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是致命的錯!可到底誰對,誰錯,命盤裏怕散作一團了。
沐清寒将阿九抱起,将她的頭溺在浣洗池中。“唔——唔——”她不斷的掙紮,雙手拼命拍打水面,直到她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于好心的放開。她條件反射的抓住他的手,他順勢,兩人一起倒入浣洗池中。
浣洗池雖不如鏡明湖那般大,但要清洗整個沐府上下衣衫,供三百餘名浣洗婢子打水淨衣,也委實不算得是個小池。
阿九的叫聲,引來浣洗房的一衆婢子。主房的人,也應聲而動。
“救命啊!三少爺落水了!”
“快救人啊!”
“來人啊,救命啊,寒兒,寒兒,你不要吓娘!”一美貌婦人,梨花帶雨,聲聲痛訴,“老爺,你快來看看寒兒!”
……
“爹,九兒好痛,好痛!爹,救九兒好不好?”她想開口,卻被一腔冰冷的潭水嗆回,要死了吧!她想,或許在那裏可以見到阿娘!她緊閉雙眸,任由小小的身軀在潭水的波濤中,蕩漾、沉淪。
聲聲呼喚,句句救人,只是來來往往,急急忙忙的請醫、送藥、熱水、淨衣,在寒潭之畔,人們呼天搶地,卻始終沒有人記得,一同落水的,還有一個她。
沐家三少落寒潭,一石驚奇千重浪。
“太醫,太醫,我兒情況如何?”浣洗池邊上,焦躁而急迫的聲音響起,潭水中的人兒掙紮了一下,很快驚起的波紋便一圈一圈的漾開,沒有人注意。
“潭水雖寒,卻并未傷筋動骨,靜養三日便可!”太醫戰戰兢兢,沐家,他得罪不起,躺在地上的那個,更是沐家的未來之星,他更不敢出絲毫纰漏。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美貌婦人一邊為沐清寒擦拭身體,一邊珍珠成串,臉上的胭脂暈開,白一塊紅一塊。
“有勞太醫!”,沐天蒼禮節性的客氣。回頭,對着一衆下人,“來人,将三少爺帶回荷香小築!”說着,他踏着流星大步,徑自離去。
至始至終,沒有人看到她;浣洗池中,還有一抹淺藍色的身影,随水沉浮。亦或許看見了,也只當看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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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阿九只覺得心絞痛萬分,腹中猶如萬蟲咬噬,通頭痛欲裂。“噗——”,一口污血不自覺的泛上喉頭,從唇間溢出。縱使年齡不大,但身處四大家族,怎會不知泛黑的血代表着什麽,雖然很快被湖水沖淡,但她還是看見了。終究,她是被抛棄的那一個。
耳邊風聲依舊,馬兒撒開四蹄歡快奔跑。想起彼年,那猶如萬箭穿心的痛,放佛又泛上心頭。如若不是頑童般的玉閻羅恰好路過,如果不是恰好玉閻羅好奇心砰然一動,如果不是自己所中之毒恰好是玉閻羅久尋不得,如果不是自己與玉閻羅心中之人長得甚像,如果不是有這麽多的如果,她還在這個世上麽?
【05】 心痛,含冤
想起那次,她不過因為太餓,在廚房打翻了當家主母養胎的燕窩粥,所引發的一場血案。
主屋中,沐家所有嫡系皆集中大堂,聽了大夫人殷敏靜添油加醋的描述,他一手狠狠地拍在桌上,桌角應聲而碎。“來人,把那逆女給我押上來!”,含着怒氣的威嚴,衆人皆驚。
紀巧,輕輕揚起梨花帶雨的小臉,臉上悲傷沉痛,我見猶憐。只是,沐天蒼從來都不是憐香惜玉的主,女人之于他,不過是纾解欲望、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對工具需要什麽感情。憤怒中的他,卻忽視了殷敏靜嘴角那抹若有似無的微笑。
“家主,紫鵑帶到!”兩個家丁,押着約十歲大的女孩兒,一腳踢在她的膝上,“跪下!”兩個家丁仗勢欺人。
“那個逆女呢?”沐天蒼狠狠的瞪着堂下跪着的紫鵑,陰冷狠戾的話語不帶有絲毫情感。
紫鵑少不更事兒,哪裏見過這等場景。話不成句,只好嘤嘤啜泣。
“說,那個賤人是不是畏罪潛逃?”上一刻還梨花帶雨,此時卻一副母夜叉的模樣,殷敏靜惡狠狠的指着紫鵑的鼻子,揚起手,啪的一聲,紫鵑臉上留下五個指印,嘴角還滲出絲絲猩紅。“家主,你要為巧兒做主啊!她明明知道巧兒腹中胎兒不穩,還……”邊說,邊嘤嘤啜泣。
“小,小姐未歸!”簡短的一句話,卻花了紫鵑莫大的力氣。
“賤人的婢女也是賤人,不肯說是吧,來人,掌嘴!”紀巧再也不用維持她平日裏溫柔慈愛的形象,她不能讓那個賤人搶走她兒子的位置,絕對不能。
“是!”朝霞、彩雲兩位婢子應聲而出,左右開工,“啪、啪、啪——”
喏大的大廳,此刻鴉雀無聲,唯剩下朝霞、彩雲的柔夷與紫鵑的臉頰因親密接觸而發出的配樂。紫鵑的臉迅速泛紅、腫脹,嘴角不斷的滲出猩紅,終于,彩雲一個大力的手風扇過去,紫鵑超前噴出一大口鮮血,直直向後倒去。
沐天蒼,冷眼旁觀,至始至終,不言不語。“拖下去!”他威嚴的開口,“押入地牢,聽候發落!傳令下去,全力尋回九小姐,死活不論!”
