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章節
“你個小東西,以後可別亂跑,要給人做成美食,姐姐可無法救你!”她輕聲說着,紫鵑站在門外,忽然覺得小姐不是冷情,只,能夠得她付出感情的人事太少。一瞬間,她有些嫉妒那個小東西,能夠随時令小姐展開笑顏。
許是餓了,幼狼跳至桌上,輕輕聞了聞,然後一臉嫌棄地轉頭。紫鵑不了解,阿九确實知道。罷了,索性在這王府也無事可做,“紫鵑姐姐,不知東苑可有廚房?”
“自是有的!”雖不明白小姐問的目的何在,但卻也沒有多問。
阿九抱着雲狼,輕輕安撫着,“別鬧,姐姐這就給你坐你最喜歡的咕嚕肉,怎樣?”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雖不大,可對于一向沒有表情的阿九來說,有多難得。
若此刻有人看見,東苑外暗衛的表情就知道。天陽看着旁邊一臉沉溺的天雨,“何謂主,何謂仆,天雨管好自己的心!”想了想,稍頓接着道,“主子雖不喜王妃,可,她宛若天上明月,即使主子不喜,她也是主子的女人!”
“我知道!”天雨低頭,看着樹下種種。從小便被送去基地訓練,能夠脫穎而出成為十二暗衛之一,他付出的,可想而知。
十幾年,他從未見過那樣的女子。
不驕不躁、不哭不鬧。一個人,怎麽可以擁有如此多的優點,如果說他之前只是為那天仙般的容顏,可現在他知道自己……淪陷了。淪陷在她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他此刻與紫鵑有着同樣的想法,嫉妒,嫉妒那只能令她一展笑顏的幼狼。
看着她那澄澈的笑容,看着她那不設防的表情,他知道自己此生,再無可能愛上別的女子。只,終究注定,要孤老一生。
——鬼君的替嫁王妃——
步入廚房,入目是三個圍在廚房飯廳一個角落的三個下人,看起來有些悲傷。
“張大娘,別哭了,會沒事的!”一個婢女安慰着一個年長的女人。背對着大門,導致他們沒有看到剛進入的阿九。紫鵑剛想開口,卻被阿九攔住了。
抽噎的女人停止哭泣,“阿香,我就這麽一個兒子,若是他,他有什麽不測,我,我也不活了!”張大娘低着頭,嘴裏還不斷念叨。聽起來,是死了老伴,兒子又生了重病。
阿九嘆了口氣,朝紫鵑使了個顏色,三人聽到動靜慌張行禮。“以後東苑,這樣的禮節省了也罷!”她自己也曾做過下人,還是浣洗房最低等的下人,自是明白其中辛酸的。
稍頓,她接着道,“今日,我只想來廚房做些吃的,你們不必拘謹!”
“王,王妃可是嫌棄奴婢的手藝?”另外一個婢女怯生生的問道,旁邊的阿香拉着她的衣袖也沒能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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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微微搖頭。她本不是個挑食之人,只近十年來給養刁了胃口。左右她在這王府也不過三個多月時光,沒必要讓人家為了她再多生些什麽事來。
“只雲兒胃口有些刁罷了!”順着她的顏色,衆人看見她懷中的絨球,心裏不禁羨慕,主子居然肯為了一只狗親自下廚。“你們且平日做什麽,現在也做什麽,至于那邊,我一個人,足矣!”許是習慣,她從不喜歡廚房多人。
當然,許是缺乏安全感的緣故。那次落潭之後,她身上的毒可是花了玉閻羅整整兩年時光,沐家,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若,不是遇見玉自涵,她,恐怕也早去見了娘親。
三只大鍋齊上陣,煮飯、熬湯、爆蔥蒜,一邊擇菜,一邊洗魚,這邊還在忙着剁肉餡,距離廚房不過三米之遙的紫鵑、張大娘、阿香、阿梅四個人八雙眼睛同時震懾出不可思議。四張合不攏的大嘴昭示着他們此刻的震驚。
在暗處一直監視着的天冰、天晴兩人頓時愣住。這真是那個誤落凡間、好似随時可以踏雲而去的天仙王妃?
半個時辰後,看着阿九褪下圍裙,抱着雲狼坐在桌邊。
“雲兒,慢些!”阿九看着狼吞虎咽的幼狼,不禁有些緊張。想想,又笑了,它本是狼族,這點兒肉團子,想必也噎不到它。
自己捏起筷子,準備進膳。這些天,因着廚子手藝關系,不太合她胃口,終是沒能吃多少。現下自己下廚,自是得好好犒勞自己。看到旁邊的四人,“紫娟姐姐,你們也坐下吃吧!”
