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寬敞的柏油路邊栽着綠油油的樟樹,明媚的陽光從車窗流進來,映在少女雪白的肌膚上。少女軟軟地靠在位置上,巴掌大的小臉上蓋着一張薄荷綠的帕子,她似半昧着。

一個約莫四十多的女人坐在她的邊上,手裏拿着個小電風扇給她吹着,滿臉謹慎,生怕照顧不周。

這片別墅區遠近聞名,園子裏的住戶非富即貴,且大多是一些名門世家,達官貴族。而園子的東邊,便是這一帶最顯赫富貴的家族。

車子緩緩駛入這個園子,最後,穿過一片花團錦簇的花園,進入了園子的東邊。

少女似是被喚醒了般,眸子半眯,朱唇微動。她像是沉浸在破碎的回憶裏,慘白的臉上竟浮現了一絲笑意,她把帕子拉下,支起了身子。

邊上的女人一下就激靈了,她小心地遞上保溫杯,溫柔道:“小姐,你感覺怎麽樣了?暈不暈?”

她叫吳佩,自小就是楚家的人。這會兒陪着楚家唯一的千金楚今夕,輾轉到了這座城市。

楚今夕擡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笑了笑,搖頭。她打開車門,踩着程亮的小皮鞋,提着薄荷綠的蕾絲長裙下了車。

吳佩連忙跟着下了車,司機見狀,也趕過來幫忙搬行李。他恭敬地報告道:“小姐,前面就是淩家。”

吳佩一手給少女系着帽子的帶子,一手撐起了太陽傘,生怕那燦爛的陽光落在少女身上。她道:“你清點一下行李,我陪小姐進去。”

“好。”

淩家此刻十分熱鬧。那些傭人忙上忙下,交頭接耳地議論着那位美麗的少女。少女卻像是聽不見一般,微笑地昂着頭顱,邁進了淩家的大門。最重要的是他們的老爺和太太都親自等候在大廳裏。就憑借這個架勢,所有人都知道,這是個貴客。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今夕。”少女盈盈地笑着,優雅地微微躬了躬身子。

淩和闊連忙擺手,和氣道:“哎,趕緊坐下,客氣什麽。”

章心直接走過來,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溫柔地問候道:“坐車累了吧?以後在叔叔阿姨家,怎麽舒服怎麽來。”

“謝謝叔叔阿姨。”楚今夕說着,随着章心一齊坐在了柔軟的真皮沙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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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心細細打量着楚今夕,眼底湧着歡喜,她感慨道:“看看,長得多好啊,長大了更了不得了。”

楚今夕笑了笑。

“叔叔已經給你辦好了入學手續,就讀一中,一中好,裏面有最好的教學資源,你好好讀書,其他的不用操心。”淩和闊道。

章心也附和着:“平日裏你叔叔阿姨忙,不在家,有什麽事你可以找章管家,學校的話你也不用擔心,我讓雲景那孩子帶着你。”

楚今夕神色有一瞬的凝滞,一絲波瀾蕩漾在她的眸子裏,她微垂眼眸,微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唇,點頭算作應答。

淩和闊和章心兩夫婦又關切地詢問了楚今夕一番,談及她父母的情況時,不免有些憐惜。楚今夕淡淡地回答着,面上平靜,只有眼底有些泛紅。

章心見狀,連忙拍了拍淩和闊的手,示意他閉嘴,淩和闊這才止住話題,他把煙頭摁在漂亮的煙灰缸裏,再也沒說什麽,只是鄭重保證了句:“你爸的事情,叔叔會想辦法的。”

又坐了會兒,章心便帶着楚今夕上樓看房間。這棟寬敞的大別墅裝潢富麗又高雅,彎彎繞繞的走廊跟迷宮一般,走着走着就會遇上一個人朝她熱情問好。

她的房間在四樓,面向陽光。哦,準确來說,是她一個人住在四樓。大約是別墅太大,所以每人住一層,每層都有專門的人服務。楚家也算是富貴人家,她一樣是從小嬌養,但這般闊綽的家,不禁讓她感慨,果然是首屈一指的富豪。

“以後啊,把這兒當做你的家一樣,知道嗎?”章心拉着她的手,笑得十分溫柔。

一句“謝謝”剛到嘴邊,又收住,楚今夕眨眨眼,沒再客氣,道:“好。”

淩和闊和章心帶着楚今夕用過晚飯,就忙着去公司工作了。他們本來就忙得不可開交,一年到頭在家的次數也寥寥無幾。今天是特地來接待楚今夕的。

章心臨走前,還特地撥了個電話,語氣甚是嚴厲,似乎在斥責什麽。

楚今夕并不言語,只是心思飄蕩着,耳邊傳來只言片語。

章心:“你人跑哪裏去了?今天都等你一天了。”

章心:“我和你爸工作忙,你不在家怎麽行?”

