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次日，路揚按時到了向北家。

還沒靠近就聽見向北的聲音傳出來：“爸，你慢點兒！”

路揚心一緊，急忙三步并作兩步跑進去，看見向北和他爸爸卻是一臉目瞪口呆——沒有他想象中的不好場面，竟是一副“父慈子孝”的場景——向北接過他爸爸手中的餐盤，拉着他爸坐到椅子上，一臉的藹笑：“你坐吧，別累着，我來就行。”

向北一擡眼看到門口的人，嘴角的餘笑還沒來得及收，聲音卻冷了一度：“來了！坐。”

路揚愣愣地點點頭，走到餐桌旁，呆呆地打招呼：“叔叔好，你還好嗎？”話沒說完，就看見向北越過他爸的肩膀射過來的目光，趕緊閉了嘴。

向爸爸溫和地笑着：“喲，你就是路揚吧。來來來，坐吧。小北，你來這兒招呼客人，我去端菜。”說着起身拉了向北一把，自己轉身進了廚房。

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路揚，輕聲叫了聲向北：“怎麽回事？”是的，怎麽回事，向爸爸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前一晚還潑皮撒賴，動辄大發脾氣，今天又待人溫和，說話輕柔，着實讓人不解，喝酒會讓人變化這麽大？

向北将圍裙解下來放在手邊，淡淡地說：“老頭喝多了斷片了，昨天的事，你就當沒見過，啥也沒說。”

路揚看了眼圍裙，眉頭微蹙，又瞟了一眼廚房門，轉向向北：“喝多了變化這麽大？”

向北嗤笑，逮住機會就插他：“一看你就沒怎麽喝過酒！”

“什麽？我喝酒了？多不多？”向爸爸急忙跑出廚房，一臉緊張和擔心：“小北，我說什麽或者做什麽了嗎？”

向北起身，一把扶住向爸爸，笑着搖頭：“沒有的事，我們在聊他愛喝什麽酒。”他指了指路揚，“你沒喝多，就是太累了，喝了點酒睡了。”

“睡了好，睡了好。”向爸爸喃喃自語，又看了看向北和路揚：“你們坐，我去盛湯。”

路揚見狀心有疑惑，但是向北緘口莫言，他也不好再問什麽。

飯桌上，向爸爸熱情地招呼路揚吃飯，路揚面對熱情的人，一向應對得體，唯獨面對向爸爸，心裏總不是滋味。他笑了笑：“謝謝，那個，本來應該我來做飯，這次來倒麻煩您了。”

向爸爸呵呵一笑：“哪兒的話，你來家裏，怎麽能讓你做飯呢。我知道你答應了林華照顧小北這一周的飲食，看得出來你是個重諾的人，好孩子。但是你來我家，就是客人，你呀，就嘗嘗我的手藝，安心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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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揚笑着接過向爸爸夾的一筷子菜，道了聲謝。

吃完飯，路揚幫着向北收拾了廚房，而後同向北一起和向爸爸道了別：“叔叔，謝謝你的招待，飯菜很可口。”

“你喜歡就好。”向爸爸笑呵呵地說，“你呀，人不錯，以後多和小北玩啊，他呀，脾氣不太好，朋友也少，難得有你這好脾氣的人當他朋友，所以，你們年輕人要多來往啊。”

“爸，誰脾氣不好了！”向北不滿地抗議，“再說了，你就見他一次，沒準他裝的呢。”

向爸爸臉色一變，幹笑了兩聲，由瞪了一眼向北：“你這孩子說話怎麽沒大沒小，人家路揚是安大的教授，多厲害啊，你得多和他學學。路揚啊，可千萬別把小孩子的話放在心上，他要是有什麽不對的地方，你就敲打敲打，你是老師，肯定教的比我好！”

路揚瞄了一眼向北，臉色不好看得很，于是他淺淺一笑：“哪兒的話，向北也很不錯，我聽林華說，他成績不錯，好好保持，還能上個好一本呢。”

向北爸爸聽了這話，嘴角裂開，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笑呵呵的說：“承你吉言承你吉言，我這孩子，哎，只要前途好，什麽都好。小北，聽到沒？人家安大教授都說你沒問題，你要好好努力啊。”

向北不耐煩地眼角一挑，強忍住不滿：“好好好，我努力，你趕緊回去吧，最近少打麻将少喝酒，多注意身體，我走了。”

向北一腳跨上自行車，一腳點地，看着路揚：“你怎麽走？下午回學校還是回家？”

路揚看了看手表，說：“我去坐地鐵，回學校，下午有一節課，完了我去林華家給你做飯。”

向北點點頭：“走吧，上車，我帶你去地鐵口。”

路揚收縮着自己的大長腿，蜷在後座上，在向北把自行車騎出跑車感的情況下，不由自主拉住向北的衣角。

“你是大姑娘嗎？扭扭捏捏做什麽。”向北嗤笑着一把拉過路揚的手，将他的手扣在自己的腰上：“抓緊點，快到上課時間了，咱得快點。”

“安全要——緊！”路揚話沒說完，“緊”字就飄散在了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