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現代人愛說葷話。◎
聖誕節的那天姜煙塵有戲份, 還是一大早的戲份，在平安夜的晚上理所當然被魚筠早早催着去睡覺。
照平時，姜煙塵還得拉着魚筠看一會兒電視才願意去睡, 這次倒是很聽話, 十點鐘就去睡覺了。
魚筠回到房間拿起抽屜裏的小盒子，裏面是專門去寺廟求的保平安的紅繩, 用來綁在腳踝上。
姜煙塵從來不缺物質的東西，魚筠只能送寄與平安祝願的小物件。
魚筠等到十一點半, 特意給姜煙塵發了一條微信, 見她沒回複才偷偷摸摸推開她的房門。
果然睡着了，窗簾沒拉上，窗外的光打在姜煙塵的臉上, 像是一塊珠玉被照亮, 吸引人的視線。
魚筠抿着唇，蹑手蹑腳走到她的床邊, 眼睛一邊注視她一邊将禮物放在她的枕邊, 禮物的盒子上還貼着一張字條，上面是花式字體打印出的字：Merry Christmas
聖誕老人的義務盡完了，照理說也該走了, 魚筠卻依舊停在原地看着姜煙塵。
姜煙塵生得很好看，從小美到大, 五官精致挑不出毛病, 組合在一起更是完美無瑕的一張臉，并且能在億萬挑剔的網友中達成共識。
認識姜煙塵這麽多年，魚筠從來沒有上手碰過姜煙塵的五官, 趁着這次機會, 魚筠鼓起勇氣彎下腰, 伸出手在她的臉上摸了一遍。
皮膚真好——這是魚筠的第一感受。
過完瘾了，魚筠也不逗留轉身便想離開。
剛剛邁出一步，一只微涼的手攥住魚筠的手腕，魚筠心一顫，下一刻就跌倒在姜煙塵的枕邊。
“聖誕老人？”
魚筠背對着姜煙塵全身僵硬，不知道她是在夢游還是已經醒來，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說話。
“怎麽不說話了？聖誕老人。”
姜煙塵的笑聲很輕，聲音很清晰，繞過魚筠的耳朵直抵心底，不像是剛剛清醒的樣子。
完了。剛剛在她臉上那一通亂摸一定被她知道了……這也太窒息了。
姜煙塵将被子蓋在魚筠的身上，将她往自己懷裏撈，“你在緊張嗎？聖誕老人。”
魚筠這才恍然察覺到“聖誕老人”這四個字，剛剛過分緊張竟然忽略了這個。
“你……”
魚筠蹙眉，看來姜煙塵已經知道了真相，不然她不會這麽淡定，“你知道啦？”
将煙塵将臉埋在魚筠的背後，聲音悶悶的，像是在隐忍着，“嗯，我哥告訴我了，那天你拍到的視頻裏，我不是心情沉悶，我是……太驚喜了，但我又想先藏起來，就把這股喜悅發洩出來，沒想到你發微博造我謠還黑我。”
魚筠手慢慢往下伸蓋在姜煙塵的手背上，心裏是有些意外，但也不是太驚訝，她早就做好被姜煙塵發現的準備。
“你哥哥怎麽跟你說的？”
“很簡單啊，他給我看了一個視頻，你轉過來，我給你看。”
魚筠猶豫了一下還是轉過身，直面姜煙塵深情內斂的溫柔眼神，魚筠咬住下唇悄無聲息地往後面娜了一些。
姜煙塵笑了笑，把放在床頭的手機拿過來，“你看。”
這個視頻比較長，拍攝視角也十分詭異，可能是拍攝者扒在窗戶上拍的，因為畫面比較晃，不像是将相機放在窗臺上。
畫面伊始就是魚筠穿着厚厚的羽絨服走進姜煙塵的房間，接着放下了一個可愛的小玩偶，視頻中還能清晰地聽見魚筠輕輕的一聲：聖誕節快樂。
“這是你13歲的時候，記得嗎？”
魚筠不記得，但她不敢吱聲，繼續看視頻，怕姜煙塵又來一個道德綁架說她沒良心。
下一個畫面就是14歲的魚筠，一直到18歲那年的聖誕節，魚筠風塵仆仆從國外趕回來，送了一個樂高，也是從這一年開始，魚筠的臉上不再帶有微笑，也不再有那一句：聖誕快樂。
“後來你每一次來，都像是趕場，着急走。”
“不是的。”
魚筠的手緊緊捏着手機，指關節發白，手腕微微顫抖，“我是緊張，怕你醒來看見我。”
“哦，原來如此。”
那是魚筠和姜煙塵鬧掰的幾年，即使這樣魚筠也雷打不動在每年的平安夜出現在姜煙塵的身邊，不管姜煙塵身處何地。
魚筠有些感慨，但也感慨不出來什麽，便問：“這視頻是誰拍的？”
“我哥。”
姜煙塵沒想到當時姜儒之說的視頻會是這個，還以為會是魚筠拍的那種缺德視頻。
“這是偷拍吧……”
魚筠拖動進度條開始研究，嗯，果然是偷拍，鏡頭晃得媽都不認。難怪姜儒之每年都強迫她親自送，原來是把自己當素材了。
“對啊。”
