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司言柏那天的話像一塊巨石壓在顏俏心口。再加上沈輕寒近期一些列怪異的舉動, 離開申城的想法在顏俏腦海中逐漸成型。

她在網上聯系到一個辦理假證的人, 記下電話後讓寧馨去聯系。那邊很快有回複,說只要價錢到位, 東西很快就能拿到。

寧馨不知道顏俏的打算,但也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還不是時候讓她知道。所以顏俏被問,三兩句搪塞了過去。

她覺得自己表現得十分正常。但不知道司言柏是不是察覺到什麽, 這天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請顏小姐安心等沈總回來。”

他神色坦然,目光筆直地望着她的時候, 好像有種對什麽都了如指掌的肆意。

顏俏思緒一轉, 當場打消了這個念頭。

聖誕節過不久便到了元旦。

一早, 顏宇華打電話來讓顏俏晚上回家吃飯。從他略顯輕快的語氣中,顏俏察覺到顏宇華今天十分高興。

她答應下來,并且決定給自己放一天假,不去沈氏了。

顏俏去超市買了菜和零食,又給顏宇華挑了一瓶酒, 下午便帶着換洗衣物回了家。

老城區, 管轄并不嚴謹。地上一片大紅色碎片。中午已經有人放了鞭炮。

顏俏進門的時候, 顏宇華也剛剛回來。身他上的大衣還沒來得及脫。

見她手裏的口袋, 顏宇華眉頭擰得死緊,“都說了不用你買東西。”

顏俏脫了鞋走進去,将肉放進冷凍室,淡聲說:“給你留着過幾天吃。”

顏宇華看她一眼,系上圍裙進了廚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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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單身男人在家,衛生狀況可想而知。顏俏挽起袖子, 找出抹布開始打掃衛生。

地上不小心掉的煙灰被掃進垃圾桶,沙發上還沒來得及洗的衣服全部丢進洗衣機。

床邊立着一把吉他,早已積了一層厚厚的灰。顏俏慢慢把它挪出來,垂眸瞧了幾秒,小心翼翼一點一點擦幹淨。

顏宇華年輕的時候做過樂隊的吉他手兼創作,後來為了唐雅寧放棄樂隊改行做了買賣。因為做音樂不出名根本賺不到錢,而唐雅寧又不是個甘心過清貧日子的人。

顏俏記得小時候,顏宇華經常彈吉他逗她開心,還會專門寫一些兒歌給她。後來唐雅寧受不了這種日子,扔下他們嫁到宋家,從此再沒聯系。顏宇華也再沒碰過這把吉他。

“吃飯了。”顏宇華推門進來,看見顏俏手裏的東西,眼眸微微一動。随即轉身出去了,“都是垃圾了,還擦什麽。一會拿下去扔了吧。”

雖然只有兩個人,菜色依舊豐盛。

顏俏給顏宇華倒上半杯白酒,顏宇華眉毛笑得都彎了。她不能喝,就開了一瓶果汁。

電視裏正在直播元旦晚會,到處洋溢着熱鬧的氣息。顏宇華将紅燒大蝦挪到顏俏面前,不經意提了一句:“我前幾天接到你姑姑的電話,她說你不給她生活費。”

顏俏筷子一頓,微微蹙眉,“我沒有養她的義務。而且她之前賭博欠的債都是我還的。”

她姑姑打電話時只是訴苦,說顏俏不顧親情之類的。這些提都沒提。顏宇華有些詫異,張了張嘴,幾秒後把話咽了下去。

顏曉曼不要臉,他可丢不起那個老臉。

之後兩人偶爾說一說菜的味道,碰了兩次杯。顏宇華杯中的酒已經見底,他還要倒,顏俏奪下酒瓶,給他倒了一個杯底。

“爸。”她擰緊瓶蓋,淡淡看了顏宇華一眼,“你之前是不是去找過唐雅寧?”

顏宇華聞言擡頭,似有些意外顏俏會知道這件事。他一時間沒說話,片刻臉色沉了沉,仰頭喝下一大口酒:“這麽多年她對你不聞不問,我去找她要那些本來就應該屬于你的東西。”

那天唐雅寧的原話是顏宇華威脅了她。這樣看來,可能不是假話。

顏俏眨了眨眼,試探着問:“你跟她說了什麽?”

“小孩子少管大人的事!”

