的,也是個冬天。

那時候,許岸在外地上大學;任楓在寄宿制學校裏讀書。最重要的是,那時候他甚至未成年。

趙銘是趙江懷的兒子,雖然趙江懷抛棄了他們母子,但血濃于水,他不見得不關心自己父親的事情。

那麽,如果趙銘這些年一直在調查這些,那他是蓄意進入衆嘉的?

而且,骨折……從車上摔下來?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項子深的思緒。他看了一眼,是談羽澤。

那端的人說話的聲音有點懶懶的,可內容卻是足夠令人精神抖擻。

“任楓和那個什麽小明星的關系你知道吧?”

聽項子深淡淡嗯了一聲,談羽澤又接着開口。

“你猜,他投資娛樂圈洗的錢是哪裏來的?”

幾乎是同一時間,顧熹的電話也響了起來。

她今天休息,是回了外婆家的。

看到來電顯示,她微微一滞。

是有陣子沒有聯系過,卻時不時出現在刑警隊衆人口中的名字。

任楓。

想到項子深的話,她一如往常的接起電話。

不動聲色的。

“學長?”

任楓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疲憊,卻依舊漾着笑意。

“最近忙不忙?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似是怕顧熹不答應,他又緊接道,“好久都沒見了,別一開口就拒絕我啊。”

顧熹抿着嘴唇,猶豫了一兩秒鐘。

可也就是這麽一兩秒鐘,她輕輕應聲。

“好,那我請你。”

顧熹有一種莫名的感覺,任楓給自己打的這通電話,她若是不去赴約,怕是會錯過一些重要的東西。

對于項子深他們最近苦惱的事情,她很想盡一份自己的力量。

或許,面對自己,任楓可能不一樣。

挂斷了任楓的電話之後,她撥通了項子深的電話號碼。

可惜,占線。

看了一眼時間,她匆匆和外婆告別。

然後,在路上給項子深發了一條信息。

另一邊,項子深挂斷和談羽澤的電話之後,臉色極其難看。

順手,便把手機塞在了口袋裏。

“江陽小白,再叫上老李,趕緊跟我走一趟。”

作者有話說:

明天終于是周末啦~

預祝各位領導周末愉快~晚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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