一中年男子激動地站起,急切的打斷沐天蒼的話語,“家主,不可!慈雲方丈……”
沐天蒼單手舉起,阻止了他的話,“傳令下去!”。陰厲決絕,不容他人半句求情。想到慈雲方丈臨走時的那句,“此女福澤深厚,貴不可言!”,他的心裏泛起一絲猶豫,“來人,傳令,全力尋回九小姐!務必保她平安。”
本來因為沐天蒼的話,有着絲絲竊喜的殷敏靜,此刻聽到他的話,顯得尤為不滿,“家主,你……”
他瞪了她一眼,她哆嗦了一下,“等一個月後的四大家族天賦覺醒之後,再行定奪!”
一個家丁将紫鵑拖走,大廳的地板上留下兩道鮮紅,無情地嘲笑着這所謂第一世家的無情與殘酷。她只希望,小姐,永遠也不要再回來。
可是誰也不知道,當時的她,就躲在門後;一句“死活不論”,就是那個所謂的父親給她的宣判。四大家族大會,天賦評定會上的結果,她注定,是被抛棄的一個,永遠都是。
【06】 迷途,同路
痛,扯着缰繩的手,因為過度的用力,而在纖白素手上,印刻出肉眼可見的紅痕。仿若下一刻,滾燙的鮮血便會破殼而出。
恨嗎,白衣女子在心中憤憤想着。
一陣輕風,夾雜着芳草和着泥土的氣息,迎面撲來。“籲——”她停下,擡首,大路兩旁,俨然是村莊院落,這裏是哪裏?她娥眉緊蹙。
噠噠的馬蹄聲,馬車的吱吱聲,自遠處傳來。路的盡出,一輛四角墜着華美流蘇,兩匹高頭大馬拉着的馬車,款款而來。
調整了一下心緒,白衣女子輕扯缰繩,白馬立在道路一邊,為華麗的馬車讓道。
“冒昧打攪,請問公子,洛城薛家怎麽去?”
“哦?姑娘何事需往薛家?”一身着藍衫,眉眼如畫卻自有一股男子氣概,兩彎細眉,非但沒有掩去他渾身的傲氣,更顯得他的別具一格。暗沉略顯低啞的嗓音,帶着令人舒心的氣息。
“呃——”白衣女子頓了一頓,“這——”
“三哥哥,你真壞!”一個清脆的女音,猶如黃莺出谷般美妙動聽,“姑娘,且別聽我那別扭的三哥胡言!我是薛家長房的二小姐薛雨,他是我堂哥薛浩——一個死心眼兒的木頭呆子!”
聽得薛雨的形容,白衣女子眉眼攏成了彎月,黛眉微微蹙起,掩面的白紗雖然遮去了那姣好的素顏,卻怎麽也掩不了那股與生俱來的靈氣。“姑娘客氣了,即是薛家之人,小女子奉師命送信前往,如今既偶遇薛家人,也了了師父的心事,還望姑娘将此函交予薛家家主,小女子不勝感激,就此別過!”
說着,白衣女子雙手微微運氣,一封信函破空而出,飛入薛雨手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我們後悔有期!”
“呃……”薛雨還未反應過來,手中信函再次易主。
“姑娘且慢!”薛浩手持信函,一個飛身,足尖輕點枝頭,飛身至白衣女子跟前。“既是家師囑托,還是姑娘親自交由家主是好!”
清風緩緩拂過,是江南特有的陽春三月的氣息。男子一襲藍衫破空而立,女子衣袂翩跹,額間幾絲碎發在清風的吹拂中,肆意徜徉。她用手輕輕的将碎發挽至耳後,嘴角輕咧,“倒是我唐突了!既是如此,就勞煩薛公子帶路了。”
“不知姑娘芳名?”
“呵呵”,她嬌俏的輕笑兩聲,“小女子本無姓,名喚做初九,承蒙公子不棄,喚一聲阿九即可。”
是的,她本無名。
沐家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