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唯一的他

三個男人再次戰成了一團, 幾乎完全忘記了在他們不遠處忽然出現的那批人。五條悟和夏油傑殺心一起什麽都顧不上了,是一心想要幹掉羂索,羂索被他們兩個打得完全沒有餘裕、疲于應付, 都沒空去管逃竄的真人了, 自然也沒有去管剛剛通過神威轉移過來的衆人。

被主戰場遺忘的角落。

從未料想到一落地就被這次的幕後黑手親□□料出來的如此勁爆的內容狠狠拍在臉上,就算是學生時代和這兩人關系密切被長期荼毒、成年後也有了豐富的人生經驗的家入硝子和七海建人臉上也空白了一瞬間。

曾經見證過夏油傑和五條悟親密無間的少年時代的兩位靠譜的成年人都是這樣的反應, 更別提感情經歷基本都是白紙的年輕人們了。

“什麽, 原來那是五條老師的男朋友嗎?原來老師有男朋友啊, 看起來也很厲害, 很般配的樣——”

在這種事情上比較天然的虎杖悠仁第一個出聲了。身為直覺系的他并不會顧慮太多, 只是把自己得知的情報和看到的景象結合起來,自然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笨蛋, 別說了。”伏黑惠及時拽了他的手臂,打斷他的話,壓低聲音, 說明他口中的“五條老師的男朋友”的真實身份, “那是去年剛被五條老師親手處刑的特級詛咒師, 夏油傑。”

“也是特級嗎?”伏黑惠的本意是提醒他謹言慎行可能還有內幕,但誰知道聽完虎杖悠仁完全找錯了重點,粉發少年眼睛亮閃閃地感嘆道,“好厲害!怪不得會跟帶土先生成為合作夥伴, 又是五條老師的男朋友!”

伏黑惠扶額,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回應。

其實他也并不是很想反駁虎杖悠仁的話。五條悟和夏油傑的關系他是完全不清楚的,但也不至于完全不知道夏油傑這個人的存在,特別是他和二年級并不生疏。

釘崎野薔薇翻了個白眼, 嘀咕着“果然是男同嗎, 還以為是他的性格太爛所以才沒有女朋友的呢”。伏黑惠聽了一耳朵, 想說什麽,但看了一眼那邊看起來明顯是真的生氣了的五條悟和真的夏油傑還有假的夏油傑打成一團的樣子,還是理智地保持了沉默,并不随便發表意見。

說起來,他也沒有什麽意見。因為以伏黑惠的性格而言,他對五條悟的私生活也并不是很關心,也沒有多餘的好奇心。

但比起東京咒術高專一年級的三人組對他們班主任的緋聞的态度來,枷場美美子和枷場菜菜子對救贖并且養育她們長大的夏油爸爸……不,夏油大人的感情問題就反應大得多了。

她倆在聽見那個讨厭的假貨的話之後,本來要沖向夏油傑那邊的腳一瞬間僵在原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被雷劈中了一樣,好久才回過神來。

“怎麽可能,夏油大人明明對我們說過五條悟是他的摯友的!”兩姑娘快哭出來了,眼圈發紅,不知道是激動的還是氣的,淚光閃閃的同時維持着最後的倔強,“只是摯友,不是什麽初戀男友——夏油大人不可能對我們說謊!”

但是,她們拉着手回憶起過去夏油傑對她們提起五條悟時的表情後,在內心深處也非常不情願地承認……那個冒牌貨的話或許并非胡言亂語。

雖然只有寥寥數次,但夏油傑臉上的神色卻給她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提起那個人時,黑發男人的表情總是帶着淡淡的笑意,溫柔又安寧,但又有細微的寂寥的懷念從垂下的細長眼眸與彎起的唇角裏透出來。

那是她們平日裏很難見到的表情。

夏油大人總是在笑。面對愚昧的教衆們演講的時候,面對那些惡心的猴子投資人時,面對拉魯、津奈美和米格爾等家人的時候,菜菜子美美子總是跟在他身邊,目睹過他許多次的笑容。

她們很清楚夏油大人絕大部分時間裏都不是在真心地笑。那些笑容看似狂熱、看似真誠、看似溫和,但絕非出自真心,就像一張浮在夏油大人臉上的面具,以濃墨重彩繪制而出的笑容面對憎惡的世人,本身就是一種冷冷的嘲諷。

只有夏油大人在她們依偎在身邊為他梳發、攤開書本為她們讀故事的時候,那樣淺淡的笑容是真心的,這毫無疑問,就像他有時會對大家(家人們)露出的笑臉意義。其中的溫柔,是于她們而言再純粹不過的、照亮前路的光。每次看見,都會跟她們童年裏的那一日重合在一起。黑發的少年踩着一地的鮮血向她們伸出手,看起來很疲憊,臉上也濺着血漬,卻還是對她們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那雙手從此将她們拉出深淵,滿是傷害的人世于她們這才有了意義。

