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直到過年, 宋念薇的情緒都沒有緩過來, 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唐雅寧看着心疼，給她撥了一筆錢讓她揮霍。
宋念薇便約上宋岑去逛街。
等兩人出了門, 唐雅寧在卧室裏坐立難安。上次給顏打過電話後她隐隐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思來想去。唐雅寧找了顏宇華。
顏宇華态度冷淡，接起電話後就不應聲。唐雅寧最無法忍受他這個悶葫蘆的性格，厭惡地擰起眉頭。
大過年的, 兩人也沒心情寒暄。唐雅寧開門見山到：“方便嗎？說幾句。”
“不方便你就不說了？”
唐雅寧一噎，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火苗騰地又起來了。她做了個深呼吸, 忍住不跟他吵架：“我問你, 那件事顏俏是不是知道了？”
顏宇華正在弄早飯。手裏拿着大勺, 擰眉反問：“哪件事？”
“你少裝糊塗！”
顏宇華明顯不耐煩，“我還有活，你不說就挂了。”
“等等！”唐雅寧幾乎将一口牙咬碎，“念薇的事！”
那邊安靜了一瞬，忽而一聲冷笑傳過來：“知道又怎麽樣？宋念薇本來就是我的女兒。只有宋銘軒那個綠帽男是個傻逼被你欺騙。”
當年唐雅寧嫁給宋銘軒不久便被顏宇華找到。兩人發生争執, 顏宇華得知自己先被綠了之後, 一氣之下對唐雅寧用了強的。
後來唐雅寧懷孕, 一度以為是宋銘軒的種。之後意外發現, 宋念薇跟宋家根本沒有一點關系。
“念薇才不是你的孩子！她永遠也不會姓顏！”唐雅寧目眦欲裂，隐忍地對顏宇華說，“你最好管好你的嘴。再讓別人知道念薇的身世，誰都別想好過！”
挂斷電話，唐雅寧氣得胸口不斷起伏。半晌崩潰地摸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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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宋念薇捂着嘴将門輕輕關上, 腦中一片空白。
她深深呼吸幾下，飛快跑出家門。
宋岑坐在車裏，看着宋念薇急匆匆地跑過來。關門上車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仿佛身後有鬼在追。
她臉色一片慘白，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宋岑摸了摸她的額頭，一片冰涼。
“姐，你怎麽了？”
宋念薇搖了搖頭。她腦中嗡嗡直叫，根本沒聽清宋岑問了什麽。
“走吧。快走。”說着便要去開車。
擰鑰匙的手一把被宋岑握住，她怔怔轉頭，宋岑擰眉，“還是我開吧。”
宋念薇腦子裏很亂，心髒在胸腔裏跳得一下比一下重。大冷天，竟然出了一頭汗。
她看着沿街的風景想着對策，直到車子停下還沒有反應過來。
宋岑不由擔心起來。怎麽回去拿了下東西就這樣魂不守舍的？
“姐，你到底怎麽了？”
宋念薇回頭，靜靜看了她幾秒。她眼底極靜，似乎有些木然。
“岑岑。”
“嗯？”
宋念薇眼中浮現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意，“有什麽辦法讓一個人能受自己的控制？”
“你想……”
