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顏俏又被沈輕寒留到很晚。他最近似乎迷上了在小套房邊吃飯邊看電影。顏俏看着他眉目冷淡的樣子, 不禁想是不是聖誕節那天他留下了後遺症。
看完電影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這次看的是一部恐怖片, 顏俏全程吓癱，沈輕寒從頭到尾面無表情。
靜坐一會兒, 顏俏心底的恐懼稍稍減退。沈輕寒在這時開口：“再做一套衣服。”
“什麽？”
“再多做一套西裝。”
顏俏拒絕：“我不可能一直留在這裏。”
沈輕寒轉頭看她，顏色清清淡淡看不出情緒。片刻，他什麽也沒說走出套房。
顏俏松了一口氣, 收拾好想離開隔間時，整個辦公室的燈忽然全部滅了。
她心中一慌, 立刻去拉門。大概是因為停電, 門一動也不動。
四周漆黑一片, 腦海中不由回憶起剛才鬼片裏的情節。顏俏咽了咽口水，心底湧上一股恐懼。
“……沈輕寒。”
沒有人應。
顏俏連忙找到手機，正準備打開電筒，鈴聲乍響。突兀的聲音吓得她差點把手機扔出去。
“……你搞什麽！”她呼吸輕顫。
“答應我剛才說的，否則今晚你就留在這。”
顏俏握緊電話, 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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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安靜幾秒, 挂斷電話。
顏俏懵了懵, 反應過來後氣急敗壞地提了一腳玻璃門, “沈輕寒你不要鬧了好不好！”
門“咔嚓”一聲打開，黑暗中沈輕寒緊緊抱住顏俏，聲音低沉：“三個月時間還沒到，誰讓你提前完成的？”
網上關于顏俏的消息被清理後一直風平浪靜。按照宋念薇锱铢必較的性格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痛快。雖然她能想象到顏俏的心情，但到底沒有親眼見過，爽快感還是差了那麽一些。
唐雅寧帶着宋念薇從奢飾品店出來, 唇邊挂着淡淡的笑意：“女孩子就是多笑一笑才漂亮，你看看自己的生活，不高興的絕不應該是你這樣的。”
宋念薇咬了咬唇，一手拉住唐雅寧，“媽媽，你只喜歡我一個人對不對？”
“不然還會有誰？”
宋念薇終于滿意了。
兩人高高興興回了家，發現宋明軒今天竟然提前從公司回來了。
将手裏的東西交給傭人，唐雅寧立刻迎上去，“怎麽回來這麽早？”
宋明軒臉色不濟，沒理她的問話。眼睛瞪着宋念薇，“你到底幹了什麽好事！”
宋明軒很少在家裏發脾氣，這樣氣急敗壞地大喊大叫更是少見。宋念薇被他問的一懵，完全摸不到頭緒。頓時覺得委屈難當。
“我幹什麽了！”
唐雅寧給她使了個眼色，連忙小心翼翼給宋明軒順氣，“你有話好好說，別吓死女兒了。”
“要死也是我先死！”宋明軒氣哄哄地坐到沙發上，伸手指着泫然欲泣的宋念薇，“說！你到底怎麽得罪沈輕寒了？所有銀行全都拒絕我的貸款！”
“我沒……”
“沒有他這麽針對我！”
“是顏俏！”宋念薇突然大喊一聲，“一定是顏俏在他面前說了我的壞話，沈輕寒才被她蠱惑了！”
唐雅寧臉一沉，“是真的我會去找她！”
“找什麽找！”宋念薇的死不認賬讓宋明軒怒氣翻騰。他一巴掌拍在茶幾上，“明天給我去賠禮道歉！”
宋念薇瞪大眼睛，反應激烈：“我不去！”
“不去也得去！”宋明軒騰地起身，瞪着宋念薇，“翻了天了！”
“老公……”
唐雅寧還想勸一勸，被宋明軒一把甩開袖子。
“你看看你把她寵成什麽樣了？！知不知道我打電話過去，沈輕寒的助理怎麽說？！”他轉身一指，“讓她當面去道歉，不然沒完！”
宋念薇被他指得身體一顫，哽咽着逞強：“我不去！就不去！”
“不去就給我滾出宋家！”
“你先別氣好不好。”唐雅寧連忙安撫，“你先去休息，我明天陪念薇一起去。”
宋念薇還想反駁，看見宋明軒臉色終于不甘心地閉了嘴。
她哭了一晚上，第二天眼睛都是腫的。唐雅寧費了好大勁才給她遮住了。
車上，宋念薇抽了抽鼻子，委屈巴巴抱怨：“媽媽，顏俏實在太過分了。怎麽說我也算她半個妹妹。”
唐雅寧沉着臉，語氣還是很溫和：“先咽下這口氣。過後我會找她。”
聽罷，宋念薇乖巧地說了聲“好”。
到了沈氏大樓，兩人在樓下等了半天。宋念薇被冷落，激動的情緒漸漸都消散了。
一層一層問上去，她們上樓已經是二十分鐘後的事。
司言柏态度不冷不熱，說了句“稍等”便一個人進了總裁辦公室。唐雅寧視線順着看過去，只看到一片寬大的落地窗。
藍天白雲的景色讓人心曠神怡。
大概用不到兩分鐘，司言柏從裏面出來。
“沈總在忙，麻煩二位稍等。”
于是唐雅寧和宋念薇被安排在休息室喝咖啡。沒成想這一等就等了兩個多小時。