但是,他提起那個人(五條悟)的時候,露出的笑容是更加不一樣的。

“他曾經是我的摯友。”黑發的男人低頭翻閱書頁,卻像回憶起了遙遠時光中的過去一般,淡淡地彎起唇角,“後來我們吵架了,就再也沒見過了。”*

那樣帶着淡淡的寂寞與懷念的笑容,是菜菜子和美美子從沒有見過的笑容。

那個男人占據了夏油大人非常重要的一段時光,這毫無疑問。就算立場已經不同了,彼此也不再相見,那被深埋在過去的記憶中的情誼還沒有消失一般,夏油大人也能如此笑出來。

所以,那一定是非常珍貴的回憶。

那也正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沒有立場對五條悟複仇的原因。就算她們很恨殺死了夏油大人的五條悟,但五條悟是夏油大人的摯友,死在他的手上一定是夏油大人所期望的事吧,所以她們不會遷怒于五條悟。

但是那個人……那個人算什麽東西!怎麽敢竊取夏油大人的□□,用着夏油大人生前的姿态行走在世上,利用他的術式、他的聲音、他的情感和回憶去欺騙他人!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痛恨羂索。

兩個女孩也不是沒有期望過夏油傑的複活的。但那既然是夏油大人自己選擇的終結,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定會尊重夏油的選擇。

因此她們只能打上了兩面宿傩的主意,偷偷地想要憑借手指請求詛咒之王幹掉羂索。沒想到,計劃還沒來得及實施,她們甚至都沒來得及找到虎杖悠仁,就被那個奇怪的長得像曾經看過的漫畫裏的角色的男人找到了,告訴了她們夏油傑複活的消息。

原本疑慮不定的她們一落地就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背影在跟那個頭上有縫合線的假貨對峙,身邊還站着五條悟,一定不會錯。欣喜若狂又雙眼含淚的她們正想去與久別重逢的夏油大人一訴離別之苦,卻被那個假貨說出的話釘在了原地。

……夏、夏油大人,原來和五條悟,是那種關系嗎?!

枷場菜菜子和枷場美美子徹底裂開了。

不可能,夏油大人從來沒有對我們提過!以前問他“五條悟是什麽人”時,也就說了是“摯友”而已!

……但是,聯想起夏油大人當時的表情,微妙地又有些可信度,是怎麽回事。

枷場雙子一臉震驚且複雜地愣在了原地。她們原本想要去找夏油傑,可現下三個男人又打在一起了,破壞力特別大,咒靈和咒力還有碎裂的水泥地磚到處亂飛,地板都要被他們打裂了,她們這個戰鬥力和自保能力去了也只能拖後腿,就也只能乖乖地留下來。

至少那個帶他們過來的奇怪的男人似乎是夏油大人的朋友。而且旁邊跟她們年齡差不多的咒術師們好像也很震驚的樣子,還有個沒見過的女人和那個黃頭發的男人,怎麽看起來不太意外的樣子,是知道什麽內幕嗎?

說起來,帶她們過來的這個男人,真的好像《火影忍者》裏的宇智波帶土啊。

超級像。當時菜菜子和美美子還挺喜歡這個反派角色的,因為是理想主義者,留長發的時候跟夏油大人有點像呢,很帥氣。

至于對于現在還沒什麽反應的大人們而言,大敵當前,八卦到底是吃還是不吃——?

怎麽可能不吃。反正也輪不到他們出手。

在衆人之中,宇智波帶土是唯一真正沒有驚訝的人。

他一臉理所當然地看了一眼因為羂索那一句話被引爆所以打成一團的三個男人,以除了打上頭的三個人之外在場所有人都能聽清楚的音量,分外光明正大、理直氣壯地說出了一句話:

“什麽陳年舊聞,還敢拿出來威脅人啊。我早八百年就知道夏油傑和五條悟肯定有一腿了。”

目擊了剛才奇妙的沉默和那兩人的反應的衆人,同時陷入了難以為繼的沉默,心情一時非常無言。

連年輕人們都腦門上冒着省略號,沒有說話。最後打破沉默的,意料之外,是家入硝子。

“我也早就覺得他們兩個有一腿了。這大概就是天意吧。不過瞞得還挺牢的,我之前他們還以為早就沒可能了呢。”眼下青黑明顯的家入硝子很光棍地附和着宇智波帶土似乎非常不靠譜的鬼話,随口向着旁邊的七海建人問了一句,“七海,有煙嗎?”

