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阿克琉斯之踵

第81章 阿克琉斯之踵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 聖誕節過後的第一天，沒有下雪，但氣溫仍然很低, 積雪未融覆蓋在別墅外的草坪上, 白瑩瑩的一片反射的陽光。托尼改造的弧反應堆最先就應用在這個別墅裏，別墅裏水暖供暖溫度不斷循環, 屋裏濕度适宜, 十分的溫暖。

工作告一段落中場休息的托尼扶着樓梯扶手爬上樓, 就看見那兩個超級英雄膝上蓋着個毛毯，兩人盤膝團在客廳的落地窗邊，身邊一圈開袋了沒開袋的零食，巴裏一邊拿手掏着薯片袋, 一邊哈哈笑着跟克拉克說着什麽。

克拉克聽到托尼走過來的動靜，回過頭，氪星人笑眯眯地問道：“忙完啦？”

托尼揣着手走了過來, 巴裏拍着自己身邊空着的位置，托尼微一擡頭，視線穿過擦得锃亮的落地窗, 就看着窗外三小堆Q版的超人、蝙蝠俠和閃電俠的雪人, 托尼看着巴裏“piapia”拍着地毯的手, 坐到了他的身邊。

“聊什麽呢，笑得那麽開心？”托尼随口問答。

“我們剛剛再聊去年在自己的城市裏救人的事情, ”巴裏的視線落在Q版蝙蝠俠的貓耳上, 克拉克捏出的貓耳又尖又長, 巴裏一臉笑容, 愉悅又高興。

“我跟你說, 托尼, ”巴裏叭叭了起來：“我剛剛開始的時候只是跑得特別快，然後把人一推，現在我能穿牆，能卷起龍卷風，能投擲閃電，能跑上高層建築，”他說道：“有時候我覺得，我能用神速力幫助到人，是件特別讓我開心的事情。”

“确實。”托尼聲音稍微有點悶。

“是吧，”巴裏瞧了眼托尼微顯深沉的臉色，他眨眨眼，關心地問道：“你怎麽了？”

托尼擡起頭，他為一側首，視線擦過巴裏的脖頸，和克拉克視線交錯，氪星人湛藍得比陽光下的海洋還要清澈一些的眼睛就那樣凝視了他一兩秒，然後收回視線。

托尼沒忍住，提高了音調問道：“幹什麽這麽看我？”

巴裏被兇得縮了縮脖子，克拉克聽到托尼的話，轉過頭，又看向托尼，克拉克吐詞清晰地問道：“你準備好了嗎，托尼？”

“嗯，”托尼複又低下頭，他鼻子裏噴出一點氣，說道：“你跟蝙蝠什麽都知道，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幹的事情！”

坐在兩人中間，就像是1VS1的分離牆一樣的巴裏慢吞吞地往後挪了一點，克拉克說道：“你是說你收繳了恐怖分子手裏斯塔克工業的武器嗎？我知道，”克拉克的口氣相當的輕松，他的視線透過玻璃，卻沒有看窗外的雪人，兩人都知道，超人再看遠方，克拉克笑了聲，說道：“你還幹翻了兩架戰鬥機，做的挺好呀？”

“我殺了人，”托尼眼睛有點失焦地看着窗外：“我的子彈和炸彈殺死了那些綁架婦女兒童的恐怖分子。”

巴裏歪頭看托尼，眼裏有那點疑惑——所以呢？托尼讀懂了巴裏眼底的意思，他不由地怔住了。

“我跟布魯斯确實有不殺的原則，我們絕對不會以故意剝奪他人的生命，”克拉克收回視線，左右看看，摸了一袋海鮮披薩口味薯片撕了開來，克拉克咔嚓咔嚓地吃着薯片，說道：“布魯斯認為我們沒有權利能夠決定另外一個生命的死活，他因此依次為原則，而我……”

克拉克喀嚓咬碎了一小片薯片，說道：“我覺得B說的很有道理。”

“咦耶。”巴裏撇着嘴發出一聲怪叫。

“我覺得呀，”克拉克“嘩嘩”把薯片倒進了嘴裏，說道：“你要是覺得心裏……怎麽說呢，被所有的道德感所折磨，你該跟女俠聊一聊，那位亞馬遜公主對敵人如同冬日般冰冷，她不吝于以血腥的方式維護心中的正義。”

