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深夜的時候,雨下了起來,把校園打得濕漉漉的,電閃雷鳴,風刮得大樹直搖。

這會兒楚今夕剛跟江約他們慶祝完,剛從KTV走出來,就看見吳佩在車前等候,于是,楚今夕跟江約他們道了別。

一坐上車,吳佩就給楚今夕披了件外衣,囑咐道:“天涼了,多穿點。”

楚今夕撚了撚衣服,手裏緊緊攥着那個獎杯,問:“佩姨,淩雲景回家了嗎?”

“淩少沒跟他們一起嗎?”吳佩小心地把楚今夕的獎杯收起來,輕輕擦拭着,驚訝問。

楚今夕若有所思地搖頭,輕輕靠在位置上。這麽說,淩雲景也沒回家,所以,他到底去了哪裏?

到家以後,楚今夕洗過澡,換了睡衣,拿了本書就跑到客廳裏坐着。詢問過章管家,章管家直搖頭,少爺的事情他們怎麽敢管?

有一回,初一的時候,淩雲景三天兩夜都沒回來,等別人找到了的時候,這人正灰頭土臉地在野外露營呢,說是在體驗生活。回來後還發了頓脾氣,誰也沒理。

章管家說起這事時,臉上又是無奈又是寵溺。

楚今夕直笑,她累了,就仰躺在沙發上,肆意地翻動着書頁,一不小心,上面掉下了一封信。

她一愣,撿起來,看了兩眼,海藍色的信紙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心事,而這封信,沒有地址,亦沒有署名,可她清楚通往何處。

這時,外面忽然有人喊了起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也慢慢逼近。楚今夕忙坐直身子,随手把信扔進了書包,拉上拉鏈,就迎上去。

淩雲景回來了,他揉了揉被雨打濕的頭發,神色冷峻,看起來心情不大好,只是大步流星地上樓。

章管家和章姨都追着他,一邊關切的詢問,一邊張羅着去煮熱湯。

“別跟着我,我沒事。”淩雲景頓了頓腳步,道了句。

大家素來知曉淩雲景的脾氣,聽他這麽一說,也只能應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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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管家诶了聲,道:“好的,少爺。我已經讓他們放好了熱水,您趕緊換身衣服,洗個澡,再喝完湯,如果不舒服了,我再把徐醫生叫來。”

淩雲景嗯了聲,他瞥了一眼那邊那個身影,更是加快了腳步。楚今夕追上淩雲景時,已經忍不住小口喘着氣了。她停在他房間門口,擋住了他即将關上的門,她執着地看着他。

他很冷漠,道:“有事?”

楚今夕被他的态度堵得沒了什麽話語,衆人莫不是會變臉吧?給她救場的真的是淩雲景嗎?

“謝謝你!”楚今夕努力笑道,兩個字說完,本頁還有一堆話要說的,可看見他困倦的樣子,又不止如何開口。

他卻不以為意,只輕輕道了句:“回去睡覺。”就快步進了屋。

門沒有關上,楚今夕就杵在門外,暗中觀察。楚今夕瞄了眼,裏面的人居然開始……脫衣服了!那黑色外套被他扔到了沙發上,然後……

一向冷靜的楚今夕,忽然捂住眼睛,“啊”的一聲,跑掉了。

房間裏的淩雲景,正要掀起衣服的手頓了一下,忽然勾了勾唇。

轟轟烈烈的校慶過後,就是一個期末考。可接二連三的新聞卻讓人無法平靜,楚今夕也不清楚自己就和柳莊扯上了關系,被人傳得沸沸揚揚。

自校慶之後,柳莊隔三差五來找她倒是事實,只不過大多都是正常來往,大部分都是班級事務,偶爾不是的,也都是關于學習。

她走過二班走廊,都會有好事者起哄。楚今夕懶得理會,也懶得解釋,本來就是子虛烏有,那些人也不過是日常八卦罷了。

今天上了幾節複習課後,楚今夕頭有些暈,她近來又感冒了,臉熱得慌,咳了幾聲,也沒有什麽食欲,把飯原封不動地收進抽屜裏,就趴在桌面上。

半睡半醒間,似乎聽到有人在輕聲喚她。楚今夕努力動了動眼睛,人清醒了一大半,她敏銳感覺到那個人就在身後,甚至能想象出,他拉開冰鎮可樂罐子,仰頭一飲而下的模樣。

本以為,自那次淩雲景救場,讓她反敗為勝的事情後,他們的邊界也會冰雪消融。可冥冥之中,不知道是哪裏出了錯,淩雲景反而更淡漠起來。

他的疏遠是那麽的明顯而生動,讓她也矜持地守在自己定好的底線上,不敢動彈。

或許那些照顧,只是他心情好了,而作的舉手之勞。本身帶着情意的,是她自己。

她聽到他們的談話聲,刺耳得她甚至希望沒有聽到。

“哎,阿景,我看今夕好像不太舒服的樣子。要不去看看?”