那邊似乎說了什麽,章心這才緩和了臉色,最後下了最後通牒:“反正人就交給你了,你給我照顧着。”

楚今夕很想知道那邊說了什麽,只是回應章心的只是一聲嘟嘟嘟的挂機聲,氣得章心抓狂。

她愣了下,半晌才無奈地笑了笑。這倒也是意料之內的結果,聽聞那人的性子便是這般的恣意。

晚上十二點鐘的時候,楚今夕再次睜開了雙眼。她倒也習慣了,掙紮了好一會兒,還是放棄了,她坐起身來,從枕頭底下找了一下,摸出一個小瓶子,看着。

這兩個多月便是一直颠簸着的,從這個城市輾轉到另一個城市,為了躲避那些人的騷擾,他們絞盡腦汁,最後無處可去。世界之大,竟沒有安身之所。風光的時候,門庭若市,一朝失意,人人避之不及。

她睡不着,一閉上眼,總會想起她爸爸那懊悔的眼,眼淚簌簌地從他這個大男人臉上流下,他說,今夕啊,是爸爸對不起你。

楚今夕深呼吸了一下,感覺到嗓子十分的幹,她捂着嘴咳了幾聲,轉身想去拿水杯,一瞧,空了。

算了,走走也好。她這麽想着,便小心翼翼地床榻上下來。

別墅裏像是沉睡了,沒有一點聲音。楚今夕一手捏着水杯,一手拿着藥瓶,有些失神地看着。

像是一絲游魂,沒了三魂七魄。

所以狹路相逢,更像是鬼故事。楚今夕挨着樓道,剛轉過走廊,就朦胧地瞧見兩個黑影,朦胧中一只大狗就猛的迎面跑來,吓得楚今夕小臉煞白,手裏的杯子和藥瓶也從手中滑落,水杯砰的摔成了碎片,而那藥瓶緩緩地地上滾了一圈。

最可怕的是那道人影竟然飄到她面前,長手越過她的肩膀,像極了恐怖故事裏要掐她脖子的鬼,但她嗓子裏的那聲尖叫始終摁着,從未出聲。她身子已經開始發顫,可仍然使勁掐着自己的手,讓自己冷靜。

只是下一秒,咯噔一聲,明亮的燈光照亮了寬敞的大廳。

楚今夕驚魂未定,頭皮發麻,脾氣有些上來,擡眼一看,滿腔的話頓時一焉,如輕煙飄散了。

就這麽不期而遇。

少年那雙桃花眼勾得絕美,沒有波瀾也能讓人心跳驟停。俊朗的臉上沒有表情,只是那刀鋒似是長眉輕斂。

冷淡的目光只掃了那麽一眼,就這麽不着痕跡地後退。

“你吓到我了。”她抿了抿唇,淡定地投訴。

那人挑了挑眉。

好吧,楚今夕承認自己是更吓人一些,瞧瞧自己,白裙子長頭發,臉色還慘白……

她正猶豫着怎麽挽回敗局,卻見那人視線挪到了地板上的那個藥瓶子,并伸手撈了一下,撿起藥瓶,握在手心。

看到那字樣,他眯起了眼,擡眸,再次打量她。

楚今夕心一緊,連忙上前兩步,伸出手,努力鎮定地道:“還給我。”

本以為他會說些什麽,可并沒有,沒有任何猶豫的,下一秒他便毫不在意舉起瓶子,松開,那瓶子就這麽輕輕落在了她的手掌心。

她忽然有些失落。

這會兒被吵醒的章管家也帶着幾個人跑了過來,章管家看見他們,緊張地上前問道:“少爺,小姐,這是怎麽了?”