顏宇華情緒有些激動。這些年,這個家裏鮮少會提起唐雅寧的名字。因為顏宇華每次聽見都會發脾氣。

剛剛開年,顏俏不想因為這種事情鬧得不愉快,便不再問了。

“我現在什麽都不缺。”她朝顏宇華笑了笑,一臉輕松,“尤其是錢。”

旁人都當她是個小裁縫,成天窩在那間老舊的店鋪裏。但他們不知道全國那麽多家分店都被顏俏管理得井井有條,生意非常好。

顏俏是個低調的小富婆,而顏宇華過得這樣簡樸,則是不舍得花她辛苦賺來的錢。

這個元旦過的還算愉快。菜沒有吃完,顏宇華被限制,酒也沒喝多少。

吃過飯,顏宇華看了一會兒電視便打着哈欠回屋睡覺去了。顏俏收拾好碗筷,看完晚會後下樓去扔垃圾。

過節的原因,老城區也好像添了新氣象。大部分家裏都亮着燈,小區裏分外明亮。

顏俏扔完垃圾折身往回走,口袋裏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

樓道燈應聲而亮。顏俏看見屏幕上的號碼微微一頓,而後若無其事地把電話調成靜音。

她上了兩個臺階,短信息的震動乍然傳來——

你過來或者我上去。

顏俏心中一跳,拿着電話的手下意識收緊。

然而那男人耐性少得可憐。車燈陡亮,筆直地穿進樓洞。顏俏被兩束強光刺得眯起了雙眼。她挪到一側,緩了緩順着光亮望過去,才發現光禿禿的枝桠下停着一輛黑色轎車。

雪花悄然而至,在燈光下輕輕舞動。

車窗慢慢下降,露出男人棱角分明的側臉。沈輕寒坐在車內,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看着顏俏。

他面部淩厲的線條被光影籠罩,清冷的眼底像海上的浮冰。

對視片刻,車子突然熄了火。顏俏的心随之一顫。

怕他真的過來,她裹緊衣服立刻小跑到車邊。

隔着車門,她穩了穩呼吸。

沈輕寒盯着她白裏透紅的臉看了幾秒,薄唇輕啓:“上車。”

“我爸在等我。”

“是麽?那就一起上去看看。”

沈輕寒作勢要下車。顏俏心一橫,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

她一張白淨的臉帶透着淡淡緋紅。輕輕抿着唇,清澈的眼睛淡淡望着前方。雪在她頭頂融化,變成了晶瑩的水珠。

沈輕寒擡手要拂掉她頭發上的雪水,顏俏卻像吓到一樣朝一邊躲去。他手一頓,眼色冷了幾度。

顏俏摸了一下頭頂,讪讪到:“我自己擦。”

車子走出幾米,忽然停下。

沈輕寒偏過頭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顏俏心裏打鼓,有些心虛地想,會不會被他知道了自己想離開申城的事情。

卻聽見“咔噠”一聲,沈輕寒解開安全帶,人朝她壓了過來。

他唇間帶着清涼的薄荷味,但嘴唇溫熱。他垂着眼眸,深黑的眼瞳無比清醒。

顏俏被他啃咬得有些疼,不由伸手去推他肩膀。沈輕寒頓了頓,微微退開,仔細端詳着顏俏氣喘籲籲的模樣。

片刻,又迎了上去。

顏俏被吻了個徹底,沈輕寒愛憐地輕撫她染上緋紅的臉頰。喉頭一滾,舌尖輕輕舔了舔她的唇瓣。

他的眼神像一匹餓了半輩子的狼。顏俏恐怕自己真成了他的盤中餐,連忙轉移話題:“到底要去哪?”

沈輕寒嗓音嘶啞:“睡覺。”

車子下了盤山路,駛入別墅前院。

大概是提前知道沈輕寒這個時間會回來,整棟樓燈火通明。老管家穿着厚實的唐裝,像棵松柏立在寒風中。

“先生。”

沈輕寒微微颔首。

老管家銳利的目光轉到顏俏身上,變得意味深長起來,“顏小姐,歡迎您。”

顏俏被沈輕寒的手臂緊緊箍着,幾乎要喘不過氣。她暗暗撓了一下他的手背,嘴上應着管家的話:“您好。”

“給她準備一套衣服。”

老管家點頭應下,随即又問:“需要準備鴛鴦浴嗎?”

顏俏:“……”她寧願做打鴛鴦的棒子。

沈輕寒看着管家,似在思考這件事的可能性。顏俏吓得半死,趕忙低聲對他說:“我生理期。”

沈輕寒的目光從她的臉慢慢往下滑,在某處停住。顏俏耳根燒得通紅,咬着牙別開臉。

“不用了。”

沈輕寒去洗澡,顏俏被管家帶到隔壁客房。洗澡前,傭人将睡衣拿過來,還貼心地準備了衛生巾。

在顏俏看來,姨媽巾今晚就是最大的護身符。

從浴室出來時,顏俏發現客房的被褥都換成了新的。床頭櫃上還貼心地放着一杯熱牛奶。

這是知道她睡的不會安心吧。

門被一把推開。沈輕寒穿着純棉質白色睡袍,一雙劍眉擰得死緊。

“誰讓你在這的?”

顏俏喜上眉梢,“你的意思是我可以走了?”

沈輕寒冷冷看她幾秒,大步走過來,一把抱起她回了主卧。

顏俏被扔到床上,摔得四仰八叉。來不及起身,沈輕寒沉重的身軀就壓了上來。

顏俏呼吸一窒,話說得斷斷續續:“我不能、你別……”

沈輕寒譏諷地勾了勾唇:“我沒有浴血奮戰的愛好,再不閉嘴,就把東西插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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