“我說你這是怎麽了,前陣子不是好好的嗎?誰又惹你了大少爺?”

江約問着,淩雲景一言不發,他看着楚今夕的背影,幽深的眸子意味不明。

這時,有人開始喊道:“哎,柳莊又來了。”

“楚今夕,有人找你哦……”

話音一落,就是各種陰陽怪氣的笑聲。嚴娜就站在講臺上發作業,看到柳莊,她吆喝了聲,笑道:“我們班長今天好像生病了,你不去看看?”

“哇哦——”

柳莊沒把回事,只是笑笑,徑直走了進來。楚今夕不得不睜開眼,她支起身子,淡淡笑了笑。

江約翻了個白眼,他轉眼剛要吐槽,就只聽見“砰”的一聲,淩雲景把可樂罐子捏扁了,一把擲到垃圾桶裏。

楚今夕轉過頭去時,淩雲景已經走出了教室。柳莊把昨天借的英語詞典歸還,放在她桌面上,憂愁道:“今夕,要不我帶你去醫務室瞧瞧?”

“不用,我有藥。”楚今夕微笑,見他眉頭緊鎖,便又道,“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子的,習慣了就好了。”

別人都說,楚家出了個病秧子,沒用。

“那你要趕緊吃藥啊。”柳莊道。

她點頭,委婉提醒道:“謝謝,還有什麽事嗎。”

柳莊聽了,有些失落,他低頭,思索了一會兒,滿眼真誠地道了句:“對不起。”

她困惑。

“都是因為我的緣故,才讓那些人這麽說你。抱歉,給你添麻煩了。”柳莊說出來以後,心裏放松了一些。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他本人不甚在意,只是楚今夕,必然為之所累吧?

“都是假的,有什麽好在意的?你不用說對不起。”楚今夕了然,也霍然一笑道。

柳莊黯然了幾秒,瞬間又元氣滿滿,道:“你這也這麽想?我也是!我就怕你生氣,然後就……”

“就不理我了。”他撓了撓頭,說完,帶着幾分腼腆笑了笑。

楚今夕一怔,卻像是懂了什麽,于是,她深呼吸,禮貌而克制:“都是朋友,有什麽理不理的呢?”

柳莊是明明人,不會不明白言外之意。

柳莊走了以後,楚今夕吃了藥,走到教室外面轉了幾圈,沒有看到那個人。雖然也不知道看見了,會不會說話,說什麽話,可是總覺得看見會安心一些。

沒多久,淩曉曉來了,她一來就押着楚今夕去吃飯。楚今夕苦着臉說吃不下,淩曉曉仍是不依不饒。那時候的楚今夕壓根也沒發覺,淩曉曉怎麽會知道她沒吃飯。

晚上回家時,楚今夕特地在客廳寫作業,可淩雲景有時候連飯都不下來吃,人也總躲在屋子裏打游戲。難得的對話,也是一些尬聊。

“你很忙嗎?”

“嗯。”

“能教一下我這道題嗎?”

然後,等他那聰明點眼睛一看過來,那橡皮擦過的痕跡,笨拙得讓人好笑。

于是,也不再開口,莫名其妙的,成了死局。

徐醫生進來倒是來得勤,一周就會過來給她檢查一次身體,無非就是那些常見病症。這回來了,還不忘八卦,他笑道,楚小姐,你們吵架了?

吵架?楚今夕簡直摸不着頭腦。話都沒說上幾句,怎麽吵?

徐醫生就神秘兮兮的說,淩少爺這孩子,生氣了受傷了就喜歡自己一個人憋着,其實他啊,很好的。

楚今夕更聽不懂了,再追問。

徐醫生就擺手,說,我不知道啊,我就是随便說說。言舌

沒有人知道淩雲景那個怪脾氣是怎麽來的。

只是臨期末考試前一周,全校忽然傳遍了一個消息:楚今夕是淩雲景的未婚妻!