剛才的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一個知道。想要讓顏俏和她那個爸住口，她手裏必須要有他們的把柄。理智重回腦海，宋念薇平靜地說：“顏俏搶了我喜歡的人，還羞辱我，我咽不下這口氣。”
沈輕寒的本領這次宋岑領教得明明白白。她有些遲疑，“你确定還要搞她？”
“放心，不會連累到你。”宋念薇下車，挽上她的手臂，十分大方地說，“想買什麽盡管開口，姐姐都送你。”
昨晚沒接沈輕寒的電話，這一晚顏俏睡得都不太踏實。起得晚自然不知道唐雅寧打了電話過來。
沒什麽親戚要走，顏俏和顏宇華吃過早飯便準備各自回店裏。
下了樓，她沒想到那兩黑色轎車還在昨天那個位置。顏俏下意識看了顏宇華一眼，心立刻提了起來。
“我忘了東西，你先走吧。”
顏宇華看了一眼時間，“晚上要是不過來，就帶點餃子回去。”
顏俏點點頭。目送顏宇華走遠，這才折身走到車邊。
車窗降下，露出沈輕寒那張冷峻的臉，“上來。”
顏俏垂目，看清了他眼中的紅血絲。她抿了抿唇，上了車。
沈家人雖然多，但都不是一個路數。過年時沈輕寒身邊好像比她還要凄涼。
在別墅工作的傭人也都回了家。只剩老管家還有一個年輕司機留在這裏。
這時他們正在包餃子，看到顏俏，老管家立刻眼冒金光，“救星來了！”
在顏俏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這樣莫名其妙地加入包餃子的行列。
老管家和小司機除了會包，其他一律不懂。顏俏只好系上圍裙，先和餡再擀餃子皮。
幾人之中最輕松的當屬沈輕寒。大老爺一樣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旁觀。
經歷一個多小時後，餃子終于包好。年輕司機端着餃子去煮，卻不想腳踩到掉在地上的陷兒，腳底一滑，整盤餃子都灑到了地上。
老管家氣得吹胡子瞪眼，差點翹辮子。回身抓起一把面粉就扔了過去，“你個小王八蛋！還沒到拜土地公的時候呢！”
卻不想面粉洋洋灑灑，一大半落到了別處。
沈輕寒頭上臉上一瞬間染上了白色。他看着老管家，眼色深沉。長長的睫毛上下輕扇，沾着的面粉零星飄落。
詭異地安靜了幾秒，老管家從石化中蘇醒過來。猛咳嗦幾聲，臉憋得通紅。說話都顫悠悠的：“我……給您放洗澡水去。”
年輕司機剛從地上爬起來，被眼前着場景吓得又差點一個趔趄栽過去。
桌子地上一片狼籍，再加上眼前的男人。顏俏看着看着，直接笑了出來。
她背過身，用手背堵着嘴，努力憋着笑。憋得肩旁直抖。
沈輕寒臉色陰沉地站了起來。老管家見狀趕緊腳底抹油，“我去準備洗澡水。”說完便拉着小司機跑路了。
偌大的飯廳只剩顏俏和沈輕寒。
她眼帶笑意，努力收斂自己的表情，奈何唇邊的笑卻如何也壓不下去。
他陰恻恻問：“很好笑？”
“嗯。”顏俏實話實說，“你這個樣子，真的很滑稽。”
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他聲音低沉：“你膽子越來越大了。”
“怎麽？又要威脅我？”
沈輕寒眼眸一動，擡手捏住她的下巴。細膩的肌膚在他指尖，那感覺仿佛膨脹的氣球，慢慢填滿胸腔。
他喉結滾了滾，視線慢慢落到她嬌豔的紅唇上，“看你笑的這麽開心……”他傾身，貼上她的唇，“算了。”
顏俏被沈輕寒壓在桌上親吻。視線翻轉，她看到了華麗的吊頂，奢華的吊燈，還有男人這張近得過分的臉。
沾着面粉雖然看起來有些滑稽，但依舊難掩他的俊朗。
最後，她的臉和頭發上不能幸免。
沈輕寒心情頗好，将氣喘籲籲的人拉起來，蹭掉她唇邊的白色，悠哉地去了浴室。