姜煙塵把手機放一邊，手重新抱住魚筠的腰，“今年送我什麽了？”
“我給你看。”
魚筠掙紮着起來，打開燈将禮物拿過來，“保平安的紅繩。”
姜煙塵一時适應不了強光，魚筠看到她眼睛睜不開的模樣就想笑，忙把大燈關了轉而打開床頭燈。
姜煙塵這才緩緩睜開眼睛，與此同時魚筠将盒子打開，在暖光下這條紅繩顯得格外神秘。
“保平安？”
“據說是一位高僧開過光什麽？不太懂，反正聽人說很靈。”
“是嗎？戴手上的？”
“腳踝，來，我給你戴上。”
姜煙塵頓了頓，還是掀開被子伸出腳，她倒是要瞧瞧魚筠什麽時候能反應過來，看看她害羞的模樣也挺好的。
魚筠坐在床邊，細心地将紅繩繞在姜煙塵的腳踝上，直到戴好她都沒有什麽異常的反應。
姜煙塵難以置信中又很不服氣，在魚筠要把手伸回去時，突然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
魚筠困惑地擡起頭來，又低頭愣愣地看了一眼，随後又擡起頭看姜煙塵，“為什麽踩我手？”
姜煙塵歪着頭笑：“疼？”
“不疼。”
“那我踩踩怎麽了？”
魚筠抿着唇，索性把手肘撐直，漸漸習慣姜煙塵不講理的模樣，“那你不要用力。”
姜煙塵屁股往前挪了挪，将下巴靠在膝蓋上，一只不安分的手在魚筠的下巴撓了撓，“在古代，碰了女孩子的腳可是要娶人家的。”
魚筠眨了眨眼睛，突然間意識到了些什麽，她背對着床頭燈，誰也看不見她的臉頰悄悄爬上了一抹紅暈。
“那還好，我們在現代，先進又開放。”
“你聽聽，你這說的是人話嗎？”
“你可以開玩笑，我還不能開嗎？”
姜煙塵無奈地點頭，“行，那說點現代的。”
這下換魚筠歪着頭笑了，“我聽聽。”
“現代人愛說葷話。”
魚筠笑容一僵，她向來聽不得葷話，看姜煙塵那狡猾的表情就知道她又要開始逗自己了。
魚筠不想搭茬，撇開頭假裝若無其事，試圖封閉自己的耳朵，她絲毫不懷疑姜煙塵真會說葷話，畢竟自從重新認識開始，姜煙塵一直在突破她的認知。
姜煙塵看魚筠的反應就好笑，偏偏魚筠越抵觸她越想逗她，坐下的姿勢逐漸變成跪在她的身側，“有本事你看着我。”
“不要。”
姜煙塵圈住魚筠的脖子，緩緩貼近她的耳朵，魚筠眉頭緊蹙，緊張又羞恥，一只手抵着姜煙塵的肩膀，另一只手抓着床頭櫃把自己往那邊扯。
姜煙塵的手指彈了一下魚筠柔軟的耳朵，“我還沒說，你這就開始躲了，你對我是有多大的誤解，你以為我真能說出什麽葷話不成？”
魚筠嘟囔道：“說不定，我總感覺你還有另一個我完全不知道的性格。”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呢。”
魚筠回過頭，“比如呢？”
“比如？”
姜煙塵盯着魚筠的唇，嘴角微微揚起，身體前傾的同時圈着魚筠的手用力，一個輕輕的吻落在魚筠的唇上。
“比如這樣，你能知道嗎？”
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魚筠呆呆地看着姜煙塵，幾秒後，魚筠像是被踩了一腳一般往後彈開，随後又像是被鬼追了一般迅速逃離姜煙塵的房間。
姜煙塵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耳邊響起門被大力合上的聲音，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這個笨蛋……”
一直想做的事情在偷襲中實現了，姜煙塵關了床頭的燈躺下去，被窩裏好像還有魚筠留下的溫度。
姜煙塵蜷縮在被窩裏，一只手摸到腳踝的紅繩，嘴角帶着淡淡的微笑，躺着躺着便睡着了。
姜煙塵就像一個佛系的獵人，不開槍，只挖坑等獵物跳進來。
回到房間的魚筠驚魂未定了許久，明明背抵着門，卻還在往後瞧，看到木質的門，緊閉的門縫，心裏才稍稍安定。
魚筠有些腿軟，像個年老的老太太蹒跚走到床邊脫力地倒在床上，從喉嚨裏發出嘶啞的聲音：“救命啊……”
魚筠離斷氣就差那麽一點點。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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