“……沒有。”同為社畜的七海沉默了數秒,回答道,“家入前輩,雖然我能理解你現在心理壓力很大,但戒煙請堅持下去。”

“其實我來之前就抽了半支……算了。”家入硝子不再多說,從白大褂的口袋裏摸索出一顆水果糖,剝開扔進嘴裏,才平靜放松了些許,用閑談的語氣說了起來,聽內容,主要還是對年輕人們解釋,“你們可能不太清楚,當年這兩個麻煩的問題兒童,可是我和七海的同窗呢。”

“是。”面對着少年少女們在驚呼聲後投來的好奇的目光,七海建人想起了什麽,眼鏡後的眼神看不分明,但在短短的沉默後還是緩緩地點了點頭,用很平常的敘述口吻補充道,“五條前輩和夏油前輩,确實是當年高專最強的兩人組,也是很默契的搭檔和好友,在三年級就評上了特級。”

“哎,這樣嗎?!”

虎杖有些驚訝,釘崎也是,菜菜子美美子也很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這是他們第一次從別人口中聽說五條老師和夏油大人的過去。唯有伏黑惠像是早就料到什麽一樣,默默地移開了視線,臉上沒有驚訝的神色。

“對,就像虎杖你和伏黑,還有釘崎吧。我們那一屆也是三個人,七海和灰原是我們的學弟,就像現在的你們和真希他們。”家入硝子看了一眼不自覺地将對那兩人的稱呼變回學生時代的七海,沒有拆穿他,而是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那個讓七海陷入回憶裏的名字,也沒有回答少年少女們對陌生姓氏發出的小小疑問,就這樣說了下去,口吻近似抱怨,卻絕非抱怨,“說起來,他們倆關系是很膩乎,但到底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啊?我天天跟他們一間教室上課。不止我,老師也沒有發現吧。”

這回七海是接不上話了,因為他也沒發現。

少年少女們自然也不知道,他們還正試圖在成年人們的口中得到答案呢。

最後回答了家入硝子的疑問的,居然是一直沒怎麽開口的宇智波帶土。

黑發紫袍的男人挑眉,抱臂站在那裏,臉上的表情不知為何顯得有些微妙,開口的語氣就充滿了嘲諷,好像在笑誰此地無銀三百兩一樣:

“夏油自己是說‘沒在一起’,但我可不信。哪有正經摯友像他們一樣的……還幹那種事。”

他語焉不詳,說得暧昧,聽到的人都很容易想歪,再單純的腦子裏也會冒出“到底幹了什麽”的疑問。

結果家入硝子卻好像察覺到了什麽一樣,将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裏,側眼去看宇智波帶土,充滿疲累因此而倦倦的臉上,終于浮現出了一點興趣:

“你也知道?”

“那要看你指的是什麽了。”宇智波帶土說,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皮手套,剛才跟伏黑甚爾打的時候有點弄破了,他剛換了一副新的,還有點不合手,頭也不擡地出言确認,“咬脖子?”

這暗號一樣的對話聽得所有人都一頭霧水,家入硝子卻神情一松,像是确定了什麽,終于安下心來。

“咬脖子。”女醫生點頭肯定,還想補充具體的內容,最後還是出于女性的自尊放棄了,“他還說……算了,這個就不說了。原來是夏油那邊幹的事情,那我就放心了。”

“所以——”宇智波帶土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麽,扒拉右手手套的手手指一頓,轉頭看家入硝子,微微擰起眉毛,“五條也夢見了?”

“原來你不知道嗎。”家入硝子有些驚訝地挑起眉毛,确認了宇智波帶土臉上的表情不似作僞後,看了遠處纏鬥的三人一眼,“夏油也不知道?”

“他怎麽可能知道。”宇智波帶土沉默了一下,仰頭看了什麽都沒有的上方一眼,咋舌比了個中指,不知道在罵誰,“……這招也太陰了,我去。”

好家夥,原來夏油傑和五條悟兩個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做同一個夢。

看來接下來有好戲看了。只能說什麽呢?希望涉谷平安、日本和平吧。

“怎麽,你也想要?”家入硝子觀察了他數秒,忽然饒有興致地問道,“你也有想要一起做夢的對象嗎?”

“啊?當然,這什麽問題。”宇智波帶土攥了攥拳頭,昂着頭面無表情地說,樣子居然有點驕傲,“我看起來像單身嗎?”

圍着他的一圈人都對他投以難言的目光,沒有一個人回答他的話。答案顯而易見。

“什麽?”宇智波帶土成為目光焦點,終于變得有點惱羞成怒了。他皺着眉頭大聲說,“看什麽看,沒見過異地戀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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