吳佩走到楚今夕身旁,擔憂地問了幾聲。楚今夕敷衍地應了幾聲,目不轉睛地看着那個人。

“沒事。睡覺了。” 他懶懶地道了句,就轉身要走。

章管家看了看楚今夕,有些遲疑,楚今夕也點頭示意,他才鞠了個躬,溫聲囑咐着:“小姐要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她杵在那兒,有些不甘心地低了眉,吳佩拉着她往回走。

楚今夕滿心都還是剛才那一幕,耳邊還能隐約聽到那邊不高不低的談話聲。

章爺:“少爺,剛才你……”

“遛狗。”

“……”

大半夜遛狗,還遛到四樓……

章管家:“少爺,您怎麽走那麽急,我還沒給你介紹呢……”

“大半夜你不睡覺啊?”那人懶懶地回了句。

所以到底是誰大半夜不睡覺?

楚今夕心底暗自吐槽。

“可是你還沒見過楚小姐……”

“楚今夕。”那人忽然低聲念了出來,微頓,側過臉,語調有幾分上揚,他說,“我知道。”

楚今夕頓住腳步,愣了一會兒,半晌,她忽然低頭抿了抿唇,笑意泛在了眼角眉梢。

“小姐,你笑什麽呢?”

她豁然開朗,眨巴着眼睛,扭頭去看吳佩,含笑道:“佩姨,你不是問我今天是不是不開心嗎?”

“啊?小姐……”吳佩正發愁着怎麽安慰,卻見楚今夕忽然莞爾一笑,開心地背着手,道:“我開心。”

“我今天,很開心。”

九月一日,新生報道。

楚今夕起了床,換上一中的校服。下樓,繞過富麗的走廊,扶着闊氣的扶梯,一眼望去,今天的客廳十分的熱鬧。

幾個少年少女窩在客廳裏,嘻嘻哈哈地笑着,她瞧了眼,他們都奮筆疾書,似乎是在……抄作業。

距離遲到還有半個小時。

他們抄的正是淩雲景的作業,可淩雲景本人也正在趕作業。他眉目清冷,慢條斯理地寫着,但速度很快。

“诶!哪裏來的美女啊?” 一個女生忽然喊,她正吸着牛奶,短頭發,化着妝,很俏麗,眉眼跟淩雲景有幾分相似。

“哇,阿景,啥時候交的女朋友啊?”手裏邊運着球,邊寫着作業的男生興奮道。

楚今夕覺得自己的臉上熱熱的,她下意識看向那個寂靜的背影。他全程沒有什麽反應,很冷靜地把題寫完,随即合上,扔進書包裏,伸了一個大懶腰,淡聲道:“不是女朋友。”

她松了口氣,然後——

他忽然扭頭,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是未婚妻。”

作者有話說:

《後來》這首歌有感而寫,希望有情人終成眷屬!喜歡就多多留言呀,愛你們~哦對了,是甜的,放心。另外走過路過求求孩子吧,賣個萌可以給個收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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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人.心機.小妖精x溫柔.憂郁.真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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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歲那年雪下得很大,許薔薇被罰跪在雪地裏,一擡眼便看見站在雪花下的那個少年。

少年正在衆人的簇擁下緩步而至,他眉眼含着憂郁之氣,清俊的輪廓卻有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如陽春白雪般溫柔。所有人都對他敬畏不已,惶恐地喊他“時少”。

她忽然哇哇大哭,跑到他身前,緊緊拽住他的衣角,輕聲問:“哥哥,你能帶我走嗎?”

他彎腰,擡手擦掉她的眼淚,輕笑:“為什麽呀?”

“喜歡哥哥。”她道。

人人都說傅家大少傅清時是個可怕的人,溫柔的笑下看似寬容一切,實際漠不關心,唯獨許薔薇是他的手中寶,掌中嬌。

他親自把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寵成一個瑰麗明媚的少女。面對男生對許薔薇的追求,傅清時總是微笑着說可以,然後再用法子把那些男生攆走,理由是配不上。

被激怒的許薔薇叫嚣着要跟別的男人私奔。

傅清時第一次發怒,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衣袖,把她摁在懷裏,輕笑:“還有沒有良心了?說走就走?”

她揚臉:“不走那你娶我呀?”

他沉吟片刻,認真思慮,道:“嗯,我娶你。”

那是我親手栽下的薔薇。

我一直都在等。

等薔薇緩緩盛開。

淩雲景:是狗把我遛到未婚妻面前的。

狗:老子不背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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