顏俏簡單去清理一番。出來時沈輕寒還在洗澡。以他那個潔癖度，大概很難忍受身上沾了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管家将一杯熱牛奶遞給顏俏。接觸過幾次也沒有之前那麽生疏，他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跟顏俏侃侃而談。
“剛才有一瞬間，我真的害怕先生會發怒。”
大概沒有人不怕。顏俏捧着杯子，掌心被熨帖得溫熱。她想了想說：“沈輕寒好像從來不開玩笑。”
“小時候性格更扭曲。”老管家嘆氣，“他父親出軌，母親在他十歲生日那天割腕自殺。血流了一地，就死在他的眼前。後來先生足足兩年沒有開口說過話。等現在的沈夫人進門後，見他不會說話，經常暗地裏對他又打又罵。先生的性格就是在那時候一點一點變了。”
顏俏垂着眼眸，看不出在想什麽。
老管家欣慰到：“但是自從遇見你，先生變了不少。這麽多年終于有一個人能控制得住他。謝謝你顏小姐。”
這份感謝太沉重，顏俏擔不起。而且她從始至終認為，被沈輕寒這樣的人盯上，并不是一件好事。
日光一點一點淡下去。飯後顏俏被沈輕寒帶進書房，被壓着下了兩盤棋。
她跟沈輕寒下棋基本不過腦子，因為根本贏不了他。或許是看出她的敷衍，沈輕寒冷冷威脅：“再輸今天晚上就留在這。”
顏俏暗自翻了個白眼。一天不威脅人好像活不成一樣。
她聚精會神下了第三盤，仍舊輸了。
沈輕寒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嘴角，拿起一旁消過毒的濕毛巾擦了擦手，“願賭服輸。”
經常這樣同床共枕，保不準哪天就會擦槍走火。而且她的大姨媽免死金牌也沒了。
顏俏上半身橫過桌面，輕輕去扯沈輕寒袖口，軟聲跟他商量：“今天過年，讓我回去吧。”
沈輕寒垂眸看見袖子上粉嫩的手指，不由喉結一動。他想張口拒絕，看見顏俏期待的眼神怎麽都說不出口。
顏俏見他這個反應，心裏便有了底。再接再厲，“可以嗎？”
沈輕寒煩躁地扯回手臂，騰地站了起來走向門口。打開門，轉頭冷冷到：“不是要走？”
顏俏欣喜地跟上去，“來了。”
——
顏宇華回家看見冷鍋冷竈，便知道顏俏回了店裏。
一室冷清，他連燈都沒開。疲倦地坐到凳子上點了一根煙。
嗆人的味道充滿房間，顏宇華咳嗦幾聲，将煙蒂扔進垃圾桶。
起身回房間時，有人敲門。
大冷天，顏曉曼穿着一件薄棉襖站在門口。她搓着手，對顏宇華露出一個讪笑。
“哥。”
顏宇華看見她，眉頭擰得死緊。
顏曉曼以為他知道了那天的事，底氣也不是很足。如果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她也不想來找顏宇華。
“那什麽，你能不能……”
“又想借錢？”
顏曉曼幹笑了一聲，張了張嘴，期盼地問：“不多，就幾萬塊錢。”
顏宇華擺手，“我沒有。你走吧。”說罷要關門。
“別別！”顏曉曼攔住他，急到，“就這一次，最後一次了！哥你幫幫我！還不上他們說要了我的手！”
“之前顏俏給我的錢都被你要去了，我拿什麽再給你！”顏宇華恨鐵不成鋼，“我看你這雙手被剁了也挺好，省得死賭爛賭！”
大門被他摔上，顏曉曼被關在門外。
她咬牙切齒，照着門狠狠踹了一腳，“顏宇華你個窩囊廢！自己妹妹都不管，你給我記着！！”
顏曉曼氣哄哄下了樓，心理盤算着怎麽躲過去。走出樓洞，口袋裏的老年機響了起來。
她看出是個沒見過的號碼，恨恨挂斷。
沒過幾秒，進來一條信息——
我知道你欠了錢，只要幫我做一件事，你的債我幫你還。想好給我回電話。
作者有話要說： 宋小姐最後一次作死，然後就領盒飯。
還有，沈總馬上就要察覺到自己對顏顏動心了。哼，你再牛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