沒有人知道是誰放出來的消息,而這個消息瞬間刷遍了校園論壇。楚今夕第二天走在校園裏時,所有人都在議論,而那些目光,無一不是羨慕、嫉妒和恨,哦,還有一些男生是心痛與惋惜。

她和淩雲景都十分默契地絕口不提,所以到底是誰那麽八卦又那麽神通廣大?

她忍了一個早讀,下課後,看見淩雲景一個人往外走,她二話不說,也走了出去。

他一個人走,走到了沒什麽人的小橋邊,單手插兜,拿着小石子,扔到湖裏。

楚今夕徑直走過去,站在他面前,他垂眼,看她,眸子忽明忽暗。

楚今夕沒來由地有些緊張,她抿了抿唇,直視他的眼睛,道:“不是我說的。”

“哦。”

這麽平靜?楚今夕有些驚訝,她又強調一遍,說:“我也不知道是誰傳出去的,反正不是我。”

“嗯。”他又移開眼,繼續投小石子。

“你不相信?”

淩雲景停下手裏的動作,他看向她,輕輕勾起唇角,道:“我當然相信。”

“那你不生氣嗎?”

“你生氣?”淩雲景反問,帶着幾分戲谑,道,“你生氣,那我也沒辦法,因為那本就是事實。”

事實?楚今夕的心咯噔一下,忽然蕩漾起來。是啊,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就算是全世界的人都嫉妒都反對,她也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這兒,她忽然樂了,低頭,轉身,偷偷地笑出來。就連步子,也變得輕盈無比,她哼着歌兒,不必去管身後那少年是什麽表情。

自從這個秘密公開以後,關于楚今夕和淩雲景的猜測也多了起來,他們關系好或不好,感情如何,為什麽訂婚的傳言也一個比一個離譜。消息是誰走漏無人知曉,江約他們為了自證清白,紛紛拿出看家本事發誓。

楚今夕說不上十分在意,但也憤怒想要反駁的時候。雖然她和淩雲景的确沒什麽感情,他們也都不把這個婚約當一回事。可是,說他們互相讨厭,關系糟糕什麽的也太離譜了吧!

這是造謠!但氣歸氣,她也不敢貿然出聲,萬一淩雲景那人不按常理出牌怎麽辦?

但秘密公開後,也有好處,那些平日動不動給她使絆子的少了,尤其是男生送來的情書也少了一大半,沒有人敢明目張膽地欺負她了。

楚今夕一直覺得,就這麽不遠不近也很好。

某天中午,楚今夕剛去醫務室看完病,正往教室裏往回走的時候,看見安如急匆匆地走過來,一臉慌張地抓住她的手,急聲道:“今夕,今夕,總算找到你了……”

“怎麽了?”

“出事了……”安如眼眶含淚,不知所措道,“有人撿了你的……情書!”

作者有話說:

看到這裏都是緣分!明天入v,随即掉落萬章,留言發紅包,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既然有緣,不如就把我的預收文《盛開》收了吧?(可愛)謝謝謝謝啦

勾人.心機.小妖精x溫柔.憂郁.真妖孽

文案

12歲那年雪下得很大,許薔薇被罰跪在雪地裏,一擡眼便看見站在雪花下的那個少年。

少年正在衆人的簇擁下緩步而至,他眉眼含着憂郁之氣,清俊的輪廓卻有着淡淡的微笑,看上去如陽春白雪般溫柔。所有人都對他敬畏不已,惶恐地喊他“時少”。

她忽然哇哇大哭,跑到他身前,緊緊拽住他的衣角,輕聲問:“哥哥,你能帶我走嗎?”

他彎腰,擡手擦掉她的眼淚,輕笑:“為什麽呀?”

“喜歡哥哥。”她道。

人人都說傅家大少傅清時是個可怕的人,溫柔的笑下看似寬容一切,實際漠不關心,唯獨許薔薇是他的手中寶,掌中嬌。

他親自把孤苦無依的小女孩寵成一個瑰麗明媚的少女。面對男生對許薔薇的追求,傅清時總是微笑着說可以,然後再用法子把那些男生攆走,理由是配不上。

被激怒的許薔薇叫嚣着要跟別的男人私奔。

傅清時第一次發怒,他慢條斯理地卷起衣袖,把她摁在懷裏,輕笑:“還有沒有良心了?說走就走?”

她揚臉:“不走那你娶我呀?”

他沉吟片刻,認真思慮,道:“嗯,我娶你。”

那是我親手栽下的薔薇。

我一直都在等。

等薔薇緩緩盛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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