“小姐,這怎麽可以,不合規矩!”紫鵑張口反駁,畢竟這裏是楚王府,有些擔憂還是必要的;阿九抿嘴思索片刻,讓她們取來盤子,将所有菜色分為兩份,“這樣也就沒有合不合規矩了!左右我與雲兒也吃不了!”她擡首微笑。突然又像是想起什麽,“我略懂醫理,若你不嫌棄,等吃過飯,我随你去看看你兒子的病情!”
一時間,幾人竟看得癡了。
【13】 王府疫症
直接無視她們的猶豫,握着筷子,連日來,她好久未吃到如此美味的食物了。
王妃開口,幾人也不好反駁,她們不吃也得吃了。将菜擺放在飯廳一個角落的矮桌上,幾人猶豫着嘗了一口之後,開始紛紛為暗處的人表演何謂豬的吃相。
看得暗處的天冰、天晴兩人不住咽着口水,“真有那麽好吃?”兩人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中疑惑,可不到半刻鐘,紫鵑四人已然将整桌菜一掃而空,就連一小顆蔥末也沒放過。
這樣一副發生在楚王府的搶食場景,可謂令人嘆為觀止。
阿九廚藝盡得刀絕食為天的真傳,當然,這也與天山那幾位的壓榨分不開的。不要以為刀絕是刷到弄槍,外號食神的食為天,一手刀上絕活卻是不假,可他最精通的卻是廚藝。
曾經,天下七絕就阿九這性子進行了探讨。
他們七位性子說不上正常,可好歹也是活潑可愛,玲珑剔透,為何到了這丫頭這兒就變得如此的——冷血。其實,他們不知道的是,阿九雖然待人冷清,卻是限于陌生人,對待熟人或是她認可的人,像雲狼、狼王、狼母,她确是非常熱心的。
表面上,冷心冷情,私底下卻有些小蕩漾,有個專業形容詞,叫做悶騷。雖是牽強了點兒,可卻也貼切。
——鬼君的替嫁王妃——
阿香主動擔起收拾廚房的責任,張大娘猶猶豫豫,最後在紫鵑勸說下帶着阿九前往下人住的下房。
張大娘也算是這王府中的老人了,她兒子是王府的家生子,只可惜,她丈夫,王府中的花匠張老頭前些日子不幸染病身亡,可不過短短一月,她兒子張凡也染上了。哭哭啼啼間,阿九也了解了個大概。
越走越偏,終于在一間算不上破舊,可卻與諾大王府格格不入的小院前停下。進入院子,四處豎着竹竿上,挂着些許亮麗衣衫,中間也和着有些破破舊舊的。
“張叔生前,為了替他求藥,花光了他們所有積蓄,現在小凡又……張大娘只好接些洗衣的活兒掙些錢替小凡買藥!求王妃不要告訴總管!”阿梅跪在阿九面前,眼角含淚。
阿九搖了搖頭,曾在浣衣房呆過半年時光,下人的生活什麽樣子,她最明白不過。可,在那些人眼中,他們的命卻不值一錢。
“紫鵑姐姐,你去我房裏取一百兩銀子來!”阿九對着紫鵑,用只有兩個人的聲音說道,然後又大聲說道,“去我房裏将我的醫囊取來!”紫鵑離去。
阿九咬着下唇,想了想,“張大娘,王府規矩我自是不懂,不過,你們即是我東苑之人,我自當沒有不管之理!不過這些外活兒,趁早還了去,別讓他人拿着把柄!”
“是,謝謝王妃,謝謝王妃!”阿梅扶着張大娘,阿九直搖頭,王府規矩不是說破就能破的,在王府這麽多年,豈是這點能不明白的。可憐天下父母心,只為了那孩子吧。
看着一張床榻上,一個面色緋紅,七八歲模樣的孩子。看了張大娘一眼,搖了搖頭,“即是生病,門窗該通風才是!怎的這般密閉!”說着,讓阿梅将所有門窗全部打開,阿九這才覺得空氣好了些。
走到床邊,探手拉過小凡的手號脈,只見他臉色緋紅,渾身燙手,“小凡這樣多久了?”阿九臉色沉了下去,看着張大娘,“孩子平日都有什麽症狀?”
“七,七日了吧!”張大娘看着阿九不太好的臉色,似是也知道事情嚴重,“小凡平日最乖,他父親去了也不哭鬧,這兩天除了發燒,還偶爾會流鼻血,醒來時,總說下巴兩旁有些刺痛,有時喝粥不過片刻就吐了出來,其他倒也還好!小凡懂事,有時流血,不願讓我看見都自己處理了!”
黑死症,不知為何阿九腦中浮現三個大字。說得通