托尼半點憋出了一個詞：“行吧。”

巴裏瞅了眼托尼，又瞅了眼克拉克，好奇極了，問道：“托尼，你有什麽超能力？”

托尼回過神，眨眨眼，說道：“有錢？”托尼就看到巴裏塞着牛肉/幹的臉慢慢地鼓了起來，托尼反應過來，他說道：“你不要告訴我克拉克也是這麽形容蝙蝠俠的？”

巴裏瞧了眼克拉克，克拉克眼神沒有聚焦，他看着一個方向卻沒有看窗外的景象，嘴裏說道：“你是設計了什麽高科技戰衣嗎？能給我看看嗎？”

托尼也看着克拉克，說道：“外殼部件在塗裝，我可以給你看看設計圖。”托尼手肘捅了捅巴裏，小聲說道：“你就不好奇克拉克在看什麽嗎？”

“很好奇呢，”巴裏湊了過去，小聲回答：“但酥皮嘴巴好嚴，撕都撕不開，哎……真是跟蝙蝠一起玩大的。”

克拉克收回視線，其實他的超級聽力有一小半聚焦在身邊的兩人身上，就聽着了兩人吭吭唧唧地吐槽他，越說越誇張，克拉克慢慢地轉過頭，湛藍的眼睛裏滿是無奈地看了眼說得眉飛色舞的小閃。

“我看正經事呢！”克拉克忍不住揉了一把巴裏的頭頂，巴裏扭過頭咧着嘴笑看人，頂着聯盟主席嚴肅的眼神，巴裏越笑越幹巴，最後擺出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克拉克說道：“剛剛，CIA，FBI還有神盾局，”托尼看了過來，“哦，就是那個名字特別長局長是鹵蛋的特工局，三個部門的特工和探員聚集在一起開了個會，組建了一個12.25爆炸案專案組，對阿芙洛狄忒酒店爆炸案展開調查。”

“以及？”托尼問道：“有什麽吸引了你的注意力。”

“神盾局的代表是弗瑞最信任的手下之一，叫做菲爾.科爾森，你應該認識。”

“是的，我認識他。”

“而凱特因為在紐約度假，直接被FBI大都會分局指派加入專案組，”克拉克繼續說道：“而科爾森要求凱特不要聯系我。”

托尼挑挑眉，“哦？”

“……給出的理由是，克拉克·肯特是超人的資助人，要協助超人與神盾局合作調查一個大案，”克拉克瞧着托尼若有所思的表情，他說道：“而與此同時，娜塔莎·羅曼洛夫正在前來這裏的路上，快到了。”

托尼聞言立即站起身，他往沙發的方向走去，巴裏緊跟着爬了起來，克拉克跟在後面，三人一本正經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繼續說着話。

巴裏反應過來，說道：“是為了你講的盧瑟說的與九頭蛇有關的陰謀嗎？”

“可能吧，”克拉克猜測道：“哦，對了，布魯斯乘坐的航班已經在紐約肯尼迪機場降落了，崽崽被阿爾弗雷德接走了，狗陪着阿福和小公主，他們的安全不用擔心。”

“老實說，弗瑞的手伸得太長了。”托尼講道：“他跟他的手下不光把超級英雄的身份摸得清清楚楚，還總想在諸多事情上有發言權，哪有那麽好的事。”

“那位羅曼諾夫特工知道我們的身份？”巴裏問道。

托尼點點頭。

……

娜塔莎一腳踏上托尼別墅的門棧，玻璃門便自動打開了，她走了進去，星期五的聲音在別墅的玄關響了起來：“下午好，羅曼洛夫女士，先生、肯特先生還有艾倫先生在客廳等您。”

穿着呢子大衣的紅發特工慢步走進別墅，拐過玄關的牆壁，她就看到三個男人排排坐坐在長沙發上，娜塔莎擡起一只手，手指一動松開了呢子大衣的扣子，她的手捏着圍巾的邊角，将纏在脖子上的圍巾解了下來，輕輕一甩就把圍巾抛在了單人沙發上。

然後，娜塔莎兩只手輕勾在呢子大衣的衣領，娜塔莎将呢子大衣往後一撩，動作優雅又随意地脫下身上的呢子大衣，呢子大衣底下是一條黑色的連衣短裙——這條裙子将娜塔莎S形的完美身材勾勒着淋漓盡致。