唐雅寧知道沈輕寒有意晾着她們。心中憋了一股氣沒處發。但是性格驕縱的宋念薇被這樣輕視，脾氣一下就起來了。
“到底想怎麽樣！讓我來了又不見我！欺負人是不是！”
唐雅寧蹙着眉頭，“別說了！”
宋念薇忍不下這口氣，張嘴想繼續罵，休息室的門開了。司言柏從容地走進來。
“二位久等了，沈總有請。”
來之前宋念薇已經想好了。沈輕寒讓她道歉，她就順從地服個軟，再說幾句好話。反正這歉不是給顏俏道的，她也沒那麽難以啓齒。
卻沒想到一進總裁辦公室的大門，看見顏俏的第一眼就差點把牙咬碎了。
六十五層的高度，給人一種離天際很近很近的錯覺。天空雲卷雲舒，清澈的陽光穿透雲層，洋洋灑灑散落進來。
落地窗前，沈輕寒閑适地坐在沙發上。鋒利的眉眼懶洋洋一擡，不過片刻又轉了回去。顏俏坐在他懷裏，放松地靠着他的胸膛，手臂上趴着一只罕見的變色龍。
沈輕寒專注地看着她用指尖輕撫着小東西，長臂穩穩将她摟住。
陽光在他們身上打出一層光暈，刺得宋念薇雙眼生疼。
她喉嚨泛酸，瞪着嚣張肆意的兩個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唐雅寧先回過神來。她眼眸動了動，不卑不亢地叫了一聲：“沈總。”
沈輕寒沒應，銳利的目光箭一樣射向宋念薇。她心頭一顫，張了張嘴，小聲跟了一句：“沈……總。”
沈輕寒仍舊沒理。他擡手愛戀地摸了摸顏俏的頭發，聲音帶着低哄：“給你道歉的人來了。”
“哦。”顏俏将變色龍放到沈輕寒肩上，對站着的兩個人開口，“說吧。”
宋念薇差一點就要跳起來了。唐雅寧緊緊抓住她的手腕才克制住。
“不知道沈總讓我們為了什麽道歉？”
“宋小姐心裏有數。”
唐雅寧笑：“她大概不是很清楚。”
沈輕寒抱着顏俏，大手輕輕搓着她細膩的手背，唇角冷冷一勾：“不清楚？”
“我們只是想知道宋氏哪裏得罪了沈總。”
“沒有。”
唐雅寧蹙眉，“那是為什麽……”
沈輕寒輕輕親了親顏俏的臉頰，嚣張得令人發指：“沒有理由。”
唐雅寧心頭一震。如果不是年紀在這，她真的要被沈輕寒激怒。
“希望沈總有話直說。”
顏俏适時開口：“宋夫人不如親自問問令千金做了什麽。”
“說我做的，你有證據嗎！”宋念薇目呲欲裂，恨恨瞪着顏俏。
“難道不是你找的人？”
宋念薇冷笑：“有人罵你就一定是我唆使的？”
顏俏唇邊含着笑意：“我提過這件事嗎？”
宋念薇面色一凜，心跳突突地重跳了幾下。唐雅寧臉色也不怎麽好。她抿了抿唇，看着神色難辨的沈輕寒，心一點一點沉下去。
沈輕寒耐心全無。他冷聲道：“司助理，送客。”
唐雅寧知道，只要這麽走了，宋氏只會比現在更慘。她繃着臉色攥緊皮包。沉聲開口：“念薇，給顏小姐道歉。”
“媽！”
“快點！”
活了二十二年，宋念薇還沒受過這種屈辱。自從知道自己有顏俏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後，她就覺得是一種恥辱。
而現在，自己竟然要給她道歉！
恨意在宋念薇眼底翻騰。
沈輕寒的縱容放任，顏俏的恃寵而驕都像把烈火燒着她的心。
“念薇……”唐雅寧給她使了個眼色。
宋念薇抹掉眼淚，別開臉。口服心不服地說了句：“對不起！”
沈輕寒哂笑。那笑聲很輕，輕得讓人豎起汗毛。
“司助理，教一教宋小姐該怎麽道歉。”
司言柏擺出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教書一樣教宋念薇：“首先态度要真誠恭敬，所以腰必須彎到九十度。雙眼需表達出濃濃的歉意，別讓人覺得敷衍。最重要的一點，開頭請說‘尊貴的顏小姐’。”
這分明就是把她的自尊按在地上摩擦。宋念薇簡直不敢相信，覺得司言柏像個神經病。
她張嘴要反駁，卻發現沈輕寒下颚微揚，眼色越來越涼。
宋念薇被這眼神凍得一顫。僵持片刻，咬了咬牙，勉勉強強換上一副溫順的表情，“尊……”
沈輕寒笑：“你站這麽高，給誰道歉？”
宋念薇心頭一跳，舒了口氣，僵硬地彎下腰：“尊、尊貴的顏小姐……”
唐雅寧帶着狼狽的宋念薇走了。
顏俏心中并沒有多大快意，反而有種難以言喻的滋味。她抿了抿唇，擡頭看沈輕寒：“今天的事，謝謝。”
沈輕寒摸了摸她的嘴角，将她放到沙發上。側過身把顏俏圈在懷裏，沉沉地望着她。
顏俏被他看得別扭，“怎麽了？”
沈輕寒眉眼一松，喉結滾了滾，“你只要老老實實留在我身邊。欺負你的人我會一個一個讨回來。”
有什麽莫名地撓了一下她的心尖。他認真的模樣映在眼裏，顏俏忽然很想問：這裏面包括你嗎？
最後也只是笑一笑，把話咽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司助理：尊貴的顏小姐。
沈總：大家好，我叫沈尊貴。
提前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