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半瓶酒下肚，路揚看着天空突然笑了：“我挺羨慕你的。”語氣充滿回憶。

向北驚奇地看着他，冷哼一聲：“羨慕什麽？爸媽離婚，經濟不獨立還得寄人籬下？還有高考要頭疼！”

路揚認真地想了想說：“這麽說來确實不值得羨慕。”

向北胸腔猛地漲起，張開嘴就想罵人，可看到路揚神經質地“咯咯”笑，口中的髒話轉了個彎，跑回到了肚子裏，面部只餘下一個看到“神經病”的表情。

路揚發現自己的失态後，斂了笑容，只餘嘴角的微微上翹：“其實，我羨慕的是你年輕。”

向北沒理他。

他繼續自顧自地說：“年輕，意味着活力和青春，青春是什麽？個性十足、放蕩不羁、标新立異，反正是異于常人，可以‘為所欲為’，還能‘重新來過’。真好！就像你，脾氣沖又沒耐心，可是因為年輕，很多人會去包容你，理解你，還有人會引導你。不好嗎？”

這話是誇人的話嗎？向北厭棄地回過頭瞪了路揚一眼：“怎麽？大晚上喝了酒在我這兒暢抒胸懷呢？喝多了就快滾回去！少在這兒礙我眼！”

路揚單手撐着下颚，一手舉着瓶子對着向北一揚：“假如有時光機，你想回到哪段時光？”

向北聞言，眉頭微蹙，好奇地看着他，不答反問：“那你呢，你想回到哪兒？”

路揚搖了搖頭：“不想，我現在挺好的。”

向北一臉不解：“那你問這問題，還說什麽羨慕人家年輕。有病啊！”

路揚無聲笑了：“我羨慕的不是年輕，而是別人的年輕。”

“為什麽？”

路揚偏着頭看着向北：“因為自我懂事起到現在，似乎我都過的平平淡淡，沒什麽波瀾，恐怕連漣漪都沒有。”

看着向北疑惑的眼神，他繼續說：“我沒有叛逆期，也一直很溫順，這是父母和親朋好友一致的看法，我也，很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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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和父母吵過架嗎？沒發過脾氣？”

路揚半眯着眼睛想了片刻，搖了搖頭。

“和其他人也沒起過沖突？”

路揚笑了笑：“好像沒有，因為我覺得沒什麽好争辯的。‘夏蟲不可語冰’嘛。”

向北一副見鬼了的表情，他認為一個人與周邊發生聯系多少都會有矛盾沖突，怎麽會有人從不與人争吵。

路揚自嘲地笑了：“是不是很奇怪？但我好像一直都是這個性格，熟的人大多志同道合，言行舉止也很相似，除了高宇——一個一起長大的朋友，至于不熟的人，我除了禮貌性的回應，一般也不怎麽來往，至于對父母，可能我沒什麽執着的東西，無論是上學還是工作，父母給了建議和意見，我也會接受并作出調整，并不怎麽發生争執。”

向北撇撇嘴：“那你太沒立場了。”

“立場？也許就是那些堅持或者執着的東西，我從沒什麽非做不可非要不可的東西，所以只要不觸碰原則，這個‘立場’可有可無。”

向北到底是孩子心性，雖然不喜歡路揚，卻對他若有若無産生了好奇：“你就沒什麽喜歡的東西或者事物？”

路揚皺着眉想了半天，才說：“非要有什麽喜歡的嗎？如果可以，我想當演員。”

“為什麽？”

路揚想到了一些他看過的電視劇，以及關于表演的節目：“不知道為什麽？我好像很喜歡和表演有關系的節目，也很喜歡看電視劇，看着他們演戲，我會跟着他們的角色而深入故事，感受他們的情緒，很奇妙，也覺得這個職業可以體會不同的人生，演繹不同的人格，蠻有趣的。”

向北覺得，路揚的這種喜歡，應該是出于他生活的太平淡，想要過過別人的生活的原因。

路揚說完那些話就笑了，搖着頭說：“不過沒可能了，畢竟我沒上過什麽表演課，也沒有在高考的時候選擇表演學院。”

“确實沒機會，不過主要是因為你年紀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