這位女士走到單人沙發邊，将衣服往單人沙發上一搭，她的左腳往前輕挪了一步，細跟的高跟鞋鞋跟抵在右腳鞋尖上，沒了呢子大衣和圍巾的遮擋。

娜塔莎手撐在沙發背上，在三人面前站定，這姿态，這氣勢，她那種從骨子裏透出來美豔，若無其事間表現出的優雅，還有一絲似有若無的誘人——

真是美極了。

她的視線依次掃過托尼、克拉克，最後在巴裏身上一頓，眉毛一挑，她曼聲說道：“先生們，在等我嗎？”

托尼和克拉克點點頭，這兩人見多了世面，沒對娜塔莎這姿态多做反應，但巴裏就不同了，小可愛巴裏哪裏見過這樣的女士啊，他“嘶”地抽了口氣，漲紅了臉埋下了頭。

“美麗的女士，”巴裏擡起頭，吞吞吐吐地贊美道：“你……你是我見過除了我的青梅，還有神奇女俠，最美麗的女士了。”

“謝謝，艾倫先生，”娜塔莎柔聲說道：娜塔莎在沙發邊坐下，收斂起她勾人的笑容，嘴裏卻說道：“這才是男人看到我的正常反應嘛，啧，一個個跟瞎了似的。”

“我看過你的資料，我更看過你用腿擰斷人脖子的視頻，那之後我才見的你，好嗎，女士，我能對你有什麽反應？”娜塔莎一怔，笑了，托尼沒好氣地說道：“那你來找我們兩個……啊……不，還有一個在路上，你來找我們三個瞎子做什麽呢？”

“自然是為了阿芙洛狄忒酒店的爆炸案，”娜塔莎右腿搭在左腿上，坐得放松而優雅，她說道：“有些事情，我需要跟幾位先生溝通一下，肯特先生，我從華盛頓一路風塵仆仆地趕來，能給我杯咖啡嗎？”

“好。”克拉克說道。

克拉克對女士總是包容的，而且他也看得明白，眼前的這位女士只是有些逗人玩的惡趣味，她的那顆心，恐怕被荊棘牢牢的包裹起來，半點透不出對愛情的渴望，她挑逗、調侃、誘惑——有時是工作需要，有時只是苦中作樂罷了。

克拉克走到廚房裏，用自動咖啡機給娜塔莎做了杯咖啡，克拉克端着咖啡杯走到娜塔莎身邊，将馬克杯送到娜塔莎手邊，娜塔莎接了過去，說道：“你總是這麽貼心，肯特先生。”

“叫我克拉克就好。”克拉克說道。

娜塔莎說道：“叫我娜塔莎，”克拉克從娜塔莎眼底看出深深的疲倦，成熟的女士對上克拉克湛藍的眸子，眨了眨眼，說道：“叫我娜媞就更好了。”

“娜塔莎，”女特工看着克拉克輕碰了一下左手手腕上的腕表邊沿，克拉克沒有坐在托尼和巴裏身邊，克拉克坐在娜塔莎對面的單人沙發上，他收斂起笑容之後的表情看起來十分嚴肅，他問道：“弗瑞局長派你來，是想你告訴我們什麽事情？”

“诶，不等蝙蝠來嗎？”巴裏驚奇地問道。

“韋恩先生在呢，”娜塔莎瞧了眼一群人裏唯一一只小可愛，說道：“我确實有情報與你們共享，而且這個情報很重要。”

克拉克坐在單人沙發上，沒有眼鏡的臉上顯露出嚴肅與冷靜，娜塔莎收斂起臉上輕浮的表情，她鄭重地說道：“弗瑞局長一直在暗中對局裏能夠接近核心機密的特工進行排查，無論等級，無論權限，但是，三天前發生的一件事情，讓我們意識到我們的對手不僅是那些隐藏在局裏的，效忠于九頭蛇這個組織的奸細，還有……”

娜塔莎皺起了她好看的眉，說道：“還有被九頭蛇用不明手段洗腦後，腦中有可被特定詞彙激活暗號的，”娜塔莎一頓，說道：“我們的人。”

“什麽？”克拉克吃了一驚。

“事情要從一個星期以前說起，”娜塔莎說道：“這次行動原本是尼克在尼泊爾布下的針對九頭蛇內奸的行動，他暗中啓用了尼泊爾在二戰時候的一個神盾局基地，在那個基地裏留下了足能夠讓九頭蛇心動的誘餌。尼泊爾的這個基地被排除在互聯網之外，如果想拿到尼克布下的誘餌，就只能親身前往。”

“當然了，”娜塔莎聳聳肩，說道：“這份情報帶有如果驗證虹膜不正确就會被銷毀的程序，基地裏還有隐藏在密室裏的美國隊長？”

“誰？”克拉克驚呼道，話裏帶着喜悅：“你們找到隊長了？拉奧啊，哈哈哈。”

托尼毫不掩飾地嫌棄得看了眼正義聯盟的主席，娜塔莎瞧着克拉克眨眨眼，嘴裏說道：“你們男孩子，怎麽都喜歡隊長。”

“我不喜歡！”托尼飛快地反駁道。

眼睛亮極了的巴裏大聲說道：“我喜歡！”

娜塔莎瞧了眼三人，繼續說道：“派遣到基地裏的人是尼克調查再調查，篩選在篩選的人選，”娜塔莎說道：“弗瑞對這些人的忠誠抱着十足的信心，但直到情報反饋被人激活，隊長抓到的人正是弗瑞再三調查後通過信任檢測的特工。”

“我有兩個問題，”托尼思考得十分迅速，娜塔莎擺手示意——請問，托尼說道：“第一，弗瑞怎麽能夠确定，虹膜驗證一定會失敗呢？”

娜塔莎思考了一秒，決定還是給出答案，她反問道：“托尼，你覺得尼克有幾只眼睛？”

“一只，哈！”托尼說道一半，明白了娜塔莎的意思。

“尼克那只眼睛在虹膜掃描技術問世前就瞎了，更不可能錄入系統。”

“第二個問題，”托尼問道：“你們是怎麽确定那個特工不是隸屬于九頭蛇，而是被九頭蛇洗腦了呢？”

巴裏點點頭：“沒錯，說不定是他故意誤導你們的呢？”

娜塔莎瞧了眼抿着嘴的克拉克，手撐在臉頰處，笑着問道：“克拉克知道嗎？”

“我不知道，”克拉克頂着托尼和巴裏的視線，然後幹巴巴回答：“但我猜，估計是B把腦電波反饋掃描技術給你們了吧。”

“哪是給我們了呢？”娜塔莎語氣涼涼地說道：“蝙蝠俠從我們手裏換走的東西，可比這個技術要值錢的多。”

“什麽？”克拉克問道。

娜塔莎瞧了眼克拉克，她眼裏在她不自知的情況下露出了一點羨慕，她凝視着氪星人，吐詞清晰：“阿克琉斯之踵。”克拉克垂在膝上的手顫了顫，眼光有了一絲波動。

荷馬史詩中的阿克琉斯，是凡人英雄珀琉斯和海洋女神忒提斯的兒子，母親忒提斯為了讓自己的兒子永生不死，将年幼的阿克琉斯倒提着浸入冥河，使其擁有不死之身。忒提斯捏住阿克琉斯的腳後跟不敢松手，這露在水外的腳踵就是阿克琉斯唯一的弱點。

而最後，在特洛伊戰争中，阿克琉斯被毒箭射中腳踝，最終喪命。

所以，阿克琉斯之踵指的是致命的弱點或軟肋。

弗瑞查到了蝙蝠俠從各地收購綠色礦石的舉動，而能讓布魯斯·韋恩花費重金，不惜耗費人力物力也要盡數将這些綠色礦石收集起來，只有一種可能——

這種綠色礦石是超人的阿克琉斯之踵。

而蝙蝠俠是不願意超人的阿克琉斯之踵韋旁人所窺見，為旁人所利用，哪怕，總有人窺探到了這一點，他也會将超人的弱點，超人的軟肋，盡力收到他的手中。

而他，花了這麽多心力，巧取豪奪，卻一點口風也沒有露給超人。

娜塔莎心上仿佛被羽毛劃了一下，瞧瞧，人間之神的那顆凡人之心，如此純粹的人，尼克多操些什麽心。

娜塔莎輕笑了一聲，她看着克拉克不自覺勾起的唇角，她說道：“但這，并不是我今天想要共享給你們的重要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